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縷陽光灑桌案上,將銅製的燈架映得發亮,這是一處別致的小院,屋瓦牆壁和柳清眠之前居住的地方相仿,但從品質上來說卻是好了許多,而此處正是池晚峰內門弟子的居所!


    柳清眠收回了看向窗外的視線,天已大亮,她也應該起床修行了,至於為何會成了內門弟子,就要從她那日回來說起。


    在華夢師姐的幫助下,她順利回到了師門,而這裏也一如往常般冷清,隻是那日她師父封靈竟沒有外出。


    華夢先是帶她到了她和師姐們居住的地方,如她所料,這裏門口的草都有一寸高了,她的兩位師姐應當是拜入了其他分堂。走進她熟悉的房間,這裏卻被收拾得很幹淨,甚至比她離開時還要整潔,而她為數不多的私人物品也還好好地放在木櫃裏。


    會是誰幫她收拾的呢?帶著這股好奇,兩人緊接著來到了封靈的居所,是一處小院,坐落在池晚峰較高的山崖上,小院周圍樹叢掩映,從外麵看不清楚其中,而周圍有條小溪清水潺潺,愜意非常。


    兩人均是第一次來這裏,在外麵兜轉了一圈才找到入口。華夢和封靈雖然同為三代弟子,可並沒有太多交集,她對封靈這位“有名”的同輩,也好奇得很。


    小院圍牆的欄柵並未上鎖,在推開時發出一聲輕響,同時也驚動了裏麵的人。


    “眠兒?”雖然許久不見,可封靈的聲音她還是記得很清楚。一年的時光並未在她臉上留下痕跡,一樣的衣袍,一樣的發式,仿佛一切就在昨日。柳清眠很清楚自己的師父其實是個外冷內熱的人,並不是外界傳言的那樣奇怪,隻是她習慣了對自己不在意的事漠不關心,但對門下幾個弟子還是盡責盡職,隻是不擅長表達而已。


    可今日,封靈的表情也有些失控了,她古板的臉上竟也又出現“目瞪口呆”表情的一天。柳清眠小跑過去,幾步就到了麵前,重重行了一個跪拜禮:“師父!徒兒不肖,徒兒終於回來了!”


    良久,一隻溫暖的手輕輕落在她頭上:“哎,回來了便好!”


    柳清眠抬頭,同封靈相視一笑。


    她看到了柳清眠衣服上的綠葉枝條,眼中充滿驚奇,調笑道:“你這衣服倒是別致得很!”


    半個時辰後,三人坐在小院內的桌椅上,封靈則端來了剛煮好的花茶,以及一疊桂花糕,待封靈落座後她才看向華夢:“多謝華師姐替我送回愛徒,改日我給你送些新製作的傷藥去。”


    華夢也不客氣,這些東西實用卻不貴,她兩性格都不是那種虛與委蛇之人,說要給的就是真的要給,並非是嘴上客套,因此聊到現在倒也很是投機,竟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華夢押了一口茶,繼續道:“那魔教弟子實在太狡猾,竟然跑到了人間皇城,我在那裏不便發揮,他混入人群之後我就跟丟了,但從他的功法來看,倒是很像萬冥洞的人。”


    萬冥洞!柳清眠仍然記得那卷軸上提示讓自己去萬冥的信息,當真這麽巧合?


    封靈聽完,皺眉思考了一會,道:“這件事讓掌門很是惱火,那人竟然知曉掌門所在,故意繞了開來,而宗門負責守衛的姐妹都沒察覺他的氣息,若不是師姐發現他,小眠就真的回不來了。仔細想想,當世的幾大魔宗裏,能做到這個地步的,屈指可數。”


    “有道理。”華夢點頭,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便換了話題,開始對柳清眠噓寒問暖起來。


    柳清眠心說,我耳朵都豎起來了你們就不說了??


    這一聊可就聊到了她的兩位師姐,她們兩後蘇醒後並未大礙,但在聽到師妹被抓走則急得大哭,兩人後來都順利通過了考核,林雨柔如願以償去了百花峰,鍾寒煙竟也跟她做了同樣的選擇。在之後的日子,她們回池晚峰看過好多次,每次都幫柳清眠將房屋打掃幹淨並盼望著她回來。


    柳清眠聽著這些話,心裏一陣溫暖,她曾經對這個陌生的世界害怕而抗拒,直到現在,已經逐漸地適應,並且也擁有了她想保護的人。


    當最後一塊點心吃完的時候,華夢起身告辭了,這位劍癡每日鐵打不動的練劍時間,時辰一到就要回去準備,什麽時都不能耽誤她。


    剛才看熱鬧的小院又安靜了下來,但這裏不再孤單了,一師一徒相顧無言。


    比起柳清眠的兩位師妹,她和封靈要合拍許多,兩人性格皆喜靜,區別是柳清眠懂得更多的人情世故,而封靈卻是懶得管。


    比如她現在就一直瞧著柳清眠,換了別人可能早已不高興了,可柳清眠知道師父此時應該是在做正事,果然,封靈很快結束了這股探視,讚歎道:“不錯,你已經可以進行築基了,以你現在的內息水平,宗門的考核也不必參加了,小眠,你想去哪一峰?”


