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天齊雖然和“刀二爺”大步迎接,可是“抓五爺”卻依然寒著那張勝,冷的似能凍死個人!


    天齊向來不笑,但對此老,卻擠出一絲笑容,道:“五叔您好?”


    “抓五爺”是有心無火故生三分氣,但對分寸卻絲毫不失,臉上依然寒若玄冰,答話卻是客氣,道:“小爺好。”


    “刀二爺”含笑一揖道:“五弟,恕愚兄沒去看你……”


    “抓五爺”就等著“刀二爺”開口,聞言冷笑道:“小弟並不希望二哥去看我,本來也不想到此處看二哥,但是有人卻逼著小弟非來不可!”


    “刀二爺”不能不答話,道:“五弟又在和誰嘔氣?是誰逼著五弟前來?”


    “抓五爺”哼了一聲,道:“是二哥你和小爺逼我來的,我本來發誓再不嘔氣,沒想到你和小爺,卻偏偏帶來些非叫我嘔氣不可的東西!”


    天齊不願意開口,明知自己現在開口詢問,照樣要討沒趣,索興由“刀二爺”一個人碰這硬釘子。


    哪知“抓五爺”卻不放過他去,冷冷地說道:“老朽有事請教小爺!”


    天齊無奈的說道:“五叔有事吩咐就是。”


    “抓五爺”道:“抓老五不敢!”


    話鋒一頓,轉身手指著林興道:“你過來!”


    林興此時已經知道開罪了誰,早已嚇軟了兩條狗腿,聞喚,強提著力,掙紮著走近了“抓五爺”。


    “抓五爺”轉身又對著天齊道:“小爺,此人姓什麽叫什麽?”


    天齊明知“抓五爺”認識,但卻不能不答,道:“五叔你忘了,小侄已經告訴你了!”


    “抓五爺”道:“我雖然老了,但還記得這些事!”


    天齊不由眉頭一皺,道:“那五叔怎又再問?”


    “抓五爺”道:“小爺知不知道,‘灰影子’林興不姓林?”


    天齊吃了一驚,道:“五叔,這是真的?”


    “抓五爺”冷哼一聲,道:“他姓吳,是某個府中的管家!”


    林興自“永安棧”回來,並沒有將遇上“抓五爺”的事,稟知天齊,因此天齊想不到毛病出在“永安棧”內。


    但是林興暫飾“吳管家”的事,卻隻有一個原因,所以天齊在聽到“抓三爺”說道吳管家,也知消息泄露。


    承認不好,不承認不行,天齊可為了大難。


    “刀二爺”隻好接話道:“五弟,林興暫以吳管家之名出現,是奉令行事!”


    哪知“抓五爺”依然不完,道:“抓五爺又不傻,料到林興沒這麽大的膽子,必係奉令行事,二哥你既知內情,這令是你下的了?”


    “刀二爺”可不敢承認此事了,搖搖頭。


    天齊道:“令是小侄下的。”


    “抓五爺”哦了一聲,道:“小爺可否示下此令用意何在?”


    天齊眉頭又是一皺,道:“五叔,小侄不願意叫兩位盟兄知道我在……”


    “抓五爺”插口道:“小爺,不瞞你說,姑娘昨夜親自諭令,叫我清晨去‘永安棧’,並將一切事告訴了我!”


    天齊一驚,道:“她已經知道我到了蘇州?”


    “抓五爺”道:“不隻是知道這一點!”


    “刀二爺”也急忙問道:“姑娘還知道什麽?”


    “抓五爺”冷笑一聲,道:“姑娘還知道你和小爺,把此地賣給雷、仇兩位,供作‘天下一家’店,蘇州的分店!”


    天齊不由脫口說了句“糟透了,”話說出口,也惶悔自己多言,不由惱怒而及林興,道:“林興,是你露了消息……”


    “抓五爺”接口道:“小爺別冤枉人,這事不怪他!”


    天齊道:“那五叔為什麽教訓他?”


