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春華和阮宇行聽聞,眉頭都皺了起來,天一教怕是來者不善。


    阮宇行正聲道:“莫非他們已經知道了我在這裏,特意衝我而來?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現在就出去。”


    說著,他正準備離開,卻被穀春華叫住,見她說道:“你的命是我的,由不得你自己做主。況且,你若出去,是想告訴全天下的人,我神農穀與你陰宗有勾結嗎?魔教的人居然敢跑在我神農穀來撒野,完全是沒把我神農穀放在眼裏,是可忍孰不可忍。”


    話音落下,穀春華如同一陣風,刷地一下衝在了大殿外。


    此時,有幾名弟子目光警惕地盯著空中數人,不敢擅自出手。


    穀春華也看向空中,尤其是看到那為首的中年男子,氣勢不凡,額頭上有一個醒目的火形印記。


    憑借她的閱曆,已然知道了他是誰,想必就是天一教的教主厲千塵。


    而他的身後,各站有一男一女兩名老者,看上去都不簡單。


    他們能夠無聲無息地來到這裏,修為定是達到了一個讓人恐怖的地步。


    穀春華沒想到天一教教主親臨,臉上露驚訝之色,旋即向其中一名弟子示意,讓他去速去通知穀中的高人。


    “你就是神農穀的穀主穀春華?”厲千塵藐視的目光落在穀春華的身上,看來並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穀春華點頭道:“不錯,我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本人正是。你可是天一教的教主厲千塵?”


    聞言,厲千塵還未說話,其左側的老者,正是左使曲澤,怒斥道:“大膽,我天一教教主的名諱豈是你能直呼的?”


    穀春華突然大笑起來,反駁道:“他是教主又如何,在我的眼中,也不過是一個邪教徒,並沒有高人一等。”


    此話激起了兩名老者的憤怒,他們忍不住要對穀春華動手,卻被厲千塵及時阻止。


    他的臉上猶如古井不波,看來並沒有因為穀春華的話而受到影響,這樣的人才是可怕的。


    見厲千塵淡淡地說道:“我們來這裏不是跟你鬥嘴皮子的,你可知道我們的來意?”


    穀春華搖了搖頭,回道:“無論你們的來意是什麽,今日你們擅闖我神農穀已經成為事實,定叫你們有來無回。”


    厲千塵笑道:“就憑你嗎?”


    以穀春華一己之力自然不行,若是匯聚整個神農穀的力量,那便會有絕對的把握。


    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穀春華盡量想拖延時間,希望能夠拖到眾位高手趕來之時。厲千塵卻恰恰相反,他想要盡快完結此事。


    此時,曲澤在一旁提醒道:“教主,他們應該去通知其他人去了,我們不能再耽擱時間了。”


    厲千塵點了點頭,深以為然,旋即對穀春華說道:“我就不繞彎子了,交出阮宇行,饒你不死!”


    他們果然是衝著阮宇行而來,穀春華麵色微變,表麵上還是裝出一副淡定的樣子,笑道:“笑話,阮宇行不是你們邪派中人嗎,何以跑到我神農穀來要人?”


    想來天一教的人來到這裏,必然是收到了厲芷苒的消息,他們自然有著十足的把握。


    厲千塵也大笑起來,道:“真沒想到,一個自詡為名門正派的神農穀穀主居然會袒護一個邪派中人,此事若是傳了出去,一定很有意思。”


    說著,其身後的兩名老者也跟著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諷刺意味。


    穀春華沉默不語,心裏隻希望阮宇行永遠不要現身,這樣就算自己死了,至少能夠保護神農穀的清譽。


    片刻之後,厲千塵的麵色轉冷,冷聲道:“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休怪我無情。”


    話罷,厲千塵的雙瞳泛起了異光,看上去十分詭異,饒是修為高深的穀春華見狀,也難以抗拒那種異光帶給她的靈魂衝擊。


    她在這一瞬間如同迷失了自己,丟了魂一般,眼神空洞無光。


    厲千塵就是趁著這短暫的一瞬間,手中凝結出了一道精純的神力,向著對方轟去。


    暗中窺探著這一切的阮宇行再也控製不住,身形猛地衝了出去,以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速度衝到了穀春華的麵前。


    神力直接轟擊在了阮宇行的腦門上,使他的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直直地往後麵倒去。


    而這一刻,穀春華也蘇醒過來,她下意識地扶住了阮宇行,順著他傾倒的方向癱坐在地。


    她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而偏偏這件事情又真實的發生,使得她所有的心裏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崩潰。


    穀春華不解地問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阮宇行沒有麵對死亡時的恐懼,隻有解脫後的一種快感,他笑了笑,回道:“以前……傷……傷你……太深,隻能……用我……的命……來……來彌補。”


    聽到這句上氣不接下氣的話,穀春華對眼前的人已經有了重新的認識,心裏突然生起了一種莫名的心痛。


    原來即便五十年過去了,自己的內心深處依然放不下這份愛。


    當即將失去這份愛時,她現在不再抗拒,而是將其緊緊地擁抱在自己的懷裏,眼睛裏淚花湧現,“我還沒有原諒你,你不能死!”


