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壓在自己身上東西,一口唾液頓時就把嗓子眼口堵住,一口氣喘不上來。


    那是一灘血紅的人皮,上麵都是些慘白的骨架,整個內髒都給啃空了。皮下的脂肪什麽的也早就給舔得幹幹淨淨,也難怪剛才一下子就把整張人皮都給扯下來。一些散亂的腸子落在張萌身上,還有幾隻臉盆大小的煞鼠在骨架裏麵呀呀地叫著,直接把這個女人的身體當成窩了。


    幾個人都給這變故弄的心裏一突,還是趙三最先反應過來,他一腳將屍體踢開,把落在張萌身上的幾隻老鼠趕跑,看到張萌鼻子隻有進去的氣沒有出來的氣,趙三狠狠地在背上一拍,張萌咳嗽幾下,這口氣總算是順了過來。


    “媽呀,這些煞鼠怎麽這麽大,眼珠子都和人的差不多了!”


    張萌驚恐地說道,之前他們看到的煞鼠都是拳頭大小,這隻老鼠卻跟人腦袋那麽大,真不知道它是怎麽鑽進去的。


    第24章血河


    “媽呀!”


    福伯慘叫一聲,有一隻煞鼠趁著他沒有注意的時候,在他的小腿上啃了一口,頓時,一大塊血肉就沒有了。這隻畜生一口把那塊肉吞了下去,眼珠溜溜地轉著,死死盯著福伯,似乎還想扯塊肉下來。


    這隻煞鼠似乎不懼怕人,聽到張萌大聲呼喝地嚇它,反而是一臉凶光地轉頭對著張萌,把張萌駭了一大跳。


    “媽了個巴的,這破鼠還要翻天了不成!”趙三火大了,陡然抬起獵槍,一陣鐵皮碎片頓時呼嘯而去。那煞鼠尖銳地叫了幾聲,雖然體型龐大,但是吃痛之後卻跑得賊快,一下就躥入林子消失不見。


    病鬼趕緊給福伯檢查起了傷口,這一口可咬得不輕,起碼得給咬去了二兩肉,放在工薪階層可以做頓四喜丸子了。他給福伯上了藥,再用繃帶緊緊把傷口箍住,打了一針,這荒郊野外的,如果不打預防針,感染起來腿就廢了。


    福伯臉色煞白,畢竟年老體弱,再加上那份疼痛,福伯的整個身體都忍不住哆嗦起來。


    “鬼公逛街,莫非就是這群死老鼠搞出來的……”


    “福伯,‘鬼公逛街’是什麽?”


    “在華北這一帶,經常有下葬的死人莫名其妙地在深山老林裏麵瞎逛。以前小的時候,鄰居家一個老頭死了,幾天之後家裏人出去上茅坑的時候,一轉眼就發現這老頭在旁邊盯著自己,當場就嚇瘋了。後來,村裏人看到有死人在逛街,就在屋頭擺放一些紙錢什麽的,讓他們不要來光顧。我發現這些煞鼠很喜歡人類的屍體,‘鬼公逛街’十有八九是這群小畜生給搞出來的!”


    福伯憤憤地說道。


    趙三這回把其他幾具屍體都給翻遍了,從耳朵裏麵,鼻子裏,居然鑽出來一群大大小小的煞鼠,有幾隻身上,還叼著一截大腸,看的張萌心裏麵直反胃。


    其中一隻煞鼠被同伴啃了一口,整個頭頓時就被吞掉了,沒頭的屍體左右翻滾,周圍幾隻煞鼠頓時衝過去撕咬起來。


    陳瘸子吞咽了一下口水:“我道它們是怎麽活下來的,原來全靠吃同伴的肉啊!”


