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侯說幹就幹,一分鍾都不耽擱,當即就下令讓殘月、徐遠回去召集人手,張肥子、蔡台也隨軍出征。


    第二天一早,楚侯在城內點守軍二百,徐遠現在人手比以前多了,帶了五十個護衛隊前來。殘月也帶了一百旋風軍前來助戰,所謂旋風軍,其實就是殘月在山寨帶出來的老兄弟,因為他們已經不是強盜了,所以不能再用“綠林好漢”等稱謂,但為了尊重殘月的半獨立性,區別他們和一般士兵,就以旋風軍來稱呼他們。這個名字自然是來源於殘月的旋風雙斧了。


    張肥子也帶著幾個拿著藥鋤的老農前來助戰,殘月見了之後哈哈大笑,楚中離好言好語地把他們勸回去了,隻讓張肥子跟著去。另外,蔡台熟悉當地情況,讓他跟著去也有很大好處。


    楚中離又問蔡台:“老蔡,咱們的補給怎麽樣。”


    蔡台為難地道:“不是很充足,可能要挨餓。”


    楚中離擺了擺手:“沒關係,可以從路過的村莊那裏征調。”話說到這裏,心裏也感歎,老百姓真是受夾縫氣啊。


    這三百五十人的大軍,一路浩浩蕩蕩從臨江城開往盜匪盤踞的牛頭山。這一路上,每當路過一個村莊,村莊的百姓都簞食壺漿,給他們送吃送喝,所以他們這一路上糧食也不成問題。


    楚中離看到給他們送吃送喝的老百姓,問了一嘴旁邊的蔡台:“老蔡,你說這些百姓為啥主動來給咱們送吃送喝呢?”


    蔡台拱手笑道:“自然是因為楚侯的美名遍及四方,這次又出兵剿匪,百姓們人人歡呼雀躍,自然要簞食壺漿以迎接主公了!”


    楚侯微笑著搖了搖頭,又問旁邊的張肥子,張肥子騎在馬上嘚嘚瑟瑟的亂抖著,聽到楚侯的這個疑問,向後微微一仰,張開大嘴:


    “嗨,還不是怕咱們搶他們的嘛?要是他們不給,咱們到村子裏麵一搜,可能什麽都不給他們留下,所以他們主動來給咱們送一部分,這樣他們能多留點糧食,咱們麵子也好看。不然他們自己活的都那麽窮,憑什麽給咱送,閑的啊?”


    楚侯聽了張肥子的這段話,哈哈大笑,拍著蔡台的肩膀說道:“老蔡啊,你可沒他實在。”老蔡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有一天,快到了牛頭山的腳下,還有一個村子,送走了這個村子前來迎接的村民之後,卻有一個衣衫襤褸的老漢。拿著個破碗,捧著半碗黃米,搖搖擺擺地向著他走過來。士兵們都勸他回去。


    “老人家,你這一碗米我們就不要了,你自己留著吃吧。”


    “老人家你這是何苦……”


    “……”


    但怎麽勸都勸不動,老人目光呆滯,仍舊伸著兩個骨瘦如柴的胳膊,端著這碗米,就是不肯走。


    “我要見長官……”


    楚中離見了這個情況,下馬走到他身前,讓士兵不要攔他,對老人說:“老人家,我是此地最高長官,有什麽事嗎?”


    老人麵龐扭曲,兩行淚從溝壑縱橫的臉上流下,喉嚨中發出嗚咽的聲音:“大老爺給我做主啊!”


    “老人家,遇到什麽事情了,跟我說,我會幫你解決。”


    老人用肮髒的衣袖擦了擦眼淚,和楚侯敘述了原委,他的表達水平並不是很高,楚侯聽了半天才勉強聽懂。


    他是這個村子的方老漢,一個鰥夫,平時老實巴交,不招惹別人,官府收糧就給官府交糧,強盜“借糧”就給強盜交糧,雖然受了夾縫氣,靠著土地肥沃、踏實肯幹,和自己一個女兒一個小兒子,日子還過得去。


    自己的女兒,有幾分姿色,今年十六了,本來想找個好人家嫁了,日子就更好過了。結果前些天牛頭山的大王五爪龍不知道抽哪門子瘋,突然來了興致自己去收保護費了,收到他們那個村子,方老漢老老實實的就把保護費交過去了,結果強盜發現他有個漂亮的女兒,就一把把她搶到馬上。方老漢的小兒子今年才六歲,就拿著小石子砸五爪龍,一下正好砸到他腦袋上。五爪龍一怒之下拔出長刀就把他小兒子砍成兩段。


    老人說到這裏,還從懷裏掏出一團帶血的衣服,展開來看正好是兩段。眾人一見之下,全都義憤填膺。老人雙膝一屈,向著楚侯跪倒,把半碗米又向著楚侯遞了遞,說道:“他們又把我所有的糧食都給搶走了,俺老漢現在就剩這半碗米了,現在把它獻給長官,希望長官別嫌棄。”