    “抓五爺”道:“隻為他叫我一聲‘老兒’!”


    天齊怒瞪了林興一眼,道:“你有多大的膽子,敢對五爺這般無理?你就算沒見過五爺,難道也沒聽到計家兄弟說起過五爺!”


    林興焉敢開口,垂首無言,“抓五爺”卻又說道:“姑娘逼問我,小爺和二哥這樣作是什麽道理,我費盡唇舌,總算說的姑娘信了實,但是我卻非問個明白不可!”


    “刀二爺”道:“等一下愚兄解釋!”


    “抓五爺”道:“用不著等,雖然我騙姑娘,說小爺是先一步幫姑娘忙,買下‘馬府’,但因老主人別有分派,小爺墊出去的錢,必須歸清,才叫手下轉買於姑娘,但是我卻知道,這裏本來就是老主人的產業,我想,老主人決定在蘇州設店,決不會再叫姑娘用錢買房,內中必有別情,二哥請告訴我!”


    “刀二爺”看看天齊,道:“是這樣,主人吩咐我,將此宅交給姑娘使用,小爺因為同行尚有雷、仇二君,恐雷、仇多想……”


    “抓五爺”恍然大悟,插口道:“難道雷、仇二君,尚未蒙老主人恩遇!”


    “刀二爺”又看看天齊,道:“老主人方麵似已通過,是小爺特別謹慎。”


    “抓五爺”哦了一聲,道:“小爺如今能防患於未然,實令老朽欣喜,老朽因不知小爺心意,怒及林興,小爺多諒。”


    天齊暗中長出一口悶氣,十分感激“刀二爺”能替自己解了困窘,立刻微然搖頭說道:“林興出口傷人,五叔責罰的是。”


    話鋒微頓,卻目視著井天道:“五叔,井天必有重大罪過,否則五叔這‘十殘’之刑,已多年不用,斷不會加之其身!”


    “抓五爺”看了身後的計家兄弟一眼,道:“你們哥兒倆守在廳外,不論是誰,不管有何大事,不許通報或進入,違者以‘十殘’相加!”


    “抓五爺”昔日在總店中,掌賞罰刑事七年,舉凡艾老人門下及各處分支人物,無不見他就膽顫心寒!


    計家兄弟名份皆低,更不用說。七年前,艾老人之表堂弟,身犯淫惡,以刑當受“十殘”艾老人講情未果,卒被“抓五爺”按規處治,與“抓五爺”幾乎斷義,“抓五爺”悲辭掌刑,來蘇州靜養至今,總店方麵卻仍不敢有人輕視,今下嚴令,計家兄弟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乖乖出去!


    天齊睹情,知道事態嚴重,待計家兄弟和林興去後,悄聲說道:“五叔,何事如此嚴重?”


    “抓五爺”濃眉一挑,道:“小爺,你手下可有個名叫‘嚴重’的人?”


    天齊道:“有,五叔來時,小侄恰好先一步派他出去。”


    “抓五爺”道:“派往何處?”


    天齊道:“城外,稍待既歸!”


    “抓五爺”一言不發,大步到了門口,猛地將廳門打開,計家兄弟一邊一個站於五丈外,果在負責待守!


    “抓五爺”暗暗點頭,出聲招進計萬全道:“你去告訴林興,稍待‘嚴重’歸來,不許林興開口,然後爾兄弟小心防守著,將‘嚴重’召進廳內!”


    計萬全誠恐失誤,道:“隻準‘嚴重’一人進廳?”


    “抓五爺”道:“不錯,許進不許出,此事辦妥,老夫保爾兄弟能獨當一麵,在蘇州分店中快樂幾年!”


    計萬全道聲謝,疾步而出,“抓五爺”重回廳中。


    “刀二爺”此時開口道:“五弟,別賣關子好不好?”


    “抓五爺”冷哼一聲道:“我真不想多管這件事,若不是小爺適巧在此的話,非要你這口刀崩上兩道缺牙不可!”


