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鳴鬆看了胞弟左手斷指一眼,傲然停身而立,並不退讓,冷冽的道:“老夫還要補充一句萬鬆門已準備好最佳的鬆木棺材了。”


    梅瑤麟冷笑道:“萬鬆門中的後事可曾交待好?”


    嶽鳴鬆掃了五人一眼,陰聲道:“棺木準備五口。”


    “撐天叟”寒天虹精目中冷芒一閃,陰沉的道:“在老夫記憶之中,萬鬆門人丁健旺,似乎不隻五個。”


    嶽鳴鬆冷森森的道:“但你們隻來了五人。”


    梅瑤麟星目中寒芒如電,注定嶽鳴鬆道:“希望你萬鬆門能如願以償。”話落坦然舉步向前行去。


    嶽鳴鬆性於暴烈如火,從不服人,在摩天嶺下,胞弟斷指之恨,他心中已覺不服,因為,他倆始終未見過梅瑤麟的功力。


    那時,兩人身負內傷,息事寧人,尚情有可原,此時內傷已複,梅瑤麟率人欺到門上,這口氣他可咽不下去了,目注走上來的梅瑤麟陰毒的道:“梅瑤麟,你想到那裏去?”


    梅瑤麟聞言,一怔止步,冷漠的道:“尊駕說在下要到那去?”


    嶽鳳鬆見狀一驚,脫口道:“大哥,你可知道我們此來的目的?”


    嶽鳴鬆精目一翻,冷聲道:“二弟,你也知道我的個性。”


    嶽鳳鬆臉色一變,沉聲道:“爹爹曾吩咐過你我,此來的目的是迎客。”


    嶽鳴鬆冷笑道:“迎客的方法很多,我用的是其中之一。”


    梅瑤麟向前跨了兩步,把距離縮短到五尺之內,冷漠的笑了笑道:“尊駕實在很不識時務。”


    嶽鳴鬆雙目中煞光暴熾,陰森的道:“梅瑤麟,對老夫說這種話,你不覺得自己太年輕了嗎?”


    梅瑤麟輕輕把跟在身側的“瑤台牧女”雲鳳玲推開,冷冷一笑道:“閣下該先試試再說這句話。”


    嶽鳴鬆正有此意,聞言雙目一瞪,暴喝一聲道:“老夫正有此意,姓梅的,接著!”話落突然一掌向梅瑤麟胸口拍來。


    嶽鳳鬆雖然一再阻攔,不願大哥與梅瑤麟交手,並不是他知道梅瑤麟的武功底細,而是由“撐天叟”寒天虹對梅瑤麟的態度上推想出來的。


    由於他做事小心多智,是以不願大哥冒險,實際上,他心中也不相信梅瑤麟的武功真會高過撐天叟寒天虹,是以,嶽鳴鬆出手後,他並不強行阻攔。


    兩側十個老者,對“龍劍青萍”梅瑤麟雖然早已有所耳聞,也早知道梅瑤麟是個少年人,但是,如今親目所睹,梅瑤麟的文弱卻使他們覺得有點意外,隨著意外的感覺,也就油然生出輕視之心。


    嶽鳴鬆一出手,十個老者全都放心的向兩側讓了開去,他們相信嶽鳴鬆一定應付得了。


    眾人在嶽鳴鬆出手之際移動,但目光卻未離開一直靜立的梅瑤麟,就在他們雙足剛著地麵的一刹那,嶽鳴鬆排山倒海的掌力已壓到梅瑤麟胸口。


    一聲震人心弦的低沉冷笑之聲才入眾人之耳,前撲攻上的嶽鳴鬆突然暴退出三尺多遠去,眾人隻見梅瑤麟的右手輕抬了一下,但沒有一個人看清他用什麽手法把“萬鬆門”第二代高手嶽鳴鬆*退了!


    嶽鳳鬆剛平複下來的臉突然一變,一雙焦慮的目光油然凝注在“瑤台牧女”雲鳳玲身上。


    梅瑤麟一招迫退嶽鳴鬆,星目中殺機一閃,冷聲一笑道:“萬鬆門第一個進棺之人就是閣下了。”


    隨著那清晰快捷而冷漠的話聲,他修長的身材已如影附形的迫隨著嶽鳴鬆的身體撲了上來。


    嶽鳴鬆被梅瑤麟輕描淡寫的出手一招*退,心中已知自己決非此人之敵,但他個性暴烈,寧折不彎,雖知不敵,卻不肯出聲召人相助,雙目一瞪,暴喝一聲道:“不是你,就是我!”隨著暴喝之聲,雙掌閃電硬擊上來。


    梅瑤麟有意要折辱“萬鬆門”的人,聞言大笑一聲道:“閣下也配出此豪語嗎?”隨聲雙掌直攻不收。


    “砰然!”一聲大震,隱隱挾著一聲悶哼!


    “撐天叟”寒天虹老臉一變,不能自主的猛上一步,嘴唇連連啟動,似要說話,直到他看清梅瑤麟並未再*近時,才閉上嘴。


    嶽鳴鬆退出五六步遠,雙臂酸痛如折難舉,胸口氣血流竄無法凝聚,一張驚詫兼有的老瞼漲通紅,雙目驚懼的注視著梅瑤麟。


    雙奇已不再覺得意外了,他們相信“撐天叟”寒天虹所說的話,天下無人是梅瑤麟之敵,但是,“萬鬆門”的人卻驚得呆了,你們想不通以梅瑤麟此時的年紀,會有如此駭人的功力,因為鬆門三傑年紀均已在七旬以上了。


    梅瑤麟輕蔑的望著嶽鳴鬆道:“閣下,該準備掙命了,梅瑤麟手中,從無漏網活命之魚。”


    十個老者臉上齊現緊張之色,所有的目光全凝注在梅瑤麟身上,各自暗中提足了功力。


    嶽鳳鬆雙目中閃射著詭異的色彩,不停的在“瑤台牧女”雲鳳玲身上打轉,隻有他知道怎麽解脫大哥之危。


    “撐天叟”寒天虹又向前跨出了一步,環眼陰冷的盯著十個老者,一時之間,周圍空氣顯得格外沉悶。


    嶽鳴鬆暗自吸了口冷氣,把心一橫,冷喝道:“梅瑤麟,姓嶽的等著你。”


    梅瑤麟星目一轉,突然冷喝一聲,騰身而起,喝道:“天虹,時機到了。”


    周圍眾人隻道梅瑤麟騰身是要攻擊嶽鳴鬆,紛紛暴喝一聲,湧了上來,各自出掌,撲擊身懸空中的梅瑤麟。


    刹那之間了人影幌動,掌影如網,這些人,個個都算得上是萬鬆門中的一流高手,此時情急救人,形如拚命,掌出那會省力,是以,十八人同時出手,四麵八方登時湧起如山壓力。


    “瑤台牧女”雲鳳玲見狀大駭,焦急的驚叫道:“麟,快退!”


    “撐天叟”寒天虹恨嶽氏兄弟入骨,剛才之所以一再上步,動唇欲語,就是怕梅瑤麟出手殺了他,奪去他雪恨之機,聞言先是一怔,繼而大喜,暴喝一聲,飛身向嶽鳴鬆撲去道:“多謝公子!”