    楚侯將米接過,看著這半碗黃米,上麵混合著砂石和塵埃,仿佛混合著老人的遭遇一樣,他心中五味雜陳,其實這碗米真的很不起眼,連士兵們都不想要,可自己現在怎麽能拒絕他?拿了老人的米,也相當於給了他一個保證。


    於是楚侯把碗緩緩舉起,將米一把倒入嘴中,硬將這口生米給嚼碎了咽下,之後將碗還給老人,對他說道:“我楚侯今天吃了你的米,一定會幫你辦事。”


    其實這碗米哪有什麽可吃的,還是生的,楚侯這麽做,是表達出他為老人家報仇雪恨,和還治下百姓一個安寧的決心。這番行為果然大獲成功,許多士兵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滿了敬服。


    楚侯又找了兩個士兵去照顧老漢,給他們留下了些糧食。率領軍隊直接朝著牛頭山進軍!


    這個村子本就離牛頭山不遠,再前行一段路,牛頭山已然可以看見,隻見山腳下的強盜們已然把隊列好了,看樣子他們已經知道官軍前來討伐,所以有所準備。


    楚侯一看那麽多人,密密麻麻的,眼睛更不舒服了,把張肥子找過來,說道:“肥子,望望他們有多少人。”


    張肥子運起“望”字訣,這些日子,他經受了不少曆練,功法也有所提升,望聞問切已經從原來的一階功法升到了二階功法了。


    “哇,看樣子足有七八百之多啊。而且看上去都挺有精神的,裝備雖然簡單,但是並不破爛,看來確實有一定的戰鬥力。”


    兩軍慢慢靠近,到了可以廝殺的距離,隻見對方領頭的兩名匪首,一名虎背熊腰,麵方耳闊,手裏拿著一把狼牙棒,棒頭都有水缸那麽大,看上去就強悍非凡,正是對方的三當家,鐵背猛虎。


    另一名身材瘦削,手持兩把鐵鉤,眼神冒出精光,步伐輕捷,似乎敏捷度十分不錯,最引人注意的是嘴邊還露出一個大牙,是山寨的四當家獠牙錦豹。


    張肥子用望字訣照了一下,鐵虎聚精四段,錦豹聚精兩段。


    鐵虎策馬走出隊伍,拿狼牙棒一指楚侯,大罵道:“呔!你這狗官,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做什麽出兵打我?卻不是吃飽了撐的?”


    楚侯口頭上豈能落了下風?也策馬上前,呸了一聲:“呸,你們這夥人濫殺無辜,欺男霸女,今天碰見我楚侯,讓你們後悔投胎!”原本他想罵幾句“狗強盜”之類的,可殘月和她的兄弟們就在旁邊,這話罵出去太不利於團結,於是就隻撿對方的道德品行進行痛罵。


    “有種的來比量比量,看看是誰讓誰後悔投胎?”鐵虎揮動狼牙棒,一副挑釁的樣子。“你那陣裏有好廝殺的,快些出來!”


    以楚侯的實力,絕對能對付這個人。但他要是總自己出馬,也相當於剝奪了手下鍛煉的機會。


    殘月一聲大喝,縱身一躍,出了陣中,這一躍剛剛落下,又起身一躍,直接朝著鐵虎劈頭砍去。鐵虎騎著高頭大馬,殘月隻有跳起來才能勉強居高臨下。


    鐵虎揮動狼牙棒,就跟打羽毛球一樣,把狼牙棒的大頭照著殘月就砸過去。兩柄板斧和狼牙棒一碰,發出一聲刺耳的巨響,在場有一些等級低的人受不了,都把耳朵捂了起來。


    殘月這一碰,才知道對方厲害,兩隻板斧都差點脫手。而殘月的手勁也不小,鐵虎的雙臂發麻,他力量充足,倒是能支撐的住,馬可支撐不住了,本來支撐他就夠費勁的了,現在這一股大力壓過來,四條馬腿齊齊折斷,把鐵虎摔在了地上。


    這一下雖然是個平手,但鐵虎的馬倒了,在場麵上不好看,所以看上去這一回合好像是殘月優勢。


    殘月身在半空,見鐵虎摔在地上,直接趁火打劫,發起了功法。


    “二階功法:旋風飛斧!”


    她將一個斧子向鐵虎扔了過去,另一個斧子在手中拿著,直接飛身朝著鐵虎的臉砍去。殘月從出道以來沒碰上什麽強敵,往往都是把兩個斧子一扔過去就解決戰鬥了,那天被楚侯打倒之後才發現,把雙斧一口氣都扔了太不穩定,還是得留一個保證近戰的實力。


    可鐵虎敗而不亂,一個轉身,抄起狼牙棒就跟她打在一起。她也隻能接招,占不到對方的上風。


    前幾招一般來說是決定勝負的幾招,如果幾招之內幹不掉對方,場麵就會陷入消耗戰。現在就差不多,你一斧我一棒,比拚的是個人的硬實力。殘月的等級是聚精二段,比鐵虎的聚精四段低了兩段,雖然不是極大的差距,但時間一長,也足以使殘月處於下風。二人打了幾十個回合後,殘月就已經氣喘籲籲、香汗淋漓了,散亂的頭發也被汗浸濕。


    鐵虎看她在自己手下越來越支撐不住的樣子,不禁發出不正經的笑聲。“小妞,功夫還不錯,人長得也標致,來給我當個老婆吧?”


