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牢房那名蓬頭漢子聞言不耐煩的翻身坐了起來,那條鐵鏈被他扯的直響。“我勸你少在我麵前耀武揚威,不然的話,我出去的第一事情就是屠你全家。”瞧那蓬頭垢麵的漢子的那副模樣,感覺不是江湖大盜就是殺人魔王。


    那名胖子牢頭對蓬頭垢麵的那位漢子的威脅,並不感到害怕,相反,他覺得那名漢子的任何言語都是蒼白無力的抗議。


    畢竟,蓬頭漢子早已淪為階下囚,而且又被釘穿琵琶骨,牢牢鎖在牆上,能有什麽作為?更何況此地又在他的管控範圍之內,蓬頭漢子敢與他相鬥,那簡直是虎落平陽……


    想到此處,那牢頭給自己長了一個嘴巴子,嘴裏念念有詞,“瞧自己這張碎嘴。”接著咧嘴輕蔑一笑,“那也得等你先出去了再說這些。你若敢再次嚐試逃跑,我敢保證你會死無葬身之地。大爺我今天心情好,便和你多說幾句話。大爺勸你早點放棄逃跑這個念頭,在這裏孤獨終老不好嗎?每天還有好酒好菜伺候。”


    那名漢子“呸”了一聲,震得鐵鏈都在簌簌發抖。


    那名肥頭大耳的牢頭見狀哈哈大笑,心裏想著就是要刺激刺激這個不知好歹的糙漢。剛想發飆給那蓬頭漢子一點顏色瞧瞧,不料外麵有人叫喚,“還在裏麵磨磨嘰嘰,大人都等的不耐煩了。快點把那小子帶出來。”


    那牢頭對著外麵喊了一聲“知道”,又惡狠狠的瞧了一眼蓬頭垢麵的漢子,便摸著鑰匙打開了簡舒之這間房門,並移步走了進去。


    簡舒之暗道一聲壞了,這牢頭要是走近絕對會發現自己已經掙脫了束縛。


    簡舒之索性將心一橫,就趁這牢門被打開的時機,逃跑出去算了。最壞的結果不就是挨點皮肉之苦再次被抓進來嗎,此刻不去嚐試更待何時?


    等到牢頭走近,趁其不注意,簡舒之從器物中取出小刀,一刀插入那牢頭的腹中。


    那名牢頭壓根就沒想過簡舒之會掙脫束縛,更想不明白他手中怎麽會藏有小刀。簡舒之被送進來的時候,是牢頭自己親手給他綁上的繩索,並查看全身是否藏有利器,很可惜的是都沒有找到。


    牢頭張著一張不可思議的大嘴,剛想出聲呼叫。


    簡舒之趕緊捂住那人的嘴巴,自己故意大叫一聲,用以掩蓋牢頭臨死前的痛苦呻吟。對敵人仁慈,那無異於自尋死路。簡舒之此刻還不想去死,再沒半分考慮,撿起鑰匙,直接衝出牢門。


    外麵兩名守衛聽到裏麵一聲慘叫,便在牢籠外麵叫罵,“別在裏麵鬼哭狼嚎,裝神弄鬼。”兩人一罵完便又守在門外,相互說笑。


    簡舒之急急忙忙找出鑰匙,慌慌張張的給隔壁的那個蓬頭漢子開了牢門,再從鑰匙串中找到一把特殊鑰匙,打開那條穿過漢子身上的琵琶骨並鏈接到牆上的鐵鏈。


    鐵鏈一點一點的從身體中抽拉出來,上麵沾滿了血肉,蓬頭漢子雖然吃疼,但此刻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仿佛此刻已經麻木的沒有了知覺。


    這名蓬頭垢麵的漢子完全沒有想到,逃離這裏的機會來得如此突然。


    簡舒之想找人協助,那漢子心中何嚐不是如此想法。


    外麵的那兩名守衛等的有點不耐煩,相互看了一眼,“裏麵會不會出了什麽事情了?”其中一人問道。


    “能出什麽狀況?”另一人反問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子的癖好!”


