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之上,正對李靖所言的茫茫東海之上,可是先前驚羽先生卻仔細嚴明過,慶華山以東有著地淵峽,穿過地淵峽再行二十裏就會見到三十裏的桃柳林,可是問題就出在這片三十裏的桃柳林上。


    如果說地淵峽以東是茫茫東海,那這三十裏桃柳林又在何處?而隻有尋到桃柳古木方才能夠進入桃柳秘境,無論是驚羽先生自己的話中帶有矛盾,就連目前所有打聽到的事情也是充滿了疑惑。


    接著往下分析,那浮遊仙島,也許是一個矛盾的突破口。原本就在茫茫東海之上的話,確實無論向哪個方向走都能見到茫茫大海,但是這又沒有明確說明,地淵峽以東二十裏到底是三十裏的桃柳林還是茫茫東海。


    後兩句:月光所照,鼇聲為引。這更是一個令人費解的謎團。慶華山是浮遊仙島方丈島上最高的上峰,那和這月光以及鼇聲又有什麽關係?


    怎麽想都想不明白這神秘的慶華山以及桃柳密林究竟在何處,有何這四句話有著什麽關係,帝晨兒無奈長長歎氣,拎起雞翅給順下了熬煮到進滋味的食物。


    “沙姨,你知道方丈島嗎?”帝晨兒皺眉問道:“打聽到的消息中明確提及了方丈島,慶華山就是這島上最高的山峰,但是我想不通,既然有著明確的地理位置,為什麽咱們一路打聽過來卻隻有一人知道。”


    沙一夢纖指剝著蝦殼,想了想,“如果人類口中所說的方丈島是東海之上傳聞中的四座島嶼之一的話,也許我能理解為什麽那麽多人不知道慶華山所在。”


    傳聞中的四座島嶼?


    看來這件事還真的沒有那麽簡單。


    沙一夢將剝好的蝦仁遞給了他,說道:“曾經妖庭尚在時便已經有傳聞了,說是東海之上有四座神秘島嶼,據說是洪荒時代便已經有了依據,但是妖庭並不給予著手,因為紫帝蕭子契苦苦尋了數十年也尚且無果,故此傳聞也就真的成了傳聞。”


    “但傳聞不一定為假,對嗎?”帝晨兒見她不置可否的頷首,在吃掉蝦仁之後,說道:“如果方丈島真的是傳聞中的神秘島嶼,而找到它的方法並不那麽簡單。如果說明日那個女子真的是出入慶華山的常客,那麽也許又能證明一些其他的東西。比如紫帝蕭子契是否真的尋到,或者他隱瞞了什麽。”


    沙一夢頷首,“至於紫帝蕭子契是否找到,這暫時與我們無關。但就在剛剛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曾經你舅舅對我們說過‘洪荒島真的存在’,但我不能確定他是酒後醉話還是要傳遞什麽,其實也怪我,那日我也喝的酩酊大醉。”


    說著,她慚愧的笑了笑,旋即挑眉,眼神暗示性的瞥向了正一聲不吭吃著食物的胡顏菲。


    帝晨兒瞬間會意,輕咳道:“姑姑,涯辰雖有約法三章,但隻是說不能告訴別人他的所在,可並沒有說不能討論方丈島的事情,不是嗎?”


    姑姑?


    墨八愣住了,抬頭看了一眼正盯著胡顏菲咧嘴傻笑的狐帝,微微皺眉,但很快便又默默吃起了手中的食物。這話可以亂講,怎麽親戚也能亂搞了?更何況你還是我青丘的狐帝呀!唉,算了,你是狐帝。


    一旁正在挑剔著剝蝦殼的胡顏菲正嫌棄這蝦殼難剝,突然沒人說話,她才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也恰巧就看到正對自己嬉皮笑臉的帝晨兒,他似乎有些尷尬,正用力的搓著手。


    “你方才是在叫我?”胡顏菲微顰秀眉,清冷問道。


    “是啊。”帝晨兒點頭,牽強笑道:“總不能是叫馮仗劍這傻小子。”


    馮仗劍抬起頭來:“???”


