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孟然與計芙蓉在石門之前經曆了一段頗為尷尬的時光。


    隨著時間的流逝,孟然覺得腹中已是出現一絲絲的饑餓感。


    他輕輕咳了一聲,試探著問道:“計小姐,剛剛我說的條件你可答應?”


    計芙蓉怔了一下,隨即想起孟然之前說的那番話,她輕輕一笑,問道:“那要我如何做?”


    孟然想了想,說道:“隻要你答應我,不將今天的事情說出去,我就帶你出去。”


    計芙蓉瞥了孟然一眼,調笑道:“你就不怕我出爾反爾嗎?”


    孟然搖了搖頭,半恭維半真誠地說道:“計小姐出身高貴,豈是那般出爾反爾之人,我信計小姐的為人。”


    計芙蓉似笑非笑地瞪了孟然一眼,嬌嗔道:“好,我答應你了,我絕不會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別人。”


    孟然輕輕嗯了一聲,說道:“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可能有些冒犯,請計小姐見諒。”


    計芙蓉眨巴了幾下眼睛,笑嘻嘻地問道:“姓孟的,你想幹什麽?”


    孟然撓了撓鬢角,很是不好意思地說道:“首先,你要閉上眼睛......”


    話音剛落,計芙蓉已是順從地閉上了眼睛。


    石門之前響起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


    “好了,還需要做什麽?”


    孟然支支吾吾地說道:“我還需要背你。”


    計芙蓉伸出雙手,略帶羞意地說道:“來吧。”


    孟然猶豫了一會兒,終是緩緩走到計芙蓉的身前,將她背了起來。


    石門之前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七進十三出。


    等孟然將計芙蓉放到地上的時候,兩人已是進入了石室。


    不待孟然出聲,計芙蓉已是睜開了雙眼,她沒有第一時間查看石室中的擺設及祖上留下的寶藏,而是定定地看著孟然那張臉,語氣古怪地問道:“姓孟的,我重嗎?”


    孟然自然而然地說道:“不重。”


    計芙蓉追問道:“那背著我累嗎?”


    孟然不知眼前少女的目的是什麽,隻得實話實說道:“不累。”


    計芙蓉想了想,笑著問道:“等會兒將我背出這裏,好嗎?”


    孟然微微咂舌,隨即輕輕點了下頭。


    點頭過後,孟然的臉頰紅了半分,不敢直視眼前的少女。


    計芙蓉聽到孟然的回答以後,很是心滿意足,隨後開始掃視石室中的陳設,未曾注意到孟然的神情變化。


    計芙蓉在石室中轉了一圈,隨即回到了孟然的身前,很是好奇地問道:“你來過這裏嗎?”


    孟然不願撒謊,但又不想將自己的秘密告訴他人,也就繼續保持著沉默。


    計芙蓉會心一笑,換個方式問道:“那我應該注意哪個地方?”


    孟然微微抬手,指了指那副尋常普通的山水石刻圖。


    計芙蓉得到孟然的指示後,滿麵春風地來到牆壁之前,細細地打量著石壁上的內容。


    看了許久之後,計芙蓉隻覺得頭昏眼花,沒有一星半點的收獲。


    思緒百轉以後,她決定相信孟然,繼續盯著那扇石壁看。


    許久之後,計芙蓉感覺到身後有微風擾動自己的發絲,她尚未來得及轉身,孟然已是走到了她的身旁。


    “計小姐,你看到了什麽?有沒有悟出什麽?”


    計芙蓉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沒有。你呢?你看到了什麽?悟出了什麽?”


    孟然平靜地看著那扇石壁,輕聲說道:“我什麽也沒看到。”


    計芙蓉有些懊惱地瞪了孟然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撒嬌的味道,說道:“那你讓我看什麽?難不成想讓我在這幅畫中看出一朵花兒來?”


    孟然乜了計芙蓉一眼,自顧自地說道:“你知道我今天早上去了哪裏嗎?”


    計芙蓉自然不知道。


    孟然繼續說道:“我去了同裏湖的湖堤,看到了許多欲要參加計家比武招婿的人,也看到了計家三爺施展的三式計家絕學。”


    計芙蓉忍不住問道:“計家的山河劍意?”


    孟然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說道:“具體叫什麽我不知道,但他施展的三式劍法確實很是厲害。”


    計芙蓉微微皺眉,問道:“那三劍都是什麽樣子的?”


    孟然組織了一番語言,緩緩說道:“第一劍出,有清溪橫空。”


    計芙蓉在心中默默念道:“清溪劍。”


    “第二劍出,有孤山懸空。”


    “孤山劍。”


    “第三劍出,下了一場雨。”


    計芙蓉一臉疑惑地看著孟然,難以置信地問道:“你確定是下了一場雨?”


    孟然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本該秋陽高照的天氣,忽然多了幾分濕意,繼而下起了雨。”


    “會不會是巧合?”計芙蓉一臉期待地問道。


    孟然苦笑一聲,說道:“哪有這麽巧的事情,那雨肯定是劍意引起的。”


    計芙蓉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忽然問道:“那跟你讓我看這副石刻有什麽關係?”