    牢頭素有斷袖之癖,也不是什麽秘聞。兩人相視一笑,這個鬼地方呆久了,別說那牢頭,即便是自己都會發瘋。


    過了半天,兩人覺察不對,按照道理來講,此刻早該出來了,莫非裏麵真的出了變故?兩人立馬警覺,準備探入牢房。


    誰知剛一開門,一對拳頭不由分說的砸入兩人胸口,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便一命嗚呼。


    簡舒之呆了一呆,看不出來這位蓬頭漢子實力竟然如此強勁,一拳就能將人斃命。聽他言語,這還不是他的巔峰狀態,如果處於巔峰狀態,那又該有多麽恐怖。


    蓬頭漢子笑了一笑,說道:“你小子運氣還真是不錯,居然讓你找到機會取得鑰匙。”


    簡舒之說道:“也怪他們粗心大意,沒有想到我藏了小刀並割開了繩索。”


    蓬頭漢子點點頭說道:“那隻能怪他們運氣不好……如果這次我們兩人全力配合,說不定還真有可能逃走一人。”


    “你有什麽計劃嗎?”簡舒之連忙問道。


    蓬頭漢子略微沉思說道:“辦法倒有,得去試一試。”


    “你換上這人的衣服,動作要快一點。”蓬頭漢子指著那名早已死透的身材矮小的守衛說道:“不出意料,巡查的隊伍馬上要過來了,我全力吸引他們的注意,拖住他們的視線,你可以趁亂逃走。”


    簡舒之一愣,“那你怎麽辦?”


    “我即便想逃也沒有那麽容易,兩人一起行動,目標會更大,斷然逃不出去。隻有你先逃出去,然後再找人營救我,這才是我的真正計劃。”說完,蓬頭漢子把一隻信物交給簡舒之,附耳告訴他要找到某人並把東西交給他,請他出手幫忙。


    簡舒之聽到蓬頭漢子的計劃,再沒多說什麽,他知道這或許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簡舒之剛套好衣服,就看見有人舉著火把前來這邊探視。


    那漢子見狀,一腳踢飛簡舒之,但是力道拿捏恰到好處,既沒傷到人,又將簡舒之送到光線不明的角落。


    蓬頭漢子便迎著那隊巡查衝了上去,心中卻暗道:“我此生能不能逃出生天,就全靠你了!”


    簡舒之看到那漢子迎上巡查隊伍,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兩人還沒有講到幾句話,就敢以性命相托,簡舒之感到自己責任重大,便一咬鋼牙,轉身躲入陰暗中。


    那些巡查顯然不夠打,蓬頭漢子沒出手三次就把這波人擺平,正仰天長大笑之間,又有一隊黑衣人圍了上來。


    蓬頭漢子頓足沉腰,擺出一副豪氣衝天的架勢,喝道:“還有沒有更能打的?”


    那群黑衣人抽刀動作整齊劃一,沒有多說什麽廢話,提刀圍了上去。


    簡舒之明白那蓬頭漢子是拚著一口氣在給自己爭取時間,在此地多呆片刻,就多一分危險。如果此時不走,最終的結果會是兩個人都走不掉。


    簡舒之從地上抓了一把灰塵揚在自己臉上,用手塗抹均勻,便沿著暗處低頭亂闖。


    好在蓬頭漢子那邊惹出的動靜太大,簡舒之又穿著一身巡查的服裝,幾乎沒人過來盤查。來往的人最多匆匆一眼,見到他臉上灰塵滿麵,身上血跡斑斑,隻道是那邊戰況激烈,需要增援,便轉身朝著蓬頭漢子那邊趕去。


