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求不多。”陸詩鳶緩緩開口,“聖人可知陌畔七子之一的天璽子南星?”


    “天璽子南星。”司命聖人開口道,“當然知曉,知道的還不少。”


    這點倒是徐紹白沒有想到,原本在徐紹白的認知裏,司命聖人即使是知道南星,也應當隻聞其名,徐紹白相信以南星陌畔七子的身份以及修為,並不足以讓司命聖人記住他,若是司命聖人已經存在了無數歲月,那曆史長河之中跟南星一般修為的修士肯定如過江之鯽,司命聖人縱然再神通廣大,又如何記得住每一條一閃而逝的小魚呢?但是司命聖人的語氣卻別有意味,當然知道,知道的還不少,那就是說,南星身上必然有什麽不一般的特質能讓司命聖人注意並且值得去耗費一點精力去了解。


    是其有一位站在地球修仙界最頂端的師傅的原因麽?


    “不知道聖人知曉南星一些什麽,實不相瞞,晚輩是跟那南星結了仇,甚至已經發展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了。”


    白袍並無多餘動作,但是,徐紹白卻好像能從其中看到些許笑意。


    “不可說不可說,但是比道友想象之中還要多的多。”白袍發出溫和的聲音。


    聊天看似隨意,均是一些毫無意義的話語,但是對於徐紹白來說,卻無異於處處蘊藏訊息,著實是因為徐紹白對南星一無所知。


    不可說,一來是因為兩者的生意關係並未確定,二來,是有些東西卻是不能說,想來司命聖人有自己的顧及,能在人間坐鎮有這等修為,徐紹白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司命聖人身上的規矩枷鎖多到讓人頭皮發麻,但是這並不影響其對人間洞若觀火,比自己想象之中還要多,又有不一樣的意味在其中,既然司命聖人並未對自己腦海之中的珠天萬象決感興趣,那就隻有一種可能,司命聖人並不能看穿自己的思想,若是能,徐紹白敢斷定,就算是靈寶口中真正的大神大聖大仙也定會經受不住誘惑,更何況是從任由自己拿捏的螞蟻手中強取豪奪寶物。


    既然司命聖人並不能看穿自己腦海之中的想法,那他又為何斷定他知道的比自己想象之中的要多的多,到了司命聖人這個級別的存在,沒有一句話是無用存在,他能如此斷定,那就說明南星身上的一些秘密是自己或者說是一般修行者絕對不會接觸到的存在,就像是山下俗世不知當今猶有修仙者存在一般。


    那是什麽秘密呢,徐紹白縱然是聰明,但是礙於修仙時間尚短,見識淺薄,猜不出到底是何等秘密,若是能夠出去,跟靈寶跟黑火老人交談之後,恐怕才會有所推測,有些東西,如果不曾親眼見識過,那就永遠也無法想象出那等存在,就像是古代俗世之人,縱然是想象瑰麗超脫天際,也不會想象到滿天星辰之中,尚有黑洞的存在,意識決定思想,而意識又源於物質,即使想象力也不能認知,人沒有外力的存在,永遠也無法認清自己,還好,徐紹白現在踏上了修仙之路,等於有了一把打開世界之門的鑰匙。


    “我想請聖人出手掣肘南星的師傅,人間四仙人之一的大觀仙人。”徐紹白正襟危坐,緩緩開口,之前原本想直接提出拜托司命聖人直接救出小黑的要求,現在看來,有些不可能,雖然司命聖人沒有直說,但是關於他的態度,藏在舉止言行每一個細小的肢體語言之中,徐紹白懂得,最重規矩的天命司,天命司的主人司命聖人,不太會因為自己破了規矩,如此反不如退而求其次,直接詢問司命聖人能否掣肘大觀仙人。


    南星是一團謎團,且深不可測,但是徐紹白是誰?若是在這裏就怕了,那還談什麽狗屁將來,扯淡也要有個限度。


    這次,司命聖人倒是沒有著急開口,反倒是又斟上一杯茶,緩緩品了一口。


    有戲。


    徐紹白所求為何?說起來簡單,最開始的想法隻是如果最後小黑真的被送到天命司,希望能從天命司手中交換回小黑,可是隨著事情的發展以及徐紹白複盤跟南星的見麵,徐紹白開始逐漸意識到這種想法的幼稚之處,以南星不見兔子不撒鷹的陰冷孑孓性子,是不可能將有利於自己的尖刀輕易交出去的,徐紹白雖然目前尚未懂南星目的為何,但是徐紹白知道,南星的下個目標是自己,那如致命毒蛇盯上的感覺是不會出賣之際的,而小黑,就是南星手中對付自己最簡單有效又能花樣百出的尖刀。


    “師出無名,恐怕不行。”司命聖人緩緩開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徐紹白總覺得眼前的司命聖人像是一個小孩子遇到了喜歡的玩具,或者是遇到了好玩的事情。是了,就是這種感覺,類似的歡喜徐紹白在黑火老人的身上有看到過,那是徐紹白談論鳥語花香養老之地時候,黑火老人無意識流露出的歡喜向往,隻是眼前的司命聖人這種感覺要淡上太多,幾乎不可聞不可見。


