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那畜生中了老子幾槍,跑得不快。要不然,瘸子你今天就要去給那群老鼠當壓寨夫人了!”


    “什麽老鼠,剛才那隻怪物是煞鼠?”張萌的嘴巴張得幾乎可以吞下一枚雞蛋了,煞鼠不過拳頭大小,剛才看的那個,體型跟鯊魚也差不多了吧?


    陳瘸子臉色有些發白,大部分都是嚇著的:“這畜生的眼睛跟那些煞鼠一模一樣,應該不會有錯。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屍體才能長得這麽大。這玩意應該是母煞,一胎可以生四五百隻小煞鼠,也叫做鼠後,這畜生肚子餓的時候就直接吞吃那些煞鼠,不用擔心吃不飽,一隻隻肥腸橫流的。”


    “這種鼠後喜歡生活在水裏麵,攻擊性特別強,我們村那會兒有人出海捕到了一隻鼠後,割開肚皮找到了七八個人頭。還有一些骨頭上的肉沒有消化掉,很可能是剛吃下去不久。剛才瘸子沒有給吞下肚子,已經算是萬幸了。”病鬼大聲喝道。


    要知道這裏有隻鼠後,說什麽他也不下水,但是這時候顯然遲了,倆邊都上不了岸,真可謂是前不著村後不落店。


    “都提起精神來,鼠後特別喜歡吃人肉。有些時候,村裏麵六七歲的小牙仔在睡覺,一個不留神頭就給吞到肚子裏麵去,待到人發現的時候,腸子都給扯了幾節去了!”陳瘸子似乎有些後怕,趕緊提醒眾人。


    “這玩意的肚子剛好給三爺的鐵鉤子勾到,等下靠近的時候應該會有股血腥味道,也不用太過擔心。”


    趙三看到張萌麵色緊張,出聲撫慰了一下大家的心情。


    “不對,這竹筏怎麽裂開了?”福伯臉色一變,大聲嚷嚷道。


    張萌趕緊看了一眼腳下麵,此時那紮得緊緊地竹筏,不知道怎麽回事裂開了一條大縫,如果不是那些繩子比較堅韌,恐怕這竹筏早已經是四分五裂了。


    砰!


    那竹筏給硬生生頂起幾厘米,再砸落在水麵上,竹筏上的人都是一個踉蹌,差點就摔到水裏去了。


    “這水下麵還有一隻鼠後!”


    趙三狂吼道,剛才的雙管獵槍已經給他丟到水中,現在隻能拿著一把折疊鏟,他死死盯著水下麵,看那鼠後要是敢冒頭就給它當頭一鏟。


    那竹筏劇烈一抖,又給水下的那鼠後撞了一下,終於是撐不住,一下就四分五散開來。


    張萌心裏一片慌亂了,身下又是一片血紅的河水,一點也看不清,他腳下亂蹬著,生怕給那鼠後一下就把自己的腳給吞了。


    “不要管腳,看著自己的腦袋,小心鼠後一口就把腦袋給咬了!”病鬼看到張萌雙腳亂蹬,趕緊大喊道。


    幾個人落水之後也不敢亂動,都是在那裏聚精會神,看著那隻鼠後跑哪裏去了,不過幾分鍾過去,這鼠後卻好像是逃掉一樣,一點蹤跡也沒有。


    “不要放鬆警惕,這鼠後最是狡猾,等下一個不小心,腦袋就給咬掉了!”病鬼大聲說道。


    張萌跟福伯也是很快就鎮定下來,他們慢慢地朝著趙三遊過去,到時候要是那鼠後來,也好有個照應。


    趙三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比劃了一下,示意自己要到水下看看。剛才他潛入水中的時候,反而發現下麵的水更清澈一些,在表麵隻是漂浮著一層紅色的絮狀物而已,相比起來,水下的能見度更適合觀察。


    趙三吸了一口大氣,突然間整個人就潛了下去。不到十秒鍾的時間,趙三便滿臉水花地冒出頭來。他看向張萌的臉有些蒼白,張萌心理一突,瞪著自己的身下,此時一團巨大的黑影在自己腳邊,什麽時候來的自己都不知道。


    想著一隻跟鯊魚差不多體積的鼠後就在自己旁邊潛伏著,張萌的隻覺得手腳發軟,站在那裏一下就不知道幹嘛。


    趙三急的臉色發白,他死命揮舞自己手中的折疊鏟,示意張萌先下手為強。這鼠後的聽覺極為靈敏,他也不敢隨意走過去,等下要是觸動了鼠後張萌就危險了。


    張萌這才恍然大悟過來,他緊了緊自己手中的折疊鏟,把折疊鏟高高舉起來。


    這會兒決定是要拚命了,張萌反而不是那麽害怕,他咬緊牙關,一鏟子就切了下去。


    叮!


