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見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響起,圍剿之人手中武器俱都掉落一地。


    那些人目光之中充滿恐懼,脖子上被利器左右洞穿,傷口不斷往外噴血,即便用手捂住也於事無補。慘叫還沒來得及從口中發聲,便見這些人往後跌倒在地,然後白眼一翻氣絕身亡。


    溫婉直接看得目瞪口呆,這枚刺青小劍殺人無聲無息,簡直就是一大殺器。而這物化外放,劍氣外顯的手段,分明是那聖人手筆。見到此狀,叫她如何不驚。


    簡舒之體內氣息紊亂,氣血不順,早已昏死倒在一旁。


    那枚刺青小劍在半空中光速穿梭,全身覆蓋的驚天劍氣引發天地劇變,皇城之上開始烏雲密布,電閃雷鳴。刺青小劍似有靈智,直接飛上雲霄與天地異象形成對峙。最後,這道劍氣光華直上九天雲霄破開雲層,慢慢消失不見……


    溫婉見到敵人懼都斃命,趕緊背起昏倒一旁的簡舒之,轉身潛入雷雨夜中。


    ……


    而此刻,章州問劍宗的藏劍穀內突然萬劍齊鳴,劍身俱都顫抖不止,隱隱有出鞘破空之勢。未等劍穀守墓人上報情況,便見劍宗閣老攜帶弟子一行現身藏劍穀中。劍穀守墓人連忙迎了上去,正欲表明情況。但見劍宗閣主示意大家不要驚慌,待到萬劍趨於平靜,不再長鳴,他的目光緩緩從劍穀之內移開,投向北方……


    函州喋血關頭,有一襲長衫男子正在城頭眺望夜空。當下夜黑風高,月兒高懸,身邊長劍卻忽然顫抖不止,他用手緊緊握住劍匣,輕輕撫摸,目光望向月白東方。夜空中有夜鴞飛過,男子突然驚覺,彈指出劍仰天大笑……


    豫州洗劍溪,有一棟竹木小屋築在溪邊。一白衣女子正在溪邊浣洗衣物,聽到竹屋牆上青霜長鳴不已。她停下手中的動作,看了一眼木屋,眼中露出詫異,忽又想起什麽,抬頭望向北方,眉目含情微笑不止……


    溫婉背著簡舒之悄悄回到長平街,剛把他送入房間安置妥當。


    簡舒之便悠悠醒轉,他睜開迷糊雙眼看了一下環境,發現已經脫離危險,便長長舒了一口氣,便又仰身摔倒在床榻之上。剛重新躺身,忽然發覺很不對勁。他用手摸摸自己上身,發現身上外衣已經被人褪去,而自己正舒服的躺在床榻之上。


    簡舒之瞬間驚出一身冷汗,再睜眼仔細一看,發現溫婉正麵紅耳赤的坐在床榻邊上,手裏還拿著自己的外衣。


    簡舒之心中頓時有萬馬奔騰,見到溫婉此刻嬌羞模樣,不禁想入非非。她這是要幹嘛?雖說女子早熟,但自己還是懵懂未知的少年啊。此刻這樣麵麵相對真的好嗎?


    雖然心中不誠實,但身體反應卻很誠實。因為兩人相隔較近,溫婉身上的幽香更像是催情毒藥,不停被簡舒之的鼻子吸收,簡直不能自控。


    這是真的尷尬!


    溫婉側過頭去不敢看他,嘴裏支支吾吾,“你別胡思亂想,我見你昏迷不醒,便給你……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要不……還是……先把外衣穿上吧!”說完,把衣服遞了過去,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什麽都沒有看見。


    簡舒之慌慌忙忙的接過外衣,胡亂套在自己身上,“好了,溫姑娘可以轉身了。”


    溫婉便慢悠悠的轉過身來,確定簡舒之已經穿戴完畢,才慢悠悠的說道:“真是嚇死我了。還以為又要去找郎中,幸好你沒有受傷,也及時蘇醒了過來。”


    簡舒之感覺腦袋炸裂,完全記不清昏倒之後的事情。


    溫婉給簡舒之大概描述了一番後麵的變故。


    簡舒之聞言,驚訝的張大嘴巴。他一直以為這次脫困多虧溫婉力挽狂瀾,不料卻是這枚刺青小劍立了大功。他之前便和酒鬼老人探討過這枚刺青小劍的作用。當時,酒鬼老人沒有明言,隻是說這枚刺青小劍另有用途,無比珍貴。


    溫婉一臉好奇的問道:“你這東西從何而來?”


    簡舒之沒有隱瞞,便告訴她是一名道人贈送的。後麵陸續發生的詭異事情,他自己都沒有弄明白,便不好多說。


    “對了,溫姑娘。你怎麽也會出現在那座院子中?”


    提到此事,溫婉臉上露出苦楚,猶猶豫豫半天沒有開口。


    她抬頭見到簡舒之目光誠懇,一臉關心的神色,這才緩緩開口說道:“我之前曾有提過此次來京師有重任在身,不知你是否記得?”


    簡舒之點了點頭。


    這件事情一直在他的記憶之中,當時,溫婉沒有具體說明,他也不好多嘴去問。


    既然,溫婉此時願意提及此事,他當然會洗耳恭聽。


    溫婉看著簡舒之的雙眼,認真的說道:“並非我不信任你,但還是需要你立下毒誓,絕對不把此事說給第三人聽。”


    簡舒之心裏雖然納悶,還是依照溫婉的意見,發了毒誓。


    發完毒誓之後,他又隱隱感覺自己和溫婉的關係變得更加親密了一些。畢竟,兩人都有把自己的秘密的告訴對方,心裏不禁竊喜。


    溫婉開口問道:“先不提我此次來京師的目的。我比較納悶的是你都不知道被什麽人襲擊,也不知道被關押在什麽地方了嗎?”