    “刀二爺”嚇了一跳,他深知自己這位五拜弟的性格,向來不作誇張言語,立即正色道:“五弟,愚兄何事會錯到這個地步?”


    “抓五爺”看了天齊一眼,道:“這事說出來之後,看你和小爺的臉往哪裏放!”


    “刀二爺”急了,道:“說吧,老五,再不說心都放不落了!”


    “抓五爺”道:“這話二哥你倒說對了,我要明天這個時候來,保險二哥你那‘心’,一輩子也休想放落啦。”


    天齊不由喊道:“五叔,你……”


    “抓五爺”道:“好,小爺別急,這就說了,事很簡單,我奉姑娘之令,來救小爺和二哥你兩位的命!”


    天齊劍眉一挑,道:“五叔,這麽嚴重?”


    “抓五爺”哼了一聲,道:“小爺身旁有口‘刀’,遇事變成了‘坐’‘井’‘觀’‘天’,這怎能不遇上‘嚴重’的事!”


    “刀二爺”已聽出話音,驚訝道:“老五,毛病出在‘井天’和‘嚴重’兩人身上?”


    “抓五爺”一笑,遂將昨夜曉梅姑娘所見之事,詳說一遍,然後又說到刑問井天,始知計家兄弟上當引介,真正主事者,卻是“嚴重”,嚴重姓嚴是不錯,名字卻叫“嚴春和”,是人寰雙魔中“大頭魔王”的親侄子,大頭魔王嚴七絕,已將一身奇技完全傳授給了嚴重!


    天齊和“刀二爺”得此消息,臉色都變了,試想,若非曉梅發現真情,今夜非但所召高手必亡,就是自己也難逃過雙魔的毒手,況身旁隱有大敵,隨時隨地都可以置自己於死地而不知!


    “刀二爺”久久之後,方始嘿嘿冷笑出聲,道:“老五,我沒把生死看在眼內,但若非姑娘,這人卻丟到了家,我沒別的話說,姑娘的這份恩德……”


    “抓五爺”插言諷誚道:“二哥已經報答了!”


    “刀二爺”老臉一紅,道:“五弟,愚兄知過了!”


    “抓五爺”向天齊道:“嚴重如何被小爺收在身旁的?”


    天齊道:“這是一年半前,他在‘長安’身受重傷,臥於我的居所外,一時好事救了他,不料……”


    “抓五爺”道:“可怕呀,君子欺以其方,小爺今後請多當心!”


    談話間,計萬安突然叩門而進,道:“嚴重回來了!”


    天齊注目“抓五爺”並未開口。


    “抓五爺”知道,天齊是要自己對這件事情作主,立即道:“喊他進來,爾兄弟然後將廳門反鎖,鎖時要特別小心,不要出聲,也不要再留在廳外!”


    計萬全答應一聲,退出廳外,順手關門,片刻之後,廳門再啟,計萬全首先出現,揚聲道:“嚴兄弟回來了。”


    天齊道:“叫他進來,五爺要見見他!”


    “刀二爺”向前跨了兩步,處立於天齊身前,計萬全答應一聲,向旁一閃,回身說道:“嚴賢弟,小爺喚你進去,總店掌賞罰的五爺來了!”


    嚴重心中微微一動,道:“有什麽大事?”


    計萬全道:“看來賢弟受小爺的寵愛,要進總店了,這是大喜事,稍待賢弟可別忘了好好請請我。”


    嚴重信以為真道:“放心,計大哥,小弟永不忘大哥的深厚情誼!”


    說著,他故作恭敬而小心的報名而進,道:“屬下嚴重候諭!”


    “抓五爺”早已站到井天臥處前麵,道:“進來!”


    嚴重緩步而進,“抓五爺”冷冷地看著他。


    嚴重走近“抓五爺”丈遠的地方,身後廳門始掩,計家兄弟趁勢將門反鎖,悄悄離開了廳外。


    嚴重仍住前行,“抓五爺”突然沉聲道:“站住!”