    這一下卻沒有鏟到鼠後身上,直接落在河底的石頭上,張萌手掌一麻,這一下用力過猛,手中的鏟子不由自主地落入水中。


    張萌隻覺得自己腳下的那坨黑影一動,一團冰冷的東西纏住自己的腳,他的身體就給一陣巨力往水裏麵拖下去。


    還好張萌小時候就是一個調皮玩玩鬧的主,大大小小的河跟自己家的澡堂一樣,沒事就去泡個澡,否則這麽一拉下去,非得閉氣了。


    張萌雙腳亂蹬,那抓在自己腳裸上的爪子卻極其大力,無論如何都掙紮不開。


    張萌心裏有些慌亂了,眼前的那團巨大的東西還時不時地回過頭來,在水裏麵那雙血紅色的眼睛顯得極為恐怖。


    張萌突然想起自己的褲子右邊還插著一把匕首,他趕緊把自己的身子勾起來,一摸到那冰涼的手柄位置,想也不想的就拔出來刺向黑影。那東西吃痛,一下就放開張萌,總算是止住了給這鼠後拖著行走的身體。


    那玩意呢?


    張萌卻是一點都不敢放鬆,他看到那黑影在自己眼睛一花就消失不見了,不知道遊哪裏去,他雙腳用力一瞪,就要浮到水上去。


    張萌驟然覺得自己旁邊的氣泡多了許多,他下意識地往旁邊看過去,一張巨大猙獰地鼠臉死死盯著他,半張開的鋸齒上麵還有一些血肉纏在牙縫處。張萌慘叫一聲,卻忘了自己是在水裏下,一下那河水就從口鼻裏麵灌進去,嗆得他眼淚一下就彪了出來。


    那鼠後嘴巴一張就要把張萌的腦袋吞下肚子,張萌這時候終於回過神來,他看準時機,一把抓住了這鼠後身上一個巨大的傷疤。隨著鼠後的身體一甩,他整個人跟破布袋一樣拋飛了出去,如果不是指甲深深地陷入到這鼠後那個傷疤的血肉裏麵,恐怕這一下給甩了出去,撞到邊岸上,就得直接斷幾根骨頭。


    饒是如此,張萌也覺得自己右手的手臂酸麻不已,感覺像是要斷裂掉了,而且在指尖縫隙傳來劇烈地痛楚,似乎這一下子就把自己指甲全拔出來了。


    張萌咬牙一狠,那把匕首已經沒入到了鼠後的身上,他是打定主意不能夠給這鼠後甩下去,現在在鼠後身上,還是它的攻擊死角,給甩下去恐怕就得成為板上肉,給它隨便宰了。


    那鼠後吃痛,悶沉地大叫一聲,整個肥胖地身軀居然朝著一個岩石撞了過去。張萌隻覺得前麵一團肥肉狠狠地壓在自己身上,後背一陣劇痛,昨天吃的壓縮餅幹直接一口幹嘔了出來。


    給拖到水下麵差不多一分鍾,此刻張萌胸口也是跟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喘不過氣來。他的雙手有些發軟,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給這鼠後到處亂撞,雙手早已沒了力氣,整個人從鼠後身上掉了下來。


    那隻肥胖的鼠後嗷嗷地興奮叫了一聲,‘嗖’地一聲遊了回來,它的爪子摁住張萌的胸口,這隻鼠後也不知道有多重,一壓下去張萌口中不由得噴出了一些胃部的殘遺物,此時張萌若是還清醒著,一定會發現自己臉上的表情都痛楚得有些移位。


    那血紅色的舌頭輕輕舔著張萌的腦袋,鼠後舌頭上的根根倒刺觸目驚心。這些煞鼠進食的時候,如果牙齒太長了,用舌頭用力地在獵物身上一舔,也能夠挖下一塊血肉下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鼠後的身子卻不動了,鼓起來的雙眼一下也失去了神采。


    它身後的地方,趙三夾著鼠後的脖子部分,一個鐵爪勾釘在鼠後的頸椎位置上。這種鐵爪鉤子是用來登山的,用硬質的彈簧做動力,把彈簧拉緊了,這鉤子帶著拇指粗的繩子能夠一下飛個幾百米遠,釘在石頭上麵,力度極大。


    這鼠後雖然一層脂肪厚得連獵槍都打不進,但是麵對這種鐵爪勾,頸椎一下就給撞斷了,奪去了它的生機。


    在前麵,陳瘸子把張萌夾著,趕緊浮上水麵去。


    咳咳咳咳咳咳!