    “你們看。”福伯哆嗦著指著一個方向,張萌一回頭毛發就差點豎了起來,之前在山上棺材裏坐著的那個老嫗,在一棵樹後麵透出半個身子來,嘴角還露出詭異的微笑,陳瘸子病鬼趙三他們幾個見過世麵的還好,張萌和福伯早就嚇得沒了正形,身體也抖得跟篩子一樣。


    “趕緊走,這破林子邪門的很,不去管那個死老太婆了。”趙三也不願意多惹麻煩,天知道這死老太會弄出些什麽玄機來,不去管她就是了。


    走了一會兒,總算是發現了一條一米多寬的小河流。


    “對了,順著這條河走,隻要半天多的路程,就可以趕到邵山了……”福伯興奮的說道。


    陳瘸子卻皺著眉頭說道:“這水好像有些古怪,這味道好腥臭啊。”


    趙三聞言也點點頭,他把手中提著的強光燈往水中一照,他們幾個人的臉色卻變得極為古怪。這條河流裏麵的水猩紅一片,好像是血液一樣,而且水裏有一股難聞的臭雞蛋味,聞到了直教人反胃。


    “奇怪啊,我來的那會兒這河水還很清澈,裏麵的魚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怎麽現在變得這麽渾濁了,這些不會都是血吧?”福伯有些驚恐地說道。


    “不是,如果糞便雜物太多,而且這河水是死水在循環的話,很有可能會發酵成這種顏色……”


    張紹鴻給張萌請過不少教師,倒也教過一些化學原理,張萌趕緊出聲道。


    “沒那麽簡單,這水裏麵有股屍氣,很有可能是條屍河,走的時候別離這條河太近,到時候跌落下去給粽子勾到,就可能爬不上來了。”陳瘸子麵色凝重道。


    倒鬥的時候就怕遇到會水的粽子,一般的粽子皮膚都是經過藥物處理的,碰到水這些藥物就要給浸沒了,所以有什麽危險直接潛入到水裏閉氣就是。但這種會水的粽子在水裏麵天生神力,湘西湘北那一帶也管它們叫做水鬼。


    張萌聽陳瘸子說的嚴重,也是不由自主地遠離了幾步。幾個人走路特地放輕了力度,所以並沒有驚擾到那些煞鼠,除了有一些落單的,暫時還沒有遇到大規模的煞鼠群。


    “前麵怎麽沒路了?”


    趙三臉色一變,他們的前方,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石塊,還有堆得比人還要高出幾米的成堆柴火,把倆邊的路口都給堵死了。


    “不會啊,那時候這裏一片通暢,河流的倆邊都是些沙窪地,怎麽現在成了這樣?”福伯也是滿臉疑惑。


    “這堆東西,倒像是把後路給堵住,打了一場伏擊戰。”趙三眯著眼睛說道,他早年跟過一個軍閥混過一段時間,看這玩意特準。


    張萌的聲音有些哆嗦:“可是這裏一具屍骨都沒有啊,會不會都給扔到河裏去了?”


    “這個還真有可能!”趙三想了一下點點頭。


    陳瘸子用折疊鏟撥動了幾下搖搖頭,這些爛枝枯葉堆得太厚了,憑他們幾個人想要挖開是不可能的。


    “要不然,我們找些東西踩著上去?”張萌想了一下,試探地問道。


    陳瘸子搖頭道:“不行,這些柴堆不知道放了多久了,估計也腐爛地差不多了,到時候一踩空,直接把肚子給捅穿了也說不定。”


    “我覺的倒是可以做個竹筏!反正這裏柴堆多,找些堅硬的在水上劃一段路,應該問題不大。”病鬼突然出聲。


    趙三陳瘸子都是麵露出喜色,病鬼平時很安靜,不過一說話往往能夠說到點子上去。


    說幹就幹,張萌幫忙劈開柴堆,抽一些比較粗的木料出來。


    陳瘸子和趙三用一些較小的木棍把這些木材固定住,再用繩子打了一個死結,一個小時過後,倒也像模像樣地做了倆艘簡陋的竹筏。


    “這裏水不淺,這竹筏撐起倆三個人應該沒問題!”福伯點了點頭,示意這些竹筏應該沒問題。


    趙三和瘸子還有福伯三個人在前麵開路,張萌和陳瘸子在後麵緊緊跟著,為了防止水流太急把竹筏給衝散了,趙三還特地拿了一條粗繩子把倆艘竹筏前後牽著,試探了一下沒有什麽問題之後,幾個人就跳上了竹筏。


    趙三拿著根長長的棍子一點岸邊,竹筏就緩緩開始飄動。


    “血染征袍透甲紅,當陽誰敢與爭鋒;古來衝陣護危主,隻有常山趙子龍!”趙三撐著船,歌意大發,頓時就吼叫了幾聲,山穀回音傳來,趙三仔細聽了下自己的聲音,愈發是覺得滿意起來。


