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楚中離練完功後,隻見蔡台愁眉苦臉的來找他。


    “老蔡?有什麽事嗎?”


    “那個……主公……”老蔡不好意思地說:“那個造船廠的事我沒法幹啊……”


    “怎麽沒法幹了,有什麽問題?”


    “沒錢啊……”


    “沒錢,衝他們要啊!”


    “他們不給……”


    “這還得了!”開造船廠是楚侯製定的大政方針,也是臨江城能否發展壯大的重要途徑,連這個都不配合,這是想幹什麽?“把他們都叫回來,開會!”


    又是和之前場麵一樣的五人會議,在會場上,楚侯秉著嚴肅的態度,說了幾句套話,隨即切入了正題。“兄弟們,造船廠是我要建的,蔡台那邊缺錢,你們要支持嘛。”


    “他那邊缺錢,我們也缺啊!”張肥子、殘月、徐遠異口同聲地說道。隨即就是你一句我一句,似乎要把這些天的苦水全倒出來一樣,哇啦哇啦一通亂說,整個場麵亂七八糟,烏煙瘴氣。


    “慢點,慢點,一個一個來。”楚中離也被他們吵得有點詫異。“讓徐遠先說吧。”


    “主公,你說采礦,冶煉,雇傭人手等等,哪個不需要成本?而且在製造工具之前我們先得有工具啊,現在我們這煉鐵廠什麽都缺,根本就運營不下去。哪來的收入啊,不虧本就不錯了!”徐遠苦著臉說道。


    楚中離聽了他說的這話,也知道事態的嚴重性了,徐遠是個踏實肯幹的人,連他都開始抱怨了,那是事真幹不下去了。


    徐遠剛剛說完,殘月就接著說:“我那些兄弟們全是從山上當強盜的,現在讓他們到江裏打魚,他們哪會啊?第一天就吐了幾十個。魚市倒是勉強建好了,沒有魚啊!”


    “那……那你就雇人去打,順便給你那些兄弟們當當老師,過一段時間,他們估計就會了。”楚中離也勉強支撐著給她出主意。


    “雇人。”殘月攤了攤手。“沒錢咋雇?”


    “那個那個……你讓張肥子給你撥點錢……”楚中離試圖把皮球踢走。


    “天呐!”張肥子發出一聲絕叫。“那片農場早就荒廢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了,現在雜草叢生,荊棘遍布,跟原始森林似的。別說賺錢了,現在播種就撥不下去啊。”


    “好了好了!”楚侯站起身來。“大家說了半天不就是錢的事嗎,又不是不能解決!咱們這些人裏誰還有錢?”


    話音剛落,楚中離就感覺其他四個人的目光齊刷刷望著自己。


    “好吧,看來確實是我比較‘有可能’有錢,誰讓我有百姓的稅款呢。”楚侯無奈的笑了笑。“蔡台,把賬本拿來。”


    蔡台苦著臉把賬本遞到楚侯手裏,還加了一句不中聽的話:“主公,你也沒有這個可能了。”


    楚中離把賬本一翻,臉色逐漸變得難看,兩條眉毛擰成了一團。


    “稅款咋這麽少?”


    “您之前說要輕徭薄賦,發展生產的。”蔡台回答道。


    “嗯嗯。”楚侯點了點頭,又翻看了一下,說道:“那也不對,即使按照現在的稅率,也仍然有將近一半的稅款流失,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卑職在臨江城待了幾年,對這周圍的情況略有了解,倒是知道怎麽回事,不過……主公還是別問的好。”蔡台故意賣了個關子。


    “什麽我還是別問的好?快說,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楚侯聽他這麽一說,更想知道了。


    “收不上稅的原因,主要是在這臨江城附近有一夥山賊……”


    張肥子聽蔡台說到“山賊”兩個字,不禁轉過頭看向殘月一下。殘月見張肥子看向自己,必定不懷好意,目光也緩緩頂了過去,嚇得張肥子連忙轉頭。


    蔡台又接著說道:“這夥山賊在牛頭山,大約一兩千人。為首的有四大首領,合稱‘龍獅虎豹’,全都有聚精的等級,合在一起,可以在官軍陣裏橫衝直突。還有著一個由幾十號修煉者組成的精銳部隊,名為‘飛龍團’。”


    “謔,幾十號修煉者,這夥山賊夠闊的啊。”張肥子在旁邊評論道。楚中離手揉著額頭,緩緩思考。


    “因此這夥山賊實力極強,每隔一段時間就到鄰近的村鎮去收錢收糧,美其名曰‘借糧’,老百姓一共就那麽多收入,給了他們,給咱們的自然就少了。也有老百姓請求官府前去剿匪的,但之前的曆任長官都不敢去招惹,稅收就這麽一直流失下去。”


    這不就是收保護費嗎?楚中離心想,我再怎麽說也是個侯爵,竟然有強盜敢在我的地盤收保護費?