    “還請師尊讓弟子留在池晚峰!”柳清眠早已想好了答案,就等著她問呢。


    封靈眼中光芒一閃,臉上卻故作嚴肅:“小眠可想好了?師父沒有錢,也沒什麽寶貝給你,跟著我可能學不到多少東西。”


    柳清眠之所以留在這裏,感情是一方麵原因,另一方麵則是她身上藏著的要命玩意兒。


    盲玉鐲需要以內息運轉,她曾經試過自己不停運轉能堅持多久,而最新的答案是,一個月,為什麽要說“最新”呢?因為在這一年多的時光,靠著《天心秘錄》對內息的錘煉,其質量和容量都達到了普通煉氣期弟子的兩倍,回複速度比她以前也快了太多。她甚至生出了一種在山中一直待到自己將內息容量修到天下無敵再出去的想法,但她的願望很快落空,因為這法門隨著她的修為停滯不前,已經收效甚微了,要想繼續突破則需要她盡快到達新的境界。


    盲玉鐲本身需要的內息其實也不多,所以目前她可以持續運轉一月,但是,這是在期間不會大量使用內息的前提下。


    一個月的時間對修行者來說不過彈指,如果她去了百花峰那種高手輩出的地方,就算盲玉鐲能瞞住一陣子,她也堅持不了太久,更何況她也做不到一直保持不使用內息。


    而杳無人煙的池晚峰對她來說,卻是再合適不過,更重要的是,師父在剛才的聊天中提到了她要下周要外出的事!


    “小眠?”封靈的聲音將她從思緒中拉了回來,柳清眠忙點頭不迭:“弟子想好了!弟子絕不後悔!”


    聽到她的回答,封靈很是高興,她起身示意柳清眠跟上自己,兩人出了小院,來到了院子背後一條被植被擋住的路口前,透過其中的縫隙能隱約看到鋪在地上的古樸磚瓦。


    封靈單手輕點在旁邊的樹幹之上,地上的藤蔓樹枝忽然翻騰爬動起來,仿若千百條細蛇,以中間的道路為中心,向兩旁退去,將中間一條可容兩人並行的磚小路空了出來,小路蜿蜒向上,直至沒入前方的彎道,而在附近似有隱隱水聲,在這裏卻聽不出方向。


    雲仙山上藏著這樣的禁製一點也不讓人驚訝,但封靈有這一手驅動植物的本領,倒是讓柳清眠對她更加好奇了。


    不容她多想,封靈已經沿著小路向前走去,但她體貼地放慢了步伐以便柳清眠能和她肩並肩前行,待到兩人經過了那處彎道,之前的水流聲變得清晰起來,隻見前方的湖麵波光粼粼,在群山深處竟藏著一處天然的湖泊。


    但封靈並未停下,而是繞著湖邊繼續向裏走,柳清眠也隻好繼續跟著。


    “眠兒。”


    “弟子在!”


    封靈感慨道:“我何德何能,竟能收到你這般聰穎的弟子?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說你資質不適合修煉,現在看來,不適合的怕是我自己。”


    柳清眠忙打斷了她:“師父!您在亂說什麽啊?您這樣的話就是在質疑我的選擇了?”


    封靈一下亂了針腳,連連擺手:“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哎,傻徒兒,我隻是覺得自己不是個好師傅!”封靈停在一課樹下,朝湖麵張望著,仿佛在尋找什麽東西,嘴上繼續道:“池晚峰在各方麵都不太出彩,因此在宗門內總是處於末尾,你可想好了?”


    柳清眠笑道:“池晚峰的狀況我早就知道啊!”


    “也是。”封靈被她一逗,心情也好了起來:“以你的修為,馬上就可以修那禦器法門了。”


    柳清眠眼睛一亮,隨即苦惱道:“可我還沒想好用什麽來做法寶。”


    “世人都追求煉製和自己心意相通的法寶,華夢師姐那把陪伴她多年的劍並不完美,但她卻憑著這把劍誅殺邪魔,從未失手,所以你現在不必太過糾結於選材的問題,與其苦苦追求一把神劍,不如先練好禦器之術。”封靈有些出神,仿佛這番話是在向另外什麽人說似的。


    柳清眠正苦惱於如何回話,正巧這時候封靈停下了腳步,忽然抬手,帶著及地的袍袖蕩起一圈波瀾,然後並指成雙指向湖中央,湖中央驀地浪花翻騰湧動,期間還能看到幾條魚兒驚慌地逃開。看這樣子,像是湖中被燒成了滾水似的。


    水流的震蕩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罪魁禍首”已經被逐漸被托離了湖中,當被包攜到半空的水汽都散去時,它的真容終於得以被見到,這是一把無鞘長劍,其上泛著一層微弱的光華,不似凡物。


    封靈再次施法,那長劍便“嗡”地一聲飛來,懸在了兩人麵前。


    封靈微笑著看向柳清眠,鼓勵道:“試試看。”


    柳清眠點點頭,然後將目光鎖定在眼前的劍上。直到這時,她才看清了這把劍上的淡淡流光,乃是出自劍身上繁複的紋路,雖然並不起眼,但自她修行了《天心秘錄》,在附靈上一道也算是初窺門徑了,這把劍上的紋路對她來說自有一番值得研究的地方。


    劍柄入手,一股來自劍身上的靈氣從手心傳來,與持劍人的內息匯在一起,生出一股親密無間的感應,雖然沒學過劍術,她一時竟有所悟般,忍不住揮舞了幾下,隻是沒招沒式,很是滑稽。


    封靈瞧她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笑,隨即又正色道:“此劍名喚‘冰棱’,由北極玄冰鑄造,本是我自用,隻是我步入元嬰期之後,此劍已不再適合我,便將其投入湖中以作紀念。現在將它給你,卻是正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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