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溜出男舍的時候,小柴火緊隨其後。


    沒多久,藺劍池起夜。


    發現淩霄和小柴火都不見了蹤影,他便去找了。


    在男舍找了一圈,他確定淩霄和小柴火都不在這裏。


    亥時已過,宵禁已過。


    藺劍池擔心淩霄因觸犯宵禁而被趕出清台,便想著一定要在其他人發現這件事之前找到淩霄。


    至於小柴火,這個赤影兔妹妹那麽喜歡淩霄,一定是在發現淩霄離開男舍的時候,就跟過去了。


    找到了淩霄,就能找到小柴火。


    所以,在男舍出事之前,藺劍池、淩霄和赤影兔,這兩人一獸,都不在現場。


    藺劍池循著赤影兔的蹤跡找到冷泉附近。


    就在這時,清台的山門外著起了大火。


    一條條火舌猛烈的舔舐著夜空。


    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


    見火勢洶洶,藺劍池正猶豫著要不要去外麵救火,卻突然發現一團黑霧爬上通往冷泉的石階。


    黑霧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


    若非借著火光與月光,他興許還看不到那團在無聲無息中活動的黑霧。


    黑霧似乎是想潛入冷泉,卻被冷泉周圍的結界阻擋。


    見那黑霧行跡詭異,藺劍池放棄了去救火的念頭,留在暗處繼續觀察。


    黑霧試圖在結界周圍找到空隙。


    淩霄許是察覺到了山門外的異樣,於是從冷泉出來了,倉促間連衣衫都沒有穿戴整齊。


    他一邊整理衣衫一邊往外走,剛到結界邊,便敏銳的發現了外麵的那團黑霧。


    那是什麽鬼東西?


    淩霄顧不上整理儀容,冷冷的盯著那團黑霧,拔出了霜寒劍。


    結界外麵的黑霧竟化為人身的形狀,本質卻還是一團黑色的濃霧。


    人形黑霧竟也會說話:


    “主公,終於…終於等到您了!賁光就知道…就知道主公沒有消失!賁光終於等到主公!”


    人形黑霧自稱“賁光”,無論身形與言語,都顯得十分激動。


    淩霄眉頭一皺,揮劍向賁光劈去,下手毫不留情。


    賁光的身體被一劈為二,一團黑霧變兩團,但很快兩團黑霧又重新凝聚在一起。


    “主公…”賁光聽上去很是委屈。


    淩霄抬手放出一記靈波,一下將黑霧的形體打散。


    被打散後,黑霧又重新聚成一團。


    這東西壓根兒沒有實體,錘不扁,搓不圓,打不壞,又殺不掉。


    簡直了!


    淩霄抬手起了一座冰牢,將黑霧困在其中。


    黑霧竟能穿過冰塊。


    這東西困也困不住。


    簡直無敵了。


    淩霄停下手來,冷冷的發問:“你究竟是何妖物?”


    “是我啊,主公!我是賁光啊!”


    霜寒劍指著賁光。


    淩霄的聲音比霜寒劍劍鋒上流動的寒芒還要森冷:


    “山門外的火,是你放的?”


    “是...啊啊啊,不是!”


    看賁光既承認又否認,淩霄幾乎可以肯定,就算山門外的火不是這妖物放的,那也一定和他有關係。


    這妖物,有同夥。


    這樣的話,那其他人——


    對了,郡主呢?


    她不是說要在外麵給他把風麽。


    她若在冷泉外的結界,出現了賁光這樣的妖物,她不可能察覺不到。


    淩霄掃視四周,確認安世卿不在這附近,立馬抬手用尋靈尺確認了安世卿現在的位置。


    淩霄話不多說,撇下賁光,分身向男舍而去,在他躍起的那一刻,發現了躲在假山後麵的藺劍池。


    兩人對上了視線。


    藺劍池既沒有躲也沒有閃,不過是在自己被淩霄發現的那一刻動搖了一下。


    淩霄也並沒有因此而停頓。


    直到他的身影完消失在視野中,藺劍池方才又向冷泉的方向看去。


    那個叫賁光的妖物已不知所蹤。


    藺劍池也感覺不到他在附近。


    就好像這妖物從來沒有出現過。


    藺劍池也飛身而起,向淩霄消失的方向而去。


    淩霄與藺劍池兩人一前一後到了男舍,才知道今夜在男舍發生的事情。


    他們回來的時候,被附身的弟子們已經被隔離在了男舍的院內。


    謝留彬埋怨他們:“你們兩個家夥,去哪兒了!你們知不知道剛剛有多嚇人,我們差點兒都被這些被附身的弟子殺了!”


