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巫先生仿佛料定了阿裏骨會說這樣的話,一臉胸有成竹的模樣,應道:“汗王不用擔心,本巫還可以用我巫族的氣血之術,讓世子盡快康複。”


    董戩甚是滿意地頻頻頷首,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勞枯巫先生了。”


    半晌,阿裏骨與丁司傑悻悻然走出汗帳外,隻聽阿裏骨氣憤道:“欺丁這個草包,一步一步走進這個來曆不明的枯巫圈套,什麽藺逋比,藺逋比已經死了怎麽可能是那宋人....”


    丁司傑豎起手指放在唇邊,噓出生來,並扭頭打量著周圍的情況,道:“阿裏骨你不要著急,此事也急不得。哎,看來不是欺丁中了這枯巫的圈套,是我們全部都被他算計了,這宋人是傳說中的乾坤之子,修為了得,聽他方才口氣他定會襄助種家軍。我們倒不如將計就計,徹底讓汗王對他的兒子藺逋比失望,豈不更好?到時候青唐人都知道藺逋比通敵叛國,汗王也不會選欺丁這無能之輩為世子,而阿裏骨你戰功赫赫,難道汗王不會將青唐未來之主交到你的手中嗎?”


    阿裏骨聽後,一掃臉上的陰雲,開懷大笑道:“哈哈哈哈,所言有理,所言有理啊,不愧是我阿裏骨的好兄弟。”說著拍了拍丁司傑的肩頭。


    入夜。


    西北大荒,戈壁灘上,月湖中央,耕火伴著數以百計的帳篷熊熊燃燒著。


    這其中有一個金色帳篷裏正充滿著濃濃的不解與疑惑,隻等一個掀開帷布的紅袍少年走了進來,才開始一一解開。


    “阿.....你們都退下吧,本世子不需要你們的服侍。”葛胤穿著深藍色氈袍、頭裹晨雲色頭巾,腰間佩戴著一把鑲有珍珠的短劍,他朝著身前兩名婢女,拱手道。


    兩名婢女向著葛胤行了一個禮後,便退出帳篷外。


    這穿著一身華貴的青唐服裝的葛胤,倒是有幾分西北男子的英俊偉岸之感,隻是葛胤受了劍傷,氣色有些不好,臉色有些蒼白。


    “我的葛大哥啊,你還真有青唐人的感覺,青唐最英俊的男子非你莫屬了,哈哈。”紅袍少年雙手叉腰,笑出聲來,上唇兩撇胡須由於他笑得過於激動,左角翹了起來,極其滑稽。


    葛胤按著受傷的肩膀走到紅袍少年麵前,哭笑不得道:“阿弘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哪裏什麽英俊不英俊的,你看你的胡子都快掉了。”說著伸手替他粘好那兩撇胡子。


    “阿弘你怎麽成了什麽枯巫,還那麽受那位汗王信任,此外為什麽汗王把我認作他的兒子呢?這到底怎麽回事,我們不是在賀蘭嗎?那天晚上我被一個少年刺了一劍,咋就來到這裏。”葛胤將心中疑惑一股腦地說出來,越想越不多勁,急道:“對了我的小琥呢,它怎麽那天會變得火光獸的,你到底朝它倒了什麽?還有後卿玄炭呢,是不是被她拿走了?”


    葛胤越想越懊惱,好像錯過好多東西似的,可是鮮弘卻不知為何目光發直發愣,呆呆地杵在那裏,看樣子心思重重一般,他沒有答話。


    “阿弘你怎麽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葛胤發覺到了鮮弘的不對勁,搖了搖他的肩頭,擔憂道。


    鮮弘這才緩過神來,白淨的臉龐莫名窘然一紅,揶揄道:“我說葛大哥你一次性問那麽多問題,還真把我鮮弘當成了無所不知的枯巫了,哈哈。”說著擦了擦鼻子,坦然道:“好吧,看你那麽誠心發問,那我就好好跟你說說。事情要從那天夜裏說起,你被綠巽席那個叫令狐曉的小子刺傷了,後麵你昏了過去。之後夏帝李秉常來了,帶走了就是那個叫蕭虹仙的姑娘,這個後卿玄炭自然也被她帶走,她是出了名的主意多。我與她無冤無仇,她也沒有相攔,反而還囑咐我,讓我照顧你。後來又來了一批人,就是那個阿裏骨的人在對付一個人,對了那個人便是關在你隔壁同時還困在文蛤裏的人。我本來想看清楚這些人的來路的,結果一回來你就不見了,後來一路跟蹤才發現你被帶到了青唐軍駐紮的營帳這邊。”


    “吱吱吱....”