    “你繼續吃你的。”帝晨兒將他的腦袋給按了下去。


    胡顏菲稍微挪了挪屁股,有些‘受寵若驚’的不知所措,愣了稍許,將手中剝了一般的大蝦直接塞到了帝晨兒的嘴裏,拍拍手道:“叫舅媽。”


    “......”


    瞧得他為難,餘光也瞧見沙一夢正準備站起身來大打出手,胡顏菲很快說道:“方丈島,確實真實存在,礙於白染同涯辰的約法三章,我不能透露它的所在。”


    她是故意的,真是個機智的女人!


    帝晨兒會意笑道:“那好吧,不說就不說,我也不問了,反正你不是我舅媽。”


    說著,他就要將露在嘴巴外麵的蝦尾給吸進嘴裏,這個時候胡顏菲猛地探手抓住了尾巴,瞬間一拽,連帶著口水和嚼爛的蝦仁都給拽了出來,二話沒說直接仍向了遠處。


    看不慣她這個脾氣,沙一夢猛拍地麵,探指道:“你這是浪費知道嗎?可恥!”


    胡顏菲抬頭看她,眼神充滿挑釁,拎起食盒中的兩隻大蝦就給隨手扔了出去,沙一夢氣的直接站起身來,揮出拳頭就要朝她轟去,她也絲毫不退讓,站起身來的瞬間,修長的腿直接踢了出來。


    瞧得此狀,帝晨兒趕忙起身,欲要攔下這兩人的拳腳,可是就在這時,二人突然停下了動作,眼神如出一轍瞬間警惕,齊齊朝著東南方向看去。


    帝晨兒猛地也朝東南方向看去,一道黑影一閃而過,似乎是察覺到自己被發現之後倉皇的逃離一般。


    此時墨八已經衝出,手中烈刀陽炎之上綻起熊熊火焰,猛地橫向一刀劃出,強勁刀罡將前方八棵大樹攔腰折斷,隨之另一隻手化掌轟出一股勁風,將那八棵大樹朝著黑影前方吹打而去。


    砰砰砰!


    隨著大樹擋下了黑影逃竄的路線,墨八腳步更快,急速衝進被掀起的揚塵之內。


    沙一夢和胡顏菲相對對視一眼,各自收回拳腳,正準備朝著揚塵之內走去,就在這時,隻聽得‘轟’的一聲碰撞之音,墨八的身影被震出,雙腳有力的在地麵上滑出了兩條長達十步遠的殘痕。


    那個神秘的黑影竟然能夠將墨八給震退這般遠的距離,想必也定然是個實力不俗的角色,而起方才的簡短戰鬥中,有著仙氣縈繞,可想而知對方是一位修士,或者是一名仙神。


    眼見墨八就要追去,帝晨兒阻止道:“不要去!”


    墨八停下了腳步,轉身道:“狐帝,這樣放任對方不管,會不會惹來麻煩?”


    帝晨兒緊皺眉頭,“我在陳塘關遇到了托塔天王李靖。”


    聞言,沙一夢和胡顏菲顰眉更濃,胡顏菲問責道:“為何方才不言?!”


    帝晨兒歎氣道:“我以為他不會糾纏與我的,所以......”


    “你竟然會信仙門神權!?難道你忘了你舅舅是被誰人所害?!”胡顏菲突然變得嚴厲起來,“如果你忘記他仇恨的話,那就趁早將妖王令給我,我來替他報仇!”


    麵對這個女人突然的暴躁,帝晨兒無話可說的低下了頭。是啊,自己竟信了仙門神權......


    “現在不是鬥嘴的時候!”沙一夢喝令她,“此地不宜久留,若真是李靖的話......”


