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旁觀者清,聽完方晟的敘述,徐璃倒沒覺得事態有多嚴重,相反持樂觀態度,理由有二:


    一是於家實力雄厚,在京都高層特別是局層麵積攢了相當的人脈,雖說平時不顯山露水,還刻意保持距離,關鍵時刻能派止用場;


    二是方晟作為新生代子弟的佼佼者,能力和水平有目共睹,過分打壓有損形象,也不利於建立最高層提倡的公正清明的正治環境。


    “當然需要一番博弈,雙方底牌都在明處,最終肯定是談笑風生間達成共識。”徐璃道。


    方晟品了一口徐璃泡的茶,說也奇怪,她親手泡的茶似乎都香些,道:“到底是組織係統老前輩,分析得冷靜透徹,比我高明多了。”


    “還愁眉不展的模樣……”徐璃親昵地掐掐他的眉心,“出去走走吧。”


    略一躊躇。


    倒不怕被小區裏的人看到,這裏綠化做得好,樹木茂盛,綠灌遍地,石徑間燈光恰到好處地暗淡,隻要做足防範基本不可能被認出。


    方晟怕的是樊紅雨。


    她是真的說到做到,非但約定的比例絲毫不含糊,每晚至少兩個回合也不能打馬虎眼,每每榨得他沒脾氣。


    還不能生氣,否則被樊紅雨笑話,笑他沒實力還到處拈花惹草。


    “還……還是算了,早點休息。”


    徐璃在他麵前輕盈地轉了一圈,笑道:“我知道,你是怕樊紅雨,對不對?”


    方晟結結實實嚇了一大跳!


    他與樊紅雨的私情在所有女人當中隱藏最深、保密最好,樊家那邊樊老爺子帶著秘密離世,此外隻有樊鼎龍和樊偉知曉;這邊隻有魚小婷。


    一方麵是因為這樁秘密關係到軍方甚至權力版圖平衡問題,不能不慎之又慎;另一方麵樊紅雨心細如發,特別注重安全,越在公開場合與方晟越是保持距離。


    加之兩人除了在黃海共過事,之後都不在一個地方工作,客觀上不太容易引起外界關注。


    至於臻臻更加秘密中的秘密,機敏如魚小婷都沒想到那一層。


    “樊……樊紅雨不是在省……省水利廳嗎?”方晟說了句廢話。


    不知如何應答時說些眾所周知的事情以轉移注意力,這是官場中人常用的套路。


    譬如被問及財產公示,大談特談反腐倡廉;被問及工作中存在的問題,暢想今後工作規劃和宏偉藍圖等等。


    徐璃又笑,居然是名.器綻放時的笑,柔聲道:“京都圈子一直很奇怪,守著個斷袖之癖的男人,樊紅雨居然保養得水靈靈的模樣,到底誰在默默灌溉滋潤?原來是你這位活雷鋒!”


    方晟簡直瞠目結舌,半晌才說:“別別別……別開玩笑,我在男女關係方麵一向很嚴肅。”


    徐璃冷不丁飛撲到他身上,方晟原本心虛,經她衝擊之下踉蹌倒在沙發上。徐璃壓在他身上,臉貼著臉吹氣如蘭,舌尖從額頭一路到下巴,笑道:


    “小女子想要客官不嚴肅一回……”


    當晚名,器之花再度增添情.趣,弄得方晟欲罷不能,情迷之際驀地徐璃湊在耳邊問:


    “樊紅雨蕩不?”


    想起樊紅雨,方晟一個激靈便!


    “看來很蕩了,想想都激動。”徐璃麵色紅,非笑非笑道。


    “累……累死了……”


    方晟半真半假地準備裝睡,卻被徐璃櫻桃小口咬住耳垂,輕輕逗弄道:


    “不想梅開二度?”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待遇!


    徐璃在愛方麵索求不多,重在過程,通常一次足矣;每當他要求第二次都推說累了,今晚倒好,兩人顛倒過來了。


    “真的?”他轉過身來。


    “嗯,先回答問題。”


    方晟又將身子轉過去:“省級幹部不準拿人家廳級幹部取笑。”


    徐璃又笑:“倒忘了客官也是廳級幹部,傷了人家一顆玻璃心喲。”


    “哪有那麽小氣?”


    “想知道我為何察覺你倆的秘密?”


    方晟閉著眼睛道:“睡不著,聽聽故事也行。”


    “就算是故事吧,還蠻傳奇的……”


    上周三晚上白山召開省直機關幹部大會,集中學習京都最高層近期指示精神,部署落實下半年階段性工作和重心工作。省長、常務副省長都是拿起話筒就滔滔不絕的主子,長篇累牘老生常談,說得所有人昏昏欲睡。


    會場布置成回字結構,內圈一周坐著省長、副省長、省長助理、省正府秘書長和副秘書長們,外圈則是省直部委辦局負責人以及列席會議人員。


    很巧,樊紅雨坐在徐璃後麵偏右位置。兩人先後在銀山工作過卻無交集,不過畢竟都從雙江調來的,也有過數麵之緣,特別樊紅雨對徐璃與方晟的關係了如指掌,故而落座時均淺笑一下表示友好。


    漫長的會議,三個小時過去了還沒有結束的跡象,煙癮大的幹部進進出出不知跑了多少個來回,淡定如徐璃也忍不住借上洗手間放鬆一下。


    回來時要從樊紅雨身後經過,會議室地麵鋪著厚厚的地毯,走在上麵悄無聲息,加之樊紅雨沒精打采似睡非睡的狀態,根本留意不到後麵有人走動。


    離樊紅雨還有兩三步時,徐璃注意到她腿外側有塊淡淡的青斑!


