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蠻兒將巨劍背至身後,既然劍已拿到,便不再有何停留,畢竟進來這麽久,外麵宮大哥應該有些擔心自己了。


    原路返回的時間總比進來的時候要快一些,經過了錯亂的鐵鎖,與悠長的石廊,胡蠻兒站在了之前進山的那個洞口之處。


    微風拂過胡蠻兒的麵龐,連續突破兩個竅穴,胡蠻兒覺察到自己的身體對這周邊環境的感應,以及自己身體的一些細微變化都有所提升。胡蠻兒有自信,就是現在與左良卿切磋,都不一定會敗。


    宮保九自九天落雷後,一顆心就一直替胡蠻兒懸著,隻是又不能貿然闖進劍山,隻能在外苦等。


    見胡蠻兒出來,身上衣衫又破又爛,一個健步衝上前去,仔細查看著胡蠻兒身上可還完好。


    確認胡蠻兒並無大礙後這才歎了口氣,一拳打在了胡蠻兒胸口道:“你小子怎麽進入這麽久,我還以為你小子出不來了,差點衝進去找你。”


    胡蠻兒撓了撓頭回道:“有些波折,但無大礙,好在還是取了一把劍出來。也算不虛此行吧。”說著還摘下身後山魁遞給宮保九看。


    宮保九隻是隨意看了下,也沒說這劍如何,隻是覺察到胡蠻兒氣息有些不同了。疑惑的問:“你修為又提升了?”


    胡蠻兒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誤打誤撞,若說運氣我還是有一些的。”


    宮保九搖了搖頭拍了拍胡蠻兒的肩膀。


    “胡兄弟,我們修道者,講究的是順其自然,日積月累。尤其是修為的提升,還是需要我們本身對世間一切真理法則的感悟。若操之過急,怕會適得其反。這些日子我看你有些不對勁。才短短幾日修為提升的如此之快,這並非一件好事。怕是之後會出現瓶頸。”


    宮保九有些預感,近日的兩次雷劫應該都與胡蠻兒有些關係。但對於這種事自己實在不好多說什麽。


    胡蠻兒一把摟住宮保九的肩膀嘿嘿一笑。


    “我知道了,宮大哥,我說了誤打誤撞。再說了我這不沒事嘛。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隨我去找寒莊主,我們該啟程了。”


    當二人回到山莊內部時,寒江影正坐在荷花池邊吃酒。


    見胡蠻兒歸來眼神中有些複雜之色。但還是客氣的請二人入座一同賞花,吃酒。並提出想要看看胡蠻兒取出的那柄劍。


    胡蠻兒將山魁自身後取下放置到石桌上。


    雖然劍山是屬於名劍山莊的,但曆代莊主也並非認得劍塚內的所有劍。畢竟這些劍存在的時間確實過於久遠,能叫上名字的更是少之又少。


    寒江影望著桌上的山魁半晌也沒記起這柄劍的來曆,便用手指輕輕在劍身上劃過。


    而山魁似乎有些反感,劍身微微顫抖著,隨後噌的一聲飛起直衝雲霄,片刻後自天空墜落,深深的插入到胡蠻兒身後的地下,而劍柄還發出一連串的劍鳴。


    即使寒江影並不知道這劍有何特別之處,但以他的閱曆,不難看出這山魁絕對是把好劍。故而麵上多少有些心疼之色。


    宮保九把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暗自發笑,也不點破,自身後緩緩拿出一個包裹,放到桌上,開口道:“寒莊主,修劍一事雖未成,但這柄劍既然認了我胡兄弟,那我們想要帶走自然是要付錢的,這裏是黃金千兩,還請寒莊主笑納。”


    自從宮保九說出包裹內是黃金千兩,胡蠻兒的目光便未離開過這個錢袋子,仿佛此時的包裹已經形同虛設,而放在胡蠻兒眼前的則是一座巨大的金山。


    而寒江影,卻自始至終未看那包裹一眼,思忖片刻後,將包裹推還給宮保九,正色道:“先生這是哪裏話,寒某雖是商人,但什麽錢該賺什麽錢不該賺,還是知道的。於情,老夫與先生和吳道子都是老相識,當時做個順水人情。於禮嘛二位原本是來修劍的,是老夫未做好萬全準備才導致熔劍失敗。賠胡賢侄一柄劍,也在情理之中。但老夫還是有個不情之請,望先生與胡賢侄答應老夫。”


    胡蠻兒一聽這寒莊主竟然不要錢,是又驚又喜,裏忙伸手去抓那裝滿金錠的包裹。邊伸手邊說道:“寒莊主太客氣了,您幫了我這麽個大忙,有事您吩咐便是,若小侄有能力做,定當竭盡所能。”


    隻是手還未夠到包裹就被宮保九伸手打了一巴掌,正好打在伸出的手背之上。


    胡蠻兒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一記白眼落在胡蠻兒身上,而後宮保九扭頭看向寒江影,開口道:“莊主,說來聽聽?”