    簡舒之點點頭。


    溫婉白了一眼簡舒之,開口解釋道:“那裏是大相公府!”


    “大相公府?”簡舒之半天才反應過來,“大相公府為什麽會建有牢獄?”


    溫婉也覺得非常不合理,“裏麵關押的都是什麽人?”


    簡舒之麵露難色,“我也不清楚他們的身份。”


    簡舒之不禁想到自己之所以會被襲擊,會不會是那京都四少玩的遊戲,故意找人把自己給抓了進去。如果不是如此,便沒有更加合理的解釋。自己和大相公府的人馬無冤無仇,更沒有糾紛,如果是受命於大相公的指示,那萬萬說不過去。


    “我出現在大相公府並不意外。”溫婉低聲說道:“因為我的任務就是刺殺大相公!”


    簡舒之被溫婉的言語驚呆,這可算是驚天大秘密了。


    “還記得在咱們在京師見第一麵的情景嗎?”溫婉問道。


    簡舒之點點頭,那天的場景可謂是記憶深刻。當時,胖子被荀孜打傷,自己搶身去救,如果不是溫婉及時出現,現在躺在床上的應該會是兩個人。


    “我最開始的計劃是想和晏治平搭上關係,而後進入大相公府,再伺機接近大相公,完成我的刺殺任務!”


    “那後麵為什麽又選擇放棄計劃呢?”


    溫婉臉上露出鄙夷,“我和晏治平見麵之後,便發現此人貪財好色,竟然對我起了歪念頭。也不知道他從哪裏打聽到我住的地方,隔三差五跑來約我,我對他本來就無好感,後麵更是反感至極。故而寧可放棄任務,也不願意委曲求全作賤自己。所以,我才會離開悅來客棧用來躲避他的騷擾。”


    “那天非常不巧,我約你去悅來客棧見麵,恰好被晏治平撞上。後麵的事情,你也清楚了。萬幸的是你沒有受傷,不然,我會責怪自己沒能照顧你的周全。”


    聽完溫婉說的這些,簡舒之備受感動。先不去提溫婉對自己的關心,溫婉執行任務的這波心路曆程那可真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按照溫婉所言,這個任務源於家族。那麽,溫婉會有什麽樣的身世背景?這個家族又因何與大相公府勢同水火,甚至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


    簡舒之覺得不能多問,隻能等著溫婉自己揭開謎底。


    “這便是那所謂的美人計麽?“簡舒之笑了一笑,不惜讓家族成員以身試險,那麽這個家族該有多麽冷血無情?


    溫婉衝著簡舒之點了點頭,臉上卻露出自嘲的笑容,也分不清楚她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在嘲諷家族。


    簡舒之忽然覺得溫婉很可憐,又不知道怎麽出言安慰,隻能呆呆注視溫婉。


    “相公府並非如同表麵所見,裏麵道行很深。”簡舒之提醒道。


    “那還用多說,刺殺大相公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


    簡舒之點頭稱是。


    溫婉又開口說道:“你被抓進大相公府,在我看來,應該不是受到晏治平的指使。”


    “那你的意思是大相公要抓我了?”


    溫婉搖搖頭說道:“也不是僅僅為了抓你,依我看來,此事應該是針對吳尚書而來!”


    簡舒之恍然大悟,這段推論或許非常接近事實的真相了。但是,如果針對的是吳先生,那起因又是什麽?


    溫婉看了一眼正在思考之中的簡舒之,“那枚刺青小劍果真厲害,竟然能夠引發天地異象。如此看來,它定然不是凡物了。”


    簡舒之擼起袖子,看見那枚刺青小劍安靜的依附在自己的皮膚之上。


    它每次搞出的動靜都會讓自己吃盡苦頭,但自己又沒有好的控製辦法,真是讓人頭疼不已。如果哪天搞出動靜太大,自己這個小小軀體又不能承受,那時死的便是自己了。這枚刺青小劍,如同一把雙刃刀,傷敵又傷己。


    簡舒之臉上浮現出無奈的苦笑,這時候才想起來要檢查自己的傷勢情況。


    這枚刺青小劍飛躍天際又安然折返飛回的時候,簡舒之尚在昏迷之中。隨著刺青小劍的回歸,簡舒之的氣息逐漸穩定,氣血也慢慢恢複了運行,好在現階段,自己皮糙肉厚,反噬之傷不算太嚴重。


    現在看來,刺青小劍必須要在自己瀕臨死亡的時刻,才能誘發它的靈智,它才會選擇自動護主。有了這樣的一大殺器,簡舒之感覺自己的底氣都變得更加足了。


    隻是,個中滋味太不好受。現在回頭想想,吃這點苦頭,很值。


    溫婉和簡舒之告別後,想要回去睡覺,簡舒之便把她送到門口。


    這時,隻看見酒鬼老人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他看到兩人之後,顯得非常高興。便將兩人招呼回了房間,酒鬼老人神秘兮兮的說道:“月圓之夜,皇城之巔。一劍襲來,天外飛仙(致敬古龍先生)。明天便是月圓夜,兩位有沒有興趣跟我一道去鬧鬧皇城?”


    簡舒之眼睛一亮。“這是要和捕雀房開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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