“寶珊,你能不能告訴我,這裏這麽美的地方,為什麽叫啼血穀呢?”


    躺著修養了幾日,席無思在逐漸康複,臉上也漸漸有了血色,人也顯得越來越精神了。陳寶姍的心情也隨著席無思的傷勢好轉而好轉,她每天都會變著法兒地給席無思熬各種各樣的魚湯,因此他的傷好的特別快。


    傷勢一好轉,席無思便開始問東問西起來,他對寶珊生活的地方都很好奇,都十分感興趣。唯一納悶的是,這麽一個宛如人間仙境的地方,為什麽會有啼血穀這個名稱。


    陳寶姍一邊給席無思換藥一邊解釋道:“爺爺說,唐朝時候你們漢人有個詩人寫了一句詩叫做望帝春心托杜鵑。而杜鵑啼血的事情由此而來,啼血穀四季如春,穀中的杜鵑花也因此四季盛開不敗,所以爺爺就叫這裏叫啼血穀了。”


    聽罷陳寶姍的解釋,席無思有點忍不住想笑地說道:“這個杜鵑不是那個杜鵑,啼血的杜鵑是一種鳥,而這個杜鵑是一種花。”


    陳寶姍不置可否,忽閃著大眼睛道:“這不是一樣的名字麽?怎麽會是不一樣的東西呢?你們漢家人真是奇怪,明明是一樣的東西又說不一樣。”


    席無思並沒有過多的解釋,也難怪,宮本武癡本來就不是中原漢人,又怎麽會體會到漢人文化的精髓?就算是學習,也不過是畫龍畫虎難畫骨而已。


    “是,你說的沒錯,是我記錯了,這其實是一樣的。”


    席無思隻能這麽說,因為有些事不是一下子就能轉過彎來的,隻能慢慢來。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大概說的就是他現在此時此刻的情景吧。


    陳寶姍露出了笑容:“就是嘛,我說就是一樣的,難得無思哥哥也會認錯。”


    換好藥之後,席無思約莫自己好的差不多了,可以下地走走了,於是便提出來,想讓寶珊陪自己參觀這美麗的啼血穀。陳寶姍很開心的就答應了,因為她覺得現在他們兩個人就是這啼血穀的主人,作為主人,哪能不熟悉這裏的一切的呢?


    陳寶姍小心翼翼攙扶著席無思,席無思聞著寶珊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香氣,不覺得心中旖旎。難道是因為她生活在花的海洋,所以她身上就一直帶著花的香味兒麽?


    當來到一叢叢的杜鵑旁,杜鵑的方向,還有紅豔豔的鮮花,映襯在陳寶姍的俏臉兒上。隨著舞蹈的跳起,衣袂的飄動,忙著花叢采蜜的蝴蝶們紛紛飛了起來,落在陳寶姍的身上和衣服上,隨著她一起舞蹈。


    這一幕,讓席無思看得如癡如醉。這天然的花海,還有俏麗的姑娘,伴著最美的鮮花和蝴蝶,踏著花香起舞,又怎能不叫一個情愫除開的少年心猿意馬?


    然而陳寶姍好像並沒有發現席無思的失態一樣,當叮叮當當的聲音停下,舞蹈停止的時候,蝴蝶漫天散去。陳寶姍摘下一朵兒杜鵑花,將鮮紅欲滴的花瓣送入櫻桃小口,臉上綻放出迷人的笑容。


    “怎麽?這花兒還能吃嗎?”席無思問道。


    陳寶姍一本正經地回答道:“當然可以了,無思哥哥,你可以嚐一嚐,這花兒可香可甜了。”


    說完,她又摘下一朵兒花,玉手捏去花蕊之後,將花瓣小心翼翼地放入席無思的嘴裏。剛一合上最,席無思就覺得這花瓣好像就化了一般,化作無比的香甜,直衝五髒六腑,並且在身體裏不停地旋轉。


    “我從小就吃花瓣兒,”陳寶姍驕傲地說道:“後來我發現,吃了花瓣之後,我的身上還有衣服上,都會散發花的香味。然後當我站在花叢中的時候,蝴蝶兒會和我一起翩翩起舞。”


    席無思還沉浸在花瓣的芬芳中,冷不丁一隻玉手突然伸到他的鼻子底下。


    “你不信的話你聞聞,看看是不是都帶著花香?”


    陳寶姍就這麽舉著手,眼神清澈見底,就像是一眼清泉一般那麽的聖潔,那麽的潔白,都讓人不忍心去打擾,感覺任何想法都會玷汙了那股清泉一般。


    然而,少年人的衝動還是抵擋不住,席無思聞著玉手散發出來的香味兒,情不自禁地湊了上去,輕輕地,小心翼翼的吻了上去。


    不像是漢家女子那般嬌羞,陳寶姍依然也是頓了一頓,隨後立即笑意如花:“無思哥哥,按照我們擺夷人的傳統,你親過我的手,那寶兒我就是你的人了。以後你會陪著我,一起在這裏生活嗎?”