    寒江影微微一笑站起身子雙手負後,踱步到亭邊緩緩開口:“錢可以不要,但我要你們一個人情……不管是胡賢侄也好,先生也罷。日後成就定然會是人中龍鳳,尤其是先生你,你背後的勢力……”


    聽到這,宮保九突然劇烈的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寒江影的話。


    寒江影自知話中有誤,慌忙低下頭,不敢再言語。


    胡蠻兒自然也聽到了寒江影的話,扭頭看向宮保九心中有些複雜。對於這個宮大哥,胡蠻兒當真是看不透,也可以說一概不知。但相處至今,又沒見到他心懷叵測。所以人家不願說,自己也不能問,所謂君子不強人所難嘛。


    宮保九與胡蠻兒對視一眼,看出了胡蠻兒的心思,一絲愧意一閃而過。隨後看向寒江影開口:“莊主繼續。”


    寒江影這才繼續說道:“老夫隻是希望通過這個人情,若是日後我名劍山莊有難,希望……希望先生與胡賢侄能出手相助,保我山莊一次安寧。不知……不知你們是否願意。”


    胡蠻兒與宮保九再次對視一眼,齊齊站起身來抱拳施禮道:“義不容辭。”


    正事談完,接下來的進展無非就是一些江湖禮數,推杯換盞而已。


    因為胡蠻兒真的記掛著同門的幾人安危,而這邊事情也已經完成,所以決定今夜便動身啟程,去追趕幾人,看能不能在到達忘憂峽之前追上他們。


    事不宜遲說走就走,三人匆匆收拾了一下行囊便與寒莊主告辭,並囑咐寒莊主莫送。寒江影也是性情中人自然免了那些俗套。


    三人牽著馬匹行至剛剛進入山莊地界的牌坊旁,宮保九突然停下腳步,對胡蠻兒說道:“胡兄弟,你既已得劍,也不能壞了山莊規矩,試劍石就在一旁,不如……不如試上一試?”


    胡蠻兒其實也有此意,嘿嘿一笑,也不多話,提劍便向石林方向走去,待行至近旁時,將手中的劍緩緩提起,橫於胸前,體內真氣自手掌處緩緩流入山魁劍身之中。千年未曾現世山魁興奮的不住顫抖。


    而後胡蠻兒猛然揮出手中的山魁,一道鋒利無比的金黃劍氣帶著微微劍鳴橫掃出去,叮的一生斬在了石林的石柱之上。


    胡蠻兒自信的轉身往回走,並未去查看石林的變化。


    而隨著胡蠻兒回程的步伐,身後石林中約莫半數的石柱,竟被齊齊斬斷,應聲而倒。


    宮保九和青兒看的目瞪口呆,這劍……到底是何來頭?


    其實胡蠻兒心中也是忐忑,畢竟首次試劍。自己也是不知道深淺的。但不知為何,每當自己握住,並提起山魁的那一刹那,便覺得接下來的每一劍都可開江斷崖,劈星斬月。


    劍,試過了。而且結果自然是讓胡蠻兒覺得自己真的是不虛此行,撿到個大寶貝。


    胡蠻兒回到宮保九身前剛要牽馬離開,卻被宮保九伸手攔下。


    猶豫片刻後,宮保九最終還是開口:“胡兄弟,看來你我二人要在此地分道揚鑣了。因家中確實有要事需要為兄回去處理,不得不提前回去,這裏是一些錢財,你留作盤纏路上用。”


    說著將之前那些金子遞給胡蠻兒。


    胡蠻兒先是一愣,並未伸手去接。而是目露不舍,試了好幾次才逼自己開口:“宮大哥,你到底是……”


    宮保九伸手阻止胡蠻兒繼續將話說完。而是將錢放入胡蠻兒馬背的行囊中,拍了拍胡蠻兒的肩膀回道:“我的身份,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你早晚會知道,而且我相信我們很快會再見麵的。有些事,待我們再見之時我定會為你解惑。而你隻需知道,你我永遠不會成為宿敵。”


    說完宮保九也不等胡蠻兒反應翻身上馬,握住韁繩,雙腿猛夾馬腹。大喝一聲“駕”身下駿馬疾馳而去,與青兒逐漸消失在了胡蠻兒的視野。隻留下了兩個字“保重。”


    胡蠻兒望著宮保九離去的方向,抱拳作揖一躬到底,也喊了一句:“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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