    張萌迷糊之間,不知道吐出了多少汙穢的河水,他渾身上下,仿佛是給人抽了十斤血一樣,一點力氣都頂不上。


    他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趙三光著個腳丫,在自己肚子上踩來踩去,跟踩衣服一樣,頓時就氣不打一處出來。


    “好你個狗日的趙三,老子都要死不活了,你還在這踩我肚子!難怪剛才做夢,夢到一隻畜生想來踩老子。”


    “這孩子不會淹糊塗了吧,怎麽連戲劇都唱出來了?”福伯擔憂地問。


    “你個死小子看你那孬樣,給這麽一隻小老鼠差點把腦袋給吞了。如果你是我兒子,看我不弄死你,沒出息的東西!”趙三罵罵咧咧的說道。


    張萌有氣無力得擺擺手,溺水了一陣,身體又給這鼠後給蹂躪得跟個玩具似得,現在身子骨都散架了,哪有心情跟趙三吵架。


    不過看到趙三病鬼他們幾個人都是眼眶泛紅,知道三爺也是在嘴硬,張萌心裏一暖。他模糊之間能夠聽到趙三還有陳瘸子低沉的嘶吼聲,現在看過去,趙三的左臂一片血肉模糊,甚至連傷口都沒有包紮,張萌眼裏的淚珠子再也憋不住,從眼角悄悄滾了下來。


    第27章青色眼珠


    張萌躺著的地方,是趙三拿著把砍刀生生劈出來的,這些柴火其實早就腐朽了,幾個人齊心協力,很快就清理出一片空地來。


    此時,另外一隻鼠後從石頭縫裏露出臉來,那猙獰地眼睛死死的盯著眾人,嘴角發出淒厲的叫聲……


    “不好,這鼠後是在招呼那些小煞鼠過來!”


    陳瘸子聽著周圍的動靜不大對,想了一下,大驚失色的說道。


    “他媽的,這鼠後還給他那死鬼同性戀老婆報仇了?”


    趙三看到那些黑黝黝的一片煞鼠,頓時心裏發暈,破口大罵起來。


    “怎麽辦,我們趕緊下水遊過去吧!”


    張萌也是心裏發慌,抖擻了一下精神就要往河裏跳,卻猛的給趙三踢了回來。


    “我們先說好啊,你死了到時候可別怨三爺不去救你!”趙三沒好氣地吼道。


    病鬼麵色也有些不好看:“這鼠後明顯是聰明了,在我們旁邊遊來遊去,也不靠近我們,要是下水了,不正著了它的道了嗎?”


    “老趙,趕緊把背包裏的炸藥拿出來!”


    陳瘸子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當下焦急地說道。


    “陳叔,那些煞鼠太多了,炸也炸不完啊。”張萌苦著臉說道,他眼睛一亮,莫非是要把那隻鼠後給炸死,然後他們就可以安然下水了?


    張萌還在胡思亂想地時候,就看到趙三已經把那簡易的炸藥包拆開,把裏麵的彈片鐵珠子倒了出來,看得張萌一臉莫名其妙。這還把火藥倒了出來,而且沒有這些鐵珠子什麽的,這些小老鼠恐怕也炸不死吧?


    這個油布包裹的黑火藥,大山裏的獵戶都會做,用來嚇嚇人,炸炸小兔子什麽的還可以。但是稱呼為炸藥包實在是有些寒磣,這幾個炸藥包還是趙三自己改造了一下,在裏麵加入了鋼珠鐵片什麽,又塞入了一些焦油,這炸藥包才名副其實點。


    趙三卻是沒空解決張萌的疑惑,他抽了把刀子,把前麵的柴堆劈開。整個人鑽了進去,約莫過了幾十秒,趙三麵色匆匆地出來。


    “轉過身子趴下,閉上眼睛!”


    趙三說完之後身子就緊緊貼在地上。


    張萌這會兒再笨也知道趙三的想法,這炸藥包是用來炸開那些攔路的亂枝叉葉的,剛剛趴到地上,身後就傳來一陣‘轟隆’的聲音。


    雖然這炸藥包威力不大,但是與他們距離相差極近,張萌還是感到一股氣浪拍打在自己背上,與此同時的,他背上仿佛是給人用亂拳夾擊一樣,那些早就已經腐朽開來的枝葉狠狠地砸在他們身上。


    幸好這些枝葉早已經是腐朽不堪,撞到他們身上也是應聲而折,否則以這些枝葉的加速度,紮在身上,肯定能穿一個洞過去。


    張萌給這些枝葉砸的有些迷糊,整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給趙三拉起,趙三麵色凝重,抓了大包小包,就示意張萌他們跟上。