    就像鬼使神差一般,這時候在這樣的場景下,什麽理想,什麽誌向都會隨著花香化為烏有。百煉成功終成繞指柔,席無思居然連想都沒有想就點頭答應。


    陳寶姍更加開心地像一個天使一樣,在花叢中不停地邊舞邊開心地喊道:“哦,太好了,從現在開始,我就是無思哥哥的人了,蝴蝶們,你們都知道了嗎?”


    隨著寶珊的舞蹈起來,蝴蝶們又一次重新聚集,落在她的衣衫上,落在她的肩膀,落在她的手上,隨著她又一次翩翩起舞。


    太美了,這簡直是太美了,如果能夠生活在如此美景中,麵對如此的美人,那人生還需要追求什麽呢?沒有什麽能比這個更重要了。什麽江山,什麽江湖,什麽帝王將相,都統統見鬼去吧,在這裏寧願做一個一生一世的護花使者。


    終於跳累了,兩人背靠著背,相互依靠著坐在花叢中,互相聞著空氣中對方的氣息,都沉醉其中無法自拔。這一刻,即使沒有語言,也勝過千言萬語,因為這一刻,本身就不需要語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席無思突然想到一件事,便輕聲問道:“寶兒,你天天給我煮魚湯,可我剛剛看過了,這裏周遭都沒有流水,魚又是從哪裏來的呢?”


    陳寶姍還沉浸在幸福當中,輕輕地轉了轉身,趁勢抱著席無思的胳膊,讓自己使勁兒地依偎在席無思的懷中。慵懶的聲音吹起如蘭,沁人心脾。


    “那邊不遠處,有一個水潭,水裏麵又好多好多的魚。我平日裏是隻吃花瓣喝花瓣的水的,我是從來不吃裏麵的小魚的。但我聽爺爺說,受了傷的人喝魚湯會好的更快,所以,隻有我的無思哥哥才可以喝那些魚湯。”


    揚起頭,見席無思還沉浸在遐想中,陳寶姍一躍而起,拉著席無思往花叢的另一邊跑去。


    “走,我帶你去看看,那裏美極了。”


    隨著陳寶姍一路奔跑,銀鈴般的笑聲響徹整個山穀。此時此刻,他竟然完全忘記了自己腿上的傷,或許在如此良辰美景之下,所有的傷痛都會拋諸九霄雲外吧。


    時間總在美好中流逝,很快他們就跑了約莫兩裏地,才發現這裏有一個很大的水潭。水潭約莫有半個打穀場那麽大,泉水從潭底無聲地冒出來,水麵上還泛著一層濃霧,就像是人間仙境一般。


    水潭深不見底,在水潭的旁邊,有一條淺淺的小溪,流向不知道終點在哪裏的遠方。溪水很淺,小溪裏麵鋪滿了鵝卵石。這些鵝卵石溫潤而圓滑,不時就有一些成群結對的小魚從鵝卵石中穿行而過。


    捧一掬溪水送入嘴裏,就好像是滿飲了千年瓊瑤一般清冽甘甜,就算是西王母的禦酒,也不過如此。


    陳寶姍脫下鞋子,露出一對兒如玉般的細足,輕輕踏入溪水中,感受著來自大自然的洗禮。席無思也不禁學著她的樣子,當腳踩在鵝卵石上的時候,一種無比的舒適感襲遍整個全身。


    席無思完全窒息在這樣的環境中,他已經忘了自己是誰,隻知道這裏有好山好水好花好美人兒。


    這樣的環境下,似乎更能催動情愫的產生,兩顆年輕的心此刻正不停地跳動又不停地試圖靠近。直到兩個人的手相互交織在一起,直到各自都能感受對方的心跳。


    如此近距離享受對方的呼吸,兩人都從沒有遇到過。隨著心跳的加速,隨著呼吸的沉重和急促,兩人的唇終於粘合在了一起。


    那種溫軟濕潤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兩人都憑借最原始的本能,都在對方的唇齒之間不停地索取。這一回,即便是陳寶姍也滿麵紅霞,這種感覺也直接讓她的身上每一個感官細胞都充分興奮起來,直接衝上了雲霄。


    漸漸地,陳寶姍開始渾身乏力,她隻能依靠地依偎在席無思的懷中,任憑那一雙有力的大手托著自己。如此呼吸著對方的呼吸,直到兩個人的唇依依不舍地分開。


    “寶珊,你每天都來往這麽遠為我做魚湯嗎?”


    陳寶姍拱了拱身子,讓自己的整個腦袋鑽進席無思溫暖的懷抱中,怯生生的點了點頭。


    席無思托著渾身柔弱無骨的可人兒,思緒還沉浸在初刻的每秒鍾,不停地喃喃道:“即使山去棱,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都不與君絕。即使山去棱,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都不與君絕……。”


    陳寶姍雖然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但她能夠知道,他們倆應該是再也不會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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