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吳修終於能長時行走無礙,甚至早上起來還能去河邊緩慢的活動筋骨,與此同時吳修也每天指導陳四道煉體,在鄉下,最簡單的方法隻有爬山,一座接著一座的爬山,然後就是立樁和打一些最基本的招式,一拳一腳,摸索著出力的方式。傍身的招式目前吳修一個都沒有,所以就隻能教這些。


    陳四道的身體很好,甚至比一般的男孩子身體還要結實,吳修並不感到驚訝,因為他知道陳四道打小就喜歡一個人四處逛蕩,今天東邊的山頭摘點野草莓,明天西邊的山頭摘些野山楂。沉悶的陳四道身上還有太多太多吳修看不懂的地方,比如她的眼睛,可以看見類似鬼魂的東西,而且她不怕熱,也不怕冷,連續爬完兩座山頭都不見她喘粗氣。


    吳修也將自己多年的武道心得一一說與陳四道聽,陳四道也能一一記下,並詢問了許許多多的問題。吳修竭盡所能,傾囊相授,遇到自己回答不了的問題,就讓陳四道爬山,陳四道每次興致勃勃的爬完一座山回來,睜大眼睛看著吳修,吳修就說該站樁了,說爬完山後不能放鬆,站樁可以讓氣息和身體更穩,陳四道也隻好照做。


    按照書上,吳修說與了幾套呼吸之法讓陳四道爬山的時候輪番嚐試,陳四道卻說沒有特別不好的,也沒有特別好的,都差不多。於是就讓陳四道挑選一個,陳四道就選擇了那套三短一長,逆向呼吸的方式。之前的吳修以為武夫不用如那山上修士一般呼吸打坐吐納,後來幾次受傷過後,吳修才知道武夫同樣需要打坐吐納靜心靜氣,卻不是吐納天地靈氣,而是沉浸於自己的心神中,感受自己體內穴道的變化。


    這其實也是導致吳修在軍中開穴一半而不自知的原因。


    又是一個七天,吳修算是恢複了七七八八。


    早上,吳修就要離開,前去瑤寨,一是為了看望方小雯,二是吳修去那瑤寨對所有人都很安全。走之前,吳修去看了自己的新房子,一個木頭和竹子占了大多數的房子,一共三層,最底下的一層是用木梁托起來的,不高,陳四風說以後可以在下麵攔個雞圈,養點雞下點蛋,第二層,中間是正堂,左邊兩個房間都被打通了,外麵是茶室,裏麵是臥室,右邊兩個房間,是客房。最上麵的一層才屬於閣樓,隔開了兩個房間,可以當倉庫使用。


    陳四道打趣說,以後就是生個三個四個的也有地方住,再不濟就在旁邊再蓋個小閣樓。


    吳修盼望著有那一天,可以看著自己的子孫繞膝,他和他的女人,每天坐著看夕陽。


    吳修問廚房在哪裏,陳四道說他會慢慢的將房子門口都鏟平後,在房子的右方蓋一間廚房,然後將它們都圍起來,圍成一個小院子。


    吳修憧憬著那個樣子,滿心激動。


    吳修就站在自己的房子門口,四顧望去,深吸一口氣,笑道:“真是過日子的好地方!”


    陳四風和劉三千也笑了起來,劉三千說:“大征哥,我們等你回來!”


    欣賞完自己的房子後,吳修就開始往山路走去,陳四道要死要活一定要跟著吳修一起去。現在不是農忙時節,小虎也不用她整天照顧,陳四風也隻好答應了這個固執的妹妹。


    山間路口,四人分別之際,吳修從懷裏掏出一個紅色紙包,遞給劉三千,說道:“三千,不能喝你的喜酒,你不會怪我吧,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你收下。”


    劉三千一把接過,“大征哥的份子錢,我一定得收!”


    吳修拍了拍劉三千的肩膀,“好好過日子,生個胖小子後我再來喝大侄子的滿月酒!”


    劉三千使勁點頭,“我會努力!”


    吳修又對陳四風道:“黑子,房子你就幫我先看著,這段時間給你和雪娥添了麻煩…”


    還沒等吳修說下去,陳四風舉起手,“打住打住,從哪學的婆婆媽媽的。替我照顧好四道就行,如今她拜你為師,就是你的徒弟,又是妹子又是徒弟,你可要好好待她,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你不了!”


    陳四風一拳錘在吳修的胸口上,給吳修錘的連咳兩聲,卻是讓吳修心頭一熱,血液流轉立馬就快了幾分,穴脈也似乎在沉寂中蘇醒過來。


    吳修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陳四道,“放心吧,走了!”