    他說的不免誇張了許多。


    謝留彬誇大口氣,也不過是想讓之前不在場的這二人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黑霧附身到弟子身上。


    聽說到這些,淩霄與藺劍池二人不約而同想到了賁光。


    兩人也不約而同保持了沉默。


    “被附身的弟子,怎麽辦?”藺劍池問。


    關於這個問題,清台的長輩們早有安排。


    誠謹說:“等長輩們救完火之後,就把被附身的弟子帶到無惡居去。”


    如此這般的話,大家就放心很多。


    清台的長輩出手,這些被附身的弟子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


    謝留彬就擔心附身在弟子們身上的東西和當初他身上所中的魔氣一樣。


    那時,清台的長輩對他身上的魔氣都束手無措。


    清台裴氏的宗主親自出手,都無法做到在保住他性命和修為的前提下為他把體內的魔氣清除幹淨。


    這一回,不知又會如何。


    尤其是在清台的宗主和代理宗主都不在的情況下。


    謝留彬思前想後,決定將心中的這份擔心吐露給裴啟元。


    裴啟元也知事關緊要,並未魯莽而行。


    他一個人拿不定主意,便與清台的諸位商議去了。


    在他們商議的結果沒有出來之前,被附身的弟子始終要隔離在男舍。


    隻要光陣在,裏麵附身在弟子身上的妖物,應該就跑不出來。


    以防萬一,裴啟元還是安排裴允聹守在男舍。


    即便山門外的火已經壓下,男舍被附身的弟子已被隔離,清台也沒有恢複往日的平靜。


    應該說,自從清台裴氏招收了這一屆聽學弟子,山門裏便沒有了往日的平靜。


    山門外的大火是怎麽燒起來的。


    而那些會附在人身上的妖物又是怎麽潛入到宗門裏來的。


    為何那些一團黑霧似的妖物不去宗門的其他地方,偏偏要跑到男舍裏來。


    這其中種種,都值得讓人懷疑。


    一時間,清台的弟子們也在這個問題上,眾說紛紜。


    男舍當時出事的時候,隻有淩霄和藺劍池兩人不在。


    當然了,還有兩個人,那便是一直未歸的祝枝花和野氏。


    也不知誰的腦洞這麽大,居然說這四人是一個團夥。他們裏應外合,搞出這些惡事來。


    這等誅心之論,雖然不講證據,聽上去倒也有幾分道理。


    關鍵更配合的是,裴啟元和長老們商議的結果沒出來,就讓幾名年長的弟子將淩霄與藺劍池惡人羈押到戒堂去了。


    淩霄與藺劍池在戒堂幹站著。


    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戒堂再無一人。


    當下情形,正是說悄悄話的好機會。


    藺劍池忍不住質問淩霄:“那個妖物,為何喚你主公?”


    淩霄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什麽妖物?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換做是別人,可能就被裝傻的淩霄糊弄過去了,藺劍池今晚可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我都看到了,也都聽到了!”藺劍池咄咄逼人道,“那個叫賁光的妖物,叫你主公,對你十分恭敬!”


    淩霄不為所動道:“你既然都看到了聽到了,便當知我幾次對那妖物下殺手。我若與那妖物有關係,我會如此?好好動動你的腦子!”


    藺劍池細細回想在冷泉目睹的一幕幕,漸漸也覺得淩霄可能真的不認識那什麽賁光。


    可他不解的是,賁光那妖物為何對淩霄如此恭敬?


    即便是淩霄對他幾次痛下殺手,那妖物對淩霄的態度始終如一。


    良久之後,藺劍池忍不住又問:“那你為何觸犯宵禁,三更半夜偷偷溜出男舍?”


    淩霄淡淡瞥他一眼,“這種事,輪不到你來問。”


    “輪不到他問,那我便來問你——”牛海長老出現在戒堂,目空一切似的盯著堂下的兩個小輩,毫無感情可言的目光落在了淩霄身上。“淩霄,三更半夜,你為何觸犯宵禁?”


    “晚輩去冷泉,泡了一會兒。”淩霄如實說。


    牛海長老的眼中多了幾分詫異。


    “你竟受得住那冷泉之水!”繼而,他讚許道,“小小年紀,便能有如此堅定的意誌力,不錯不錯。”


    牛海長老倏然看向藺劍池,眼中閃動著危險的訊號。


    他嚴厲的質問:“藺劍池,男舍出事之時,你為何不在場?你觸犯宵禁,溜出男舍,又是為何?”


