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三被告知不得泄露所知的現場情況,實際上他不會那麽做的,因為他想起來就怕,哪還敢說,而且他也並不知道其中的細節。


    事實上,這仿佛又是一起密室謀殺案。


    門被反鎖,而且是那種老式的門栓式的鎖,警察衝進去時也比較費力。女屍通過屍檢得知在死前有過性行為,但沒有強暴的跡象,是死於過度驚嚇和窒息,可她身體上無數的瘀傷又無法解釋。


    無頭男屍死得就更離奇,沒有明顯外傷,好像突然就被人砍掉了頭,刀口又平又直,顯然一刀就完事了,那是何等的臂力和速度。被害人沒有任何掙紮反抗的痕跡,這對於一個人高馬大的年青男人來說是不可思議的事,除非他也受了極大的驚嚇。而且,砍人的凶器被確認竟然隻是一把小彈簧刀,上麵卻隻有被害者的指紋。


    從現場的情況看,可以推斷出男死者一定是聽到了什麽動靜而出來查看,結果當場被殺害,然後凶手又進入房間、反鎖房門,害死了女孩。女孩當時並沒有叫,可見凶手殺害男死者是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的。


    可他又是如何在密室中逃走的?


    那個天窗太小,隻能通過一個七、八歲小孩的身體,加上女屍身上的瘀痕,好像能推測是一個小孩或侏儒幹的。先不說這樣體形的人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膽量和力氣,就說天窗上厚厚的灰塵就能證明那沒被人打開過。


    而且這案子這麽凶殘和變態,動機是什麽?


    這是密室謀殺案嗎?什麽人有這個本領?難道是不知名的野獸?可是野獸又不會有這樣的智力和變態的行為,這謎團讓每一個了解內情的人都疑惑不解。


    因為這案子的懸疑和沒有頭緒,懶三的情人旅店就這麽給停業了一周。事實上,就算不停業,也沒有人敢來住,連懶三也去朋友家賴住。


    一周後,他硬著頭皮回到他的小洋樓。正愁著沒人作伴不敢獨自呆著時,發現王姐正在等他。他當時高興極了,知道這就是窮人的苦處,多麽怕也沒有用,一天不掙就有可能一天沒有吃的,特別是王姐這種超生遊擊隊,更是沒有資格害怕的。


    他大方的給王姐開了一個三樓的房間,不讓她睡到地下室去。實際上是,這房間離他的閣樓最近,有人陪伴他比較安心。


    當他和王姐第二天平安無事的走出小樓時,才算給自己的旅店做了活廣告。凶殺而已,又不是鬧鬼,事情過去了,還是和以前一樣的!


    這是他傳達出的信息。


    果然,之後兩天,又有按捺不住相思之苦的青年情侶來他的旅店,雖然入住率比以前少了一半,也沒有人要一樓的房間,但他還是很高興,畢竟他又開始賺他的錢了。


    這天他從外麵喝了酒回來,才爬上三樓,就恰巧看到一對青年男女出了房門。他知道那件凶殺案還是造成了影響,好多情人都是白天來,晚上就走。


    “走啦?下次再來啊。”他殷勤的打招呼,搖晃著讓路,可那對情侶根本沒有理他,競自下樓去了。


    “這個死財迷,房價漲得那麽厲害。”女孩罵了一句。


    男孩不說話,心裏也是有點心疼錢。他一個窮學生,就為了和女友相會,竟然要忍受這個委瑣男人隨便的哄抬房價,簡直是敲詐,真希望可以報複他一下!


    正想著,他們走到了一樓,一下看到地上有一大堆鈔票散落著,數目之多,嚇了他們一跳。


    一定是那老板喝醉酒後,不小心掉在地上的!


    兩人同時這麽想,對望了一眼。眼見那錢攤在地上,被從沒關好的窗子吹進來的風吹得四處都是。


    “不拿白不拿!”兩人異口同聲,然後就去撿那些百元大鈔,一張也不想落下,越撿越高興,根本沒意識到這錢從樓梯口一直散落到地下室的拐角。


    而且,如果此時有別人經過,會看到地上的全是冥幣!