    然而,阮宇行的氣息逐漸變得微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饒是醫術高超的穀春華也無能為力。畢竟他是傷上加傷,除了神農草,天下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挽救他的性命。


    穀春華深知這一點,卻仍不敢相信,反複地叫他不要死。


    叫了半晌,始終沒有得到阮宇行的回應,穀春華隻好接受現實,泣聲道:“你聽著,我已經原諒你了!”


    可是這句姍姍來遲的話,阮宇行終究是沒有聽到,但是他已經沒有了遺憾,因為他是為自己心愛的人而死。


    此時此刻,已有人陸續趕到了這裏,最先到來的是馬方玉和貝夏煙,他們見到這一幕,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緊接著,二老也都來到了這裏,他們先看了一眼穀春華,隨後又警惕地看著空中的厲千塵等人。


    厲千塵笑道:“好一個神農穀,陰宗宗主就在眼前,你們還有什麽話好說的嗎?”


    聞聽此言,不知情的二老看向倒在穀春華懷裏的阮宇行,這才認出他來,麵色瞬間突變。


    這件事傳了出去,對神農穀、對穀春華都將是重重地一擊。


    穀春華將阮宇行平放在地上,犀利的目光鎖定在厲千塵的身上,冷聲道:“厲千塵!就算你是魔教教主,膽敢闖入我神農穀殺人,我定不饒你。”


    話罷,穀春華的氣息瞬間暴漲,隻是一會兒就達到了出竅巔峰期的境界,並凝結出兩道強悍無匹的元力在雙手上,準備對他發起猛烈的攻擊。


    二老知道穀春華不敵,也迅速調動自己體內的元氣,準備與穀春華一起對厲千塵發起攻擊。


    見狀,厲千塵身後的兩名老者正準備出手,卻被厲千塵阻止道:“他們三個還奈何不了我!”


    說完,他的周身迅速凝結出一道淡淡的能量,將他的身體完全包裹在內。此時的他看上去就像一團取之不竭的能量體,方圓百丈之內的空間因此出現了微微的扭曲。


    馬方玉自聽到“魔教教主”幾個字後,看向厲千塵的眼睛逐漸變得深邃。


    原來他就是天一教的教主,厲芷苒的父親,從他額頭上的火形印記來看,與厲芷苒確實有著幾分相似。


    這般令人畏懼的人物不曾想出現在了這裏,他會是那個屠戮無妄村的主謀嗎?


    馬方玉在心中不斷地問自己,當然答案不會就這樣出來,需要自己不斷地去深挖。


    在馬方玉沉思間,三人同時對厲千塵發起了攻擊。厲千塵見狀,並沒有將其放在眼裏,很快從自己的身上如同抽絲剝繭一般地凝結出了一道更加強悍的能量球體,隨著他輕輕擲出去,將所有的攻擊瞬間化為無形。


    光憑這一手,高下立見。馬方玉驚得目瞪口呆,這是自己所見過的寥寥無幾的高手中最為神秘的一個。


    難道是因為他是練神者?馬方玉心想厲芷苒就是練神者,由此推測他的父親也很可能是。


    化解了三人的攻擊,厲千塵沒有住手的意思,向穀春華淡淡地說道:“你對我的恨意太甚,看來今日留你不得。”


    顯然,厲千塵已經動了殺心,隨著話音落下,很快又凝結出了一道能量。


    二老迅速圍在穀春華的身邊,三人全神戒備。


    馬方玉暗道不好,以厲千塵的實力要殺穀春華應該不難,而自己受了穀春華的大恩,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遭難。


    就因為這一點,馬方玉顧不得自己的安危,從暗處衝了出來,擋在了兩撥人之間。


    所有人見到馬方玉的舉動,都驚訝不已。尤其是厲千塵,因為馬方玉的出現,他凝結出的能量迅速收了回去。


    “小兄弟,你這是幹嘛?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雲舒大聲喊道。


    不錯,在他的眼中,在所有人的眼中,馬方玉充其量就是炮灰,白白送了性命還改變不了任何結果。


    馬方玉目露堅定之色,毫不畏懼地怒視著前方的厲千塵。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改變結局,但有的事情就算機會渺茫,也必須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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