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跟安世卿學習符道,謝留彬他們買了許多符紙備用。


    在安世卿開口要符紙時,他便拿出來一疊,跑去交到她手裏。


    安世卿一邊喊疼一邊咬破右手食指,繼而抬手引天地元氣聚在指尖。


    須臾間,她指尖便有一束靈光顯現。


    那束靈光如彗星之尾,卻非常靈動得隨著她的手指遊弋在空中。


    引來天地元氣,安世卿便以血為引,快速在第一張符紙上畫了一道繁複的符文。


    鮮血迅速浸透整疊符紙。


    數十張血符一瞬既成。


    安世卿又以引來的天地元氣,迅速在空中畫了一個乾坤八卦光陣。


    光陣一分為二,平平整整。


    一麵倒向地麵,一麵傾覆天空。


    涼麵平行的光陣同時張開,形成一座金色光牢,將男舍整個包圍住。


    安世卿將血符灑向天空。


    血符向四麵八方散去,緊貼在光牢的金色光壁上。


    男舍的弟子們,大都看呆了。


    以血為媒,引天地靈元,將符道與陣法結合!


    這也太有型了吧!


    這金光牢陣,是挺有看頭的,就是不知道有何用處。


    看手指還在流血,安世卿又要來了一些符紙,畫了數十張辟邪符,讓謝留彬分發下去。


    “這些血符能有效的預防大家被不幹淨的東西纏上,已經被不幹淨的東西纏上的童鞋,拿到血符後,符上的血會從紅色變成黑色。血符數量有限,沒辦法讓大家人手一張。不過大家不要慌,來門口排隊領符。拿到血符後,符上的血咒要是沒有變色,就把血符傳給下一名弟子,然後趕快離開這裏。動作速度快一點,但是不要慌不要亂。”


    誠謹補充說:“聽郡主安排!出陣的弟子,千萬不要走散了!大家一定都要謹慎些!”


    俞樹那邊幾個人用各種技能抵擋黑霧,眼看就快要招架不住了。


    其中一名弟子被黑霧逼至牆邊。


    那黑霧不知是感應到了什麽,竟退縮了一下,然後放棄了近在眼前的目標,轉而去攻擊男舍院子裏的其他人。


    那弟子楞了一下。


    自己能逃過一劫,絕不是因為僥幸。


    他向身後看去,在牆外之上看到了一麵金色的光壁。


    他頓時恍然大悟。


    明白過來黑霧為什麽會放過自己,他急忙大聲喊道:“大家都到光陣這邊來!黑霧害怕光陣,不敢攻過來!”


    聞聲,反應快的弟子忙跑到光壁邊上躲著。


    難怪郡主要用血符驗明他們的正身,還要驗明正身的弟子們離開這裏。原來這個光陣竟然可以鎮住那些看上去氣息十分不祥的黑霧。


    院子裏,還有一部分弟子沒有反應過來。


    還有一部分弟子是沒有找到合適的位置。


    他們自然而然的成了黑霧的目標。


    都知道站在光陣邊上能擺脫黑霧,大家都去光陣邊上找地方躲。很快就沒有位置給那些反應慢的弟子了。


    為了給那些弟子騰出位置,謝留彬也加快了驗明弟子正身的動作。驗過他們的身之後,他驅趕似的粗魯的將他們推出了院門。


    已經有一部分弟子被他用這種方式趕了出去。


    人少了以後,安的區域騰出位置來了。院子裏的弟子立馬補上。


    最後就剩十幾個弟子還在院子裏,包括被捆仙繩鎖住的那幾個。


    見喬鬆還傻站在牆邊,謝留彬著急的朝他喊:“表弟,你趕快出去啊!”


    喬鬆慌忙過去,從謝留彬手上接過一張血符。


    謝留彬又偷偷地多給他塞了一張。


    “這張拿到外麵去,千萬不要丟了!”


    血符數量有限。之前大家在他這裏爭搶時,險些鬧出矛盾。謝留彬不好公然偏私,隻能背著大家這麽做。


    喬鬆回頭看向院子裏的弟子,擔心的問:“表哥,他們該不會都被附身了吧?”


