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時間裏,馬方玉一直呆在屋裏照看關妃妍。


    虎牙也趁著沒人時躥了出來,老老實實地趴在床上,沒有過多的舉動。


    這一日除了二老之外,倒沒有其他人造訪,所以倒顯得安靜許多。


    時間就這樣流逝,馬方玉期盼的第二日終於來臨,也就是在這一日,乃關妃妍蘇醒的時候。


    馬方玉早早就睜開了眼,目不轉睛地守候在她的身旁,此時的她,氣息平穩,麵色跟正常時無二樣,這一切都預示著關妃妍已然康複。


    果然,時至晌午,他終於發現了關妃妍的小手不自主地動了一下。


    這個小小的動作使馬方玉驚喜萬分,因為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關妃妍有了動作。


    緊接著,關妃妍的雙瞼也出現了微動,這是眼珠子轉動所致,看來她的蘇醒就在眼前。


    馬方玉不肯放過一分一秒,將她的一隻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裏,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並說道:“小妍,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醒過來的。”


    關妃妍似乎聽到了這句話,就在話音落下之時,她雙瞼的活動度明顯增大,很快就成功地睜開了雙眼。


    四目相對,馬方玉的臉上難掩欣喜之色,關妃妍則露出一副暖心的笑容。


    “師父!”


    短短的兩個字,似乎承載了太多的感情,傳入馬方玉的耳朵裏,使得他竟忍不住有些感慨。漸漸地,他的雙眼變得紅潤。


    關妃妍見狀,竟緩緩伸出了自己的小手,輕輕地為馬方玉擦拭雙眼,並且說道:“師父放心,弟子無恙!”


    麵對如此乖巧懂事的關妃妍,馬方玉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一把將其抱在自己的懷裏,道:“小妍,師父盼著這一刻已經盼了好久了。”


    關妃妍也使勁抱著馬方玉,她覺得能夠在醒來之後的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師父,這種幸福的感覺真好。


    過了半晌,馬方玉才鬆開關妃妍,並將她平放在床上,冷聲道:“這件事沒完,你快告訴為師,倒底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


    於是,關妃妍將那一日所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馬方玉。


    馬方玉陷入了沉思,久久才吐出幾個字,“張瀟!此事應該沒這麽簡單。”


    在馬方玉看來,就算張瀟因為張敖想要對付自己,他為何會想到去調查關妃妍?畢竟他之前與關妃妍沒有任何交集,除非是受到別人的指點。


    若說有人會懷疑關妃妍,那麽也應該出在當初隨同自己一同去參加修真大會的人當中。


    再回想自己在九霄派經曆的種種,馬方玉總覺得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操控著這一切,也許這件事也與之脫不了關係。


    想及此,馬方玉下定決心一定要揪出此人,否則自己定會寢食難安。


    因為他現在針對的不僅僅是自己,甚至連自己身邊的人都卷入其中,並險些喪了性命,這是馬方玉絕不容允許的。


    眼見馬方玉的麵色逐漸變得狠厲,關妃妍的內心深處產生了一絲害怕的感覺,不禁問道:“師父,您怎麽了?”


    聽到關妃妍的話,馬方玉的神色緩和下來,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發,眼神中盡顯愛溺,柔聲道:“為師沒事,剛才隻是想到了一些不開心的事情。”


    見到這樣的馬方玉,關妃妍這才放心下來。


    馬方玉繼續說道:“傻丫頭,你怎麽會這麽傻,竟去替一個壞人抗下天雷,這不值得。”


    關妃妍卻搖頭道:“值得的,弟子這麽做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師父。他們說我是豔星,我可以忍受。但他們還說師父的壞話,若是有人因我而死,他們就可以借機攻擊師父,到時候師父的處境就更加艱難了。”


    此話一出,馬方玉震撼得說不出話來。她僅僅是一個九歲的小女孩,卻有著成年人的心智,為了自己的師父,竟然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促使她這麽做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是自己害她這麽做的。


    現在,馬方玉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在沉默半晌之後,才語重心長地說道:“傻丫頭,你這麽做還是不值得。即便他們得逞,為師隻是多了一些麻煩,為師自信有辦法去解決。如果失去了你,為師的損失才是無法彌補的。你知道嗎?以後不許你這麽做。”


    關妃妍聞言,乖巧地點了點頭。


    之後,馬方玉讓關妃妍好生休息,自己則退出了房間。


    他剛到房門外,便見到貝夏煙急匆匆地向這裏趕來,目標似乎就是自己。他便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她過來。


    貝夏煙遠遠看到馬方玉,就迫不及待地問道:“馬方玉,我已經有一天多的時間沒有見到我姐了,你知道她在哪兒嗎?”


