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垠也不管別人是什麽反應,急道,“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月滿樓。”顧容桓要是再待下去就來不及了,看太子和左丞相剛才的樣子,好像要打算出手了!


    鄒光被他嚇得,差點灑了杯中的酒,回過神發怒地瞪著欒垠道,“欒垠,你發什麽瘋!”


    左揚古怪地看向欒垠,看他這個樣子好像知道了什麽!可他們行事一向嚴密,欒垠又剛回京不久,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顧容桓平靜地輕拍開欒垠的手,理好衣冠道,“時候的確不早了,不過,顧某與欒少將一向不熟,就不麻煩欒少將相送了!”


    “你別不識好人心。”欒垠氣得又要去拉顧容桓,反倒是被李景玉一把拉住道,“欒垠,你怎麽了?”


    李景玉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左揚,突然回過神來。


    他緊張地盯著顧容桓,眼裏全是擔心。


    鄒盛察覺氣氛有些不對,本是已有想走之心,現下卻是盯著這邊不說話。


    所有人的視線,全絞在了一起,還絞在了顧容桓的身上。


    顧容桓麵色微冷,淡漠道,“何為好心,若顧某記得不錯,欒少將上次還砸了顧某一個酒杯,不是嗎?”


    欒垠氣得麵色通紅,半響直瞪著他,失望道,“原來顧先生竟也如同小人一般,這般計仇,虧我姐還曾誇過顧先生,說顧先生韜光韞玉,乃是當世才度之人,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李景玉聞言一愣,欒垠的姐姐不就是欒姻嗎,她也會誇人,不甩人冷臉就好了!


    鄒盛狠盯了顧容桓幾眼,似要將他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顧某不過一介凡人,實當不起這番誇獎。”顧容桓眸裏一片靜寂,隻是聽到韜光韞玉時略詫異了一下。


    欒垠氣恨地瞪著顧容桓,李景玉生怕他在壽宴上鬧事,忙將他拉走,起身時忍不住又擔心地多看了顧容桓幾眼,為什麽他總覺得顧容桓是在故意疏遠他們,可是看他好像對誰又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難道他想錯了?


    廳中喜氣依然,隻是在些許涼風吹過欄柱時,竟有幾分蕭瑟之意。


    鄒光與左揚兩眼相對,左揚摸了摸下巴上沒幾根的胡須,悄悄看了一眼鄒盛。


    許公公的失蹤,更是驗證了他當初的猜測,盛王與白虎殺人一事,脫不了關係!


    至於剛才欒垠為何得知他與太子的計劃,或許也可能是盛王有所察覺也未可知。


    鄒光得了暗示,急著看向鄒盛道,“三弟,上次跑馬場騎射,你那隻鷹甚是威風,正好皇兄也得了隻白虎,訓養兩月有餘,敢不敢去跑馬場上一較高下。”


    鄒盛放下酒杯,麵帶疑惑地笑道,“皇兄若有此番興致,皇弟自然相陪。不過,得勞皇兄等上一會,讓皇弟著人提了鷹過來。”


    沒想到鄒盛答應得如此爽快,鄒光心裏一樂,忙連連點頭,“無妨無妨,”又看向顧容桓道,“顧先生是這壽宴上唯一與朝堂無關之人,有顧先生做主判之人,再公正不過了!”


    顧容桓淡淡道,“那顧某就卻之不恭。”