    “夠嗆啊。”謝留彬又悄悄地往喬鬆手裏多塞了一張血符,“你看他們,都神誌不清了。”


    院子裏被黑霧附身的弟子,個個都像是行屍走肉一樣。每個人的眼睛都好似被黑霧覆蓋一樣,一片片空洞黑暗。


    他們顯然不隻是被黑霧附體了,還被黑霧操控了。


    年長的弟子們趕過來了,用捆仙繩將院子裏被黑霧附身的弟子鎖在了一起。


    看大家暫時安,俞樹還是不大放心。


    他感覺喬鬆即便是在這裏也幫不到大家什麽忙,於是就支使他說:“喬公子,你速去無憂居將郡主的符拿來!”


    在跑腿這方麵,喬鬆還是派的上用場的。


    喬鬆去前,特別留意了一下鍾釗銘。


    鍾釗銘還躲在牆下的光壁邊,一臉茫然的不知發生了什麽似的。


    喬鬆不顧謝留彬阻攔,過去往鍾釗銘手裏塞了一張血符。


    “鍾兄,這符你拿著。這裏不安,快快出去吧。”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血符到了鍾釗銘的手上之後,上麵的符文竟化作點點火星迅速侵蝕了符紙上的血跡。


    符文竟變成了黑色!


    喬鬆驚異不已。


    “鍾兄,你!”


    經他提醒,鍾釗銘才發現自己手上這張血符的變化。


    他嚇得手一抖,趕忙甩掉血符。


    那已經不是血符了!


    “血符變黑了!”


    有人驚聲喊道。


    周圍的弟子們為了躲避鍾釗銘迅速散開。


    鍾釗銘驚愕的看著地上變黑的血符。


    反應過來後,才發現大家如同躲避瘟疫一樣躲開了他,他大聲為自己澄清:


    “我沒有被附身!我沒有!”


    謝留彬拋過來,將離他最近的喬鬆拉走。


    此刻的鍾釗銘害怕又著急。


    他快要哭似的,再次大聲為自己分辨:“我沒有被附身!被附身的人,根本不敢往光陣這邊來!我站在這裏,我沒有被附身!”


    “那你怎麽解釋血符在你手上變黑了呢!”


    這一句話,便讓鍾釗銘無法反駁。


    他確實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麽血符到了他手上就變黑了。


    他看了一眼被他丟到地上的血符,又茫然無措的看著周圍的人。


    他們都將他當成是瘟疫一樣躲著他逼著他,提防著他,戒備著他。


    鍾釗銘求助似的看向喬鬆,“我真的沒有!”


    年長的弟子過來,組織仍在院子裏逗留的那些沒有被附身的弟子離開男舍,卻對鍾釗銘沒有采取任何舉動。


    “鍾公子,你先留在此處。待長輩們救火回來,自有定奪。”


    讓他和那些被附身的弟子一起待在這院子裏?


    鍾釗銘恐慌不已,又極為不甘心。


    為什麽大家都不相信他呢!


    所有的情緒,狂奔向憤怒的邊緣。


    “我沒有被附身!”他再一次澄清,並控訴他們,“讓我和被附身的弟子待在一起,你們這不是看著我去死嗎!!我要是死了,你們都是殺人凶手!!”


    “鍾小公子,你先別慌。”俞樹安撫他,“我看你也不像是被附身的樣子,但是血符到你手裏也確實變黑了。你先在這裏待一陣,就當是為了其他弟子。”


    “你們懷疑我!!”鍾釗銘難過的雙眼通紅,憤然怒視他們每一個人,“你們怎麽就不懷疑郡主的血符出了問題呢!”


    自出事以來,這些人從來沒想過去懷疑安世卿。


    安世卿的血符威力如何,大家對此有目共睹,又怎麽會懷疑呢。


    她之前就說了,被附身的人拿到血符之後,符紙上的符文會變黑。


    符紙到了鍾釗銘手裏也確實變黑了。


    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鍾釗銘卻覺得是有人在針對他。


    即便是針對他,那人也不會是安世卿。


    設這麽大的局針對他一人,她閑的嗎?