    嶽鳳鬆始終未動,他所擔心的就是“撐天叟”寒天虹,此時見他一動身上時大喝一聲,飛身撲向驚駭呆立看“瑤台牧女”雲鳳玲。


    雙奇雖然也擔心著梅瑤麟的安危,但他兩人久經大敵?在此敵眾我寡的情況下,他倆那會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一樁事上。


    當下一見嶽鳴鬆飛身撲向別處,而不圍攻梅瑤麟,心中先是一楞,突然想起了“瑤台牧女”雲鳳玲,時間短促,已不容兩人飛身搶救了,幾乎同一時間內,兩人齊聲叫道:“玲兒!快退呀!”


    這時,十個老者已騰身出掌向梅瑤麟撲擊過來了,地麵上,“撐天叟”寒天虹也與嶽鳴鬆接上了手。


    梅瑤麟劍眉一挑,雙臂一揮,才想出手,耳中突然傳來雙奇驚叫聲,心頭一震,幾乎連念頭都沒來得及轉,暴喝聲中,雙掌猛然向四周一揮,阻開攻來的壓力,圈臂收勢之際,猛然一掌拍向正麵攻到的一個老者。


    十幾個人合力的一擊,被梅瑤麟揮臂之間化於無形,這種匪夷所思的功力,把十個老者駭得


    一呆,此時,梅瑤麟圈臂封出的第二掌也已攻到。


    “砰然!”一聲大震,夾著一聲淒厲的慘號,兩道人影,在慘號聲中,以相反的方向分射而去。


    “瑤台牧女“雲鳳玲一顆芳心在梅瑤麟身上,雙奇的喝叫之聲,雖然把她震醒了過來,


    但為時卻已太晚,何況,她功力遠不及嶽鳳鬆呢?


    “瑤台牧女”雲鳳玲回頭時嶽鳳鬆已撲到身前不滿一尺處了,她驚異的望著臉色陰沉的嶽鳳鬆,不知如何是好。


    一雙彎曲如釣的巨爪,在“瑤台收女”雲鳳玲驚異不知所措的刹那間抓向他左右雙肩,於是嶽鳳鬆緊張而陰沉的老臉上揀上一抹獰猙的笑意,他想:“隻要控製了瑤台牧女雲鳳玲,梅瑤麟與銀龍堡,便都在萬鬆門掌握下了。”


    這確實是一件值得得意的事,但是,他忽略了“瑤台牧女”雲鳳玲尚未落入他手中,雖然,他相信沒有任何人能從他手中把她奪回去,然而……


    得意的念頭並未影響他急抓而下的雙爪,但是,他閃電抓下的雙手卻落了空,由於衝力太大他向前衝出兩三步才拿住樁,迷茫的一抬眼,目光所到之處,心頭立時向下一沉。


    八尺之外,梅瑤麟一隻右臂正圈著“瑤台牧女”雲鳳玲的纖纖細腰站在那兒!他臉色仍是那麽平靜,冷漠。


    “瑤台牧女”雲鳳玲粉臉上驚駭之色如前,直到她看清嶽鳴鬆仍站在前麵,驚懼的神情才慢慢平複了下來。


    緩緩仰起了嬌麵,她看清了摟住她的纖腰的人,芳心先是一甜,繼而湧上無限不安,嬌怯的輕聲道:“麟,麟哥哥,當我看見他們那麽多人圍攻你一個人時,我,我忘了還有自己與別人的存在,麟哥哥,原諒我,我又破壞了你的計劃了。”嬌聲細語,本已惹人愛憐,更何況那張迷人


    的粉臉上流露著嬌怯之情呢?


    梅瑤麟確實有些嗔怪她臨敵時的疏忽與大意,但等聽清她的話後,那嗔怒之意全都化成了愛憐,他,體會得出她當時的心境,他愛憐痛惜的緊摟著她纖肩的右臂,輕聲道:“玲,你使人生氣,更惹人愛憐。”


    “瑤台牧女”雲鳳玲不安的輕聲道:“麟,你還氣我?”


    梅瑤麟輕柔的低聲道:“嗯!我氣你老是把自己的存在忘記!”


    “瑤台牧女”雲鳳玲放心的輕喘了口氣,把嬌軀向梅瑤麟懷中靠了靠,嬌柔的細聲道:“麟,因為你的存在比我重要,麟哥哥,你永遠不會知道也體會不出你的玲那時的心情。”語氣顯得有些幽怨哀愁。


    梅瑤麟心頭微微一震,溫柔的輕聲道:“玲,不用永遠那麽長的時間,現在,我就體會得出了,玲玲,你有時傻得令人心痛。”


    “瑤台牧女”雲鳳玲滿足的笑了笑,嬌聲道:“我隻要你疼我。”


    兩人喁喁低語,似乎完全忘了別人的存在,嶽鳳鬆好幾次想舉步上前偷襲,但是,始終鼓不起勇氣,多疑的個性,使他不敢莽撞,看看倒在三丈之外的一個老者,嶽鳳鬆陰沉的道:“姓梅的,你身手確實夠快!”


    梅瑤麟抬頭先掃了獨鬥嶽鳴鬆與九個老者的“撐天叟”寒天虹一眼,見他尚能勉強支持,當即冷冷一笑道:“尊駕如果方才不聲不響的走過來,此時就沒有時間誇讚梅某了。”


    嶽鳳鬆聞言心頭駭然一驚,暗忖道:“幸虧方才沒有冒然出手,這小子年紀雖輕,心機卻陰沉得怕人。”


    心念電轉之間,冷笑道:“姓梅的,你以為自己配老夫暗襲嗎?”


    梅瑤麟輕輕鬆開“瑤台牧女”雲鳳玲的纖腰,舉步坦然向嶽鳳鬆走去,陰冷的道:“尊駕自己明白配不配!”


    嶽鳳鬆心中暗急,不由自主的掃了打鬥中的眾人一眼,大腳緩緩舉起,隨著梅瑤麟*上的腳步,向後倒退出一步。


    梅瑤麟擔心“撐天叟”寒天虹的安危,不敢再拖延時間,見狀陰沉的一笑道:“尊駕還想再退幾步。”


    嶽鳳鬆心頭一沉,老臉登時一紅,暗中提足功力,厲聲道:“姓梅的,老夫雖隻一人,也不懼怕於你,有種你就出手。”話落不由自主的向那邊戰鬥中的眾人掃了一眼,其出言的用意可想而知。


    梅瑤麟陰冷的道:“尊駕心機隻怕白費了。”


    話落猛然跨上一步,才想出手,突聽階頂之上傳來一聲震耳大喝道:“萬鬆門的弟子退下,不得慢待佳賓?”聲如雷鳴,中氣十足。


    “萬鬆門”的人聞聲知人,紛紛躍身飄出戰圈,躬身而立,連嶽鳴鬆也不例外。


    嶽鳳鬆暗自喘了口大氣,陰沉的冷笑一聲,飄身掠出五尺,扭頭急聲應道:“鳳兒遵命!”


    梅瑤麟緩緩轉過身來,仰頭上望,隻見石階盡頭,並肩立著四個須眉俱白的老者,最右側之人,竟是“狂俠”任天鬆。


    在“狂俠”任天鬆左側,站著一個手持紫竹杖,鶉衣百結的老乞丐。


    此人鼻大眼小,口闊牙黃,滿臉油垢,一頭亂發,形態十分奇特,老乞丐左側,是個瞼帶陰沉笑意的錦袍老者,此人蓄有五尺長須,飄垂胸前,長眉鳳眼,本是一付上好長像,可惜生就一個鷹勾鼻。


    鷹鼻老者左側,是個臉色陰沉,目透煞氣,缺耳厚唇,生像陰森的老人,此人衣著與鷹鼻老人相同。


    鷹鼻老人掃了階下梅瑤麟等人一眼,震聲長笑道:“武林傳誦,龍劍青萍梅瑤麟,威猛然倫所向無敵,大有君臨天下之勢,今見小哥威武相貌,始知武林傳誦不假,萬鬆門何幸,得蒙小哥光臨,老夫二人因有好友上門,多聊了片刻,以致後生晚輩無知,冒犯了小哥虎威,得蒙小哥開恩,抬手放過,老夫兩人先謝罪了。”


    梅瑤麟冷笑了一聲道:“梅某江湖未學,能蒙萬鬆門眾住高手相迎,幸何如之,武林中人皆知,萬鬆門是武林大家,無人敢於招惹,梅某不知天高地厚,登門相訪,掌門人謝罪之言,梅某擔當不起。”


    缺耳老者冷笑一聲道:“是嫌老夫等來慢了?”