    其實對於陳四風,他是不願意自己的妹子跟著吳修學習那打打殺殺的功夫,他隻希望四道能安安穩穩過日子,長大後找個好人嫁了。如果是別人收四道為弟子,他肯定拚命要攔下的,不過四道跟了吳修,雖不情願,但也放心。


    也許吳修就是四道的貴人,至於大道可不可期的,都無所謂了。


    陳四道不止一次的去過了瑤寨,路線也熟悉,所以一路都由陳四道走在前麵。小時候吳修也跟著村裏的大人去過,用他們從瑤台鎮購買的布匹和農具去瑤寨換獸皮,再將獸皮拿到鎮上販賣,中間可以賺不少的錢。從天水圍一直往西北,走三天就可以到達,因為都是山路,吳修就沒有騎馬。


    吳修問道:“當天你們飛了多久才停止的?”


    陳四道答道:“兩個時辰。”


    “多遠?”


    “不知道,反正停在那裏我還記得。”


    兩人從早上走到傍晚,吳修看著漸漸黑下來天色,“今晚就在這裏休息吧。”他指了指前方的平地,“你餓不餓?”


    陳四道沒有說話,轉身進入樹林,不一會的功夫又竄了出來,就像一隻野猴子,她走到吳修的麵前,將衣服放下一甩,七八個野果滾落在地。吳修本想說她幾句,卻又不忍心,隻好豎起大拇指。


    夜幕臨近,吳修點燃了一堆篝火,和陳四道一起打坐吐納,沉浸於自己的心神之內。如今,傷勢雖然恢複了大半,穴脈的氣機運轉也漸漸蘇醒,但是還很慢,甚者依舊有一小部分是阻滯不前的。丹田湖海旁的那個小小神嬰整日愁眉苦臉,又無能為力,卻也沒有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在沒有受損的穴脈中遊蕩,監督著少量的血脈之力有序的進入丹田。


    吳修以心神看向神嬰,神嬰便也看向他,一臉的憤怒神色,吳修就隻好去巡查那些受損的經脈。


    寒雪的聲音悠悠道:“你這個神嬰不太好說話,不理我,我與他說話他也不聽,我教他修複你受損的經脈方法,他說那是你事情,與他無關,他說他管的事情太多,管不過來。”


    吳修說道:“那就隻能慢慢等著恢複了。”


    “你身邊的這個小家夥有點意思,是你什麽人?”寒雪問道。


    “我兄弟的妹子,也是我的妹子,現在是我的半個徒弟。”


    “陰陽人,很多年沒見過了。”寒雪道。


    吳修皺了皺眉。“什麽是陰陽人?”


    “簡單來說,死人和活人共體。”


    吳修心中大驚,“有鬼魂在她身上作祟?”


    “沒有,擁有陰陽之體的人一般都活不長,因為陰陽共體,沒有確切之屬,陰陽交替,甚至互相角力,最傷心神。但是這種人,是先天的好胚子,不管是山上修行還是走武道一途上升都是極快極快的,短時間內成就很高,但是終究逃不過陰陽噬體,陽神歸天地,陰神成厲煞。”


    吳修沉默一會,問道:“有什麽解決辦法嗎?”


    “有沒有,我不知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修為越高,也就活的越長一些。”


    “能活多久?”吳修追問道。


    “凡人之體三十年左右,武夫之體五十年左右,修士之體七十年左右,也許修為再高些,還可以活的更長久。”


    吳修鬆了口氣,在鄉下能活到五六十歲就算是長壽了。要是成那修士,還能活到七十歲,也算是夠本了吧。


    可是寒雪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是天下所有修道之人無非就是為了兩個字,長生,就連武夫到了一定的境界也可以延續生命,再吃點什麽天材地寶靈丹妙藥也可以活著看好幾代人。等她修為又成,卻知道自己活不長,你想想看,是何等的失望。”


    吳修反駁道:“這方麵的道理我會等她成年後說給她聽,我想她肯定能理解,因為她是我的徒弟。我不信可以長生,我不信什麽與天同壽,那些都是虛無縹緲東西,蠱惑眾生罷了,也許有一天我會遇到那種活了好多好多年的人,修為高深,神通廣大,但是如果隻為了活著而活,隻為了自己而活,我看還不如早點死了算了。我隻信這世間萬物的生命都是有限的,人的一生就是在有限的生命裏做有意義的事情,死時不遺憾,才是完美的一生。”


    寒雪沉默一會淡淡問道:“你就這麽看淡生死?”