    也不知道摸摸撞撞走到了何處,巡守越來越少。簡舒之抬頭看去,不知道自己剛才兜兜轉轉從哪裏繞進了一座院子中。


    好在院中無人,簡舒之機警的左右觀察了一會。圍牆旁邊有顆參天大樹,樹枝粗壯,是藏身的好地方。


    簡舒之小心翼翼的爬到樹上,心想著躲過幾波巡查之後。再從樹上跳出院牆,那就真的可以確定逃出了這個鬼地方。


    他心裏算盤打的倒是挺好,可惜不等他跳下樹去,身後有人輕輕拍了一下簡舒之的肩頭。


    簡舒之大吃一驚,驚出一身冷汗。剛才觀察半天,能夠確定樹上沒有一個人影。而身後這人從何而來,又如何能夠悄無聲息藏在自己身後。隻聽撲騰一聲,簡舒之嚇得直接從樹上摔落院外。


    前腳剛落在院外地上,就聽見院中有人大呼“有刺客”。


    簡舒之想都沒想,張開腳丫子便跑。此刻如果被人追上,那就太對不起那名蓬頭漢子了。


    簡舒之賣力跑出了兩個弄巷,身後那人竟然依依不舍追了上來。


    那人走近,簡舒之如臨大敵,正準備擺開架勢和他拚鬥一場。那人自己揭開麵紗,露出一張絕世容顏。


    “你怎麽會在這裏?”簡舒之目瞪口呆的看著來人。


    “我還正想問你呢?”溫婉看著簡舒之說道。


    簡舒之看了一眼溫婉身後,見到後麵沒有追兵,便把溫婉拉到一旁,將下午的經曆講給她聽。


    溫婉聽完簡舒之的講述,一臉驚訝,“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何人襲擊,也不知道被抓來的這個地方是哪裏嗎?”


    簡舒之點點頭。


    溫婉正想解開謎底,便聽見後麵有人追了出來。她匆匆蒙上麵紗,說道:“你現在趕緊逃走,我去迎敵拖延,在長平街碰麵。”


    溫婉見簡舒之一動不動,焦急說道:“我有能力自保,你快點先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簡舒之雖然肩負著蓬頭漢子的期望,但此刻他怎麽也不會丟下溫婉先跑,讓她單獨迎敵。溫婉見狀,隻好說道:“那你跟著走吧!如果情況不妙,還是走為上計。”


    兩人沒跑出多遠,便被人團團圍住。一隊人撲向溫婉,一隊人追上簡舒之。


    溫婉手中青鋒遇人見血,厲害無比。一隊人馬竟然不能近身半步,難怪酒鬼老人對溫婉的資質讚不絕口。簡舒之卻被欺負慘了,被人圍住之後,將他擊倒在地。


    溫婉剛想來救,有一人搶身上前,直撲溫婉而來。她心中暗叫“糟糕”。轉眼間,就被這人纏住,竟不能抽身去幫簡舒之。


    簡舒之被擊倒在地後,又被人以刀抵住脖子,那人嘿嘿一聲冷笑,大刀提起落下就要砍掉簡舒之的腦袋。


    溫婉大驚失色,拚著兩敗俱傷也要逼退來敵。奈何別人隻求纏住溫婉,並不和她硬碰硬,看這情形,隻怕後麵追兵也會源源不斷的趕到。


    簡舒之拚命想要掙脫出來,奈何敵方人多勢眾,把他牢牢壓住,不能動彈半分。


    “今天是要死在這裏了嗎?”簡舒之默默閉上眼睛,早知道剛才就應該聽取溫婉的意見,先跑一步就好了。自己武功稀疏平常卻又要逞這個英雄,導致自己既沒能安全脫身,又連累了溫婉。


    一想到此處,簡舒之的求生欲望忽然變得特別強烈。手臂上的刺青小劍攜帶一股氣息突然不聽號令,自行運轉了起來。


    體內氣息運轉越來越快,簡舒之感覺自己全身發熱,似要爆體而亡。而手臂刺青處的皮膚變得更是滾燙異常。


    就在那柄大刀要砍上簡舒之腦袋的瞬間,溫婉想要相救已經來不及的時候,那枚刺青小劍卻臨危護主攜帶一道驚天劍氣透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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