    眾人去找安世卿的身影,卻看到她在和被附身的弟子鬥法,往那些被附身的弟子的腦門上拍了一張符。


    被拍了符的弟子,便失去了攻擊性,站那兒一動不動了。


    大家再一次見識到安世卿符道的威力。


    “郡主的血符是不會有問題的!”這話時謝留彬說的。他在說這話時,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表現出了對安世卿絕對的信任。他上前一步,對孤立無援的鍾釗銘說,“你要是說你手上的那張血符出了問題,那我再給你一張。你且拿好,看看血符會不會變黑!如果血符到了你手上沒有變化,我代表大家向你道歉!”


    就像謝留彬相信安世卿那樣,鍾釗銘也堅決的相信自己沒有被黑霧附身。


    他強忍住眼中的淚意,向謝留彬伸出手。


    謝留彬有那麽多血符在手,根本沒什麽顧忌。


    他大步過去,走到鍾釗銘跟前,將一張血符放在他手裏。


    周圍的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鍾釗銘手上的血符,生怕錯過了什麽。


    那張到了鍾釗銘手上的血符,竟與之前一樣燃起了火星。


    血符又有變化了!


    血符又變黑了!


    在看到他手上那張血符產生變化的那一刻,謝留彬便迅速退開身。


    周圍響起了一片驚嘩之聲。


    鍾釗銘怔怔的看著手上符文徹底變黑的符紙。


    現在,他該如何解釋?


    “看吧,大家也都看到了!”謝留彬退回去,虎視眈眈的看著鍾釗銘,“血符是不會有問題的。你還不承認自己被附身了嗎!”


    慌亂之中,鍾釗銘丟掉血符。


    “我沒有被附身!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喬鬆站出來維護鍾釗銘,“表哥,我覺得鍾兄他沒有被附身。你看他跟被附身的那些弟子完不一樣。被附身的弟子,見人便攻擊。你剛剛走過去的時候,鍾兄並沒有攻擊你。還有,我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被附身的弟子,眼睛都變黑了。但是鍾兄沒有。被附身的弟子,也不敢接近光陣。鍾兄卻從一開始就在光陣邊上站到了現在——”


    鍾釗銘無助的看向為他說話的喬鬆。


    他此刻竟希望喬鬆能在大家麵前多為他說些好話。


    柴桑喬氏的這個廢物少爺,為了他,嘴巴竟然變利索了,一口氣說了那麽多話也沒結巴一下。


    喬鬆還說:“既然不是鍾兄的問題,也不是血符的問題,那問題一定出在別的地方。”


    雖然他說話的聲音還是那麽維諾,但是他這句話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認同。


    年長的弟子頗為忌憚的看了看鍾釗銘。


    “還是等長輩們回來再說吧。”


    鍾釗銘沮喪不已,也失望不已。


    一名年長的弟子,不忍看他這樣,於是便說:“鍾小公子,我在這裏陪你一起等長輩們回來。”


    看到有人不把自己當做瘟疫一樣避之唯恐不及,鍾釗銘心中還是有些感動的。


    他眼含熱淚,對那名弟子點頭。


    這時,安世卿卻說:“不行。誰也不要過去。讓他一個人待著。”


    鍾釗銘憤怒的看過去。


    還說安世卿不是針對他!


    “郡主...”喬鬆相信安世卿一定能看出來鍾釗銘到底有沒有被附身。


    安世卿揣著手,淡淡的瞥了鍾釗銘一眼。


    “鍾小公子,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你沒有。”


    鍾釗銘勃然大怒。


    “你憑什麽說我沒腦子!”


    還是在這麽多人麵前。


    “有些人的智慧,是被逼出來的。”這話是對鍾釗銘說的。安世卿在說這話時,卻沒有看他。“你不妨在這裏麵壁好好想想你現在的處境。”


