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看不見的線開始在徐紹白跟司命聖人之間鏈接,這線密密麻麻,如作繭一般將徐紹白包圍,在線的另一端,是同樣一團模糊不清的存在,徐紹白知道,那是南星。至於到最後誰是提線木偶,誰破繭成蝶,誰淪為泥淖碎屑,猶未可知。隻是就眼下來看,徐紹白無異是最劣勢的一位,但是就長遠來開,這個天地間人誰也不可比擬徐紹白,仰望也不能。


    問題就是徐紹白等不起。


    徐紹白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敢問聖人,修仙界是否有能瞞過天命司的罪行?”


    白袍頓了頓,像是在思索能夠讓徐紹白聽懂的措辭,“看情況。”回答依舊是模棱兩可,但是落在徐紹白的耳朵中,就是極其肯定的答複了。


    “那我們假設這樣一種情況。”徐紹白略微低頭沉吟,關於先前那道讓徐紹白極其熟悉的小黑氣息,徐紹白有了相關的推測,如果這推測為真,那這趟天命司之行,哪怕是一無所獲甚至搭上幾件寶器,那也不虛此行。


    “請講。”司命聖人客氣道。


    “嗯。”徐紹白開口答應,卻陷入沉默,這中間的細節,即使是假設,也須得細細推敲,好好琢磨,若是徐紹白不來天命司,沒有這一無理手,恐怕永遠也無法想到這一種可能,這一無理手,極其有可能成為自己一步一步擊潰南星的關鍵契機。


    天朝曆史名人胡適老先生曾言,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既然被徐紹白感受到了天命司無故多出了一份小黑的氣息。那徐紹白就大膽假設,南星以瞞天過海的不可思議手段,將小黑的氣息嫁接在了某人身上,送到天命司當做替罪羔羊,以這等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手段,將小黑徹底掌握在自己手中,隻是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恐怕南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敢如此犯險行這步險棋,作出直接跟天命司做生意這種驚世駭俗的決定。


    須知,南星既然選擇如此耗費心機瞞天過海,便是投鼠忌器,害怕天命司的勢力。事情妙就妙在南星將徐紹白想的太複雜了,同徐紹白想南星一般,南星想徐紹白的身份背景勢力,也是往大了想,越大越深則自己越處於不敗之地。隻是南星所想,終究是走上了岔路,徐紹白的強不在於見識,而在於珠天界這一存在,但是珠天界並不能折現,它同什麽傳承宗門亦不同,南星應該將徐紹白往簡單了想,甚至是將其完全當成什麽都不懂但是異想天開的凡人,他沒有什麽禁忌,沒有什麽不敢想不敢坐的事情,重點是,這家夥若是想做,還真的有可能做成。


    對於徐紹白來說,幾近枯死的棋局,終於迎來了一絲混亂,是混亂不是轉機,隻是這混亂的方向連南星也無法掌握,對於徐紹白來說便是冥冥之中的機會,所幸,徐紹白以及其敏銳的直覺把握到了。


    若是這個假設是正確的,那麽,對於徐紹白來說,就延伸出兩條對自己有利的線,一條線尚不明確,是關於南星的真正目的,擒拿小黑的用意,這條線隻是隱隱約約指出一個方向,若是想要明了,還需徐紹白走很長的路,想很多的事情,知道更多的情報條件,而另一條線,徐紹白手上可以調動的資源權限可就多了不少,這條線指向天命司,若是這個推測為真,那就是南星蒙蔽天機,蒙混天命司,以信條繁多規矩森嚴的天命司來說,這罪行無異於小黑光明正大白日殺人。


    包庇與之同罪。


    那自己就可以以此跟司命聖人談生意,雖然主動權最終還是歸在司命聖人手中,但是總歸好過坐著等死。


    “天命司有沒有可能抓錯人。”徐紹白緊接著解釋道,“就是本應是一隻妖殺人,卻用另一隻妖來替罪,這是否可行。”


    白袍略微思考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這次多說了幾個字,“按照理論來說,幾乎不可能。”


    也就是有可能,這麽說,這是連司命聖人都覺得棘手的事,如果這件事情那麽困難,以一個凡人的價值,必定不可能值得去做,縱然這個凡人是俗世的世界首富,縱使這個凡人極盡人間王權,對於修仙者來說,也隻是一隻略微紮眼的螞蟻而已。


    “司命聖人,可否帶我去看一個人。或者說一個妖。”徐紹白開口道,這一切謎題等到見了那氣息的來源就可以確定了。


    徐紹白自然是不知道天命司坐鎮人間氣運到底是憑借什麽,但是肯定有獨屬於自己的甄別身份的手段,而這手段就像是人間驗證dna一般,理論上來說不可能出錯,隻是一般來說,若是牽扯上那神秘難測的南星,可就難說了,修仙界稀奇古怪的手段如此之多,多的是徐紹白連想也不敢想的東西,既然天命司能甄別,世上總有什麽辦法能躲過甄別。