    孟然輕輕敲了一下眼前少女的光潔額頭,恨其不爭地說道:“計家絕學可是叫山河劍意?”


    “對啊。”計芙蓉理所當然地說道。


    “所以啊,你看看這副山水石刻圖,會不會就是你們計家祖上留下的功法秘籍。”孟然輕聲說道。


    計芙蓉沒有急著去看山水石刻圖,而是伸出手指,在孟然的額頭上敲了一下,算是對孟然動手的還擊。


    孟然很是無奈地看著計芙蓉,說道:“這麽記仇啊。”


    計芙蓉嫣然一笑,道:“不然呢?”


    孟然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你快看吧,我有些餓了,急著出去呢。”


    計芙蓉語氣古怪地說道:“怎麽?就這麽不想跟我待在一起嗎?難道我長的不好看嗎?”


    孟然沒有聽懂計芙蓉的深意,笑著說道:“計小姐自然是天香國色,不然何以吸引那麽多的年輕俊傑,我在同裏湖畔見到了好多人,可謂是空前盛況。”


    聽完這句話,計芙蓉的臉色變了又變,肩膀微微顫抖,眼神中盡是複雜之色。


    是啊,隻要比武招婿結束以後,不管對方是誰,自己都要嫁人的,不管自己是否滿意,那人都將成為自己的夫婿。


    曾經自己也渴望過那種郎情妾意、白頭攜手的生活,可到了如今這般地步,怕是隻能聽從家族的安排了,成為一顆綿延家族的重要棋子。


    好一枚棋子啊。


    想到這裏,計芙蓉麵無血色。


    靜悄悄的石室之中,孟然一臉詫異地看著失魂落魄、心不在焉的計芙蓉。


    他將剛才所說的話仔細斟酌了一番,並沒有發現自己哪裏說錯了,故而更加難以明白眼前少女為何會忽然這般低落頹唐。


    計芙蓉忽然抬頭,一臉期待地看著孟然,問道:“你會參加比武招婿嗎?”


    在計芙蓉的期待眼神中,孟然說出了一個殘酷的結果,道:“我不打算參加比武,因為我有婚約在身了。”


    剛剛升起的一點希望,轉眼便煙消雲散。


    計芙蓉很是淒然地笑了一聲,一臉木然地祝福道:“祝你夫妻二人恩愛有加、白頭偕老。”


    孟然察覺到計芙蓉的異常,沒敢接這個話茬,準備將話題轉回至石壁上的功法。


    在他剛要開口說話的時候,計芙蓉興致怏怏地說道:“機關在哪裏?咱們走吧,我不想看了。”


    孟然不知計芙蓉為何忽然變成這般模樣,很是關心地問道:“計小姐,你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嗎?”


    計芙蓉的嘴角微微上揚,扯了個極具諷刺意味的微笑,冷聲道:“跟你有關係嗎?你是我的什麽人?你為什麽要來救我?你憑什麽要救我?”


    孟然被這一連串的反問問的有些懵了,隨口說道:“是有人要我來救你的,並非是我要救你。”


    計芙蓉一臉氣惱地瞪著孟然,道:“別人讓你來你就來?你怎麽這麽聽話?你是別人養的狗嗎?”


    孟然一頭霧水,不明白計芙蓉怎麽就忽然翻臉了,疑惑道:“你到底想幹嘛?”


    計芙蓉愈發惱火道:“你不是聰明人嗎?為何還看不出我的意圖?”


    孟然也火了,怒目相向地看著計芙蓉,冷言冷語道:“那你還走嗎?若是不走的話,我就先走了。”


    計芙蓉賭氣道:“你走吧,你要是回來的話,你就是王八蛋。”


    孟然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這位賭氣的少女,幽幽地歎了口氣,說道:“那我真走了啊。”


    “滾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計芙蓉的語氣帶著幾分委屈。


    孟然抬起刀鞘,準備戳一下那個機關所在的位置。


    打眼一看,那輪太陽竟是神秘的失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輪寒月。


    孟然想了想,以刀鞘頂端戳了一下那輪寒月。


    哢噠一聲,石室霍然響起一陣轟隆聲。


    刻著山水石刻圖的石壁慢慢轉動起來,露出了後麵的一處石道。


    孟然毫不猶豫地邁了過去,消失在石道之中。


    過不一會兒,刻著山水石刻圖的石壁恢複了原狀,隻是那輪淒清孤冷的寒月如今已是換了個模樣,成了一輪即將消失在天際的夕陽。


    待石室隻剩下自己一人的時候,計芙蓉再也難以遏製心底的不痛快,極其肆意地大聲痛哭起來。


    她邊哭邊罵道:“姓孟的,你不是人,你竟然真的走了,你不管我了,我恨你......”


    石室中回蕩著極其淒慘的哭泣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孟大公子欺騙了姑娘的感情,玩完以後拍拍屁股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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