    吳修搖頭道:“這跟看淡生死沒關係,沒有人願意死,我也不想死,我更怕死,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我還有很多美好的生活沒有去過。如果有一天我不那麽怕死了,或者我認為死對我來說是種解脫,該死的時候我就會含笑而死。不過眼下,我還沒達到那種境界,還要為了活著而到處奔波。”


    寒雪便不再說話了。


    山間的夜晚幽暗而涼爽,陣陣涼風透過樹林吹過來,就像一頭頭厲鬼在呼氣。吳修再一次看了一眼那個小小神嬰,便睜開了眼睛。陳四道還在打坐,大汗淋漓,吳修笑了笑,這是在開穴。


    吳修往火堆裏加了幾根柴,準備起身打拳,忽聽到陣陣猛獸咆哮,卻分不清是那種野獸。西北山林多猛獸,再往西往北的十萬大山甚之。如果要給十萬大山劃定個界線,古往今來都是以那些山民的寨子和部落為紅線,比如瑤寨再往西往北就是那十萬大山,而瑤寨就是在十萬大山的外圍。


    但是十萬大山腹地就沒有人類的蹤跡了嗎?當然有,當年有大神通者在十萬大山尋找過,還真給他尋找到一個部落,那個部落的人類男女皆用獸皮遮擋隱私,飲毛茹血,是真正的原始人類。


    那個大神通修士很奇怪他們是怎麽活下來的,別說是成了道的妖族和神智半開的妖獸,就連那猛獸都不怕嗎?於是他暗中觀察,這一觀察就差點丟了性命,他在觀察別人的同時,那些原始人也在觀察了他,兩方相遇,原始部落中走出一個女人,念著根本聽不懂的咒語,林中便出現了一群群各個種類的猛獸,妖獸,甚至是有那長著翅膀的人形飛天大妖。也饒是他修為高深,以跌境的代價逃了出來,後人才得知,十萬大山深處有那可以操縱妖獸的神秘部落。


    猛獸襲人,是吳修小時候聽過的最多最多的故事。比如那長著驢頭的貓,身大入虎,專吃小孩,比如那大腿粗細的蟒蛇,隻需要半刻鍾就可以將一個成年人吞下肚子,比如一群一群的豺狼,成群下山,打家劫舍,連人都不怕。當然,還有那五彩斑斕的大鳥,溫順好近人,喜歡在人類麵前展示自己的絕美羽毛,還有那黑白相見四肢短小,身體肥胖,喜歡向人類要竹筍吃的黑白獸。


    黑暗處,一雙雙眼睛驟然亮起,望向吳修和陳四道,也許是怕篝火,一直才沒有上前。吳修懶得理它們,安心的打著自己的拳。不料,兩套拳打完,那些眼睛還在看著這邊,而且越來越多,吳修隻好喊了一聲,想嚇怕它們。


    不多時,從黑暗處亮起一雙如燈籠般的大眼睛,黃紅相間。它緩緩的走到眾野獸中間,一動不動,似乎是在盯著吳修這邊。吳修撿起一根還在燃燒的木頭丟過去,眾野獸四散而逃,隻有那雙黃紅相間的眼睛一動不動。


    看來是這群野獸的頭頭兒。


    等眾野獸重新聚集,那領頭的野獸仰天嘶吼一聲,震的吳修耳朵發麻。


    然後四周所有野獸開始緩緩的靠近吳修。


    吳修正愁沒人活動拳腳,休息了這麽久的時間,也該要動一動才能讓穴脈運轉的更快一些。如果放在小時候,吳修隻能等死,但是現在的吳修,卻能毫發無傷。片刻功夫,在吳修拳腳相加中,野獸四散倒了一片,一拳或者一腳就能要了它們的命。野獸卻是越來越多,足足讓吳修舒展了拳腳一個時辰,才有零零散散的野獸後撤不敢上前。


    那領頭的野獸一直未動,就那樣睜著兩個燈籠般的眼睛看了吳修一會後,掉頭走了。


    倒是個有些神智的野獸。


    陳四道從虛弱中醒來,臉色蒼白的她看到身邊的光景不由的吸了口涼氣,“你殺的?”


    吳修正烤著一條狼的腿,滋滋冒油,問道:“開了幾穴?”


    陳四道想道:“隻覺得後背兩個地方不再麻澀,我現在還不能感受身體的全部穴脈。”


    吳修已經將穴位圖背的滾瓜爛熟,“那兩處?我給你說說是哪兩個穴位。”


    “肩膀往下一指處和這兒。”陳四道指著後腰道。


    吳修望過去,“那是命門穴,肩膀往下一指是天宗穴。以後就以這兩個穴位為起點,再以氣機遊走,哪裏堵塞就是哪處未開,多看看穴位圖,爭取背下來,對你有好處。”


    “知道了。”陳四道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道:“這些獸皮都很值錢。”


    吳修卻道:“你,快去找個沒人的地方洗個澡,然後回來吃肉,問問你身上什麽味!女孩子家家的,不愛幹淨!”


