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丁語“homobu”,意思是“manisabubble”——人類就像泡泡一樣,指代人類的脆弱性。


    趙以歸的本體原型是來源於18世紀德國聖彌厄爾教堂的壁雕《吹泡泡的死神》,感興趣的朋友可以去搜一下那張圖,非常有意思。


    有個說法是,“泡泡其實是死亡的象征,文藝複興的時候從一個短語‘homobu’引用過來的,因為泡泡短暫,虛無,無常,就像人的生命,所以後來的一些藝術表現形式會用泡泡替代死神的鐮刀。”


    “吹泡泡”這個行為常理上而言跟一個代表著死亡本身的“神祇”其實是非常衝突的。但是除了“homobu”這種理解之外,會發現如果那名吹泡泡的“死神”是趙以歸的時候,全然就沒了這種違和感。


    趙以歸本身就是混亂邪惡的最典型代名詞,祂沒有底線道德,沒有任何意義上人為感官的約束,祂甚至沒有共情這個概念。祂就像是個踩在他人苦難之上放聲大笑的瘋子,更甚者,他人的苦難是基於祂的娛樂上才誕生的。


    吹泡泡的死神,我第一次看到那副圖片的時候,就感覺背後的象征與支配者死亡特別符合。用泡泡來代替死神的鐮刀,荒誕,帶著些黑色幽默的滑稽,也貼合得像是為死亡量身定做。很難說掙紮於死亡手底下的一個個肥皂泡泡能否如同曾經某個你知道名字的巫師幻想的一樣“飛越死亡”,但有一點從一開始就是無比明確的,那就是死亡不可能共人類的情。


    或許曾經也會有那麽一個瞬間,無所事事的死神為某個即將逝去的泡泡感到惋惜,但是之後呢?僅僅是誕生類似於“惋惜”的情感已經是最大極限了,要說支配者與其他生物的最大區別,就在於誕生感官情緒的能力之上。


    其實寫到後麵我甚至有時候會覺得,那些支配者們才是臉譜化最嚴重的角色。因為祂們誕生之初便如此,祂們被自己的稱號框住了,就像死亡生來代表毀滅,欺瞞生來蒙蔽,而榮耀終其一生都是徹頭徹尾的理想主義者。連諸如趙以歸、陸行舟、琪婭拉、沈驚雪這樣的名諱,都不過是為了能夠讓人產生一種對同類的感觀而由此誕生的罷了。


    人類總是喜歡將同類認同感施加在他物之上。一副相似的軀殼,一個可以被物種發聲器官模擬念出來的名字,會讓人時常產生一種,我們就是同類的錯覺。


    是真的不清楚其中的差距嗎?倒也未必,更多的人是在睜著眼睛裝糊塗,懷抱一種或許能夠試圖感化祂們的僥幸。殊不知,這樣的“同化”也許是可行的,而在“同化”成功的那一刻,支配者真的還能稱之為支配者嗎?


    被同化的一瞬間,死神就不再是死神,死神變成了泡泡的一部分。


    所以在最後,趙以歸說:“你看,秋玹,我走出了時間。”這話有兩層含義,一是夢魘結出來的那個牢籠桎梏,在其中殘喘了十年之後終於突破而出。第二層意思,何嚐不是支配者死亡最後的嘴硬呢。


    祂不肯承認自己在被人類的情緒同化,不肯承認自己逐漸誕生的那些、甚至使自身都感到恐懼陌生的情感,就像是故事裏森林中的野獸,最後睜眼閉眼全是“人”的影子。沈驚雪曾經說過這個故事是祂知道的最悚然的恐怖故事,因為祂不止一次看見過正在去神化、被拉下神壇的支配者(劃掉#尤其是秦九淵這個反水冠軍#劃掉),趙以歸從來不是個例。


    就像秋玹其實也心知肚明,最後的時刻不過是死亡的逃避罷了。她跟趙以歸幾乎在同一個時間裏待了十年,不可能察覺不到死神的轉變。但她選擇沒說,一是覺得沒必要,二是因為她已經擁有了最好的,她與最好的“神祇”雙向奔赴,何必要多費心力在一頭糾結不得的困獸身上。


    死亡跟黑暗從來都是不一樣的。秦九淵是心甘情願走下神龕的野獸,趙以歸才是那個故事裏,逐漸瘋魔的困獸。


    寫到這裏,支配者死亡這個角色算是正式下線了。其實我也挺高興,至少祂最後沒有成為所謂的,臉譜化反派中的一員。


    但是,就像是那句話說的,“在哥譚,小醜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種象征。”


    在絕境,在萬界輪轉,在所有位麵層次之中,人人都可能成為趙以歸。隻要有生命就有死亡,死亡是不會消失的。


    我沒有花很多筆墨來刻畫支配者死亡的逝去,無非也是為了凸出這一點。


    人類的生命像肥皂泡泡瞬息無常。


    ——誰說死神的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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