    “是個女子,年紀不大,被我砍傷了左臂。”墨八急忙打斷了她的話,匯報了自己方才得到了一些訊息,“而且那女子的修為並不高,隻是有一件護身的法器,我便是著了那法器的道,才處在了下峰,而且很明顯,對方不是仙門神權的人,想來應該是位人間修士。”


    聽到墨八的訊息,沙一夢長鬆口氣,道:“不知對方究竟是在打什麽注意,小心為上,大家快些準備準備,還是換個地方為好。”


    帝晨兒“恩”了一聲,剛準備抬頭說些什麽,就看到胡顏菲冷著臉已經走到了自己麵前,他趕忙道:“姑姑,我這不是怕大家恐慌,又因為對方沒有敵意所以才沒說的嗎?你別這樣......”


    胡顏菲美眸微眯,秀眉緊鎖,“你憑什麽說對方沒有敵意?”


    帝晨兒搔首道:“我能感覺的出來......”


    “僅憑感覺嗎?!”胡顏菲深感可笑的輕嗬一聲,“你死了與我任何關係都沒有,但是我決不能死,如果方才來的就是李靖,沙一夢會保你,但我絕不會!大難臨頭各自飛,這算是我給你的一個提醒,日後再因你荒唐想法而導致我深陷危險,那時別奢求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帝晨兒“哦”了一聲,旋即便轉過身去,不再理會這個自私的女人,雖然她沒有理由幫自己,但是她也不能說的這麽直白吧?!這話多傷人她是不知道?


    “好了!”沙一夢將胡顏菲給拉至了一旁,“少說點話能憋死你?”


    胡顏菲一把甩開她的手,雙臂環胸道:“我也提醒你,危險的事情我絕對不做,因為我要活著,還不想死。”


    沙一夢攤攤手,無奈歎息道:“心長在你肚子裏,手腳又長在你身上,這還不是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放心吧,他雖然年紀小,資曆尚淺,但他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孩子,他不會致我們與為難之中的。我想,若是李靖真的要殺我們,他就不會和那孩子從陳塘關走出來了不是?”


    胡顏菲深吸口氣,“放長線,釣大魚!”


    “那為什麽到現在還不出手?”沙一夢轉過身去,手掌一翻,赤沙握在手中,旋即朝著正瞪著眼睛看著這邊不敢再吃東西的馮仗劍,“吃飽了就接著握劍,優哉遊哉的,這劍可還沒有認主呢。”


    瞧見巨劍朝著自己拋來,馮仗劍眼睛瞪得更大了,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趕忙撲騰起雙腳向後挪著屁股。


    “刺愣~”


    赤沙巨劍落在了馮仗劍大腿根處,刺入了地麵。馮仗劍滿頭冷汗,盯著自己的褲襠,不嫌手油膩的就朝著褲子抹去。


    “還在......還在......呼~”


    ——


    在收拾過吃下的飯菜後,幾人朝著林子的西麵又深入了幾裏路,氣氛也因為方才的爭吵而變得有些壓抑起來,一路無話,墨八負責守夜。


    月掛枝頭,不遠處的馮仗劍已經抱著赤沙巨劍呼呼大睡,沙姨和胡顏菲各自依靠在一棵大樹的枝幹上閉目凝神,無言則依舊抱著那個‘大碗’,閉目念著他所執著堅持的東西。


    翻來覆去睡不著的帝晨兒緩緩爬起身來,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不遠處的墨八身後。


    兩人同坐在一棵歪脖子老樹上,聽著帝晨兒接連暗自長籲短歎,墨八低聲笑問道:“還在為方才的事情耿耿於懷呢?”


    帝晨兒不置可否的笑道:“我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如果真是李靖的話,也許我們現在也沒有這麽安寧。不過最可怕的不是這件事,而是潛在的意識問題,你知道嗎?我竟然在不知不覺間信任了仙門神權的人。”


    “這其實並沒有什麽。”墨八看了一眼放在雙腿上的烈刀陽炎,“哪怕他們真的辜負了你的信任,你不還有我們嗎?他們若趕來,我想我的刀不會這麽安靜,更何況不還有沙前輩嗎?”


