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太華殿往北宮去要經過廣德門後東西向的禦道,寬暢的禦道上除開站崗的衛兵外,還有舉著火把巡邏的禦衛交錯視察。


    “陛下胸口被那妖狐抓傷了,此刻正昏迷不醒,宮裏的太藥師對這傷勢無能為力,哼!那幫庸醫!堪堪止住傷口,我念到你被李殿學士邀請來宮,便匆忙來找你去救治。那些真人,真是好膽!盛選公料到他們會趁著瓊林宴的機會搞些動作,卻沒想到他們竟然想刺殺陛下!”


    舜劍說那風絕有猛虎大小,雖然毒性劇烈,但不至於頃刻間致人死去,隻是這一爪招呼在胸口上可不輕巧啊,這大姚皇可有罪受的。


    王離二人穿過禦道,在一對禦衛簇擁下過了宮門,上過玉階,便到了大姚皇的寢殿,二人剛欲進殿,被寢殿門外一人攔下。


    “關將軍,這位便是藥王?”


    眼前之人披著銀鎧,身高同王離一般,短羊角胡,黑臉,夜色背光中看不清麵目。


    “嗯,段將軍,陛下現在情況如何?”


    那將軍一聽王離正是關舜劍所說之人,急切道:“快進來,陛下傷情更重了,剛才清醒過一回,現在又神誌不清了。”


    王離聞言不敢耽擱,隨那段將軍進入寢殿,直拐出寢殿後又向西走,過了不知多少關卡,進了一處小齋才看到倒在龍床上的大姚皇。


    “王兄弟,全靠你了。”


    關舜劍本就不善言語,在這等時刻拍了拍王離的肩膀,他知道王離醫術高超,將全部希望都交給了他。


    “蘇閣卿不在徇陽,徇陽巡道台的藥師對陛下的病都無能為力,王公子,關將軍說你是藥王,我相信關將軍,希望你不要讓我等失望。”


    小齋內燈火通明,王離看得清這段將軍的臉,此時他知道自己無須多說,他朝身後的舜劍點了點頭,繞開段將軍向裏走去。


    這大姚皇年歲看著與他差不多大,白俊的臉上此刻毫無生機,王離清楚這是體內的毒開始發作了。隻是當初曹皬中毒那麽久也未昏迷啊,怎麽這大姚皇就立刻昏過去了?


    胸口的傷勢已經被太藥師處理過了,紗布纏在大姚皇的胸口,巨大的傷勢被包紮好,血也已經止住,王離點頭,這太藥師還是有些水平的。


    守住心思,中指搭在大姚皇左手無名指指根之上,運氣大陵,靈氣從大陵運至勞宮,再通過中衝探進大姚皇經脈之中,片刻,王離心中便有定數了。


    ……


    小齋之外,關舜劍和段灷守在門外,兩人自是心急如焚。


    大姚皇遇刺之後,本沒有立刻去匯報皇太後,隻是大姚皇病情愈發緊張,且無人能治,段灷無奈之下隻好差人去後殿稟報太後,看著時間太後差不多也快到了,到時候可如何交代啊!


    關舜劍先前封鎖了行宮的所有出入口,外麵還能聽見混亂嘈雜的聲響,恁是這剛毅漢子心中也有些發堵,不知道曹皔那滑頭小子靠得住靠不住。


    之前兩人分配把守不同位子,曹皔被分到瓊林宴那,心中十分晦氣,叫囂就當是混頓飯了,卻沒想真人果然沒有襲擊那幫子文臣,直接奔姚皇而去。


    若不是那隻異獸,哪會出現這麽多岔子!