    鮮弘的懷裏鑽出一隻琥珀色的倉鼠,它看到葛胤歡脫地叫個不停,並騰空一躍,蹦到葛胤手臂上,順著葛胤手臂爬到他的肩上,反複蹭著他的脖子,這分明就是撒嬌。


    葛胤饒是很受用,許是這幾天沒有看到小琥,就開始有些擔憂和想念,如今見它安好,還比以往更加活潑,心中說不出的高興。


    “這畜生真的是.....難伺候,我好吃好喝的供著,它就是懶洋洋的,倒是一看到你,就激動成這樣。”鮮弘一臉嫉妒著盯著這一人一鼠的親昵,心中有些小小的嫉妒,道:“那天我給它潑的是酒啊,酒裏有可燃之物,小琥是火光獸遇火可燃,而後卿是怕火的,唯有如此才能徹底消滅得了它。”


    葛胤恍然大悟,讚道:“阿弘你真的是心思縝密、智謀無雙,與虹仙...與她還有力欽不相上下,她也想到用冥火陣對付後卿,隻不過她是有私心的,她處心積慮就是想奪得後卿玄炭,複活後卿之餘還可以鏟除大夏國那些威脅她的人。而你不一樣,你是....”


    鮮弘聽得有些不耐煩,截口道:“不必這麽誇我,我也是有私心的,換了以前對付後卿是為了銀子,現在呢,是為你這個兄弟。我雖然與你口中的蕭虹仙不熟悉,但是我看得出來,她關心你,不然她哪裏會叮囑我照顧你,早就讓你自生自滅了。”


    葛胤聞言後,神情越來越凝重,變得沉默不語,這心思重重的模樣,讓鮮弘不由動容,當即語氣輕鬆地轉移話題道:“對啦,葛大哥我這枯巫也是瞎打扮的,沒添個胡子也不像。倒是你啊,你想知道為什麽這個老汗王把你認作了他的兒子嗎?”


    “為什麽?”葛胤被他說得,疑惑更濃了,抬頭問道。


    鮮弘淡淡地說:“這是一種南疆的巫術叫靈寄,當日我親眼看到汗王長子慘死於唐柯之手,見過他臨終最後一麵,他央求我務必阻止他們的陰謀,不要讓汗王對大宋開戰,更不要以此嫁禍於大夏。而這靈寄之術也是藺逋比教授於我的。藺逋比少年時在南疆師從一位靈慧老巫為徒,他說這靈寄之術便是將將死之人的骨血存於淨瓶之中。”


    果不其然,鮮弘從袖子裏取出一個淨瓶放在葛胤麵前,續道:“等此人死後骨血裏的執念會最大化,服下此人骨血的兩人便會承接著骨血之人的靈思。你被關在此處後,我就曾偷偷來看過你,並分別給你和汗王服過骨血,你兩人見麵之時,自然是藺逋比骨血之思最強烈的時候。青唐汗王很疼愛藺逋比,自從藺逋比出事之後,他心急如焚,見了你肯定會把你當做他的兒子。”


    葛胤接過那淨瓶,怔怔看了許久,惻然道:“難怪一看到青唐汗王就會想到先父,原來是這骨血靈寄之術在作祟。”


    “靈寄之術我是不會的,藺逋比通曉此術,不然我也無法讓汗王信任你,預思之術要求的是本族最英俊的男子,我就隨口捏了一個謊,說你是青唐最英俊的男子,必須由你來觀測天象,來承受上蒼對此次出兵種家軍的指引。我還說我會用白巫氣血術讓你身體痊愈。”鮮弘正色道。


    葛胤向鮮弘投向了激賞之色,怔然道:“阿弘你怎麽如此厲害,這什麽預思、氣血巫術都精通.....”


    鮮弘搖首否然道:“我一個江湖術士哪裏會這兩大巫術啊,都是胡謅誆騙他們的,我會給你吃些丹藥,你雖然不能讓你痊愈,但是氣色絕對會好一些,再加上你有乾坤石加身,也看不出什麽問題。至於預思之術嘛,我們可以故作迷障,好歹我也是茅山宗的道士,這裝神弄鬼之術還是會一點皮毛。你到時候假裝站著聆聽上蒼對他們出兵種家軍的旨意就好啦。”說著他劍眉朝葛胤戲謔一挑,嘚瑟道:“那些勞什子的阿裏骨、丁司傑之流還不是得屁顛屁顛聽你發號施令,哪裏敢說半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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