    梅瑤麟冷冷的道:“恰巧相反,梅某覺得兩位來得太早了點,否則,兩位就可把謝罪之一言省去了。”


    鷹鼻老者心中冷笑一聲,道:“慢客那有不謝罪之理?”


    梅瑤麟冷笑道:“梅某會設法扯平。”


    “狂俠”任天鬆精目一轉,笑道:“年輕人,不知你怎麽個扯平法?”


    梅瑤麟向地上陳屍一指道:“任大俠,你雙目不盲,還要梅某多說嗎?”


    雙奇心頭同時一沉,這四個人,他們全都認識,同樣的,他們也明白,合他們雙奇二人之力也敵不住四人中任何一個,他們相信梅瑤麟武功高深莫測,但是,他們卻不敢相信梅瑤麟能抵擋二人聯手的一擊。


    “九環劍”沉重的歎了口氣,目注“血鳳夫人”搖頭不語。


    “狂俠”任天鬆臉色一沉,繼而大笑道:“年輕人,你與老夫初見時沒有兩樣。”


    梅瑤麟陰沉的道:“不錯,梅某沒有變,但是,任大俠此次隻怕沒有在摩天嶺時的運氣了,不過,梅瑤麟已說過,你有三次毀諾的機會。”


    當著眾人之麵,梅瑤麟挖出在摩天嶺上的舊賬,雖然說得不甚詳細,但是在場的都是些老江湖,梅瑤麟的語氣中,誰都能體會得出“狂俠”任天鬆當時的狼狽狀態。


    “狂俠”任天鬆老臉一紅,陰沉的笑道:“年輕人,老夫特地到萬鬆門來會你,就是為了不使你失望。”


    梅瑤麟冷笑一聲道:“任大俠,你該記得梅某曾經說過,天下雖大已無你藏身之地了,誰會誰不說也罷


    一直未開口的亂發老乞丐此時突然開口道:“梅瑤麟,聽你的語氣,好像已君臨天下了似的不知你君臨天下之後,容不容老要飯的討飯?”


    梅瑤麟冷冷一笑道:“絕丐,你討飯討錯地方了。”


    老乞丐笑道:“沒錯,梅少爺,此處肯布施要飯的。”


    梅瑤麟星目中寒光一閃,道:“那你該保護這處好所在。”


    老乞丐笑道:“莫非梅公子要抄了老要飯的安樂國?”雖是笑語,但卻十分陰森。


    梅瑤麟冷冽的道:“絕丐,你猜對了,你的來意梅某早已知道,萬鬆門就是你們為‘萬象公子’盡力的所在了。”


    “絕丐”臉色一沉,嘻笑之色全收,冷笑一聲道:“梅瑤麟,憑你一人之力,想擾亂整個升平無爭的武林,你不覺得太孤單了嗎?”


    “撐天叟”寒天虹突然插口道:“還有老夫與他作伴?”


    “你!”


    “絕丐”故作驚訝的掃了“撐天叟”寒天虹一眼,突然假狀幌然大悟似的“噢!”了一聲,笑道:“嗯!我老要飯的真是老昏了頭,一時之間,覺沒想起你是誰?嗯!真該死!”


    梅瑤麟俊臉登時掠過一抹駭人的殺機,陰森的道:“梅某相信你現在想起來了。”


    “撐天叟”寒天虹銅鈴眼中閃射著怨毒的光芒,他聽得出“絕丐”話語中的輕蔑與諷刺,但是,他明白自已的武功並非此人之敵。


    因為,“狂俠、絕丐、顛道人”的名次恰與武功相反,他,隻能與“狂俠”任天鬆分庭抗禮而已,是以,他嘴角上掛著一絲自嘲的笑意。


    “絕丐”掃了“撐天叟”寒天虹一眼,大笑道:“哈哈……


    我老要飯年輕之時,記性就不好,年老更差,要非看到鬆紋柄的長鞭,隻怕再想上三天三夜也想不起來。”


    梅瑤麟秀眉一挑,星目中陰森光芒如電,長笑一聲道:“哈哈……‘絕丐’,你的記性還值得驕傲,起碼比梅某強上十倍,因為,你說了半天的話,梅瑤麟隻記得‘鬆紋鞭’三個字而已,其他並不記得。”


    話落一頓,話聲突然陰森,冷冷的道:“絕丐,鬆紋鞭使你想起了故人,鬆紋鞭也有一天會


    使故人想起你,隻是,那時已無處可見到你了。”


    陰冷的話聲並不大,但卻帶有震人心弦的威嚴,“絕丐”油臉倏然一變,瞬即平複,冷聲一笑道:“那時不知我老要飯的到什麽地方要飯去了,梅少爺可知道?”


    梅瑤麟冷冽的一笑道:“枉死城!”語氣堅定無比。


    “狂俠”任天鬆長笑一聲道:“年輕人,你可能沒想過你此時的處境。”


    梅瑤麟陰聲一笑道:“隻要任大俠知道自己的處境就夠了。”


    這時,缺耳的老者突然插口道:“階下非待客之所,老夫在此迎接諸位了。”


    話落沉聲喝道:“左右行迎賓之禮。”


    話聲一落,左右四五百個壯漢“刷!”的一聲,同時舉起鬆柄長矛,斜指上空,動作整齊劃一,聲勢攝人。


    鷹鼻老者嘴唇一動,傳言對缺耳老者道:“繼先弟,萬象宮的人現在尚未到達,事情不易*之過急”


    缺耳老者臉一變,冷冷的道:“難道憑你我兩人之力還拾不下這個小子不成?”


    鷹鼻老者道:“事情確有謹慎的必要,狂俠任天鬆一向狂妄,目無餘子,對此人尚且如此畏懼,足見事情並不尋常,合我四人之力,固然準勝過他,但是,如果被他逃脫,以後卻要憑添不少麻煩,何不忍一時之勇,等羅綱布成再下手。”


    缺耳老者臉色一沉,道:“承武兄,你嶽家已有人繼承,自然要考慮後果,以兄弟之見,這裏一切,就由小弟一人承擔好了。”


    鷹鼻老者聞言臉色一變,拂袖退到一側,道:“你我號稱鬆門雙友,向無彼此之分,你怎麽說出這種話來,愚兄雖非大豪傑大英雄,卻也不是畏事賣友之人!”


    這時,梅瑤麟等人已登上石階三分之二的地方,缺耳老者不便多言,心中暗自冷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四周又恢複了沉寂,雙奇幾乎可以聽得到彼此的心跳聲,“撐天叟”寒天虹臉色也顯得十分凝重。


    “瑤台牧女”雲鳳玲緊抓著梅瑤麟的手臂,粉臉上流露著依賴寬慰之色,也話,她相信無論處在任何險惡的環境中,她的麟哥哥都能保護她。


    梅瑤麟臉色仍是那麽冷漠平靜,但是,誰能知道他此時心中是否亦如臉上那麽平靜呢?


