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交予你的事情,你也是辦妥了?”,天子的發問,打斷了袁尚的沉思,袁尚連忙抬起頭來,趕忙拿出了些文書,放在了天子的麵前,認真的說道:“陛下,都辦妥了,繡衣使者探查,仲長統與尚書令未曾有過交談,也未曾有過書信交流,這兩封是仲長統寫給尚書令的,不過書信裏都是談張掖之事,並沒有其他內容。”


    “另外,尚書令在這幾個月內,很少出門,將自己的兒子都叫回去了,據我們的密探所說,他們似乎是在寫書,稿子隻有一份,尚書令很是看重,故而無法拿來觀看,尚且不知其中內容...”,袁尚認真的說道,又補充道:“其中隻有侍中令曾去拜訪過他,據說是因仲長統升遷之事。”


    劉熙緩緩點了點頭,方才說道:“你繼續派人盯著尚書令,另外,仲長統那邊,也多派點人,看看他都是與何人在交談...”


    “謹喏!”,袁尚大拜,走出了厚德殿。


    在袁尚離去之後,劉熙的臉色再次變得陰沉,繡衣使者是否也在欺騙朕呢?兩者之間沒有聯係?那荀彧為何要提拔仲長統呢?就在如此關頭,他如何知道仲長統在均田上的傾向呢?


    “阿父!!”,忽然一聲叫喊,虎兒興衝衝的跑了進來,跑到了劉熙的麵前,咧嘴一笑,這才裝模作樣的朝著他一拜,劉熙的臉色這才好轉,笑了笑,問道:“怎麽,又來找朕要錢來了?”


    “怎麽會呢,就是心裏太想阿父了,就來看阿父了...”


    “哦...”,劉熙笑著,擦了擦虎兒臉上的泥濘,“你這廝啊,瞎話都編不圓...昨日才與你相見,僅僅一日,你就想朕啦?身為皇長子,你看看你,豚才在泥裏打滾呢,你哪裏像個皇長子啊。”,劉熙說著,虎兒卻也不畏懼,咧嘴一笑,這才說道:“阿父啊,我在書坊看到了一本特別好看的書...”


    “說實話!!”


    “我想買個強弩。”


    “你買強弩做什麽?”


    “我想去狩獵...對了,阿父莫要告知阿母,她肯定是不許的,師君這些日子忙著錄取學子,給了我幾天的假期,我就想著去狩獵,弄點好吃的,好孝敬父母...”,虎兒委屈的說著。


    “有空的話,就去侍中台,帶點東西,去拜訪一下那裏的長輩,不要總是想著去玩...”,劉熙皺著眉頭,虎兒有些不悅的說道:“阿父啊,我與他們又不相識,我去拜訪他們做什麽啊...等我當皇帝,他們早就死了..”


    “你這廝..”,劉熙罵著,就要起身,虎兒嚇得急忙朝後跑,卻還是被劉熙一把抓住了胳膊,拽到了麵前,劉熙嚴肅的說道:“在他人麵前,千萬不要胡言亂語,虎兒啊,你不是普通人家裏的孩子,在師君那裏,要好好學習,在他人麵前,更是要維持你的威儀,不能說失禮的言語,不能做出有損威嚴的事情...”


    “阿父,我隻是想去玩嘛...我理會他人做什麽...”


    “虎兒啊,聽我的話...”,劉熙說著,神色漸漸變得落寞,又說道:“生與帝王家,你生來便要承擔很多...這是你的責任,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以後就明白了,聽朕的話,多去看望那些長輩,言語要恭敬些,親切些,對任何人,都不要說出你的心裏話...”


    “那對阿父呢?”


    “最好,對朕也是如此。”


    “好吧...”,虎兒根本不理解阿父的言語,隻是低著頭,因不能玩耍而有些難過,劉熙笑了笑,從衣袖裏拿出了些錢莊憑據,塞到了他的手裏,“拿去罷,玩的時候,注意安全..不要過於沉迷,另外,拉上一些長輩家裏的孩子,一起去狩獵...”


    “謝謝阿父!”,虎兒開心的叫著,在劉熙的臉上親了一口,這才蹦蹦跳跳的離開了厚德殿,劉熙目送皇子離去,苦笑著搖了搖頭。


    虎兒性格剛毅,也有魄力,奈何啊,就是心智不夠成熟,不過,他還年幼,再長大一些,或許也就會好一些罷,劉熙在心裏想著,在厚德殿又坐了片刻,隻覺得心煩意亂,便去後宮找皇宮敘話去了。


    而在接下來,雒陽還是沉浸在一種別樣的平靜之中,侍中令內的官吏越來越多,所有人都明白,新律的編訂工作已經到了最後,當然,除卻在農桑方麵,其餘領域內的律法,大多已經要完成了,可是在農桑方麵,沒有人敢開口,諸葛亮也不曾提及。


    敘賢院內忽然多了不少的陌生麵孔,這些人善談,迎接賓客,很快,就與來往之人熟悉了起來,敘賢院正式的往外擴建,一路上,甚至都沒有出現過什麽太大的阻力,聽聞乃是孫策出麵,為自家的妹夫走動,這些人也都不敢為難,在短短幾個月的時日裏,司隸地區竟出現了十三座敘賢院,劉禪也因此揚名。