    第四篇 鬼影 第三章 去a市出差


    第二天快中午時,仍然被宿醉後的頭疼折磨著的懶三被王姐硬拉著到地下室去。因為王姐要去那裏拿一點東西,可是這迷信的農村女人堅信頭一起案件肯定是惡鬼作祟,所以不敢獨自一人下去,即使是在正午時光。


    “男人家的陽氣總是旺一點的。”她這樣說。


    懶三沒辦法,隻得陪她走去地下室,但是越接近的時候越覺得有汗毛直豎的感覺。他想立即離開,但是卻沒有,因為他不想被人說成連男人都不配做。而更重要的是,這小樓是他生活了半生的地方,從沒有過靈異事件,他不相信會無緣無故的出現鬼怪;這裏也是他全部的生活來源,決不能出事,即使出事,他也要第一時間處理掉。


    拐進地下室的通道口本來有一盞燈的,可是壞掉後再沒有換過,不過好在現在是豔陽高照的白天,所以隻有一點昏暗而已。


    ‘嘩啦’一聲脆響突然傳來,在空蕩處更顯驚心,嚇了懶三一大跳。走在前麵的王姐也咯噔一下停住腳步,讓懶三幾乎撞上她的後背。


    “怎麽了?”懶三有點氣惱,他才發現那聲脆響是因為王姐把一串鑰匙掉在地上所發出的,“真是人嚇人,嚇死人!”


    “門――門――”王姐指著前麵,隻說了這兩個字,聲音抖著,腳步也挪不動了。


    懶三向前望去,見地下室的門開了,地上散落著幾張冥紙。


    自從警方勘察完現場,把這地方歸還給他以後,他就一直是鎖著這裏,而且鎖了好幾道,不然王姐也不會拿這麽一大串鑰匙。可此時門卻完好無損的打開著,那幾張冥紙更是不可理解,他父母死得早,這地方已經二十年沒有死過人了,哪來的冥紙?


    就在他發愣的時候,王姐突然明白過來一樣,‘啊’的大叫一聲,轉身就跑,竟然把懶三撞得一趔趄,幾乎摔倒。


    有一瞬間他也想跟在王姐身後奪路而逃,可奇怪的是最終他卻沒有跑,也不知是在什麽心態的作用下,或許隻是莫名的吸引力,使他慢慢*了過去。


    才到門邊,就覺得有什麽東西在影影綽綽的晃動,還有咯吱咯吱的響聲慢慢傳來,這讓懶三的腿一軟,差點坐倒在地。


    他的冷汗落了下來,不知是該跑走還是進去看個究竟。他僵在那裏良久,隻見那影像和聲音依然故我的在空屋中回蕩,規律的、穩定的,不緊不慢的,即沒有停止的跡象也沒有可怕的東西從裏麵出來,不由得好奇心占了上風。


    大白天的,不可能有鬼!


    懶三這樣想著,就慢慢探出頭去看個明白。


    外麵的明媚光線從破舊窄小的天窗上散落下來,由於透過了肮髒的麻玻璃,所以進入到裏麵的光亮已經十分昏暗,使這房間的內外都彌漫著陳腐的味道。有一束光線恰巧落在發生過命案的那張床上,那床上此時正仰躺著一個人,蓋著厚厚的被子,一動也不動,隻露出腦袋在外麵,安靜得如同死了一樣。


    或者就是死的。


    而且,大冬天的,房間正中的那台結實的老式吊扇卻被打開了,在慢慢的轉,光影和聲音都是來自於它。


    或者說是來自於吊扇上吊著的那個裸體女人。


    懶三探出頭來觀看的時候,正巧吊扇上掛著的女人轉到麵對他的一麵,讓他一眼就認出這女孩就是昨天在三樓樓口遇到的那個女孩。


    此時的她,臉色青黑、七竅流血、伸著舌頭,眼珠突出的瞪著來人!


    懶三倒吸了一口冷氣,連滾帶爬的跑出去,也顧不得他要重新樹立的男人形象了,也顧不得旅店今後的聲譽了,大叫著:“又殺人啦!又出人命啦!”


    這一次警方來的時候,由於是正午,圍觀的人更多了,不過人們什麽確切消息也得不到,隻看到懶三呆滯地坐在小花圃前的石凳上喃喃自語著,“這是招了哪路好兄弟了,這麽禍害我,故意堵我的活路啊!那麽慘,那麽慘――”也不知道他是說自己慘還是說被害人慘。


    可無論如何,他的旅店是暫時開不成了。而對於警方來說,焦頭爛額的事情又加上了這一樁,上次的密室殺人案根本沒有任何頭緒,這一次雖然不那麽‘技術’,可是也沒有留下任何作案的痕跡。


    被害女孩同樣在被害前有過性行為,也不是遭遇強暴,而是和男友發生的。但她死的時候也是裸體,身上同樣布滿了青紫的、不規則的小手印,同樣是窒息和驚嚇致死,不過她窒息的過程更明顯,是被活活吊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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