    嚴重停步抬頭道:“老人家……”


    “抓五爺”雙眉一挑道:“住口,你叫嚴重?”


    嚴重隻當這是例行詢問,答道:“屬下嚴重!”


    “抓五爺”道:“少爺說你十分能幹!”


    嚴重越發不疑有他,道:“這是少爺抬愛,其實屬下是個蠢才!”


    “抓五爺”一笑道:“不要虛套,剛才何處去了?”


    嚴重道:“奉少爺之諭,城外一行。”


    “抓五爺”道:“你認得我?”


    嚴重搖頭道:“屬下不認識,但適才萬全兄曾囑,說您是五爺!”


    “抓五爺”又是一笑道:“不錯,我掌管一切賞罰!”


    嚴重道:“屬下祈盼五爺的教訓。”


    “抓五爺”哈哈笑了陣,狀極高興,轉對天齊道:“小爺眼光真好,此子有出息。”


    話鋒一頓,“抓五爺”突然溫和的問道:“你伯父可好?”


    嚴重此時已無機心,雙方答對又快,漫不經心的答道:“家伯父安泰。”


    話說出口,也驚覺有些不對,“抓五爺”身形向右旁一閃,道:“嚴春和,你不必驚慌,先看看地下這個人是誰?”


    嚴春和剛才已經看到,有人臥在地上,但因“抓五爺”正好擋住視線,沒看清楚,如今聞言,不必再看,已經知道是誰,不由又退了一步!


    艾天齊適時嘿嘿兩聲,道:“嚴春和,你也太目中無人了!”


    嚴春和雙眉一皺,知道消息既已泄露,對方必已有備,反正一場苦戰在所難免,遂橫心道:“到底是總店下來的人,要比小毛頭強多了,可笑一年多來,艾天齊你自覺收了個親信,平日耀武揚威,哪知老子卻是個‘追命鬼’,‘水月酒家’樓頭,若非我伯父發現與你共坐之人,十分難惹,爾兄妹早就去和孤魂冤鬼為伍了,如今老子一個人在此,到要看爾等能將老子奈何得了!”


    天齊哼了一聲,大步而前,“刀二爺”卻一攔,道:“小爺,這是我的事!”


    說著緩緩逼上道:“嚴春和,取兵器吧!”


    嚴春和嘴巴一噘,道:“久仰‘刀二爺’的刀法,今天就領教高招!”


    話聲中,隻見嚴春和自青衫內一伸手,撤出了一件奇特至極的兵刃,雪白,柔軟,有棱帶角!


    “抓五爺”和“刀二爺”卻都認識這件兵刃,正是當年“大頭魔王”嚴七絕,所用的“搜魂陰陽杵”!


    “抓五爺”哼了一聲,對“刀二爺”道:“二哥,這小子抖了底啦!”


    “刀二爺”哼了一聲,道:“看看他比嚴七絕如何!”


    嚴春和雖說已得老魔神髓,但在火候和功力上,自是相差老魔許多,何況他深知“刀二爺”的厲害!


    他所以撤出兵刃一拚的原故,是欲退故進的緩兵之計,此人狡獪勝過老魔,怎肯留此受死!


    他想的很周到,現在是白天,隻要自己闖出廳門,飛身街中,一切不顧的往老魔那兒跑對方八成不會追趕。


    一因大白天的,對方不能不顧忌一些,再因追到地頭,雙魔出了麵,對方未必能討得了好,他這才故意造作!


    不過他更明白,要想這樣逃走,十之八九無法如願,必須真幹上個三招兩式,三招兩式他有信心決不會敗!


    因之當“刀二爺”話說完之後,他立即怒喝一聲道:“對!試試爺的高招吧,打!”


    話到人到杵到,索魂陰陽杵,挾疾厲風聲,蓋頂而下,招法看來無啥奇處,但卻暗藏其他殺手!