    閃閃的矛尖在昏暗的天色下仍是那麽的寒森刺眼,但行於其中的眾人,誰也無心情去留意這些。


    數百層的石階,在眾人一步一步的減少中,終於走盡了,階項上的四個老人的臉色也更陰沉了。


    鷹鼻老者側身讓客,道:“請!”話落當先起步領路,“狂俠”、“絕丐”隨後而行,梅瑤麟等五人恰好被挾在中間。


    缺耳老者陰毒的盯著“撐天叟”寒天虹,冷森的道:“寒天虹?六十年後的萬鬆門與前相比可有什麽變更嗎?”


    一種潛在的威勢,使寒天虹聞聲心頭一震,等他意識到此來萬鬆門的目的時,已走出四五步了,他老臉上的畏怯之色一收,陰冷的道:“石道梅林依舊,綠牆紅瓦如前,沒有什麽變更的地方。”


    缺耳老者陰冷的道:“你好好的想想,有沒有變更?”


    “撐天叟”寒天虹冷笑一聲道,“梅林雖然依舊,但卻不如六十年前繁茂,紅瓦綠牆雖然如前,卻已無前時新鮮蓬勃之氣,而最大的不同之處,是你應繼先子喪摩天嶺雪地之中,他嶽承武二子指斷白龍劍下,這裏所呈現的是一片衰敗景象。”


    缺耳老者——應繼先臉色一寒,陰沉的道:“古樹雖老,新葉卻要歸根,你想過其中的道理嗎?”


    “撐天叟”寒天虹冷笑道:“老夫雖然想歸根,可惜萬鬆門非老夫生身之處,想他還尚早的事。”


    應繼先陰森的笑道:“老夫以為不早了。”


    兩人談說之間,梅林石道已然走完上前麵已來到一處廣場,廣場約有五十丈方圓,二麵樓台連綿,紅瓦綠牆,飛簷雕龍,豪華不亞王候居所。


    廣場也是用白石鋪成的,四周散布了幾處花圃,隻是此時地凍雪飛,不見紅花綠葉,因此,廣場之上,除了那五具油漆得光滑滑的棺材之外,毫無起眼的東西。


    鷹鼻老者——嶽承武向大廳一指,冷聲道:“五位請大廳坐。”


    梅瑤麟止步拎笑道:“在下卻以為時間有限。”


    “絕丐”搶口接道:“飽死總比餓死好,老要飯的相信各位走了這許多路,一定餓了。”


    梅瑤麟冷冷的道:“梅某相信各位已吃飽了。”


    嶽承武暗中向兩側高達數百丈的鬆嶺上掃了一眼,卻毫無所見,白眉不由一皺,應繼先見狀心中暗惱,冷哼一聲,道:“梅瑤麟,你知道老夫這五口棺木是為誰準備的嗎?”


    梅瑤麟漠然一笑道:“梅某希望閣下不要失望。”


    事到此時,嶽承武知道沒有進廳的可能了,雙目向兩側鬆嶺上掃了最後一眼,冷冷的道:“梅瑤麟,你我兩人心中都已明白今日相會的目的,老夫不願多言,你我就在手底下辨別個曲直吧!”


    梅瑤麟冷漠的笑道:“梅某正有此意,諸位那個先上?”話落緩緩退出五步,其他的人,也相隨退了下來,萬鬆門的人阻住進來的入口。


    應繼先心痛子仇,聞言猛然跨上一步,道:“寒天虹,老夫要先會你。”


    “撐天叟”寒天虹冷笑一聲,挪步而出,陰沉的道:“應繼先,寒某在此,你出手吧!”


    恰在這時,大廳中飛射出七八個四旬上下的錦衣漢於,轉眼間已到了眾人身前,其中一個身看孝衣的錦衣漢子,一閃阻攔在應繼先身前,厲聲道:“爺爺,父仇子報,這老匹夫就由孫兒來處理吧!”


    應繼先白眉一揚,沉聲道:“芳兒退下,此人……”


    應繼先話尚未說完,錦衣漢子已搶先大喝一聲,飛身撲向“撐天叟”寒天虹,曆聲喝道:“老狗納命來。”


    隨聲出掌,逕劈寒天虹胸口,招出淩厲如電,狂鳳如剪,威力驚人。


    “撐天叟”寒天虹在萬鬆門十年之久,受盡歧視淩辱,對萬鬆門一草一木無不恨之入骨,見招雙眉一豎,精目中立現殺機,冷笑一聲道:“小輩,你不該生在萬鬆門中,雖然,你我從未謀麵。”


    話聲中左腳向側一踏,身子跟著一旋,輕巧的避過錦衣漢子淩厲的一掌。


    應繼先心頭一震,再度脫口道:“芳兒退下來!”聲音顯得有些焦急。


    錦衣漢子麵對著殺父仇人,直恨不得生啖,“撐天叟”寒天虹之肉,那肯退卻,一掌不中,鬥然一轉身體,雙掌一輪,連環拍出二十一掌,撲擊剛剛側身讓過的“撐天叟”寒天虹,應變十分迅捷。


    “撐天叟”寒天虹讓過一掌,早已有了準備,但他擔心應繼先與嶽承武及時搶救,不肯冒然出招,當即旋身,二度閃避一側。


    應繼先老臉一凜,不由自主的向前跨上兩步,雙掌之上,已凝聚功力,梅瑤麟心中暗自冷笑了一聲,輕輕推開身側的“瑤台牧女”雲鳳玲。


    錦衣漢子二擊不中,心中更怒,猛-旋身,左右一幌;拍出六掌,阻住“撐天叟”寒天虹左右退路,大喝一聲,身掌合一,向“撐天叟”寒天虹胸口拍到,形同拚命!


    “撐天叟”寒天虹早已看出錦衣漢子非自己之敵,他之所以一再閃避,無非是想一擊奏功,見狀白眉一豎,殺心突生,觀準錦衣漢子拍到的雙掌,冷喝一聲,左掌閃電迎出,右掌在同一時間內也聚滿了功力。


    電光石火之間,傳來“拍!”的一聲響,好似掌力並未接實一般。


    應繼先聞聲就知不妙,沉喝一聲,飛身向“撐天叟”寒天虹撲去,一麵大喝道:“老奴才,你找死!”