    這首長阪坡是他最喜歡的京劇,以前沒事兒的時候就會老哼上這麽幾句,不過自從去了羅布泊之後,他就很少唱這首歌了,他怕想起倒在羅布泊的那些同伴。此時,趙三滿心愜意,之前的日子已經過去,現在的他早已放開了。


    “三叔,得得得!再唱下去等下那些公的煞鼠都要發情了,到時候把你拖去做壓寨夫人你可別後悔。”


    “滾你的,當年我這首《長阪坡》,京城戲班的班主一聽就喜歡得不得了,非要我留在那邊當個台柱子。要不是老子被你大伯給坑了,現在也是數一數二的戲劇名人了,你個刑子!”


    趙三氣得破口大罵,看到小倆口鬥嘴,福伯樂的是哈哈大笑,之前遇到煞鼠的陰霾似乎也一掃而空。


    “咦,鬼叔你怎麽了?怎麽臉色這麽難看的,不會是中毒了吧?”張萌回過頭發現病鬼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心理一突,焦急地問道。


    “我沒事,隻不過我在想你三叔剛才說的事情。”


    “唱曲兒的事情?”張萌麵色有些古怪。


    病鬼搖頭道:“那個打伏擊戰的事情,如果是這十多年來發生的,最有可能的是剿匪的行動。照理說這些匪徒無惡不作,解放軍不管什麽原因都不應該放過他們,但是為什麽會留下這麽一條河沒有阻斷呢?”


    張萌想了一下,頓時就覺得毛骨悚然:“莫非他們認定,隻要進了這條河就是死路一條?”


    第25章水怪


    “我也不清楚,希望是我多慮了吧!”病鬼搖了搖頭。


    給病鬼這麽一說,張萌麵色頓時白了幾分,他死死盯著水裏,生怕蹦出個什麽妖怪來。


    此時一個晚上的折騰,天已經蒙蒙亮了起來,不用強光燈也可以隱約看清整條河的樣貌。


    隻不過這河水血紅一片,太過於渾濁,一點都看不清水裏麵的東西。張萌趴在竹筏上左看右看,老是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水底偷偷跟著自己,讓他心裏有些毛骨悚然。


    “我們要是開始直接做條小船多好,多省心,一點力氣都不用出,睡個大覺就到邵山了……”


    趙三蹲在竹筏上,愜意地說道。他們走的方向是順水,控製下竹筏的方向,不要磕碰到一些礁石就行,比在山路上確實輕鬆了很多。


    “阿萌我跟你說,這種屍河肯定會有一處堆積屍體的地方,如果我們必須從上麵經過,記得發生什麽事情也不要亂動。聽過水鬼吧?”趙三這會兒沒事幹,把杆往陳瘸子手上一塞,就在那裏忽悠起張萌來。


    “這水鬼可是真正存在的,在水裏淹死的人,七竅都塞住,想要投胎轉世都不能。那會兒,我跟朋友去一個水庫捕魚,撐了個小船,在水庫中間的時候,這船哐當一聲,就停止不動了,無論我們怎麽用力,都是沒有辦法讓這船動起來。”


    “當時船老大念叨壞了,指定是給水鬼纏上了,他說的話雖然輕,但還是被我們給聽得一清二楚。之後他說懸賞五十塊錢,讓我下水看看是不是有什麽水草勾住這船了,我打死都不肯,最後還是一個漢子給忽悠了下去。一下水,這個一百多斤的漢子就直接沉底,連掙紮的水花都沒有,說來也怪,這漢子一下水,我們這船就能動了。”


    “你們怎麽不去救那個漢子?”張萌聽的有些焦急。


    “誰敢去救,船上個個人老成精,一看這架勢,有誰不知道是招惹了水鬼?一個個開溜得比兔子還快……”


    趙三搖著頭說道:“這水鬼,在水裏麵就是一個巨無霸,你拿條繩子和它比力氣,沒有十多個壯漢都拽不住它。”


    “然後呢?”張萌聽趙三說了一半,又不說了,他連忙問道。


    “然後那個漢子不知道發什麽神經,似乎是惦記上我們一船人了,每天晚上都會來敲門。我死鬼老爹開門的時候就看到門口有一趟水,還好那時候家裏是做金鐵生意的,屋子裏的火旺盛,這家夥不敢進我屋子,不過船老大是掉在自己家門前的水坑裏淹死了,還有一個人是在洗臉的時候窒息了。”


    “後來怎麽樣?”張萌緊張地問道。


    “我聽到這些船上的人一個個都死了,自然也怕了,那時候心一狠拿著家裏的獵槍,蹲在門口幾天沒有睡覺,這家夥來的時候給老子一槍崩了,不過這家夥跑得賊快,隻留下一團頭發!”