    “刀二爺”多高的身份,對個晚一輩的冤家,若非因嚴春和曾作奸細,絕不會親自動手,如今杵到,“刀二爺”要是躲閃一下,就算丟了人,因此“刀二爺”腳都不動,背後的“神刀”仍在鞘中!


    嚴春和杵下,“刀二爺”微笑,當索魂陰陽杵離“刀二爺”頭頂,不足寸遠時,隻見寒光一閃,聽到“刀二爺”輕叱一聲,“先要你個指頭!”


    接著,嚴春和一聲驚呼,倏忽後退丈外!


    嚴春和一杵故然無功,而“刀二爺”向來每發必中的一刀,竟也斬空,自然也沒削下嚴春和的手指頭來!


    “刀二爺”點點頭道:“不含糊!”


    話聲中,一步步又向前逼進,那口神刀,真叫怪也真叫快,剛才沒瞧見如何出鞘的現在卻仍在背後鞘中!


    嚴春和這倏忽而退,已離廳門八尺,適才一刀,幸而躲過,但他深知,若“刀二爺”連連下刀,自己非變作刀下之鬼不可,因此不再猶豫,身形一閃,到了廳門之前,顧不得開口,揚杵擊下!


    一聲震響傳出,廳門碎散,但卻沒破!嚴春和這才知道,廳門竟是兩層木頭,夾著五分鐵板造成,打不破它!


    天齊冷笑一聲,道:“你想逃,哼!”


    嚴春和一失良機,心中不禁有些慌張,“刀二爺”已逼近到八九尺外,他略微沉思,撲向了天齊!


    人未到,杵已擊,挾雷霆之威,直劈下來!


    天齊劍不離身,微微退半,寶劍出鞘,作勢迎上!


    哪知嚴春和並非真打,半空中猛掄陰陽杵,借杵的甩力。雙足淩虛一踹,疾若電掣奔向右窗!


    “刀二爺”此時距他丈八,天齊丈五,隻有“抓五爺”離他九尺,他料到“抓五爺”會追,因此看也不看,掄杵向身後打去!


    詎料“抓五爺”哈哈一笑,道:“老魔那大膽子,他也不敢把背身對著老夫,你真是‘老鼠舔貓的鼻梁骨’,自己找死!”


    話聲中,“抓五爺”右手揮動,淩虛向嚴春和一抓道:“滾回來!”


    嚴春和人已到了窗前,驀覺身後一緊,被一極大力吸住,全力掙紮而毫無用處,接著,身不由己倒飛回來!


    “抓五爺”適時又一聲哈哈,道:“老夫隻是不容爾跑,現在是不會宰你的,躺下!”


    “躺下”二字出口,五指淩虛向地上一擲,“砰”的一聲,嚴春和被摔出丈遠,跌了個七葷八素!


    天齊飄身而前,舉劍欲下,“抓五爺”喊道:“點他穴道,現在不能殺他!”


    天齊變招真快,劍尖一順,透傳劍氣,封了嚴春和的穴道!


    夜二更!


    馬府一屋前麵,是十分僻靜的“長德巷”!


    有十條黑影,自街心穿過,進了“長德巷”中。


    巷中間,有戶被火燒已久,始終未再新建的坍樓,殘牆內,半樓上,陰暗黑處,藏著不少高手!


    十條黑影刹那而近,殘牆內影子一閃,出現了一個人,站於巷中,將路阻死,冷冷地說道:“來了!”


    十條黑影中,為首一人道:“哪一位,請報名!”


    阻路的這人道:“你們認為我是哪一位?”


    十人為首者道:“我等奉小爺令,由此巷進,你既在此相候,當然是自家人,不過老朽因沒見過你故仍請報出尊名!”


    阻路的這人哈哈一笑,道:“這個是理所當然,不過小爺傳令,問爾等如何隻來十人?”


    十人為首者道:“目下蘇州所屬高手,僅我等十人在,餘皆外出。”


    阻路之人這次卻聲調一變道:“那很好,此時此地,是爾等喪命埋骨的地方,來年今朝,是爾等周年之忌,爾等回頭看!”