    六月底的白吉已提前進入酷熱,樊紅雨與省直機關絕大多數女幹部一樣穿著職業套裝,上身短袖襯衫,下身是a字裙。a字裙的優點優雅舒展,最大限度展現身材,尤其樊紅雨的大長腿更是顯露無遺;缺點也有,主要是坐下後容易走光,特別側麵裙子容易向下滑,把整個腿都露出來。


    各人出發點不同,有的女人巴不得讓男人多看些內容,但官至樊紅雨這樣的領導幹部肯定要加強防範。辦法就是坐下來時借口氣溫太低,要求服務員送條毛毯搭在腿上,便能徹底解決後患。


    廳長嘛,不管跑到哪兒別說要毛毯,要床被子也得趕緊去找。


    然而今晚這樣的場合,廳長算是級別最小的,不可能提這樣的要求,因此就暴露了身體的小秘密。


    同為已婚女人,徐璃知道那個部位的青斑通常不是磕磕碰碰所致,而是……男人抓捏造成的!


    問題是宋仁槿的斷之癖在京都圈裏不算秘密,有段時間外界都懷疑臻臻的出生大有問題,後來解釋為雙戀——事實上很多男同照常結婚生子,隻不過從心理非常抗拒與女人愛而已,為傳宗接代勉強為之是可以的。


    說明樊紅雨另有新歡!


    這番推斷看似複雜,在徐璃腦裏不過一閃念工夫,從樊紅雨身後過去後繞到另一側特意不為人察覺地回頭瞟了下,果不其然,左側大腿同樣部位也有青斑!


    這就對了。


    哎呀,不對!


    回到座位時徐璃銀牙輕咬,心裏惱怒無比:原因很簡單,自己大腿兩側也有相同的青斑!


    徐璃還知道並非所有男人都有類似嗜好,比如沈直華經常勒她脖子,馮子奇用力抱住她肩頭,大學時期有過露水之緣的博士則按她的胸。


    唯有方晟,後半程衝刺時總喜歡雙手緊緊抓在雙腿外側,使的勁過大就留下青斑!


    回過頭一捋,越想越象!


    樊紅雨在京都圈裏風評很好,從不與那些公子哥兒糾纏不休,也不介入虛情假意的閨蜜圈子,每次回京都要麽陪兒子,要麽在家裏安靜地看書,絕少拋頭露麵。


    那麽在地方呢?從大腿上的青斑,徐璃自然而然想到方晟!


    在黃海兩人有過交集,雖說樊紅雨歸屬在於鐵涯的空降派行列,畢竟沒跟方晟公開衝突過,最重要的是,臻臻就是那段時期出生的!


    等樊紅雨休完假便調離黃海,與江業的方晟做了鄰居;之後接掌合並後的江宇區,繼續大力發展方晟和朱正陽引以為榮的江業新城;再然後又接掌方晟的紅河管委會……


    每一步都沿著方晟的足跡,能用巧合來解釋?


    再聯想樊偉與方晟的特殊交情,以情報部門頭子心機之深沉,明知方晟與白家的關係還如此密切,必定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說到這裏徐璃枝蔓般纏繞著方晟,臉貼著臉細細道:“樊紅雨的男人有且隻有一個,就是你?臻臻是你兒子?”


    不過她深知方晟在男女關係問題上口風極緊,打死都不認賬的風格,不等他叫屈又道:“因為替你生了兒子,她就在意你跟我好,覺得她的地位和待遇應該在我之上,對不對?”


    為什麽自己身邊的女人都如此聰明呢?方晟心裏哀歎道。


    徐璃自言自語道:“這樣看來雖然結了婚,宋仁槿壓根沒碰過她,跟你應該是處子身子,再生養了兒子,她是該享受……起碼西宮娘娘待遇,不,西宮是白翎,那就是南宮、北宮……”


    方晟苦笑道:“我寧願這會兒談工作,喂,談談那天晚上省直機關大會的主要精神吧。”


    “難道樊家突然與白家聯手合作,說到底有這層關係在裏麵;樊偉順利從情報部門脫身進入軍部也有你使勁的成分吧;另外……啊——”


    原來方晟趁她不備從側麵進攻,徐璃到底還是怯戰,屋裏又陷入迷離混亂的局麵……


    第二輪戰罷徐璃花容失色,疲憊不堪,沒力氣深究樊紅雨的問題,蜷在他懷裏沉沉睡了。


    次日清晨醒來,徐璃想接昨夜的話題,不料省委打來電話緊急通知上午有京都領導前來視察,要求參加接待,隻得暫且放方晟一馬。


    “有賬後算!”臨別前徐璃寒著臉說,昨夜的婉轉溫柔蕩然無存。


    方晟氣沮地獨自下樓,車子才開到門口卻接到樊紅雨的電話:


    “過來一下!”


    “過……過來?今天周一,很多公務要處理的。”


    “嘿嘿嘿,上午徐璃接待京都領導,你呢還在白吉,沒說錯吧?”


    頭發一陣發麻,瞬間方晟覺得亂花叢中其實真是殺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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