    應繼先身子才動,突聽梅瑤麟冷笑一聲道:“那倒不見得!”話聲中,一道白影迎著應繼先射來。


    一聲“老奴才”更引發了“撐天叟”寒天虹無限恨意,左掌虛出,化解了錦衣漢子淩厲的掌風,在掌卻在同時間之內,拍出一招“玄網無邊。”


    “轟然!”一聲震天大響,夾著一聲淒厲的慘號聲,兩個戰場同時停頓了下來,其響聲來自梅瑤麟與應繼先之間,那聲慘號,卻是發自錦衣漢子口中。


    應繼先雙臂一麻,退出兩步,顧不得察看對手的情況,雙目中一掃四周,突然凝注在八尺之外陳屍就地,七孔流血的錦衣漢子身上,根根血絲,刹時之間布滿雙目,雪發霜須,無風自動,在這十日不到的時間內,應家一脈就此斷送了。


    嶽承武有些應接不暇了,雙目不停的轉動於梅瑤麟與陳屍的錦衣漢子身上,兩邊的情況,他都沒看清楚。


    “狂俠”任天鬆會過梅瑤麟,見狀並不覺得驚奇,因為他知道應繼先的武功與自已僅在伯仲之間而已。


    “絕丐”卻為之駭然變色,最先,他隻以為梅瑤麟之所以名震武林,是由於武技奇奧,做夢也沒有想到他有這等令人難以置信的武功,目注氣定神閑,凝立未動的梅瑤麟,他突然想起了梅瑤麟所說的“鬆紋鞭”,心中油然生起了一股寒意。也生出聯手合除梅瑤麟之心。


    一段短暫而令人窒息的沉默一過,剩下的六七個錦衣漢子突然同時飛身向倒地不起的錦衣漢子撲去。


    應繼先慘然一笑,喃喃自語道:“不用看了,不用看了。”自語聲中,目光緩緩轉移到梅瑤麟的俊臉上,陰毒猙獰的道:“梅瑤麟小兒,你知道應家是一脈單傳……”


    梅瑤麟冷漠的笑道:“梅某現在才知道,尊駕可是覺得有點可惜?”語聲冷酷無比。


    應繼先獰聲切齒道:“是你,是你這小輩阻擋了老夫報子仇,是你這小輩阻擋了老夫救芳兒這裏,這裏是萬鬆門,是你這小輩的分屍場,老夫要挖出你的心肝五髒。”話落舉步向梅瑤麟*近。


    應繼先猙獰如癘鬼的形態,駭得“瑤台牧女”雲鳳玲打了好幾個冷噤,不由自主的輕喚著“麟哥哥”,聲音有些顫抖。


    梅瑤麟仍是那麽平靜,暗中一凝真力,冷漠的笑道:“應繼先,你找對人了,來來來,梅某送你上道,黃泉道上,等你算賬的人還有許多,他們之中,有不少人也是單傳,隻是,你????了自己而忘了別人的存在,現在,你嚐到那滋味了,隻是為時已太晚了,因為,今後????再存在武林中了。”


    應繼先聞言須眉俱張,怒極曆笑一聲,道:“哈哈……小輩,老夫一生隻知自??????憑你這狂妄小輩還不配教訓老夫與我躺下!”


    聲落雙掌齊出,錯眼之間連攻二十八掌,掌出狂風洶湧,如萬鬆爭鳴,漫天掌影飄忽不定????籠罩了梅瑤麟左右前三麵,由於有條不亂,威猛絕倫的聲勢看來,足見此人雖在盛怒欲狂的情況之下,神智仍然未亂。


    梅瑤麟見狀心頭微微一凜,雙掌鬥然向上一翻,拍出一招“玄影百幻”,堪堪阻在應繼先漫天的堂掌影,狀至輕鬆。


    應繼先一招未能奏功,乃是他意料中的事,冷哼一聲,倏然撤掌變招,繞身急攻起來,掌掌拍擊梅瑤麟全身要穴,出手狠毒無比。


    梅瑤麟身子隨著他的掌招急旋一陣,信手拍出了幾掌,把應繼先擊近身的罡風化去,並未及時出手,這倒不是他存了什麽憐敵之念。


    主要的是他怕應繼先一死,嶽承武等人會突然聯手齊出,他雖然並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但“瑤台牧女”雲鳳玲與雙奇卻將同時喪命萬鬆門中,固然,目下擺在眼前的事實已無兩全之策,但在可能的範圍之內,他不能不考慮。


    一方急攻,一方遊走,身法掌招全都快得驚人,兩道閃動的人影,幻出兩個蒙蒙的大圈,旁觀眾人,隻能由衣色分辨敵我的方位。


    眼看著梅瑤麟輕巧灑脫的身形,“絕丐”心情越發沉重了,雖然,目下他猜不出梅瑤麟為何不還擊的理由,但他看得出,隻要梅瑤麟一出手,應繼先決非其敵。


    “狂俠”任天鬆雖然在風雷洞前曾會過梅瑤麟,但卻未見過他的武功,“撐天叟”寒天虹那時對梅瑤麟的畏懼,他看得出決非做作,但心中卻始終懷疑這年輕人是否真有抵住兩人的功力,直接到現在,他心中的疑慮才算消除。


    但隨之而生的卻是無法名狀的嫉妒與震駭,他扭頭注定“絕丐”沉重的道:“以這小子的年齡,擺在你我眼前的事實,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絕丐”聞言心頭一動,把視線轉注到“狂俠”任天鬆臉上,道:“任兄該有所打算了。”


    “狂俠”任天鬆聞言臉上突現不滿之色,冷笑一聲道:“任某的事反勞卜兄*心,實在漸愧梅瑤麟的武功確是任某生平僅見的高手,不知卜兄有同感否?”


    “絕丐”一怔,冷淡的道:“任兄見識遠勝我老要飯的,任兄生平僅見之事,我老要飯的更是見所未見,那會沒有同感?”


    “狂俠”任天鬆冷笑道:“假使任某是卜兄,決不使自己卷進這個足以滅頂的大漩渦中。”言下之意,充滿諷刺。


    “絕丐”老臉一變,突又緩和了下來,冷笑一聲道:“任兄是說我老要飯的此時該開溜了是嗎?”


    “狂俠”任天鬆道:“生命遠重於名望。”


    “絕丐”笑容一收,臉色倏然一沉,冷聲道:“任兄就看準了我老要飯的決非梅瑤麟之敵是嗎?”話落一雙精光閃射的眸子緊盯在“狂俠”任天鬆臉上。


    “狂俠”任天鬆淡然一笑道:“卜兄不必試我任天鬆,以卜兄的年事與經曆,就是三歲孩童也知激將法行不通,任某所言乃是肺腑之言。”


    “絕丐”心中暗自冷笑一聲,轉念付道:“以他狂俠的為人,說出這種話來足見他對梅瑤麟的畏懼,這小子確也留不得,我何必為了意氣之爭而壞了除他的機會。”


    心動意決,輕笑一聲道:“任兄言重了,你我相識多年,雖非知己,也算得上是老友,為今後武林大局的安寧,任兄可有什麽打算嗎?”


    “狂俠”任天鬆長眉一揚,強自忍下一口氣,反問道:“卜兄以為呢?”


    “絕丐”脫口說:“老要飯的自知武功不如任兄。”


    “狂俠”任天鬆知他言不由心,另有用意,冷冷一笑道:“我三人功力,以名次反排,卜兄不必太謙,小弟一向有話直言,狂挾、絕丐、顛道人,三人之中,任何一人也非梅瑤麟之敵。”


    “絕丐”不傻,單由梅瑤麟的身法,他知道“狂俠”之言不假,當下略一思忖道:“所幸此地有你我二人。”


    “狂俠”任天鬆聞言心頭一鬆,笑道:“還有鬆門雙友。”


    恰在這時,正對廣場入口的一座廳房中,飛射出一個左臂斷折血流不止的四旬壯漢,他一見鬥場中的情形,先是一怔,突然飛身向嶽承武躍射而來,腳步踉蹌不穩,大有難以支持之勢。


    嶽承武關心著應繼先的安危,目不旁視,直到那漢子飛到身前,他才發覺,目光所及不由一震,脫口道:“安鬆海你怎麽回來了,尖鬆山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故?鬆門四衛呢?他們怎麽沒回來?”臉色十分焦急。


    斷臂漢子幌了兩幌,勉強定住剛停下的身軀,仰起灰白如紙的臉,道:“在弟子動身時,四衛已四傷其三,弟子特此前來稟告掌門人,速……速派人前往馳援。”


    嶽承武聞言心頭大震,脫口驚問道:“來人是誰?”