    十人霍地回頭,身後不知何時,已出現了個“大頭”怪人,怪人身後,有十名高手,正獰笑相待。


    適時,阻路之人又一拍掌,坍樓四處,又出現了九名黑影,為首者是那“長竿魔王”!


    “大頭魔王”嘿嘿獰笑兩聲,把手一揮道:“殺!一個不留!”


    另外阻住進路的“長竿魔王”也揮手對部下道:“別閑著,上去招呼吧!”


    在雙魔指令之下,那二十名江湖高手,呼嘯連聲,個個如狼似虎,撲向那十位艾家門的武林客!


    “大頭魔王”和“長竿魔王”,卻仍然立於原地,笑嘻嘻的,靜觀手下殘殺對方之人為樂!


    此時,雙魔手下分前後兩隊,已將正中艾家門的十名高手圍起,怪的是這十名艾家高手,卻毫不驚慌!


    不但不慌,並在為首那人的揮手作式下,其餘九人,迅捷無倫的各隔三尺,列成一種奇特的隊形!


    更怪的是,隊形列成,仍然沒取背後的兵刃,因為天色沉暗,這十個人背著什麽兵刃,卻看不清楚!


    “大頭魔王”正笑嘻嘻的觀望,一見對方如此沉著,心頭一動,大頭連連搖動,悄聲對“長竿”道:“長竿子,事情不大對勁呀?”


    “長竿魔王”也看出不妥來了,咦聲道:“怪,大頭,叫他們暫停!”


    “大頭魔王”領旨,尚未開口,突然!暗影中有人,以無與倫比的威淩聲調,對雙魔喝道:“你們總算明白了,咱們也別閑著,一對一吧!”


    雙魔提聚動力,注目而望,正好,人家也是一南、一北,各率五名高手,並且八人各挑著燈籠走近!


    八盞巨大的“氣死風燈”,照耀得這“長德巷”如同白晝,雙魔這時已看清了來人,老朋友了,誰也認識誰!


    艾家門中後到的兩位首腦,一是“刀二爺”,一是“抓五爺”,雙魔互望一眼,知又落入人家圈套之中。


    不過雙魔並未放在心上,僅僅是艾家門中兩位奇俠來到,對雙魔威脅不大,就是艾老人駕臨,雙魔也不怕!


    多少年來,雙魔隱身苦練絕技,當年被逐江湖,也非是艾家的力量,雙魔另有所懼,那是真怕,不過雙魔早已得到確信,他倆所怕的幾個人,都已不在人世了,否則雙魔也不敢大搖大擺的走動!


    “大頭魔王”首先一轉身,正對著“抓五爺”,這老魔未語先笑,笑的是那麽陰森,然後道:“抓五爺,你是越老越對了我的心肝眼了,老夫正準備宰了這些小討厭,就去水果行裏掏你去,你就來了!”


    “抓五爺”竟也和老魔鬥上了嘴,冷冷地說道:“大頭賊,抓老子告訴你個消息,井天回去了!”


    “大頭魔王”當發現入人圈套之時,早已料到井天八成完了,因此不感意外,仍然陰森的一笑,道:“凡老夫魔宮使者,皆有為師門而死之誓,井天雖死猶榮,少不了等一下老夫摘你的心祭他!”


    “抓三爺”冷冷地說著:“不反對,取你那‘索魂陰陽杵’一戰吧!”


    “大頭魔王”嘿嘿兩聲,道:“宰你就像宰個小雞一樣,用不著那玩意兒!”


    “抓五爺”卻哈哈大笑幾聲,道:“老子一生對敵,都是空手相搏,其實,老子也有稱手的兵刃,但要分人才用,今天老子是非用不可!”


    “大頭魔王”心中一驚,暗忖道:“怪哉,抓老五‘神抓’揚名天下,一生沒用過兵刃,怎麽說今天要用兵刃了呢,我要看看他用什麽!”忖念未畢,“抓五爺”已自腰中一抽,取出了兵刃,這支兵刃現出,幾乎氣炸了大頭魔王的肺!