    聞言,馬方玉略感詫異,自從上次一別,自己有將近兩天沒有見到她了。於是,馬方玉如實告訴了貝夏煙。


    貝夏煙臉上浮現出一絲焦急之色,不禁感歎道:“那她去哪兒了?真是急死我了!”


    見到貝夏煙的反應,馬方玉才知道她原來這麽關心她姐,看來她們的感情遠比表麵上看到的要深。


    馬方玉問道:“那你最後一次見到你姐是在什麽時候?”


    貝夏煙回道:“就是在前天晚上,我見她抱著曲離琴獨自出了門,看上去似乎有點不開心。”


    馬方玉猜想一個人不開心地抱著琴出門,應該是出去散心了。以貝秋婉的心性,應該不會這麽長時間不回,否則穀中的人一定會擔心她的。


    如此看來,莫非貝秋婉真的遇到了什麽事?馬方玉也不敢確定,隻好問道:“其他有可能的地方,你都找過了嗎?”


    貝夏煙回道:“由於我姐醉心於醫術,在神農穀與她關係好的也就隻有她的師父和雲老,在來此之前,我都去問過了,並沒有見到她。”


    聞言,馬方玉皺起了眉頭,心想光是一味地尋找也不是辦法,還有一個人必須知道,那就是對貝秋婉愛護有加的穀春華。


    想到這裏,馬方玉道:“我覺得你應該將此事上報給穀主,由她來定奪。”


    貝夏煙沉思片刻,點頭道:“那好,我現在就去。”說著,她邁開步子正準備離開。


    馬方玉及時叫住了她,道:“等一下,我同你一起去。”


    馬方玉把貝秋婉當作自己的朋友,之前她又為自己做過不少的事,現在也是自己為她略盡微薄之力的時候了。


    於是,馬方玉進屋跟關妃妍交代幾句後,便隨同貝夏煙一起向著穀春華的住處趕去。


    此時的穀春華盤坐在地,雙眼微閉,氣色比之前好了不少,看似在靜修,實在密切關注著周圍的一切。


    一名仆人裝扮的男子,雙膝跪地,手中拿著一張抹布,來回地擦拭地麵。


    地麵被擦得油光鋥亮,似乎仍然沒有得到穀春華的滿意,男子隻好不斷地重複手上的動作。


    顯然,此人就是陰宗的宗主阮宇行,不過現在的他僅僅是甘願為穀春華奴仆的小人物而已。


    阮宇行不時會偷偷看穀春華一眼,眼睛裏滿是擔憂之色。


    稍後,穀春華睜開眼,平淡的目光落在阮宇行身上,道:“你現在可以退下了!”


    阮宇行仿若未聞,似乎並不想離開這裏,溫聲道:“春華,你這幾日怎麽了?”


    穀春華冷笑道:“春華是你該叫的嗎?”


    阮宇行神色黯淡,改口道:“穀主,我見你神色有恙,特意關心你。”


    關心二字從對方的口中說出,讓穀春華覺得十分刺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關心?你不覺得這兩個字有多麽的可笑嗎?你關心的隻是自己的雄圖霸業吧,現在到了窮途末路,才會想到我。”


    對於穀春華的曲解,阮宇行除了深深歎了一口氣,什麽都不想解釋,他知道無論自己怎麽解釋,對方都不會相信的,誰叫自己傷她太深呢?


    阮宇行道:“既然你不說,我就不再相問,希望你好好照顧自己。”


    說完,阮宇行轉過身去,準備離開。


    不曾想,穀春華卻突然叫住了他,並且說道:“你想知道我怎麽了,那我就告訴你。一切都是因果報應,五十年前我用神農草救你性命害我師父早逝,今日我再用神農草救別人性命折損自己的壽元,你說可笑不可笑?”


    此話一出,阮宇行愣在當場,手中的抹布從他的手上掉落在地。他難以置信地轉過頭,問道:“怎麽會這樣?你以前從沒告訴過我!”


    穀春華冷聲道:“救你之時,我若是知道使用師父的神農草會損害她的命格,我打死都不會去盜取神農草,我隻是事後才知道而已。你說,麵對一個曾經害過我師父的人,你叫我如何原諒他?我連自己都無法原諒。”


    說到這裏,阮宇行終於明白了。難怪現在的穀春華會這般痛恨自己,所為的不僅是自己傷害了她的感情,更是因為她心中過不去的那道坎。


    “可是,就算你恨我,就算你愧對你師父,你也不應該犧牲自己的壽元來救別人呀!”想到穀春華折損壽元,阮宇行忍不住地心痛,不禁發出了肺腑之言。


    穀春華淡淡地說道:“是的,你不希望我救別人,你希望我救的是你吧!”


    見到對方至今仍然曲解自己的意思,阮宇行更加心如刀絞,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而穀春華看到對方痛苦的表情,心中產生了一絲快意。


    正在兩人陷入沉默之時,一道雄厚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天一教前來拜會神農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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