    斷臂漢子迷茫的搖搖頭道:“弟子不認得,是金鳳玉女右衛待婢帶來的。”


    嶽承武駭然一怔,道:“可是金鳳宮的人?”


    斷臂漢子肯定的搖頭道:“不是金鳳宮的,來的是個武功高絕,年事近百的老道士。”


    “狂俠”任天鬆一聽“老道士”三字,心頭登時一震,搶口問道:“那老道士身上可是帶了一件白色的貂皮長袍?”


    斷臂漢子聞言一怔,點頭道:“老前輩認識他?”


    “絕丐”臉色一變,喝道:“快說,是不是帶有一件白色貂皮長袍?”


    斷臂漢子一震,駭然退了兩步,慌忙應道:“是的,他帶有一件白色貂皮長袍。”


    “狂俠”、“絕丐”臉色同時一寒,“狂俠”恨聲道:“顛道人!我就知道這老雜毛必定會與我們做對,嘿嘿,天算不如人算,你雖然救了金鳳玉女與‘歸鳳公主’,但卻救不了梅瑤麟,梅瑤麟一除,我看你老雜毛能躲到那裏去。”


    語氣陰森狠毒,與他“狂俠”任天鬆的身份完全不符,他唯有在這種急怒的情形下,他居心的陰毒才能完全流露出來。


    “絕丐”臉色凝重的道:“任兄,時間有限,萬鬆門剩下的雙衛決非顛道人老雜毛之敵,我們該爭取時間了。”


    “狂俠”任天鬆心中比“絕丐”更急,聞言脫口道:“嶽氏兄弟合擒雙奇,嶽兄對‘撐天叟’,卜兄與兄弟合攻梅瑤麟,其他的人合力擒雲鳳玲,不可傷她,快!”


    “絕丐”臉色一變道:“任兄這是命令?”


    “狂俠”任天鬆聞言先是一怔,突然會過意來,此刻時間急迫,他不敢鬥氣逞強,忍氣恭聲道:“卜兄千萬不可誤會,目下情勢急迫,兄弟情急直言,那敢發號施令。”言辭謙恭,足見其內心之焦急。


    “絕丐”又何嚐不急,聞言長笑一聲,道:“任兄言重了,兄弟不過是一句玩笑之言而已,何必當真。”


    話落臉色一沉道:“嶽掌門可有什麽意見?”


    嶽承武眼見萬鬆門一片基業,此時全係在二人身上,就是心中有所不滿也不肯形之於色,聞言忙道:“兄弟沒有意見。”


    “絕丐”臉色稍緩,沉聲喝道:“我們上。”


    話落當先飛身向梅瑤麟撲去,“狂俠”任天鬆也不敢怠慢,“絕丐”一動身,他也跟著撲了上來。


    嶽承武揮手對斷臂漢子喝道:“退下去。”


    聲落一縱落身“撐天叟”寒天虹身前,戟指冷喝道:“寒天虹老奴才,你與老夫躺下!”隨聲出掌急拍而出,狂風如號,寒氣襲人,晃眼之間,四方八麵已布滿了掌影。


    “撐天叟”寒天虹一見情形不對,早已有了準備,他雖然明知自己不是嶽承武之敵,但萬鬆門十年積恨卻促使他忽略了自己,冷喝一聲道:“躺下的隻怕不是寒某。”


    聲落出掌迎擊,毫無退卻之意。


    自從斷臂漢子一現身,雙奇就知要生變化,“狂俠”任天鬆一下命令,他倆就知一戰難免,“血鳳夫人”伸手推凝神站立的“瑤台牧女”雲鳳玲,輕聲道:“玲兒,快準備!”


    “瑤台牧女”雲鳳玲全神注視在鬥場上,敵方的一切,她都渾如未覺,聞言不由一怔,茫然道:“師父,準備什麽?”


    這時,嶽鳴鬆、嶽鳳鬆已挾著雷霆萬鈞之勢撲了上來。“血鳳夫人”心頭一緊,無暇多講,輕喝一聲道:“玲兒,各自為戰,應敵。”


    聲落冷叱一聲,與“九環劍”雙雙向飛馳而至的嶽氏兄弟迎去。


    “瑤台牧女”雲鳳玲一這段時間,心神已清醒過來,芳心不由為之一震,伸手入袖,掏出長鞭嬌叱一聲,揮鞭抽向兩個飛身撲來的老者。


    一切的動作,在當時雖有先後之別,但相差的時間隻不過是轉眼一瞬而已,刹那之間,人影飛躍,掌影縱橫,布滿整個廣場。


    恰在這時,石階上的一群持矛大漢被嶽鳳鬆留下的七個老者帶了上來,圍困於廣場四周,森森長矛齊舉,呐喊之聲震人耳鼓,聲勢奪人魂魄。


    梅瑤麟獨鬥應繼先原本遊刃有餘,由於思前顧後心思旁徨,始終未下殺手。


    “狂俠”任天鬆堅決的語氣,使梅瑤麟吃了一驚,也*使他走向全力拚殺之路,因為,事實已不容他再多考慮了。


    修長的劍背陡然揚了兩揚,就在“狂俠”“絕丐”騰身發動攻勢,人尚未到之際,梅瑤麟星眸中泛上殺機千重,一聲冷森的清叱,道:“應繼先,躺下吧!”


    飛馳而來的“狂俠”、“絕丐”聞言一宸,雙雙揚掌攻出,同聲沉喝道:“梅瑤麟休狂妄!”


    淩厲如刃的掌風,隨聲而起,一掠而至,分擊梅瑤麟背後兩處重穴,出手之快,認穴之準,令人咋舌。


    然而,為時已太遲了,因為,梅瑤麟用的是“菩提千佛”。


    應繼先猛攻這麽久,未見梅瑤麟還擊,他在盛怒之下,掌掌全用上十成功力,梅瑤麟遊走不接,使他消耗了不少真力,此時心中才明白過來,梅瑤麟漫天掌影卻已壓了下來。


    應繼先精目匆忙中向上空一掃,目光到處,不由毛骨悚然,漫天如飛雪驟雨般的掌影,莫說是接招與化解,就是看也看不清楚,一種本能的求生欲望,使他忽略了自己的地位與身份,大喝


    一聲,隨手劈出兩掌,身子向後一仰,倒地向外滾去。


    梅瑤麟見狀冷酷的長笑一聲,道:“天地之間已無你立足之地了。”


    聲落猛然清叱一聲,道:“佛點迷津!”


    數不清的指尖,帶著刺耳的尖嘯聲,隨著四個字音向滾動未停的應繼先罩到,速度不知比應繼先滾動的身體快了多少倍。


    就在梅瑤麟二次出手的同時,“狂俠”、“絕丐”拍出的掌風也襲到梅瑤麟身後不滿半尺處了。梅瑤麟在兩人出手時便已察覺了,但是,他不能不先除應繼先,否則,圍攻他的將是三個勁力相等的武林高手,他了解自已功力的深淺,因此,為求生存,他不能不冒此險。


    梅瑤麟一招“佛點迷津”揮出,看也看不結果,右足突然向前踏出半步,鬥然轉身出招,速度確實快得令人咋舌,然而,他忽略了“狂俠”、“絕丐”不是平常的武林高手,更忽略了兩人在他第一次出招時便下手了。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才起,立時又傳來“砰然”一聲大震。


    梅瑤麟剛轉過來的身子,突然仰空倒翻出五尺多遠,落地連退三四步,俊臉突然轉蒼白,嘴角上緩緩流下一道鮮紅的血跡,在他身前,橫陳著應繼先的屍體,胸前有九個深黑的血洞,此時仍在泊泊地流著鮮血,人早已氣絕了。


    梅瑤麟冷漠的掃了應繼先的屍體一眼,陰冷的目光緩慢的移到“狂俠”、“絕丐”臉上,陰沉的道:“兩位動作雖然夠快,但可惜的是沒把梅某放下,以致給兩位留下了殺身之患。”


    話落抬動腳步,向驚楞在八尺之外的“狂俠”、“絕丐”兩人走去。


    “狂俠”、“絕丐”再也沒想到合他二人之力,在梅瑤麟轉身尚未來得及用手的情況下上然未能將他擊斃。


    “絕丐”聞言愣態一收,上下打量了梅瑤麟一眼,大笑道:“梅少爺臉色好似有點不大對勁我兩人這一掌可是打重了些?”


