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了踢天井裏的二德子,王離拿掉他嘴裏的麻布,問道:“你家二爺把你丟了,這可咋辦?”


    二德子“呸”了一聲,罵道:“有種你把爺爺我殺了,他媽了個壁的,看許二爺怎麽炮製你,還有你這個娘希匹,……”


    姚漸雪皺著眉頭,王離聽不下去,又堵住他的嘴,對姚漸雪道:“待會我們把他扔到外邊就是。”


    二德子嘴被堵了,耳朵沒被堵住,聽到王離的話急地不停哼著,王離和姚漸雪都不再理睬他。


    王離將進屋後的經過都告訴了姚漸雪,聽王離說得有趣,那許二爺被整得不輕,姚漸雪心頭大快,也未覺得王離敲詐了他一處宅子有何不妥,道:“這是應當,他覬覦你的東西,還綁架我們,理應付些賠償。隻是你日後要小心他的報複。”


    笑了笑,王離額首道:“是要在意一點。這許二爺是個憨人,無須太過小心。”


    王離未放在心上,姚漸雪想再勸解一番,卻不知如何說起,隻好默然。


    王離從南齋的庋具裏找了個書匣子給姚漸雪放極品煙羅玉。


    姚漸雪拿著書匣子,王離背著包,一手拉著二德子手腕,任由他怎麽歪扭著身子,拖著朝外走,關了院子的外大門,找了個地方扔下二德子後,王離問道:“不知宿白在玉城住在何處?宿白瘦弱,這深更半夜,一個人走多有不便,我送你吧!”


    “我暫住在青雲樓。不必煩王離兄了,我自己回去就好。”聽王離說自己瘦弱,姚漸雪有些不好意思,這人聰明卻是極聰明,隻是有點不開竅,如此都不知自己是女兒身,真讓人發笑。


    “如此剛好順路,我在永寧客棧,我們一道吧,宿白。”


    深夜悶熱,憑腳力趕路十分費力,沒多久姚漸雪額頭就隱隱有些細汗,王離無奈道:“早知那馬車不該讓他許況駕走了。”


    姚漸雪卻不稀罕,羞怒道:“誰要那下流的馬車……”


    她突然想到了什麽,明亮的眸子一轉,看向王離道:“你這人最是奇怪,懂詩文,打扮卻是短發,穿著短衣,真看不穿你的身份。”


    習慣了這位“仁兄”的語氣,王離含糊道:“我本是讀書人,隻是遊山玩水時跌落懸崖,摔壞了頭,忘了許多事物,被一家農戶所救,今日跟著他們一起來的玉城。”


    王離報了身份,漏洞百出的說辭姚漸雪卻是信了,她猶豫是否也要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掙紮了片刻,還是沒有說出口。


    “王離,你的文銘是什麽?叫著名字卻怪是生分的。”


    “文名?”乍聽這個詞,王離一臉疑惑。


    姚漸雪見王離不知文銘,訝然道:“你不知文銘嗎?雖然是做鎮文位的用處,但大多都在試才前就取了文銘的。”


    王離尷尬道:“確實沒有,倒也沒什麽。我應該比你大些,不知宿白年齡幾何?若是比我小,便叫我離哥吧。”


    姚漸雪心中暗惱,這年齡女子怎會輕易告訴他人,卻是忘了自己正是男兒身的模樣了。再說“哥”多是女子喚情郎的稱呼,她怎能如此稱呼王離呢?


    “……王離兄……”


    “……”


    經這個話題之後,兩人不再說話,氣氛逐漸尷尬。


    兩人默默順著稽遠路向北走,到和上羅街交叉的路口時,看到街上有一隊人披著輕甲,舉著火把呼喊散亂地向南跑去,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此番嚇得王離和姚漸雪躲在牆沿的陰暗角落,兩人不知出了何事。


    恐另生他事,王離不敢在主道上走,抄了偏僻小路送姚漸雪回到青雲樓後,便迅速回到永寧客棧,好在這玉城不大,王離憑著白天的印象,倒還沒有迷路。


    上樓正要回自己的房間,忽然記起被許況綁架,未趕上和孔成施的約定,又想去隔壁找孔成施說明,轉念夜已深沉,如此反成打攪,於是去自己房間睡了。大半夜的折騰,滿身疲憊的王離頃刻就酣然睡去。


    卻說姚漸雪回了客房,不見晴兒,以為是見自己被綁架去搬救兵了,自己溜出行宮的事自會走漏。


    於是心中煩瑣,自己洗漱後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莫名想起今夜和王離的種種,想到惱人處又俏臉羞紅,不知幾時方才淺淺睡去。


    待到日頭初升,在外尋姚漸雪不到的晴兒滿心惶恐焦灼地回到青雲樓的客房,打算收拾一番回青州徇陽的行宮稟報認罪,不料正看到在床上熟睡的姚漸雪,小丫頭驚呼一聲,不可置信地用小手捂住嘴,一臉震驚。


    第二日,王離起早和小二要了一桶熱湯,又給小二一兩銀子,囑咐了大致尺寸,讓他去買一套衣物來,爽快地洗了個熱水澡後,換了一身圓領的白色袍衫,賞了小二五十文錢,順便洗了換下的短褐,打算還給孔成傅。


    開門看見剛打開門的孔成傅,王離招呼了聲早,孔成傅奇道:“小哥何時回來的?昨夜大哥沒有找到你,以為你走了。”


    孔成施聽到動靜,也出來了,看到王離,責怪道:“昨夜和晉風說了你的水杯,他說挺有興趣的,本想找你去細談,卻沒找著,小離,你昨夜卻是去哪了?怎麽沒有赴約?”


    “說來話長,施哥待我解釋。”


    王離苦笑,說了一通自己的遭遇,倒不是不信任孔家兄弟,顧忌言多必失,未提極品煙羅玉的事。


    聽了王離的遭遇,孔成傅歎道:“昨日真不該進那家坑人的店!大哥,卻是你害的。”


    孔成施道:“確實是我,慶幸小離昨夜無事,若是出了意外,真是教我寢食難安了。隻是小離你那麽對許況,那人我有所耳聞,囂張跋扈,怕是日後許家找你麻煩啊!”


    王離不在意道:“此事無妨。我在大姚沒有心係的累贅,光腳也不怕穿鞋的。對了傅哥,不知你的好友今日可能重約?我得先賠禮才對。”


    孔成施道:“理應可以,我和成傅下午方去太守府拜謁劉世叔,今日上午你同我去徐府吧。擇時趁早,你收拾一二,我們即刻便出發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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