    殘月聽了這話,更是氣滿胸膛,一氣之下招數散亂,差點被他一狼牙棒打在腦袋上,狼牙棒從她身邊滑過,擦下了她肩頭的一塊護肩,護肩連帶著肩頭的衣衫都被扯去。


    張肥子聽鐵虎說話這麽難聽,也不高興了,運起“問”字訣,向鐵虎大喝一聲:“那醜臉漢子!你今天漱口了沒?我這邊都聞到你嘴臭了!”


    前文說過,望聞問切這套功法都有著特殊的效果。“望”是觀察敵人的等級和狀態、“聞”是根據對方的聲音來判斷對方的動向、“問”是自己發出聲音來擾亂對方、“切”是發現敵人的弱點並切中弱點讓敵人陷入負麵狀態。


    現在,他就是在發出聲音來擾亂對方了。


    鐵虎一聽大怒,發出一聲咆哮:“是誰?”


    “是你爺爺我。”張肥子走了出來,伶牙俐齒地說道:“你號稱鐵虎,我看你是隻陰溝裏的臭老鼠。”


    鐵虎隻覺得心裏很不寧靜,隻想拿著棒子把他砸上幾千棒子,可是他正跟殘月糾纏著,哪能騰的出手來?但也實在忍受不住,想要跟他對罵一場,手上的招數就慢了下來,嘴上發出咆哮:“你這頭肥豬,也配來說我?”


    張肥子被他罵了一點都不生氣,因為對方肯跟自己對罵,恰恰是中招了的表現,就這麽你一句,我一句,竟然對罵了十多句,這給了殘月足夠的休息機會,她的心神漸漸收攝,散亂的招數也逐漸有了規則,心想,如此打下去不是了局,趁機賣個破綻。


    殘月又和鐵虎交了幾招,裝作雙斧被他打飛,轉身就跑。


    “休走!”鐵虎大喝一聲,舉棒來追。誰知道殘月隻是裝作逃跑的樣子,回過身來就踢出一腳。


    “二階功法:旋風飛腿!”這一腳踢的又奇又準,直接踢到鐵虎右手手腕上,又飛出一腳,踢中鐵虎前胸,鐵虎被踢的倒退好幾步,摔了一跤。


    也正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一蓬暗器向著殘月射來!殘月連忙躲避,但腳在半空,沒法隨便收回,所以右腳自小腿到腳上全被盯上了細小的暗器。原來是錦豹在旁邊看鐵虎吃虧,所以施放暗器傷了殘月。


    鐵虎一看有此變局,也顧不得打架守不守規矩了,掄起狼牙棒就朝著殘月腦袋砸過去。殘月腿腳中了暗算,幾乎行動不得,雙斧又不在身邊,其他人也來不及救援,情急之下,將全身的元氣精華都擊中在雙手,聚成一個氣盾。


    在打齊三彪的時候,楚中離使用過這招,其實這不是楚中離自身領悟的招數,隻要是凝氣期,都可以凝氣成質,將其作為武器使用,隻是這樣耗費元氣太大,遠不及直接使用武器,所以一般來說都不用這招,但現在生死關頭,也隻能用了。


    兩人等級差距不是很大,殘月運起全身的元氣精華組成盾牆,這一下確實還是擋住了,可擋住是擋住了,自己的右腳沒有力氣,自然要把全身的力氣都擊中在左腳上麵,給左腳的壓力越來越大。“哢”的一聲,左腳也扭到了。


    右腳中了暗器,左腳還扭到了,這回殘月是徹底不能走了,一個趔趄,摔倒在地。而錦豹也衝了上去,和鐵虎一起要取殘月的性命。


    正在緊急關頭,突然橫空出現,幾十根藤條,將鐵虎錦豹擋了開來。


    “徐遠,你指揮軍隊,我對付他們倆!”楚侯腳一蹬,如離弦之箭一般,隨即趕到,和二人鬥在一處。兩位匪首手一招,敵軍如潮水般的掩殺過來,徐遠也指揮軍隊抵抗。


    這時殘月能量已經用盡,雙腳還移動不了,雙斧還不在身邊,可以說毫無戰鬥能力。麵對對方一個小兵隻怕都對付不了。麵對衝過來的人潮,如果沒人救的話,就隻有等死了。己方有能力救的,並且有能力調整她的狀態的,也就張肥子一個。麵對這種關頭,張肥子重任在肩,跑過去將她背在肩上,朝著人少的地方突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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