    “可。”司命聖人倒是答應的簡單幹脆,這本就不是一件什麽難事。


    徐紹白自覺的遞上一件帶有小黑氣息的東西。徐紹白知道現在天命司之中這帶著小黑氣息的妖絕對不是小黑,之所以一定要見到他,是因為有一些必須得確定的事情。


    首先最根本的是,小黑到底有沒有殺人,一直以來,關於小黑殺人這件事,都是從宋清揚以及那南星口中得知,人是一定殺了的,不然也不會牽扯出天命司這一條線,但是到底是誰殺的,還猶未可知,必須確定天命司中之妖是殺人之前創造還是殺人之後創造,這同樣極其重要。


    先確定順序,再確定因果,再製定計劃。


    徐紹白心中已經有大概的答案,人九成是小黑因為一些原因殺的,因為南星費勁心機擒拿小黑,必定是要從小黑身上,或者是依靠小黑得到某種東西,而為了得到這件尚不確定的東西,這一切的因果必定會落在小黑的身上,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其為何花費那麽大的力氣製造一位與小黑氣息相似妖修。


    徐紹白思考之間,司命聖人竟直接將那與小黑氣息相似的妖修轉移至跟前。


    以徐紹白的定力,麵對眼前這一對血肉模糊的爛肉堆砌成的形狀,竟然產生嘔吐的欲望,眼前這存在,嚴格來說已經不能算是一位妖修了,稱之為一團奇怪的組合更合適,密閉的房間裏瞬間充滿了衝天的血腥味,原本淡淡的書香跟清茶的香氣被瞬間衝散,一絲絲沒有殘留。


    徐紹白能勉強從一團血肉之中分辨出妖修的四肢以及頭顱。還好,不是小黑,可是無論是誰,這都太過分了,比起火煉地獄之中慘無人道的折磨,這直觀的殘忍血腥手段讓徐紹白心生不適。


    “這幅模樣,大部分倒是拜道友口中南星所賜。”司命聖人開口道,言語之中絲毫沒有開脫的意思,以一種讓人信服的語氣接著說道,“天命司的諸般刑罰倒像是小孩子把戲了,不過,這妖修倒也有趣,寧死不開口。”


    司命聖人說完便沉默不語,白袍衣袖交疊放於前方,像是在靜思,又像是在掐算什麽東西。


    徐紹白心中不適之感逐漸增重,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這感覺越來越強烈,比先前剛剛進入天命司時候,心中翻滾的洶湧波濤還要強烈百倍。


    “敢問聖人,確實是此人殺人?”徐紹白開口。


    “不錯,氣運圖確實如此指示。”白袍麵對眼前慘狀依舊溫和開口,如今這溫和,在徐紹白的心中多了一份不寒而栗的味道。


    眼前妖修身上布滿了尚未卸下的刑具,滿是倒鉤細刺的銀鉤從其下巴穿過,徐紹白能想象到,為了對付這妖修嘴硬,行刑者是如何將他像是一條上鉤的魚兒一樣吊在空中施展刑罰的,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一處好的皮肉,從那細細微不可查的刀紋之中,徐紹白判斷有一個類似司漠的家夥用刀子一點一點將其皮肉割開,為了讓其神經一直保持敏感狀態,在其心肺之中又燃有一種莫名的草藥。


    徐紹白不敢探究這句肉體之下,到底隱藏著多大的痛楚。到底又是怎樣的信念,在支撐著他不開口呢。


    若是徐紹白親眼所見,看到九轉煉獄幾乎所有的施刑者都將自己拿手的手段在這位妖修身上施展了一遍,以徐紹白的意誌,也會日夜噩夢不斷。


    “錯了,錯了!”徐紹白開口,語氣重而急,“聖人,人不是他殺的,南星騙了我們,還請聖人親自察驗此中細節。”


    在見到這具妖修屍體的第一麵,徐紹白就知道,這不是小黑,若是小黑變成現在這幅模樣,什麽狗屁生意,徐紹白敢保證,要讓與這件事相關的所有人全部品嚐千百倍的痛楚,天地乾坤顛倒又何妨??!!


    這妖修到底是誰?


    或許是一名不知名的妖,或許……徐紹白想到了一種可能,以南星歹毒性子所能作出的歹毒事,也是對於小黑來說,比送到天命司還要殘忍的事情。


    徐紹白肝膽俱裂,怒火燒心,差點昏厥,雙手雙腳竟然不受自己使喚的急速顫栗。


    這莫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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