    莫非是南星的身份讓司命聖人感覺到有些歡喜?徐紹白一瞬間就想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不僅僅如此,仔細回想司命聖人同自己坐下來的第一句話開始,好像,司命聖人就對自己很照顧,按照道理,像是這種存在對於螻蟻有何執禮的需要,更何況,自己現在還是以天命司越獄囚徒的存在跟司命聖人講話,每一句看似無用的話,何嚐不是司命聖人在向自己傳遞南星訊息。


    看起來,司命聖人不太喜歡南星。


    徐紹白心中將這件事的可能性定位七三開,原本應該六四開,但是因為徐紹白對於司命聖人同樣不甚了解,所以才削減了一成可能,當然,可能到了最後會萬事翻轉,鬼知道司命聖人是不是在跟自己下套。


    司命聖人感覺到有些歡喜的另一層原因,恐怕是因為他同樣看不清自己身上的一些東西,比如氣運。在宋清揚的講述之中,南星似乎能操控不可名的氣運,而天命司恰巧是坐鎮整個人間氣運的存在,或是是因為這一點,司命聖人才不喜歡南星的存在,也許這隻是一件小事,但是要知道,一根小小的肉刺,就能讓整個人不舒服。


    師出無名,也就是說可以幫忙,但是需要自己創造出司命聖人掣肘大觀仙人的機會,能有什麽機會?徐紹白閉目思考,以自己的修為,別說跟大觀仙人動手,就是見到大觀仙人都不容易,一個普通人哪能想見首富,就能見到首富呢,必須是跟大觀仙人同一個層次的存在,才有讓其出手的可能。


    徐紹白想到了黑火老人,也許全盛時期的黑火老人能夠讓大觀仙人出手,而兩位天映境大佬的動手,肯定第一時間就能引起司命聖人的出手。問題在意黑火老人並不能影響當下修仙界,也就是說即使帶出去,也不可出手,該如何是好,隻能炸胡,讓黑火老人假裝出手,或是對南星出手,或是對大觀仙人出手,然而這隻是做做樣子,並非真的出手,引得大觀仙人出手反擊,黑火老人硬抗一擊,那麽師出就有名了。


    隻是這假裝出手要造出怎樣的聲勢才能蒙騙過兩位人精,尤其是擅長卜算的大觀仙人,就又是一門精細活了。


    徐紹白將自己的想法跟司命聖人說了一說,詢問是否可行。


    司命聖人依舊沉默不語,而後開口,“師出無名。”


    兩個人之間陷入一陣沉默,徐紹白靜靜盤坐,不知道在想一些什麽。像是窗外有一輪太陽逐漸落山,密閉屋子之中,漸漸陷入黑暗,或許是因為徐紹白不喜那無處不在的亮光,白袍也並未發出光芒。


    依舊事出無名,到底為何?兩位天映境修士開戰,勢必殃及甚廣,為什麽依舊師出無名?這其中肯定又什麽細節自己沒有注意到,或者是有一些關節自己沒有串通好,徐紹白心中有些煩躁,若是連這點生意也做不成,那自己可就是比賠了夫人又折兵還慘。


    兩人爭鬥,勢必會引起天命司注意這是必然的,自己一個人揮了一劍都有褚洪一行司命者前來追捕,兩位天映境修士動手怎麽會不行。不過仔細想想,修士之間爭鬥甚多,好像不涉及到俗世的存在,天命司並不會管,那自己在計劃之中加入一些俗世的因素的,聽起來好像不錯,但是隱隱約約又有些地方不對。


    等等,徐紹白冥冥值周忽然抓住一點點的線頭,假設兩人爭鬥,天命司可以出手,但是,出手要對付的應該是誰?若是己方黑火老人假裝動手的意圖太過逼真,以至於騙過所有人,那是不是說天命司應該對付的是黑火老人而不是大觀仙人?若是強求司命聖人對付大觀仙人是否也算是師出無名?


    應該就是如此了,天命司之所以在人妖仙魔各界都威望十足,就在於其規矩信條,有些時候規矩是活的,但是,對於天命司來說,規矩必須是死的。貌似信條一樣死的東西早已經在司命者的身體之中活過來,更遑論是司命聖人身上。


    那要司命聖人出手,隻有一個條件,那就是讓南星一方主動犯錯,而自己利用這個錯誤逼迫大觀仙人先動手,這樣才師出有名。


    隻是這機會到底是什麽?自己猜測是對的麽?如果是對的,司命聖人能掣肘大觀仙人到何種地步,如果沒有了大觀仙人,自己跟南星的勝負又在幾分?小黑的生死該如何保障?南星的目的何在?……


    一大堆的問題像是決堤的洪水淹沒徐紹白,以至於讓徐紹白有些呼吸困難。


    修仙路很難,也可以不難,比如放棄小黑,比如在珠天界憋個百年,用各種天材地寶堆砌出一個無敵徐紹白,結合靈寶的力量,滅了南星豈不是易如反掌?


    可是那終究不再是徐紹白了,曾聽聞本心易得難受。


    徐紹白沒有什麽可貴的地方,唯有守的住心,吃得住苦。


    袖中滄海浪翻天,折煞九重山上仙。若有虎狼攔去路,敢叫日月換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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