    想到那種快不見影的異獸,關舜劍握緊了腰間的長劍,那些真人可不夠他殺的。不過王兄弟認識這異獸,還能叫出它的名字,想來王兄弟一定有辦法收拾它。


    兩人皆是沉默思量著,忽聽到身後有宦官提著嗓子喚“太後駕到”,二人忙回神,轉過身單膝跪地,朝著不遠處的黃轎子拜道:“參見太後。”


    轎子上一個美婦人慌慌張張拉開轎簾,也不管周圍的宮女太監,一路小跑到關舜劍二人麵前,問道:“慎兒呢?慎兒呢?他在裏麵嗎?讓我進去,我要看慎兒。”


    段灷抱拳道:“稟太後,陛下正在閱瀾齋中治療,此時不宜打擾,還望太後移駕前殿,待陛下傷勢恢複,再看也不為遲。”


    太後緩了口氣,又問道:“你不是說,陛下的病太藥師都束手無策嗎?”


    關舜劍道:“太藥師確實沒有辦法,正在齋內治療陛下的是藥王。”見太後麵露疑色,關舜劍忙又說道:“請太後放心,王離曾救過我四弟,他藥術曠世,一定能治好陛下的。”


    太後稍放心些,沒去前殿等候,一眾在齋門外焦急地幹等著。


    不知等了多久,南宮的動靜漸漸小了許多,看見王離捂著口鼻迅速打開齋門和齋窗,衝天的黑氣騰騰而上,融進在夜色中。


    “屏息!不要將黑氣吸進去!”


    眾人聞言紛紛捂住臉,等了許久待黑煙散盡才容得喘息。


    “王兄弟,情況怎麽樣了,陛下……”


    王離拍了拍衣袖,朝關舜劍笑道:“舜劍,幸不辱命。”


    陛下傷勢無恙,這終於有好消息了,關舜劍鬆了口氣,正要說些什麽,有禦衛高聲來報。


    “報將軍,刺客皆已擒下,我等盤查之下證實,他們都是真人賊子,一共四隊,合四十三人!”


    “好!”


    段灷聞言大喜,吩咐道:“將之緝入天牢,聽候發落!爾等繼續守住宮門各處,不得有誤!”


    “喏!”


    四十三人!王離心中暗驚,這麽多人是如何混進大姚的?他忽想起在玉城外衙碰到的一樁案子,心中一震,該不會是他吧?


    “王離兄,不知陛下現在身體如何?著傷勢會不會產生隱疾?”


    “舜劍放心,陛下現已無恙,胸口的傷勢我也已經治好,隻需加以靜養,不會產生什麽隱疾的。”


    “那就好,那就好。”


    太後籲了口氣,卻聽王離又道:“不過剛剛排毒過程中那齋子受了汙氣,還是將陛下轉移別處養傷為好。”


    太後聞言又急了,差使左右道:“還不快將陛下轉到前殿去!”


    太監宮女在王離一眾陪同下將大姚皇安置好,陛下還沒醒來,太後不放心,便在寢殿裏守候。王離剛才救治大姚皇費了不少精力,渾身多有疲累,卻不知如何開口脫身。


    “王兄弟,……”


    看著舜劍憋不出一句道謝來,王離一點趣都沒有,這傻大個太內向了,他拍了拍舜劍的肩膀,鎧甲硬邦邦的,手疼。


    “都是朋友,就不必提謝了。”


    段灷道:“好小子,那麽多太藥師解決不了的,你一會就治好了?剛才葛藥師查了陛下的脈象,說是與常人無異,這簡直不可思議啊!”


    王離擺擺手,“道上都把我說做藥王,實在是客氣了。”


    “哈哈哈哈!”段灷大笑,“這麽不要臉,以後去京城有什麽事找我,我姓段,名灷。”


    姓段?不會是宿白他爹吧?應該不是,性子差太多,再說了,這黑不溜秋的樣子,怎麽可能生出那比女人還女人的兒子來。


    三人在殿外胡扯著,舜劍麵無表情地聽王離二人吹牛逼,心中毫無波瀾。正說著,有禦衛急報。


    “報——將軍,我營在安整行宮、查點諸人員物事時,未找到長公主!”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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