    那不是別物,正是老魔成名天下的“索魂陰陽杵”!


    “抓五爺”把杵對著老魔一晃,道:“此物得來不久,是令侄甘心願意雙手奉送老子的,老子念他孝心可嘉,沒要他的命!”


    “大頭魔王”沉不住氣了,厲聲道:“嚴春和何在?”


    “抓五爺”道:“嚴春和是什麽東酉,老子不認識,老子隻認得一個名叫嚴重的人,但他說是你的侄兒!”


    “大頭魔王”怒目道:“就是他,人在何處?”


    “抓五爺”道:“別急,人沒死!”


    “大頭魔王”一跺腳道:“老夫今夜認敗,你把嚴春和送出來!”


    “抓五爺”道:“騙子發誓,神仙都不信,大頭賊,咱們免了!”


    “大頭魔王”道:“老夫先令門下停手撤走,你總該信了吧?”


    “抓五爺”道:“令侄莫非不屬於魔宮人物?”


    “大頭魔王”小眉一皺,道:“‘抓五爺’,你這不是明知故問,他是我的繼承人!”


    “抓五爺”哦了一聲,淡然道:“你剛剛講過,魔宮使者,皆有為師門而死之誓,反正令侄有誓願為師門而死,就成全他多好!”


    “大頭魔王”氣得臉都變了顏色,厲聲道:“抓老五,今夜不把嚴春和乖乖的送出來,老夫發誓,若不把你剝皮抽筋挫骨揚灰,就不是人!”


    “抓五爺”一笑道:“得了吧,大頭賊,你這個模樣,人堆裏早就不要你啦,這不是賭的牙痛咒嗎?真要你的侄兒的話,少發狠!”


    “大頭魔王”果然不再發狠,低聲道:“要怎樣才放他,你說吧!”


    “抓五爺”道:“讓我想想可好?”


    “大頭魔王”無可奈何的嗯了一聲,靜待“抓五爺”想好條件再談,但心中卻焦急至極!


    此時那“長竿魔王”,卻已和“刀二爺”殺成一堆,雙方門下,也各自展開技藝,血戰不休!“長竿魔王”和“刀二爺”,連一句話都沒說,兩個人互相對著往前走,倏地疾射迎上,刀竿立見真章!


    苦的是雙魔那些門下,今夜所遇對手,無一不是成名多年的高手,尤其是先到的十個人,正是“刀二爺”一手訓練而成,走到哪裏帶到哪裏的“快刀十傑”,個個有十二式“刀二爺”的絕傳,刀出血見,雙魔門下當時就完結了六個,十傑陣式一變,刀光閃處,又有四人喪生!


    “長竿魔王”功力比當年高了一倍,“刀二爺”頭十招,逼“長竿魔王”退了八尺,又十招卻被“長竿”攻進了一丈,自此,節節敗退,雖然仍能攻守自主,但卻遲早必敗無疑!


    適時,又有兩聲厲吼慘號傳出,雙魔門下又死了兩個,艾家門的高手,一個未傷,雙魔卻隻剩了八名死黨!


    “長竿魔王”不聞“大頭魔王”的聲音,深覺奇怪,長竿連甩,逼得“刀二爺”連退三步,瞥目回顧,隻見“大頭魔王”還沒動手,不由喝道:“大頭,你有毛病!”


    “大頭魔王”似也橫了心,對“抓五爺”喝道:“抓五,老夫再等你五個數目,一!二!”


    他剛念道二,“抓五爺”已開口道:“這樣吧,老子先把令侄請出來,你仔細看看,認為還可以談條件的話,咱們再談也不晚!”


    話聲中,“抓五爺”閃身越牆而去,果然守信,不多時,抱著一個人飛縱回來!


    瀟湘子掃描raymanocr豆豆書庫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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