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尋這話一說,不止虛竹愣了,連一旁的蘇星河也是一愣,不禁問道:“慕容公子這是?”


    陸尋眼見於此,臉上平淡的就此解釋道:“前輩和我聊了許多,他也擺脫我做了一件事,這逍遙派我也是要去的,此番去逍遙派,我便教你逍遙派武功吧。”


    對於此時的陸尋來說,既然剛剛答應要教阿紫武功,多教一個倒也無妨,左右不過是一些時間罷了。


    更何況,他本就有意要去逍遙派一趟,要去見見那部逍遙禦風。


    眼見於此,蘇星河便沒了什麽意見,自家師父所為,他自是無言去反對。


    反倒是虛竹,他還欲要掙紮一番,不想就此做了逍遙派掌門,口中連道著:“不行的,不行的,小僧……”


    但可惜的是,最終他還是胳膊擰不過大腿,被‘迫’的接了逍遙派掌門,甚至還無奈的做了陸尋的半個徒弟。


    眾人就此稍稍收拾了一番,蘇星河和陸尋虛竹等人再次來到後麵山洞處,開始對著無崖子的屍身做著細細收斂。


    作為大徒弟,敬師之責乃是首當其衝,他也心甘情願如此。


    而在這臨下葬之時,陸尋卻忽的對王語嫣道:“你也來看看吧。”


    王語嫣稍感一愣,她不太理解陸尋為何如此,不過她並未有什麽反對,表哥讓自己做便做就是,畢竟表哥總是對的。


    在她的內心之中並無什麽反對之音,更何況她對於眼前這個已經仙逝的老人也有著莫名的感覺,就像是一個自家老人一般,所以心中更是沒什麽反對之聲。


    陸尋在一旁看著她靜靜敬禮,也沒多做解釋,當初那句‘拜見外公’的話說出之時,其實陸尋並未細說,她也沒問,隻當是玩笑話。


    但此時斯人已逝,遇親而不拜,卻也不公道。


    望著無崖子那漸漸堆起的墳塋,陸尋心中歎著:雖然前輩你一直沒說,但你或許還是希望看看你的後輩吧……


    白布,黃紙,煙火漸漸在這山穀之內升起。


    一番祭拜之後,蘇星河滿臉的哀容輕輕站起,看著自家師父的墳塋,臉上表情有喜有悲。


    喜得是逍遙派再有掌門人了,悲的是自家師父卻是就此仙去,甚至連最後一麵都沒能見到。


    他旋即輕歎了一口氣,想要說些什麽,又不知從何說起,轉頭望了望一旁的虛竹和陸尋。虛竹很是認真的做著法事,念誦佛經,雖說他內心並不接受自己逍遙派掌門之位,但對於無崖子這位傳功於自己的前輩,倒也心存敬意,故而念的極為認真與虔誠。


    反倒是一旁的陸尋隻是靜靜的看著,什麽話也沒說,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蘇星河看了看,就此來到了陸尋身前。


    “慕容公子……”他對著陸尋喊道。


    陸尋輕輕挑眉:“如何?”


    蘇星河輕歎著:“感謝慕容公子先前的搭救,老朽這廂感謝了。”一旁的函穀八友等人見此也是上前一拜。


    陸尋輕輕搖頭:“不必如此,我也並未做什麽。可惜的是我並未能阻止無崖子前輩仙去。”


    蘇星河臉上依然有著哀色,不過聽聞陸尋的話,他卻並沒有多說什麽其他的話,隻是道:“不怪慕容公子,其實我自己也清楚,要你勸說師父,基本不可能的,師父既然下了這珍瓏棋局,便心中沒了活下去的心思,相比而言,他老人家能夠在最後得見自己的傳人與慕容公子,想必也是無憾了。”


    陸尋點點頭:“蘇前輩能如此想甚好,生老病死乃是人世常態,無憾便好。”


    這話說完,他心中也是一歎,雖是如此說著,但世上誰人能無憾?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哪一樣不是遺憾?


    故而才有方士求長生,求超脫。


    唯有長生方可解所有。


    陸尋忽的腦中閃過了這個念頭。


    而蘇星河在一旁顯然並未想到這些,隻是聽聞陸尋的話之後,又是一聲輕歎,不過這聲輕歎並沒有悲憫之感,反對是對陸尋的佩服之意。


    “慕容公子在道經上的造詣超凡常人之上,這番感悟當真是令人佩服。”說到這他還覺不夠,又想起了陸尋剛剛所使,再道:“無愧能使出那般劍法,看來世人不欺我,劍聖之名當之無愧。”


    陸尋就此笑了笑,倒也沒說什麽。


    對他而言,虛名不過是假的,道家講煉假成真,卻並非說的是這些,這些屬於身外,對自己並無什麽作用。


    蘇星河眼見著陸尋對於自己的捧言,表現的絲毫不驕不躁,不禁又是心中一陣佩服,這份涵養,當真是令人佩服。


    想到這,他忽的想起什麽,望了望陸尋手裏的劍,輕聲問道:“不知慕容公子的傷勢可好了?”