    “還有一件事,我怕主公發怒,就不敢說。”蔡台說到這裏,也小心謹慎了起來。


    “但說無妨,不要藏著掖著。”楚中離說道。


    “您之前心腸好,給老百姓減了許多稅賦,但您給老百姓省下來的那些錢……隻怕都進了他們的腰包了。”


    “豈有此理!”楚侯聽到這裏,也按捺不住了。“這夥山賊,我早晚把他們剿滅!”


    “幹嘛早晚啊,現在就發兵征討他們不好嘛?”殘月在旁邊說了一嘴。


    “是啊,現在打,沒準還有許多好處呢,嘻嘻……”張肥子好像也很興奮的樣子。


    楚中離將這件事和剛才的事聯係起來,突然明白了什麽,向著蔡台追問道:“老蔡,他們這幾年搶下來,家底肯定挺豐厚吧?”


    蔡台知道主公終於有解決問題的方法了,笑道;“正是。這些天他們在這一帶,可以說是橫行無忌,搶來的財寶聽說都積攢成堆了!”


    “主公,再不發兵討伐,解我等燃眉之急,更待何時?”徐遠也在旁邊勸道。


    “再等等……”楚中離其實早就決心要討伐了,但他在等一件事,等吳國的態度。倘若吳國不同意跟自己和平,自己哪還有工夫去討伐山賊?至少得等馮翼報信回來才成。


    “報主公!馮翼求見!”外麵的傳令官報告道。


    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楚中離連忙把馮翼召喚進來。隻見馮翼風塵仆仆,顯然是隻顧著送信,衣服沒來得及換,臉也沒來得及洗,看著十分邋遢。


    “怎麽樣了?”


    “吳國……同意跟咱們和平了!”馮翼興奮地叫道,隨即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交到楚侯手裏,之前他就沒怎麽休息,也沒好好吃喝,這一下太過興奮,再加上完成使命的放鬆感,瞬間昏厥了過去。


    張肥子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把了把他的脈門,說道:“沒事,他就是太累了,睡一覺就得。”


    “來人,把他帶下去休息。”楚侯下了命令,一位衛兵把馮翼扛走了。楚中離拿起信封一看,隻見信封上寫著“吳國大將軍伍”,原來邊境的戰爭事宜,一向是由吳國邊境的大將伍雲負責的,之前的信也送到了伍雲的手裏。


    楚侯拆開信封,把蔡台招過來,遞給他信,說道:“來,蔡台你念給大家聽他說了什麽,我不愛看字。”


    蔡台說道:“遵命”,拿過信來替楚侯念。


    “吳邊境大將伍雲敬呈楚侯中離足下。”


    殘月把張肥子拉到稍微遠離眾人的地方,悄悄對張肥子說道:“聽不懂,你給翻譯翻譯。”


    張肥子心中暗爽,好你個殘月,竟也有求著我的時候,欣然翻譯道,就是:“你好,我叫伍雲!”


    殘月還有點將信將疑,不過也隻有聽他翻譯了。


    楚侯念道:“數百士卒已安然返國,皆承明公之賜,餘亦深感明公厚義也。”


    張肥子給殘月翻譯道:“謝謝你啊!把俘虜給放回來了。”


    殘月道:“能說句謝謝就還行。”


    楚侯繼續念道:“啟釁構兵,非我等之願,唯願國境康寧,同享安樂。”


    張肥子給殘月翻譯道:“我們不想打仗。”


    殘月不屑地道:“不想打仗還把我們地給占了。”


    楚侯繼續念道:“此事查證,係叛將齊氏自為,其人早已反出敝國,已為亂軍,所行之事,與敝國無涉。”


    張肥子給殘月翻譯道:“誤會,都是誤會啊!齊三彪早就不是我們的人了,是散兵遊勇。”


    殘月呸了一聲:“無恥!虧得齊三彪死的那麽慘,就因為打了敗仗,竟然就不認他了。”


    張肥子聽到“他死的那麽慘”幾個字,又想起自己熬十全大補湯的事了,此為他生平得意之舉,但是齊三彪死了之後連個名分都沒有,成了吳國的棄子,也不禁為他惋惜。


    “吳楚兩國,世代交好,隻應攜手並進,豈有互相損傷之理?小將在此,願祝兩國之深情厚誼,萬古不絕,此言此誓,有如大江……”


    楚侯一直往後念了一長段,這回張肥子就閉口沒翻譯了,殘月見他沒說話,就催促道:“那將軍說了這麽大一長段,你怎麽不翻譯啦?”


    “他扯淡呢,不用聽。”張肥子撇了撇嘴,一副不屑的樣子。


    “……願足下身體康健,互為往來,書未盡意,略表吾心,伍雲頓首。”念到這,楚侯把信一放,這封信就算是完了。


    張肥子也給殘月翻譯了最後一句:“再見,楚侯。”


    楚中離長長出了一口氣,既然吳國選擇了和平,那自己就沒什麽顧忌了,這就出兵,打掉那夥山賊,搶些好東西回來!當即就下令讓殘月、徐遠回去召集人手,張肥子、蔡台也隨軍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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