    “臥槽,三叔你真猛,這水鬼也打過啊!”張萌聽的目瞪口呆。


    “廢話,你三叔龍肉也吃過不少,豈是你這種懵小子可以想象得到的。不管是僵屍還是什麽,上輩子還不是跟我們一樣,怕個鳥!”


    趙三冷笑地說道,似乎是對自己當年的行為頗為自豪。


    “小心點,這裏屍臭味道很重。眼珠子放亮,等下要是遇到什麽不開眼的東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給它來一梭子……”


    趙三大聲道。


    還好,這段路並沒有像趙三說的那樣,船突然哐當一聲就停下來了。隻是天空之中不知不覺就模糊了起來,貌似是瘴氣又再一次爆發了。


    病鬼的神情有些凝重,他招呼眾人含緊口中的檳榔,把毛巾捂在鼻子上別多說話,否則的話一口瘴氣吸下去,輕則頭暈,重則直接暈倒,一開始大家就是沒有防備這才差點栽了大跟頭。如果不是病鬼及時反應過來,恐怕趙三和陳瘸子現在已經給煞鼠叼去做人俑了。


    這風怎麽大了?


    張萌有些奇怪,他感覺到吹在自己臉上的風大了許多,一開始他還以為是瘴氣的緣故,但是看到水中的漣漪之後,張萌的冷汗一下就冒了下來。這些水旋轉著,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而竹筏的速度也一下就增快了許多。


    一團巨大的黑影倒映在竹筏下麵,就像是在紅色的河水裏丟了一塊黑抹布。


    這是什麽玩意,竹筏的速度變好,似乎就是這家夥在拖著走的!


    哐當!


    趙三,陳瘸子他們所坐的那艘竹筏猛地一震,好像是撞到什麽東西一般,這撞擊來得太突然了,三個人都沒有什麽防備,一下就跌落入水中。


    “三叔、陳叔、福伯你們趕緊起來,這水底下有東西!”


    張萌看的魂飛魄散,他拿出獵槍大聲吼道,槍口死死對著下方。


    在水裏的幾個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此時福伯還有趙三冒出頭來,陳瘸子卻是不見了。趙三臉色變得奇差,他在水下麵清清楚楚地對著一張巨大的臉,這隻怪獸的體型差不多有他身體的三四倍大,渾身跟一個巨大的肉球一樣,它手腳一動就抓住陳瘸子的腳踝,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要把陳瘸子往漩渦裏拽。


    “把獵槍扔過來,你陳叔給卷走了!”


    張萌一聽心裏一震,不過此時也不敢想別的,他把獵槍一拋,準確地落在了趙三手中。趙三朝著水裏‘砰砰砰’地開了幾槍,頓時無數水花炸了開來,這河水血紅一片,也不知道究竟是有沒有把這怪物給打傷了。


    趙三看也不看,把獵槍隨手一丟整個人就紮進了水裏。


    張萌和病鬼趕緊把福伯拉了出來,張萌擔憂地望著不時冒出來的氣泡,暗暗祈禱著千萬不要出事情。


    “沒事的,你三叔水性極好,年輕那會有個‘小白龍’的稱號,在海裏跟在陸地一樣,曾經在水中徒手抓了一隻二十多斤的鱸魚。他一定能把你陳叔救回來的。”


    病鬼安慰張萌道,不過他臉上的表情比起張萌來,其實也輕鬆不了多少。


    第26章鼠後


    約摸等了一分來鍾,水麵終於冒出了幾個泡泡。


    撲騰一聲,趙三和陳瘸子伸出頭來,張萌大鬆了一口氣,連忙把兩人扯到竹筏上來。


    陳瘸子還有趙三身上都是有些血跡,但是幸好倆人都沒有受傷。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的盜墓生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道門老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道門老九並收藏我的盜墓生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