    帝晨兒頷首道:“話是這麽講,但如果因為我的失誤而導致大家受傷的話,不也是我的問題?”


    墨八笑道:“你想的太多了,這樣會累的。我們就是跟隨你的人,我們的生死完全取決與我們自願,說白了,這些也與你無關,所以你無需想這些沒用的,好好走你選擇的路,陪不陪你一起走,就交給我們自己去選就是了。”


    帝晨兒一愣,笑問道:“墨八,你這樣講會不會顯得我太自私了?我可並不隻是青丘的狐帝,還是你的好友,不是嗎?”


    “這就更與你無關了。”墨八抬頭望月,“狐帝,如果有一天我因你的抉擇而死了,你隻需要愧疚,無需為我傷心,更不值得為我流淚。”


    “為何?”帝晨兒劍眉緊皺問道。


    墨八笑道:“若我不是心甘情願的為你去死,我能為了讓你活下去而選擇自己被殺嗎?世間萬物生靈在麵對死亡的時候,其實內心都很畏懼,誰願意去死?可是,當‘不想要那個人死’的欲望強壓過了自己對死亡的畏懼時,那就是另一種義無反顧的情感了。”


    說著,墨八瞧了一眼正展露愁容的帝晨兒,“你不用質疑,因為這是勻兒曾說過的話。”


    帝晨兒愣住了。


    墨八繼續道:“她為了你,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心理準備,包括死亡。原本我對她說的這些道理也是抱著遲疑的態度去看待,我覺得她的話太過悲涼和美好,直到在妖王之屬的時候我才頓悟了她說這話的真意。”


    帝晨兒默默低下了頭,墨八也再沒有說話,更沒有去看此時就坐在自己身旁的少年狐帝。


    這一生中,也許並沒有那麽多的人真心愛護你,但隻要有一人願付出生命保你平安,便已是世間最幸福的人。她的選擇也許並沒有經過內心千錘百煉的思想爭鋒,但她一定早已堅信,若你安然無恙,便不負她此生逝去的未來年華。


    餘生換餘生,你,比我自己活著更重要。


    月光照耀下,連滴成珠,模糊間似再見她莞爾笑顏,似再見她心甘情願。秋風悲涼掃落葉,月色淒淒淚滿襟,垂首莫問兒郎情,心田戚戚霧朦朧。


    ——


    翌日清晨,太陽才剛剛升起,陽光透過林內薄薄霧氣折射五彩斑駁,帝晨兒在前麵走著,馮仗劍今日則是背著和他高低差不多的赤沙巨劍艱難的跟在後麵。


    原本沙一夢並沒有打算讓他帶著赤沙巨劍再入陳塘關,但是這小子不知哪來的強脾氣,非要背著去,還主動拿出了自己早早醒來,尋找到麻之後編製而成的簡易麻繩,隻是礙於赤沙巨劍的重量,馮仗劍讓沙一夢想想辦法,施點法術之類的能夠不讓麻繩崩開。


    誰料,普通的麻繩就已夠這足有是頭豬重的赤沙巨劍束縛了。


    墨八好奇去提了提赤沙巨劍,他竟未曾提動絲毫,還險些被巨劍給砸到腳。


    這般神奇的事情更是勾起了馮仗劍的好奇心,隻是無奈沙一夢並沒有告訴他這是為什麽,隻是說早晚有一天你會明白。


    “你走慢點唄,等等我呀。”馮仗劍似在湍流中逆行一般,一個弄不好就險些仰過身去。


    帝晨兒回首道:“不然你留下好了,為什麽非要跟著進關?”


    馮仗劍雙手勒住了麻繩,吃力回話:“我想吃包子!”