    張萌看到趙三這麽緊張,趕緊回過頭一看,這一看,心裏頓時發麻。那群密集得跟黑潮一樣的煞鼠,現在已經離他們不足百米遠,琢磨著再過一倆分鍾,就可以碾壓過他們的隊伍。


    趙三在最前麵開路,此時地上已經是鋪滿了一層厚厚的木屑,剛才那炸藥包的衝擊波威力不大,但是對上這些腐朽的枯枝爛葉,卻是秋風掃落葉一般。這一個炸藥包的分量直接就清理出一條七八米的道路出來,而在前麵擋道的那些枝葉,也是給炸彈的餘波掃的有些搖搖欲墜,有些地方趙三隻要輕輕一踢就倒下了大一片。


    幾個人邊跑邊開路,倒也跑得不慢。


    張萌看著跟在後麵的那群煞鼠,心裏就恨不得多長出倆條腳出來,他一側頭,卻看到福伯有些呆滯地停止了前行的腳步,看著自己的腳跟上,仿佛在看什麽寶貝一樣。


    “福伯,趕緊走!”


    張萌內心也有些焦急,他走過去拉了一下福伯,不過在看到腳下那堆木堆縫隙裏的東西之後,一股寒意驟然從心裏升起。


    在縫隙裏麵,張萌至少看到了六七具屍體,這些屍體橫七豎八地藏在裏麵,有的臉上已經完全給這些枝葉洞穿,看不清原來的相貌。張萌心裏發寒,似乎是給什麽東西盯上了一樣,他轉過頭去,一看頭發差點豎起來。


    在另外一邊的一個木柴屑堆裏,一隻凸起的青色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張萌似乎還可以看到上麵爆紅的血絲。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張萌第一眼就感覺到這個人好像還沒有死,眼珠子裏麵還有些神采。


    要知道,一個死人,無論如何他的眼神裏隻會有呆滯,不會有其他的表情。


    戰國時代就已經有道士煉製出了假死藥,那會兒有不少人利用假死藥來坑蒙拐騙。有一次,某個遊方道士進貢了一個人俑給楚莊王,那具人俑身體的皮膚和一層金縷玉衣緊緊貼在一起,那個人說這具人俑先天是一個神仙,升天之後這層皮就留在人間,隻要放在自己的床邊一起睡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長生不老。


    當下楚莊王大喜,重賞了這個道士一千兩黃金,然後就迫不及待地把這個人俑放在自己的床邊,每天都和席一起睡。有一天楚莊王睡醒了之後,卻發現人俑麵對麵看著他,他覺得有些奇怪,後來第四十九天的他突然記起來了,這個人俑他放的時候就是麵朝天空,怎麽可能會麵對著自己?他睜開眼之後,就發現那個人俑的眼珠子死死地盯著他,這人俑居然是活的,嚇得楚莊王的尿都出來了。


    而後他讓人把那個人俑肢解了,這個人俑果然是活的,肢解的時候發出了怪異的叫聲。原來,這個人俑是敵對國家製作的,在人的身體裏麵布下邪術,吞下假死藥送給楚莊王。從那天起,楚莊王的性格大變,看到有人出殯的時候總會親自檢查他的眼球,然後大叫:‘死人眼珠安有眼神?’就下令讓人把屍體肢解。最後楚莊王變得瘋瘋癲癲的,很快的他的兒子接任了他的位置。


    “我說你們倆個,能不能快點,死人頭有什麽好看的!等回香港我找兩具臘屍,給你們倆個天天抱著睡覺!”


    趙三看到張萌和福伯居然還有雅興在那兒觀察死人,頓時氣得吹胡子瞪眼,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


    “阿福,這裏離邵山還有多遠?”


    陳瘸子看了一下那木屑堆裏麵的屍體,淡淡地問道。


    “趕緊走,邵山就在前方,加快腳步再跑個十分鍾就可以到!”福伯擦了一下頭上豆大的汗珠,他這一路下來沒少遭罪,本來腳腿子上就給咬去了一塊肉,現在這麽疾跑一會兒,那繃帶已經是有些血紅色蔓延出來。


    張萌一聽就來了精神,疲憊感也沒那麽強烈了。


    “奇怪,那隻鼠後怎麽不跟著我們了?”


    福伯奇怪地說道,本來那隻鼠後就在河水裏遠遠地跟著他們,之前還時不時地露出身形,現在卻是不見蹤影,這種感覺反而令人忐忑不安。


    第28章河神水道


    這種煞鼠睚眥必報,從它遠遠地跟了張萌他們這麽久就可以看出來,現在消失不見了,趙三也感覺到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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