    不過,這名聲也不算是好名聲,眾人在他的敘賢院裏吃喝玩樂,卻還要罵上他幾句,身為宗室,司空之子,竟操此賤業,實在是丟盡了其父的名聲,敘賢院裏的人聽聞他們的言語,也不會搭理,依舊是熱情的招待他們,不少人也都願意拉上自己的好友,在敘賢院內聊天。


    仲長統也是沉寂了一段時日,他被調到了戶府之後,將陽廉也帶到了戶府,上任之後,便是埋頭調查各地的戶籍情況,以及戶籍所擁有的資產情況,從事的差事等等,他竟是要將天下戶籍進行調查分類,進行更加詳細的調查,他似乎是要效仿昔日的商鞅,為天下人製定更加嚴格的身份之證明。


    雒陽內那些謾罵他的話語,也就消停了下來,畢竟他也沒有再提什麽重商,反而是潛心在忙著戶籍之事,這事好啊,調查戶籍無論在哪個時代,都不會有人去勸阻,也就沒有人再盯著他去斥責。


    工府內的馬均,在這一年,完成了一個重要的研發,他改進了高爐冶鐵法,上奏天子,要求推行天下,劉熙自然是非常開心的,在並,寧,幽等礦產豐富的地區,廟堂強行進行了對高爐冶鐵法的推行,在這些地區,高爐一一架起,火焰燃燒,濃煙滾滾,鐵器卻是越來越多。


    鐵器也是在民間全麵的取代了木製工具,從生活用品,到農桑等領域,鐵器呈現出了全麵覆蓋的趨勢,海外府依舊給大漢國庫輸送了大量的黃金,錢財,物資,民間愈發的富裕,出現了大量的手工產品,國庫富裕充實,黃金堆積成山,糧食的囤積更是達到了一個極點,足夠天下人三十年之所用。


    大漢來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時代上,大漢三代明君的治理,終於體現了出來,司隸地區乃是天下最為富裕的地區,這裏的農夫出門,都會乘坐馬車,馬車都快成為司隸地區百姓的基本用品了,雒陽分為兩個縣城,因天下早有一個陽縣,故而陽縣改為永陽縣。


    永陽居西北處,故而成為了塞外胡商的聚集之地,遠至大秦的商賈,在這裏都能找的出來,各種各樣的商品,甚至,很多外邦的貴族子弟也被派到此處來,學習大漢之雅言,習大漢之文字,在貴霜,賀寧之外的邦國,大漢的雅言成為了貴族身份的最好驗證。


    在這些邦國,隻有貴族才有資格去學雅言,貴族交流,也是使用雅言,國詔上也是使用了漢字,這成為了文明開化的證明,甚至,在貴霜與安息,也有不少的大臣們以會說幾句雅言而為傲,大漢的商賈們,在塞外,一個比一個要驕橫,一些小邦國的國王,遇到大漢的商賈,都會請到王宮裏,與他請教。


    而在國內,西州,涼州等地,極為的富裕,誰都想不到,昔日那個總是被群臣提議要放棄的西涼苦寒之地,如今卻能變得如此之富裕,身為商賈必經之地,這裏與大漢腹地不同,農桑發展落後,而商業的發展,除卻揚州,沒有哪個地區能夠媲美。


    益州本就多商賈,通過聞人公開辟的這條塞外商道,益州愈發的富裕,甚至出現了很多的大商賈,能夠與劉禪競爭大漢首富的商賈們,全部都是益州的,他們雇傭了幾萬幾萬的人手,在益州內設立了大規模的茶葉種植,甚至有商賈購買了幾千個織綾機,大規模的生產布匹,也有大規模養桑出售絲綢的。


    益州的官吏多次打擊,也未曾將這些大商賈給壓製住。


    至於荊,揚,交等幾個大州,則是靠著海外,也是愈發的繁盛,因為此地的豪強大多都準備了船隻,跟著海外府數次出海,這裏的百姓們卻是得到了一次緩和的機會,全力的開墾,使得百姓們占有的耕地越來越多,豪強並立,湧現出了越來越多的新豪強。


    海外源源不斷的人手,使得這些地區的耕地不斷的變多,不斷的進行開墾。


    至於中原地區,一向富裕,在各地瘋狂發展的時候,此時竟是有些疲乏,竟不如南方,或者西北地區,不過,這裏良田本就不少,在各地物資流通,人手充足的情況下,中原還是在不斷的發展進步著,最為荒涼的賀,新,幽,並,寧等地區,卻是靠著礦產,炭石的出售,成為了大漢最為重要的地區。


    在冬日裏,此地出產的炭,毛皮,成為了大漢各地地區的必備之物。


    無論是從農業,商業,文化,軍事等方麵來說,大漢都迎來了一次突破,大漢最為強盛的時期,在三代天子的勤勉之下,在數百數千的賢才們的拚命下,終於到來了。


    大漢站在一個全新的頂點上,奈何,前方好似卻是沒有了道路,不同的人,指出了不同的道路,在繁榮昌盛之下,卻是各方的較量,針對這即將完成的漢律,針對這即將施行的均田之製,雒縣之內,迎來了暴風雨之前的最後一刻寧靜。


    侍中台內,諸葛亮看著麵前堆積著的律法篇章,卻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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