    安世卿囑咐謝留彬看著,不要讓大家接近鍾釗銘,也以防鍾釗銘去接近其他人。


    鍾釗銘當真在麵壁。


    他不過是背著大家,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淚水。


    鍾釗銘麵牆而哭,卻壓抑著自己,沒有哭出聲來。


    喬鬆決定留下來,和謝留彬一起守著鍾釗銘。


    俞樹去無憂居將安世卿的乾坤囊拿來了,不過沒派到任何用場。


    喬鬆不知從哪兒撿了一根樹枝,蹲在牆根邊上,一下一下的戳著地麵。


    細想過之後,他覺得安世卿這麽安排,背後別有一番深意。


    喬鬆嚐試著點撥鍾釗銘:“鍾兄,你不要誤會郡主。郡主應該不是在針對你。她這麽做,應該是在保護你。你別忘了,你見過生靈滅的。現在所有人都在找這把魔槍。應該會有一部分人覺得想要找到這把魔槍,要通過親眼見過魔槍的你。打你主意的人多了,你今後可要留意些了。”


    每一個想要接近鍾釗銘的人,可能都居心叵測。


    所以,安世卿才要鍾釗銘一個人待著。


    即便是想明白了一些事,鍾釗銘還是覺得大家對也很不公平。


    “當日在小駿山,又不止我一人見過魔槍!憑什麽打擊都這麽針對我啊!”


    鍾釗銘暗指的是淩霄。


    一想到淩霄,謝留彬這才發覺到從出事的時候,就不見淩霄在男舍。


    “淩霄到哪兒去了?”他不禁問。


    喬鬆想了想,說:“白日裏,我聽淩公子和郡主說了冷泉的事。他應該去冷泉了吧。”


    謝留彬“哦”了一聲,接著看向仍在麵壁的鍾釗銘,“姓鍾的,你說淩霄也在小駿山看到了魔槍,甚至還和持槍的人交過手,到底有沒有這回事啊?”


    鍾釗銘又怒上心頭。


    說白了,就是大家不相信他!


    不管他多清白,大家就是不相信他!


    謝留彬自言自語似的又說:“當真如此的話,淩霄怎麽會不記得了呢。”


    喬鬆偷偷看了表哥一眼。


    他並沒有把淩霄另一個人格的事告訴謝留彬。


    “藺劍池呢?”謝留彬還發現一個人不在場。


    喬鬆四處望了望,也沒找到藺劍池的身影。


    包括藺劍池族人養的那隻叫小柴火的赤影兔似乎也不在。


    長輩們救火回來了,第一時間安置了受傷的弟子。


    以防黑霧從被附身的弟子身上跑出來到別的地方作祟,長輩們隻能將這些被附身的弟子暫留在光陣中。


    其他的弟子去隔壁男舍和別的弟子擠一擠。


    一看大家都有了安排,鍾釗銘不知清台的這些長輩會如何處置自己。他再次惶恐起來。


    這些人不會要將他留在這裏與被附身的弟子們一起過夜吧!


    即便那些弟子已經被安世卿的符鎮住了,他們喪失的樣子還是很可怕的。


    “先生,先生——”鍾釗銘喊住裴啟元,惶然不知所措的問,“先生,那我...我怎麽辦啊?”


    裴啟元看他也不像是附身的樣子。


    “謝留彬,拿一張血符來。”


    “先生,我沒有了。”謝留彬說,“剛才弟子們去隔壁男舍的時候,我將剩下的血符都給他們了。”


    “我這裏還有一張。”喬鬆上前,恭恭敬敬的將血符放在裴啟元手上。


    裴啟元拿著血符,走到鍾釗銘身前停下。


    他的目光落在鍾釗銘一直握在手的瓊林劍上,隱隱露出擔憂之色。


    裴啟元對鍾釗銘說:“將瓊林丟掉。”


    鍾釗銘楞了一下,然後將瓊林靠牆放著。


    將劍脫手後,他從裴啟元那裏接過血符。


    謝留彬和喬鬆都盯著到他手上的血符,久久都沒有看到他手上的血符有任何變化。


    謝留彬奇怪道:“怎麽會這樣?”


    之前兩張血符到了鍾釗銘手上,上麵的符文都變黑了。


    這回怎麽沒有?


    喬鬆盯著被鍾釗銘放在牆邊的瓊林劍,心中恍然。


    原來問題出在鍾釗銘的這把劍上。


    鍾釗銘再沒腦子,在這樣的情況下,也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可他不敢相信,“不可能啊!這怎麽可能!我的劍怎麽可能會有問題!”


    瓊林可是他母親的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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