    陳四道便一言不發的離開。


    吳修手中的狼腿已經烤了半個時辰,他記得小時候吃過狼肉,很有嚼勁,如今再一試,不光有嚼勁,還香的很,要是撒點五香粉那就更香了,當即決定,下次出門,一定要帶點調料出來。


    陳四道一會的功夫就渾身濕漉漉的出現,黑夜中的黑姑娘披著同樣黑色頭發,遠遠一一看就像一隻黑色的小水鬼。她坐在火邊,也沒覺得冷,隻是渾身濕透了感覺不那麽好。吳修將狼腿撕掉一半遞給她,她也不覺得多燙,開始背著吳修默默的吃著。


    吳修感覺好笑,便也沒有笑。


    所以有點憋的難受,問道:“你是真不愛說話還是假裝不愛說話?”


    陳四道吞下一口肉,說道:“不知道說什麽。”


    “在天水圍跟你差不多大的孩子也沒話說?”吳修又問道。


    “他們都是小孩子,跟他們更沒有話說,整天想的就是抓魚躲貓貓套蜻蜓,無聊的很。”


    “你就不是小孩子?”


    “在你們大人的眼裏肯定是,但是在我自己的眼裏,就不是。”


    吳修撓撓頭,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隻好說道:“趕緊吃,吃完睡覺,你還小,不能跟我一樣整夜打坐。”


    陳四道果然就睡了。


    吳修將散落在四周的野獸收拾過來,開始一一剝皮。


    天微微亮,吳修還在忙碌,陳四道醒來一次,看了看吳修,又倒地睡了。一直到太陽冉冉升起吳修才忙完,將所有獸皮用藤蔓綁著掛在馬的後背,收獲頗豐,算是進入瑤寨小小的見麵禮了。陳四道在噩夢中醒來,醒來的那一刹那她用無助的眼神看了吳修一會,然後起身洗臉,主動牽著馬走在了前麵。


    吳修跟在她身後,問道:“感覺怎麽樣?”


    陳四道嗯了一聲,便禁聲不語。


    吳修納悶,問道:“嗯是什麽意思?”


    “還好。”陳四道低聲道。


    “做了什麽夢?說說?”吳修問道。


    “沒什麽。”陳四道拉了一把馬繩,進入一條極窄的岔路,“前麵大概五六裏就是那天我們貼地飛行停止後的地方。”


    吳修抬頭望去,算算距離,昨天早上出發,一次未歇,天黑後才開始休息,大概走了八九十裏路,再加上這五六裏,也就是差不多一百裏。一張符籙可以在兩個時辰內行出一百裏,不由的感歎道:“還是山上好啊!”


    兩天後,瑤寨已經若隱若現,待翻過了一座大山,便能看到瑤寨的真麵目。山穀之中,木樓林立,零零散散沒有章法,大多都建在山穀兩側的山上。進入山穀,有兩側木質高台佇立,高台之上分別站著兩個身穿粗布對襟的男人,他們身後背著長弓箭袋,腰懸窄刀,神情肅穆的看著山穀外圍。看到吳修和陳四道,便彎弓搭箭,吳修隻好舉起手,用蹩腳的瑤語喊道:“我們來看望朋友。”


    吳修指了指馬上的獸皮,高台之上的其中一個男人順著豎梯下來,他認識陳四道,問道:“又來找萬象?”


    吳修點點頭,從馬上扯下幾張獸皮,“送給你們。”


    那男人似乎被獸皮吸引,看了看馬上堆積如山的獸皮,問道:“你殺的?”


    吳修笑著點頭。


    男人略有驚訝,“進去吧。”


    吳修隻好抱了抱拳,進入瑤寨。這個瑤寨是方圓百裏最大的瑤寨了,是已經發展成有市集的地方,如今是打獵和挖藥的旺季,家家戶戶門口都懸著晾曬的獸皮和一些藥材,等著外麵的行腳商進來,以物換物,或者花錢購買。


    如今他們也早已學會種田和織造一些粗布,又有靠山吃山的本領,日子過的也是相當愜意。


    依舊是陳四道帶路,一路上遇到許多房子和許多人,在許多人異樣的目光下,兩人到了萬象的家,統一製式的房子,典型的瑤家。陳四道敲門,開門的是個頭盤黑巾,身穿五彩斑斕服飾的女人,長的也好看極了,吳修才知道為什麽萬象願意入贅瑤寨了。


    女人看到陳四道,用極其熟練天水圍方言問道:“妹子,你怎麽又來了?”


    陳四道不自然的咧嘴笑了笑,指了指吳修,“他來找人。”


    吳修問道:“萬象呢?”


    “跟著族人上山打獵去了,兩天後才能回來。你是誰?”女人說道。


    “我啊,是萬象的哥。”吳修笑道。


    女人這才讓開大門,側身道:“請到裏麵坐。”


    方小雯不知何時一臉睡眼惺忪的從裏屋走了出來,她頭發有些淩亂,便輕輕的整理了下。


    吳修進門以後看到了方小雯。


    方小雯也看到了吳修,然後笑了笑。


    吳修便也跟著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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