    薛慕華在一旁眼見於此也借機道:“慕容公子身上的傷應當還沒好吧,這次便由我來醫治吧,我薛慕華定然傾盡全力相助。”


    他是有心想報剛剛被陸尋所救之情,把之前拒絕一事完全忘記了。


    陸尋臉上輕笑著微微搖頭:“不必了,已經沒事了。”


    並沒有多做解釋,薛慕華和蘇星河眼見於此,便也沒說什麽,畢竟剛剛陸尋所展現的武功,好像也的確沒什麽事的模樣。


    他們這邊正說著,那邊的虛竹身旁忽的出現了一位和尚,慈眉善目,一臉的敦厚,正是先前被丁春秋一同擄來的玄難。


    虛竹有感,輕輕抬著頭望著玄難,趕忙行了一個少林佛禮:“師叔祖……”按照少林的論輩,他的師父慧輪乃是玄難的下一輩,他對於玄難自是要行晚輩禮節。


    不過他的禮節並未做完全,那邊的玄難已經把虛竹攔住了,在虛竹疑惑的目光之下,他對著虛竹道:“不必行禮,你先前也不過是慧輪師侄的記名弟子,受他啟蒙教導而已,理論上算不得我少林真傳弟子,更何況,如今你已是逍遙派的掌門,輩分與我等相當,自是更不必如此了。”


    虛竹見狀連忙道:“不是的不是的,師叔祖,我並沒有要脫離少林,這個逍遙派掌門也不是我的……”


    話尚未說完,玄難輕輕搭著虛竹的肩膀道,臉上輕請笑著:“沒事的,不必著急辯護,各人自有各人的緣分,我少林既修佛,講的便是緣分。既然你有此福分,我自會回去同方丈他們言道的,你自去做你的逍遙派掌門吧。”


    說完也不停虛竹的解釋,轉身來到陸尋身旁,對著蘇星河和陸尋等人道:“此番多謝慕容公子搭救之恩,老僧這就要走了,此番回少林,必然會為公子說上兩句,以便之後的少林大會,不會對公子有什麽為難之處。”


    玄難是知道少林大會的,畢竟前次的事,他也有過參與,他知道有些對不住陸尋,故而此時說話,也算是對陸尋有個交代。


    陸尋點點頭,算作回應:“好,大師請自便。”


    玄難也點點頭,對著蘇星河等人示意一番後,臨走之時看向一旁的陸尋和段譽,想要說些什麽,最終還是停了下來,這江湖,義氣乃是為人之本,自己若要再提議和那喬峰撇清關係,想必會徒增惡感,就此還是算了吧。


    如此,玄難便離開了。


    而在他離開之後,陸尋等人便也要走,他們此行乃是要去天山上逍遙派,一是為虛竹正名掌門之位,二來陸尋也有自己的目的。


    臨走之際,他們本欲叫上蘇星河,蘇星河卻道自己要陪著師父,不願跟隨,而函穀八友眼見於此,先前穀內的侍童死的死傷的傷,師父麵前沒人陪著,便主動留下來相陪,隻是道若是後麵虛竹坐上逍遙派掌門,他們必定會再行拜訪。


    陸尋等人也就沒為難他們,互告相別。


    ****


    遠在天山腳下的一處。


    此地忽有一日,聚起幾千之眾,這些人大多是些販夫走卒,武功高超者不過寥寥。


    不過,那隻是相對而言,在這些人之中,他們人數雖說不多,但也接近百人,其他的人也大多會些普通拳腳功夫,此番聚集再次,卻也無人敢小瞧。


    一番轟動之後,場中出現一股朗聲:“諸位!我們三十六洞,七十二島,受製於那逍遙派良久,天山童姥更是給我們施下了生死符這一暗器,當真歹毒非常!”


    此言一出,場中皆是憤慨無比,無不痛罵著天山童姥其人,一時間亂哄哄的,恨不得打將起來。


    好半響之後,他們才稍稍安靜。隻見得先前那人再此發言道:


    “諸位!此番我們這麽多人聚集在此,舉辦萬仙大會,就是為求解脫,不再受那天山童姥老妖婆的壓迫,我們要打上天山!”


    語畢,群雄皆是怒吼,一時間此地,地動山搖,紛亂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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