    梅瑤麟冷冷的一笑道:“‘絕丐’,你該後悔自己的功力不濟,未能打得重些。”


    “狂俠”任天鬆掃了地上應繼先的屍體一眼,冷冷的笑道:“年輕人,如果一掌讓你不明不白的死了,‘絕丐’、‘狂俠’二人,對不起中原同道眾多屈死的亡魂,因此,我倆收回了五成功力。”


    梅瑤麟星目中殺機閃爍,冷森的冷笑道:“梅某相信兩位第二掌不會再收回一半功力了。”聲落人已停在“狂俠”、“絕丐”兩人身前二尺處了。


    “狂俠”任天鬆由梅瑤麟蒼白的俊臉判斷,知道他所受的內傷不輕,心中不由暗自冷笑了一聲,忖道:“任某此時就是真以五成功力對付你,你也消受不了!”心念一轉,收斂起的狂態立時重現,放聲大笑道:“哈哈……梅瑤麟,老夫這次隻用五成功力的一半,第三掌將再減一半,因為,老夫還想等你放三次,哈哈……狂態令人難以忍受。


    梅瑤麟揮袖一抹嘴角上的血跡,冷厲的道:“任天鬆,你得意得太早了,梅某還沒斷氣你要明白。”


    “狂俠”任天鬆仰天狂笑一聲道:“是嗎?梅瑤麟,哈哈……老夫以為此時得意是時候了。”


    “狂俠”任天鬆的狂態使“絕丐”感到有些反感,心說:“要非老要飯的與你合力同攻隻怕你姓任的此時還在奔命呢?哼,要非為了除這小子,我老要飯的…”


    一麵思忖,一麵緩緩仰起臉來,突然,他油臉一變,念頭尚本轉完,脫口叫道:“銀龍堡的人來了。”


    話落突然大喝一聲,飛身向梅瑤麟撲去喝道:“梅瑤麟,老要飯的有僭了。”聲落掌到,狂風如山。


    梅瑤麟殺機已動,見勢身子猛然一錯,冷叱一聲道:“梅某等你多時了。”聲落招出,“菩提千佛”應手而出。


    “絕丐”本以為梅瑤麟會出手硬接,萬沒料到他-出手就是這等使人無法捉摸的招式,他見過應繼先的下場,不等梅瑤麟把掌招拍實,已慌不迭跺腳飛出一丈多遠,冷喝道:“任天鬆,你真要等銀龍堡的人下來後再出手不成?”


    “狂俠”任天鬆那是真想等銀龍堡的人下來後才出手,實際上,他是被銀龍堡的聲勢鎮住了。


    此時,對麵的鬆嶺上,一字排著不下兩百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有,一色玄裝佩劍,靜立不動,在眾人身前,站著銀龍堡二堡主“飛雲客”索峰。


    “飛雲客”索峰左右分立著一對中年夫婦,男的劍眉朗目,俊逸瀟灑,女的宮髻高挽,美豔淑靜。


    “飛雲客”索峰右手邊也是個中年武生打扮的漢子,此人虎目長眉,滿臉英挺豪勇之氣,“狂俠”任天鬆由他胸前的一顆五光十彩的寶珠上,認出此人是歸鳳國第一高手“武丞”雲白飛兩側分立著四個大漢。


    “絕丐”的喝聲,喚回了“狂俠”任天鬆散亂的心神,他心頭微微一凜,右腿向後一撤,退出兩尺,恰在此時,梅瑤麟飛身向退下的“絕丐”撲到。


    “狂俠”任天鬆見狀忙暇一聲,飛身撲擊而上,側擊梅瑤麟左脅。


    “絕丐”一見任天鬆,膽子立時壯了許多,暴喝一聲,圍攻上來。


    那邊,“撐天叟”寒天虹與雙奇卻已受了不輕的傷,但形勢最危險的是“瑤台牧女”雲鳳玲後來的七個老者,惟有六個前往馳援嶽氏兄弟,圍攻雙奇,隻有一個加入圍攻“瑤台牧女”雲鳳玲的戰圈,但此地卻以“瑤台牧女”雲鳳玲功力最弱,再者,她一直牽掛著梅瑤麟,心神無法凝注,功力無形中又打了很大的折扣,三人如果不是奉命生擒,隻怕她早已命喪多時了。


    戰局已成了一麵倒的局勢,任何人都看得出,不需多久,梅瑤麟五人都要命喪萬鬆門中了,於是,四周的呼喊之聲更高了。


    就在此時,四周的樓房中傳來一連串的慘號聲,接看,一具具帶血的幼童、婦女屍體被人從樓上窗口中拋落廣場中,一具接一具連續拋下,眨眼之間,堆積了百十多具之多,足見動手的人不隻一兩個。


    慘叫聲雖然被場中興高彩烈的呼喊聲壓下了,但一具具的屍體,卻同樣的鎮住了眾人的聲帶刹時之間,一片死寂。


    突然,有人顫聲高喊道:“啊!不好了,有人潛進屋中殺害內眷了。”


    這時,對麵鬆嶺上“銀龍堡”的人已紛紛縱躍了下來,顯然,這些拋下的婦孺屍體就是信號。


    嶽承武獨戰“撐天叟”寒天虹,本已穩*勝算了,聞聲心頭一震,遊目一掃,臉色立時大變霍然飛身躍出圈外,麻木的立在當場,須發無風自動,麵對那堆重疊堆積血流遍地的屍體,渾身顫抖,形同著魔。


    這是個大好機會,因為,嶽承武此時背對著“撐天叟”寒天虹。


    “撐天叟”寒天虹本已陷入絕境,心中恨火卻隨看險境越燒越烈,真恨不得生噬嶽承武之肉見此機會,那肯擦過,冷喝一聲,飛身出掌,


    直劈嶽承武背心死穴,招出迅捷如電。


    一刹那間,他覺得生命、名譽,一切都是多餘的了。


    電光石火之間,“撐天叟”寒天虹手掌已離他背後不滿三尺了,驀地,寒天虹看清了地上的景象,驚駭的大喝了一聲,硬生生的撤回了劈出的掌力,斜掠出四尺多遠,臉上恨火在他落地之前完全消失了。


    嶽承武茫然的掃了寒天虹一眼,消沉的道:“寒天虹,鬆門十年恨,老夫相信你忘不了。”


    “撐天叟”寒天虹深吸了一口氣,冷冷的道:“寒天虹曾想生噬你的肉,活寢你的皮。”


    嶽承武木然的笑道:“那麽現在是時機,嶽承武不會還手的。”