    等一個罩著黑布的籠子被送到鄒盛手上時,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移居跑馬場。


    那裏事先已清了場,離場不遠處有一馬廄,三四個下人正在喂著幾匹俊馬吃著幹草。


    場邊圍了一圈的桌椅,眾人已按官職各自坐下,眼見著鄒光和鄒盛各挑了一匹俊馬打從另一邊過來。


    鄒光和鄒盛騎著的那兩匹馬,剛被喂飽了肚皮,來到眾人麵前時還很有力地甩了甩馬鬃,踏了踏馬蹄。


    顧容桓抬步向自己的位置而去,耳中聽到鄒光對那總管吩咐,把白虎帶過來。


    鄒盛離鄒光不遠,自是也聽到了,他看了鄒光一眼,手中正要掀開黑布的動作一頓。


    顧容桓坐下不久,一個如馬車般大遮著黑布的籠子被四個下人吃力地抬了進來。


    眾人都知那籠子裝得是什麽,膽大點的往前抻長的脖子,膽小的早已縮在人後。


    鄒光下令掀開黑布,將白虎抬到跑馬場內。


    他下意識地看向顧容桓,卻見他臉色淡然,隻是舉起茶壺徑直倒了杯茶,放在鼻尖聞了聞,又放下了。


    他又往人群裏搜尋左揚,見左揚也在盯著顧容桓,臉色一會陰沉一會驚詫,竟半晌都沒注意到他。


    鄒盛看著那隻白虎,發現他變大了許多,而且毛色光滑,雖是隻幼虎,但張開的嘴裏,牙齒卻顆顆尖利如刀。


    不過奇怪的是,那白虎在見到人後,卻是懶懶地趴在籠子裏,隻是大張了幾次嘴巴,發了幾聲怒吼的聲音,竟不像以往那般凶恨地要撲上來。


    左揚這時已注意到鄒光的視線,忙回頭摸著胡須點了下頭。


    竟然在月滿樓那次宴會上,他已看出顧容桓不好對付,自是不會再像先前那般衝動,他要的是萬無一失。


    顧容桓有些淡漠地望著被抬到跑馬場的白虎,眸色靜寂,心思又不知飛往了何處。


    他自認自己優點太多,僅有幾個缺點很是正常,比如比較挑釁、比如容易出神再加上個冷心冷血。


    “顧先生,太子請你同去跑馬場。”那總管客氣地彎身道。


    顧容桓回神,點了下頭,“好。”


    起身離了席,真是見不得他半分安寧。


    “請。”那總管陪著笑,候在一邊


    跑馬場裏,鄒光和鄒盛正翻身上馬。


    那總管跟在顧容桓身後進了跑馬場,他是知道平日白虎的厲害,雖然今天這虎老實了許多,但腿肚子還是一顫一顫地發著抖。


    鄒盛的肩上停了一隻凶猛的老鷹,他還是往常一副笑臉,隻是看到顧容桓,笑中帶著刀子道,“顧先生可會騎馬,要不也一起比比如何?”


    顧容桓站的位置離白虎不遠,這白虎有異樣他早已看出,隻是走得近了才發現這虎眸裏竟有血絲!


    眼中帶血,如若是人,要不是身體勞累過大所致,便是重病之人。


    顧容桓看了一眼,便收了目光轉眼看向鄒盛,語氣坦然,“不會。”他的確不會騎馬,即使會也沒那番興致去跟兩個皇子爭個高下。


    鄒盛沒想他會直接拒絕,臉色一沉,但當著眾人麵又怕像上次一樣被他氣得失了態,便將馬掉了個頭。


    鄒光剛才一直在盯著那隻白虎,也不知在看什麽,瞳孔一縮。


    “不知太子和盛王要怎麽比?”顧容桓看那總管要走,又淡淡道,“總管要去哪裏,不如留下來和顧某一起,豈不顯得更公正一些。”


    那總管訕笑地抖著腿道,“顧先生這話嚴重了,太子竟然如此看重先生,自是相信先生的。老奴還有其它急事要去處理,就不打擾顧先生了。”


    顧容桓閑閑看了一眼鄒光,又看了一眼白虎,“難道那白虎會吃人不成?”


    “當然不會。”鄒光驚得回過神來,看著顧容桓似笑似哭道,“如果白虎吃人,本太子又怎敢將它養在身邊。”


    見顧容桓微一皺眉,他又忙看向正要溜掉的那總管急道,“你陪顧先生一起留下。”


    顧容桓倒不是非要拉著別人和他一起遭難,隻是那許公公的缺竟是這總管頂上的,想來白虎應更親近這“總管”幾分。


    他留下這總管,可全是為了幫鄒光,等下他們怕是都不知道該怎麽感激他了!


    比賽的規則很是簡單,鄒光說了一遍,便和鄒盛騎馬遠去。


    這比賽共分三場,先是賽馬。


    這跑馬場是個近似方形的開闊空地,兩人比的是從這一頭跑到另一頭再跑回來,以先回來者為贏。


    然後比得是射箭,十個靶,三十支箭,以所中環數高者為贏。


    最後才是鬥獸,這時所有人離場,將白虎和雄鷹關在跑馬場內,由鬥獸師激出它們的鬥性,先死一方則為輸。


    這規則聽起來簡單,也甚是公平!


    顧容桓在那總管搬來的椅子上坐下,唯一不足的一點就是,顯得他這個主判人很是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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