    “......”帝晨兒白了他一眼,旋即擺了擺手,“你回去吧,回來的時候我給你帶來。”


    “我要吃新鮮出籠的包子......牛絨草......羊蹄花......肉!”馮仗劍一邊從牙縫裏擠出話來,一邊繼續追趕著他。


    無奈歎了口氣的帝晨兒確實拿他沒有辦法,這般吃力的背著一柄這樣劍,等入了關,恐不知又會惹來多少的異樣眼光,隻是他非要跟來,自己又總不能真的將他給扔在這裏不管,倘若出了什麽事,又上哪兒去找他這麽一隻妖來?


    帝晨兒催促道:“你快些跟上,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了,可別誤了要事。”


    “放~心~吧~”馮仗劍咬牙切齒已經滿頭大汗,牙花子都積了淤血。


    好在出發的時間較早,趕到陳塘關下時,這裏已經擠滿了百姓,有背著薪柴的樵夫,有扁擔裏挑著蔬菜的菜農,也有扛著魚叉掛著漁簍來賣魚的漁夫,商販較多,雖總是被輕踐,但總歸還是為了生計,為了多討些錢財,置辦些過冬的厚衣裳。


    他們眼中最奇怪的人,這小孩背著一柄和他一般高的大劍,累的是大汗淋漓,前屈著身子,雙手按在膝蓋上正大喘著粗氣,還在同一個手負與背,一看就是公子哥的白衣說著什麽。


    一位揣著竹籃的老嫗歎氣搖頭道:“命苦的娃娃唉~”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有什麽好苦的?”


    突然,一個挑著扁擔,卻穿著幹淨絲綢衣裳,豎著銀質蟬翼冠的少女開口笑道:“餘大娘,您還是別可憐他了,有這時間呀,還不如多想想今日去關內何處販賣,賣幾個錢呢。”


    餘大娘笑著,皺紋頗多但卻遮不住和藹,道:“大娘可有些日子沒見著你啦,眼花啦,你瞧,要不是記得你這聲音啊,保不齊又認不準你呢。”


    少女嘿嘿笑道:“過了今兒啊,大娘您可真就再也見不著我了呢,我要走啦,今兒是最後一次來陳塘關了。”


    大娘“嘶”了一聲,瞪大了眼睛,慌笑道:“是找到那位神人啦?”


    “恩,托您的福。”少女習慣性的想搡鼻尖,抬起手臂又無奈給放了下來。


    餘大娘邁近一步,眨著眼睛好奇問道:“桑桑娃子,你給大娘說說,那位神人長啥樣?有沒有咱李總兵那樣威風八麵?”


    少女笑了笑,“餘大娘您別急,等我見到那神人後就給您將他給畫下來,到時候讓人捎帶給您,讓您自個兒評評去。”


    兩人嗬嗬笑出聲來,喜樂融融。


    登時,一位赤甲小將挺胸威武立於城樓之上,牛皮大鼓咚咚震響,一聲綿延威武的“城開”,大敞朱紅城門,門樓子下各商販熱鬧了起來。


    趕早。


    熙熙攘攘的人流,各個元氣滿滿。


    等到桑桑姑娘和餘大娘通過盤查入了關內,餘大娘就揮揮手,朝著南邊的康寧街加快了腳步,那裏才是菜農的市場,趕晚了那就被別人給搶了先,自己竹籃子裏的新鮮蔬菜呦,可就得剩下,第二天就蔫巴了,不好賣。


    站在城門樓子低下,看著餘大娘匆匆遠去的模樣,桑桑的笑臉也逐漸的變得憂鬱低沉下來,似乎她並沒有那麽笑意盎然,似乎她的笑容隻是為了讓別人笑才笑的。


    挪了挪扁擔扛在肩上的位置,細皮嫩肉的她抿緊了薄唇,臨走前,她顰眉看了一眼不遠處正站在算命攤前的,那襲白衣的背影,杏眸中,卻倒映出一個相似,但卻不同的身影來。


    也是一襲白衣,隻是那人並沒有如此秀發,更不是這般身高。


    桑桑貝齒咬紅唇,視線從白衣身上轉移到了自己左手腕處的那個廉價小鏈上,杏眸隱有泛起朦朧水霧,提步沿著大道,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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