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漸雪拉住王離,低聲道:“你怎麽說是我寫的,誒呀,如果被識破,這可麻煩大了!”


    “怕什麽,他們還會說這是他們寫的嗎?”王離不在乎道,“宿白你也別擔心,今日這瓊林宴可不會有人搶你的風頭了!”


    “你……”


    姚漸雪氣急,如此張揚,若是她的身份被識破,母後那裏她如何交代啊!


    “此詩規格形製雖與尋常詩作不同,但讀來氣勢頓挫,且語句極自然極有孤高之感。”李雲川讚歎道,“未曾想今夜有幸能聽此詩,有酒詩如此,世已無憾!”


    眾人聽李雲川給予如此之高的評價,也不敢反駁,撂給他們,是無法作出這般超世絕俗的詩作來的。


    “段公子高才,先前多有冒犯,飛廉代諸生向段公子道歉。”


    蘇嘯風自王離起身,就覺得此人麵熟,細細一想,發現這人就是那日在臨江樓上與仙流先生一起飲酒之人!如此一來就說通了,這兩首詩應該也是出自此人之手,隻是他文才如此之高,與仙流先生還是朋友,為什麽自己之前從未聽說過?


    在自己的主場瓊林宴上又遭受了打擊,心中自然鬱鬱不歡,好在之前於臨江樓上吃過教訓,他也不是輸不起的人,王離念的《將進酒》等級太高,他是敗地心服口服。


    “飛廉自罰三杯。”


    蘇嘯風遙遙對飲了三杯,但姚漸雪身為女子,沒有喝酒的經曆,眼看姚漸雪麵露難色,沒有喝酒的意思,王離舉杯代飲,此事才算了結。


    李雲川問了王離兩首詩作的詩名,找人抄錄下來,與其他詩一起用黃帛包好,差人送入殿內,便宣布晚宴的正式開始。


    曹皔等這一刻等得是心急如焚,待李雲川舉箸之後,他同餓死鬼投胎般牛飲豪食,看得王離都沒了食欲,心中慘歎,這是攤上什麽人了。


    “王離大哥,你怎麽不吃?段公子,你為何也不吃?你們不餓嗎?”


    “不餓,長天慢慢吃,這都是一人一份的,沒人和你搶。”


    “嘿嘿,現在吃飽點,待會忙起來可就沒東西填肚子了。”


    曹皔咧嘴一笑,便繼續吃了。


    姚漸雪看著王離,忽然問道:“王離兄知道前不久臨江樓流出的兩首詞嗎?”


    “知道啊,怎麽了?”王離莫名其妙,怎麽問到哪裏去了?他喝了口湯,道:“宿白覺得那兩首詞寫得如何?和我的比起來如何?”


    “寫得當然是極好,王離兄寫的同他難分伯仲,不過——”姚漸雪促狹一笑,止住話語。


    “不過什麽?”什麽人呐,說話說一半,真是,王離放下白箸,扭頭看到姚漸雪石燈下閃著星芒的眸子,心中一塞,完了,這臭娘炮又誘惑我。


    “不過我倒覺得王離兄不及那人高風亮節。”話音剛落,果然看到王離氣鼓的模樣,姚漸雪輕笑道,“呐,是你讓我說的,可不怪我咯。”


    吃著正香的曹皔哼哧道:“你這人怎麽淨欺負王離大哥,忒不實在了。王離大哥多好一人,我三弟還不是王離大哥救的。”


    “還是曹皔懂我。”有人幫自己說話,王離順心多了。


    哼!姚漸雪皺了皺鼻子,卻見曹皔賊兮兮地拉住王離,問道:“王離大哥,你要是有那些燃情妙藥,可不要忘了小弟我啊!”


    姚漸雪聽了耳根子都羞紅了,呸了一聲,暗罵下流,王離看著曹皔濃眉大眼的樣子,想不到私底下路子這麽狂野。


    拍開曹皔的手,王離道:“你想什麽呢?我是那種人嗎?宿白可不要學他!”


    曹皔悻悻搖了搖頭,繼續專注麵前的碟盤碗盒了。


    經曹皔這麽一鬧,王離不知說啥緩和氣氛,其他席位都有文賢去與官員敬酒,唯獨這席死氣沉沉,沒什麽動靜。


    沉默吃了幾口禦膳,姚漸雪還沒從方才的話裏緩過勁來,無意看見身側不遠處太華殿外有兵士舉著火把向他們這裏跑來,便拉住王離問道:“王離兄,你看那裏,怎麽了這是?”


    王離順勢看去,心中亦是疑惑,曹皔見狀怒罵了一聲,“娘的,真來了還,舜劍那小子不會沒看住吧!”


    曹皔扔了碗筷,起身往太華殿跑去。


    王離心知大概是真人來犯了,他尋思這夜裏進宮是要刺殺大姚皇嗎?那也太瘋狂了,這是表明了要開戰啊。


    果然沒等一會,有守衛將士跑過來高呼道:“有刺客,上官、文賢老爺隨我等前去太華殿避難,以免遭賊子之害!”


    此言一出,聽聞行宮內有刺客,眾人皆是大驚失措,場麵近乎混亂,李雲川忙高聲呼道:“刺客自有宮內守衛清算,諸生肅靜,不必慌張,還是前去太華殿避難要緊!”


    安定下場麵,王離和姚漸雪二人隨眾人在禦衛帶領下往太華殿走去。


    關舜劍身著輕鎧,提著長劍,正往龍池奔赴而去,看到王離一眾,眼前一亮,忙高聲呼道:“王離兄弟何在?”


    王離看著十萬火急的舜劍,應聲道:“舜劍大哥,我在這,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找到王離,關舜劍安心許多,他拉住王離道:“來不及了,我們邊走邊說。”


    來不及和姚漸雪告別,便被關舜劍拉住往北宮去了。路上舜劍難得話多起來,將今夜的事態詳細地都告訴了王離。


    原來這麽急切地找他,是因為大姚皇受傷了。據關舜劍講,先前大姚皇一直在太華殿,在看過李雲川整合送來的詩作後,殿內忽是妖風四起,就算是關上殿門也是無用,正在大姚皇打算換祉前往議政廳殿時,一個通體黑色、虎獸大小的異獸闖入殿內,那異獸速度奇快,禦衛抵擋不住,在它抓傷大姚皇之後,被弩箭亂射之下才不得已逃出殿內。


    “自那異獸逃走,真人便入宮行刺,好在盛選公早有準備,宮內到處都布置好了禦衛,隻是如此嚴密的防守下,不知道他們是如何混進來的。”


    “那異獸是不是長得像一隻狐狸?”


    “王離兄弟怎麽知道的?”


    王離一臉古怪,“它是不是頭上還有一個獨角?”


    “這……確實是有一個獨角。”關舜劍心中訝異,“你怎麽知道的?”


    王離歎了口氣,道:“先前小皬中的毒便是被這‘風絕’抓傷的,這異獸速度極快,爪內有奇毒,兩次行刺都與大真有關,恐怕是真人馴養的。不知陛下傷勢如何?是哪裏被抓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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