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家的走廊裏也鋪有柔軟的地毯,兩側牆壁上掛有漂亮的裝飾畫,一盞盞光線柔和的橙黃小燈照亮了走廊。藍堯抱著樊星,大步的走著,很快就過了這段走廊。


    走廊盡頭有一個紅木樓梯,台階邊緣都包有圓潤的金色長條,扶手與地板都紅中透亮,光澤很好,上麵打上了一層蠟。且不沾多少灰塵,這都是蔡嬸日日打掃的成果。


    藍堯大步大步走著,長腿很有優勢的兩階兩階跨著,懷裏摟著的女孩卻絲毫不顯搖晃。


    很快的到了二樓。二樓也是同樣風格的一個個房間。藍堯熟練的拐了個彎,進了靠近裏麵的一個房間。


    二樓的門都是同樣的紅木門,上麵的紅漆仍猶如當年見到那樣色澤鮮亮,不見絲毫落敗瑕疵。


    從這些家具中就能窺得樊家的家底。實在是不凡啊。


    藍堯心中轉過了千百個想法,最終又轉回到樊星身上。


    他想起了今天樊星那個神秘魅惑而吸引人的眼神,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像是有什麽在心胸中開始膨脹。那感覺並不難受,而是漲漲的,有種奇怪的感覺。


    二樓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就是樊星的房間。


    這個房間不算大也不算小,裏麵擺有四個的大衣櫃,衣櫃通體白色,上麵點綴著一兩個銀色蝴蝶或花瓣。看起來漂亮而大氣。


    衣櫃裏麵塞滿了樊媽媽為愛女買的各式衣服,這些藍堯心知肚明。


    東麵有個窗戶,上麵卷著白色摻淡藍花瓣的窗簾。下麵是一個寫作桌,右上角連著一半書架。寫字桌與書架與衣櫃大概是同廠製作,都是白與銀的點綴交錯,顏色分明,優雅高貴。


    對著門靠裏,就是床的位置。單人床低低的,也不柔軟。上麵鋪著帶點點梅紅的被子。像是一床雪上落了點點的梅花,鮮豔美麗。床頭上還掛著一張裝飾畫。


    整個房間都是銀白的格調,即使有別的顏色也是淺淺的,給人一種柔和的,舒緩心情的感覺。


    這是當時樊家夫妻煞費苦心為樊星準備的房間。藍堯抿抿嘴唇,將懷裏的樊星輕輕放在她的床上。


    樊星接觸到被子後,顫了一下。她仍沒有什麽大的動作,隻是呆呆坐著,像木偶一般。


    藍堯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接近,知道是來送飯的蔡嬸。他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而是在樊星麵前緩緩半蹲,屈下單膝。


    他的眼神直視著樊星的眼睛,他的臉龐離樊星的臉很近。


    “我是藍堯。”他認真的重複,“你的主治醫生。”


    那溫柔的語調一如往常,卻充滿了耐心和認真,沒有任何煩躁或喪氣。


    “我是藍堯。你的主治醫生。我們認識五年了。”


    “你是樊星。樊家大小姐。你是很有靈氣,很聰明的人。”


    藍堯直視著樊星恍惚的眼神,一遍遍重複。


    時間在一點點過去,蔡嬸上來了幾次。但藍堯卻沒有改變自己的姿勢,也沒有起來喝口水。


    他的聲音似乎有什麽奇特的魅力,在一遍遍的重複中,那聲音似乎帶上了什麽魔力。


    樊星恍惚的眼神突然有所晃動,她很緩慢的眨了一下眼睛,呆愣愣的詢問:“你是……”


    藍堯臉上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他眼神仍緊盯著樊星的眼睛,深深的看著,仿佛要看到她的眼底。


    “我是……藍堯。”他仿佛做出承諾般的回答。


    樊星呆呆的注視著他,黑色瞳孔中那抹靈動越發擴大,最後,占據了她的眼睛。


    她眨了眨眼睛,黑眸裏有了焦距,對準了麵前的藍堯。


    “你是……藍堯?”她蠕動了下嘴唇,木楞楞的問。


    “是我。”藍堯立刻回答。他也直直的看進樊星的眼睛,將自己的滿目信任都表露出來。


    遺憾的是,在樊星眼中,他們都不過是麵目猙獰的鬼怪,他再流露自己的信任和善意,樊星也完全感受不到。


    樊星像是還沒有緩過來一般,保持那個姿勢了一會,才緩緩放鬆四肢,臉上僵硬的表情也舒展下來。


    藍堯見她終於無礙了,這才緩緩站起來。即使保持那個姿勢時間長了,他的身體已經麻木了,現在站起來的時候也沒有流露出一絲不妥,穩重依舊。


    樊星撫了下額前的幾縷碎發,身體前傾,緩緩站了起來。她那澈黑的眼睛轉動,掃視周圍,等意識到是在自己的房間裏,她的眼中才閃過一絲溫暖。不安的神色消失殆盡。


    “我剛才——”她頓住了,似是在回憶,表情卻很是困惑。


    藍堯對她微微點頭,飛快的接過話:“小姐你吃不下飯就先回來了。”


    樊星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搜尋著腦中的記憶。不知怎麽的……她剛才的記憶變得很模糊,似是而非的。


    雖然她隱隱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但是記憶好像就是這樣的。


    沉吟一會,樊星沒有提出什麽疑問,像是默認了剛才的事情,反而態度溫順的說:“想必藍醫生你剛才沒有吃好。我這裏沒有什麽事情了。你先去吧。”


    藍堯微怔,沒有說什麽,點了點頭就出去了。


    剛才還在喊藍堯,現在就又變為藍醫生了。這一點稱呼上的變化,兩人都像是沒有察覺到一樣。


    藍堯出門的時候,還貼心的順手把門帶上了。熟悉的房間裏,現在隻剩樊星一人。


    身邊再沒有外人,樊星再也支持不住,重新跌坐在床上。


    橙黃的燈光柔和的灑在熟悉的房間裏,房間裏一片暖色。除了沒有被窗簾遮蓋的窗戶,透露著外麵沉重寒冷的夜色。


    一切熟悉依舊。


    樊星走過去,把窗簾拉下來,將夜色隔離在窗簾之外。讓溫暖占領整個房間。


    她有些心安了。隨即有些迷茫的眼神在房間裏緩緩掃視,最後停留在門邊小櫃子上的一個托盤上。


    托盤上放著幾碟菜和飯。可見都是蔡嬸剛才在晚宴上撥出來的。


    樊星的眼神緊緊的盯著那些飯菜,卻沒有生出絲毫的感激之心。


    說真的,麵對那些慘不忍睹的吃食,她真的沒辦法咽下去絲毫。即使她現在已經饑腸轆轆。


    樊星低下腦袋,似是愁悶似是不敢相信的歎了口氣。


    她沒有去洗漱,更沒有脫衣服,直接就返回床上,將自己裹在薄薄的被子裏。


    燈還亮著,整個房間裏靜寂無聲。像是她之前過的十八年一樣。


    但是樊星自己明白,一切都變了。


    從她傍晚醒過來的時候,她眼中的整個世界都改變了。


    樊星雙手抱膝,將被子在自己身上裹得更緊。她垂著眼簾,長長的眼睫毛微微顫動,在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麵無表情。


    她的整個世界都改變了……再也沒有她的爸爸媽媽,蔡嬸阿姨,浩晨浩陽。


    她陷入了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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