    雖然都是例行問話,可牛海長老在對淩霄與藺劍池的態度上,給人的感覺完不一樣。


    他對藺劍池,似乎很忌憚,很排斥,也很不屑。


    當清台出現藺劍池這個山陰族的聽學弟子時,這位劉海長老便是竭力反對的那一個。


    “我...”藺劍池即便早已習慣了因為自己的出身而被旁人特殊對待,可是當牛海長老將他和淩霄區別對待的時候,他心裏還是有些不服氣的。“我去找小柴火了!”


    “小柴火,便是你們帶回來的那隻赤影兔吧!”


    一說起赤影兔,牛海長老的眼中閃現出一絲精光。


    那赤影兔也不知活了多少年,吸收了多少天地靈元,竟那麽的靈性。


    牛海長老冷漠的看著藺劍池。


    “你剛才為何猶豫?”他加重語氣,嚴厲的質問,還變本加厲得對他進行了一番威脅,“你觸犯宵禁,到底做什麽去了?若不從實招來,老道我便做主削去你的聽學資格,將你逐出清台!”


    藺劍池剛剛在回答牛海長老的時候猶豫了嗎?


    他停頓了一下,便是猶豫嗎?


    他隻不過是不服氣上麵坐的那位長老將他和淩霄區別對待罷了。


    藺劍池越發不服這個牛海長老了。


    淩霄看他一眼。


    在牛海長老又要對藺劍池發作之前,他開口說道:


    “藺劍池和我一起在冷泉。”


    “當真?”牛海長老似乎並不相信。“那你為何剛才不說?”


    淩霄答非所問:“我們在冷泉碰到了妖物。”


    牛海長老露出濃濃的疑惑之色,對淩霄的話還是表示懷疑:“如若真有此事,你二人在我麵前站那麽半天了,這之前為何隻字不提?”


    淩霄不卑不亢:“怕長老不信。”


    牛海長老收斂神色,“那你倒是說說,你二人在冷泉碰到了什麽妖物。”


    他倒是要看看這兩個小輩能編出什麽花樣來。


    淩霄道:“那妖物一團黑霧。”


    藺劍池:“能化作人形。”


    淩霄:“卻沒有實體。”


    藺劍池:“即便將他的形體打散了,他還是很快能重新聚合在一起。”


    聽這兩個小輩一唱一和,說的煞有介事的樣子,牛海長老不由得相信了幾分。


    “之後呢?”


    淩霄搶在藺劍池前頭說:“被我們發現,交了手之後,他便逃遁,不知去向。”


    藺劍池用餘光暗暗的瞥了他一眼。


    淩霄對牛海長老說的,無疑都是實話,卻保留了許多細節。


    他為何不將事情的經過都說出來?


    是怕惹禍上身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藺劍池表示能理解。


    牛海長老半信半疑的看著堂下的兩個小輩。


    他捋著胡須,眉頭緊鎖。


    不知他忽然想到什麽,神情驀地一頓,丟下這兩個小輩,消失無蹤。


    牛海長老就這麽突然不見了。


    戒堂內,又剩他們二人。


    靜了一會兒,藺劍池打破沉默:


    “你...”


    他許是想問淩霄一些什麽,不知怎的就忽然轉變念頭,道了一聲“算了”,便就此作罷。


    淩霄垂著眼眸,一如既往的安靜,如同一尊沉思的雕塑。


    藺劍池也是滿腹心思。


    過了一會兒,一名年長的弟子端了兩套文房四寶來。


    年長的弟子說:“受諸位長老之命,請二位公子將你們在冷泉見到的妖物畫下來。”


    見淩霄毫不猶豫的提筆,藺劍池也按照這位師兄的要求端著文房四寶去了一邊。


    讓他們分開畫。


    這是怕他們串通好麽?


    很快,兩人便畫好了。


    當時淩霄距離賁光那妖物最近,看得尤為清楚,所以畫的比較細致。


    而藺劍池當時距他們有些距離,看到的是賁光的背影與側影,所以他在細節上的描繪不如淩霄那麽清楚。


    盡管他們畫的有所不同,但是在形態上對妖物的描繪卻出奇的一致。


    那是一團雖具人形,卻沒有實體的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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