    “撐天叟”寒天虹冷漠的搖了搖頭,沉重的道:“寒天虹困居山腹六十年中,無一日不在思量著,怎麽報萬鬆門十年中所賜給我的,但是,我始終沒有想到這種方法,世間比我寒天虹聰明的人太多了,十年之恨,寒天虹就扯過了。”話落手撫胸口,吐出一大口鮮血,蹣跚舉步向打鬥的梅瑤麟走去。


    大廳之上的樓台上,此時出現了“滄浪客”索清與“銀翼雕”索龍,四周窗口,偶爾仍有幾具孩童或婦女的屍體飛射出來,鬆嶺上落下來的人也*到廣場上了,他們原先在鬆嶺上所占的位置,此時已被另一批人占據了。


    “飛雲客”索峰陰冷的掃了廣場一眼,輕哼兩聲,笑道:“嶽老伯久違了。”


    嶽承武沒有回頭,掃了打鬥中的嶽氏兄弟一眼,震聲暴喝道:“鳴鬆、鳳鬆,住手!”話落抬頭向石樓上望去,他看到了“滄浪客”索清與銀翼雕索龍,於是,他明白了一切,消沉的意誌也跟著改變了。


    悲憤的搖了搖頭,沉聲笑道:“銀龍堡終於消滅萬鬆門了,索家兄弟,你們好仁慈的手段啊!”


    嶽氏兄弟與雙奇,此時也都呆住了,四周的持矛壯漢,一個個都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


    “武丞”雲白飛此時正舉步向被困的愛女走去。


    “滄浪客”索清陰冷的掃了那堆屍體一眼,冷笑道:“嶽老伯,斬草除根,是為後計,萬鬆門與銀龍堡勢不兩立,不幸的是嶽老伯先敗了一步,哼哼!嶽老伯,這是命運的安排。”


    嶽承武激動的向前跨了一步,突又停了下來,恰在此時,他身後傳來三聲慘叫,接著傳來“瑤台牧女”雲鳳玲一聲嬌呼,道:“爹爹!是你?”


    嶽承武沒有轉身,他知道,萬鬆門又倒下了三個。


    嶽承武用勁搖了搖頭,臉上激動之色慢慢平複了下來,血絲布密的精目迅捷的向四周掃了一眼,突然淒厲的長笑一聲道:“哈哈……萬鬆門的根賢昆仲是除盡了,但是,老夫父子三人各位卻未除卻。”


    “飛雲客”索峰聞言心頭一緊,目光迅捷的掃了“武丞”雲白飛一眼,冷冷的道:“嶽老伯想走了。”


    嶽鳴鬆雙目不停的在地上打著轉,這時,他已看清認明了地上每一具屍體,雙友的後代,除了他兄弟兩人,沒有一個幸免,萬念俱灰之下,拚命報複之心立生,霍然轉身怒吼一聲道:“老夫與你們這些喪心病狂的賊子拚了。”話落飛身欲撲。


    嶽承武冷聲道:“鳴鬆站住!”


    隨聲動身,出手扣住嶽鳴鬆的脈門,轉身冷笑道:“賢昆仲如想留我父子三人,就請把屋內的人叫出來,老夫知道,單憑你跟銀龍堡的人手與功力,尚無能一舉消滅萬鬆門所有的內眷。”


    “飛雲客”索峰聞言心頭一震,駭然忖道:“此人在此重大打擊之下,仍能絲毫不亂,觀察入微,單隻這份定力,我兄弟三人就非其敵,但他兩人此時已經離去了,怎麽除這三人呢?”


    轉念之間,目光重又落到“武丞”雲白飛臉上,道:“嶽老伯自信沒料錯嗎?”


    嶽承武冷冷一笑道:“也許他們已不在屋內了。”


    “飛雲客”索峰聞言又是一怔,脫口道:“單隻此地的人,嶽老伯就收拾不下。”


    嶽承武一怔,目光凝注在“飛雲客”索峰臉上,冷冷的道:“你能留得住老夫嗎?”話落舉步向“飛雲客”索峰走去,嶽鳳鬆緊跟在父兄二人身後,他與父親有著同樣的想法。”


    “飛雲客”索峰自知功力難敵嶽承武,見狀忙叫道:“雲兄意下如何?”


    “武丞”雲白飛聞言一怔,突然冷冷的道:“此間的事!與歸鳳國無關!”


    “飛雲客”索峰臉色一變,道:“但此人……”


    嶽承武心中也有些畏懼“武丞”雲白飛,生怕他變卦,未等“飛雲客”索峰把話說完,突然縱身而起,淒厲的長笑道:“有朝一日,你我將重會於銀龍堡,哈哈……”長笑聲中,父子三人已縱躍如飛而去,廣場上隻留下一群無首的烏合之眾!


    “飛雲客”索峰不滿的看了“武丞“雲白飛一眼,但卻不敢惡言相加,因為,此時他“銀龍堡”需要借重歸鳳國的力量。


    樓上“滄浪客”索清與“銀翼雕”索龍飛身躍落廣場,“銀翼雕”索龍一見“瑤台牧女”雲鳳玲在“武丞”雲白飛身側,臉上立現一喜色,落地之後,急步向這邊走來。


    這時,廣場上隻有梅瑤麟“狂俠”、“絕丐”在打鬥著,所有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全凝注在三人身上。


    “瑤台牧女”雲鳳玲焦急的低聲催道:“爹爹,快呀,你……你知道他受了很重的內傷!”


    “武丞”望了那對目不轉睛,緊盯著鬥場的中年夫婦一眼,沉重的搖搖頭,道:“玲兒,你知道他雙親也來了嗎?”


    “瑤台牧女”雲鳳玲聞言一驚,美目霍然轉向那對中年夫婦,隻見那中年文士裝扮的俊逸書生,此時額上青筋暴浮,鼻尖汗水淫淫,雙目緊盯著鬥場,一瞬不瞬,心痛焦急之情一目了然啊


    那宮裝的美少婦,右手緊抓著中年書生的左臂,嬌軀有點顫抖,緊張之情不亞於書生。


    “瑤台牧女”雲鳳玲看了兩人一眼,道:“爹爹,麟哥哥說那女人不是他生身之娘。”


    “武丞”雲白飛聞言一震,脫口道:“此話當真?”


    突然,一個清朗的聲音笑道:“雲伯伯,她是家姐,當然不會是姓梅的生身母,雲家妹子言之不假。”


    “瑤台牧女”雲鳳玲聞聲知人,看也不看“銀翼雕”索龍,焦急的催道:“爹爹,快呀,麟哥哥人已受了傷,你……你要等到什麽時候呢?”


    方才“武丞”雲白飛驚異梅瑤麟的身法,忽略了愛女的對梅瑤麟的稱呼,此時聞言,不由一怔,正容道:“玲兒,你叫他什麽?”


    “銀翼雕”索龍臉上立時泛現喜色,心中卻在反覆思忖著怎麽來打擊梅瑤麟,使“武丞”對


    他產生“瑤台牧女”雲鳳玲粉臉一紅,垂頭不語。


    “武丞”雲白飛見狀更疑,沉聲問道:“玲兒,你認識他多久了?”


    “瑤台牧女”雲鳳玲緩緩仰起粉臉,不答反問道:“爹爹,你倒是助不助他?”


    “武丞”雲白飛一怔,怒道:“你先回答我!”


    “銀翼雕”索龍星目一轉,忙道:“雲伯父,此事小侄略知一二,他們……”


    “瑤台牧女”雲鳳玲冷冷一笑道:“我父女之間的事,不勞索公子費心,爹爹,玲兒一到中原沒多久便認識他了,女兒自信不會看錯人!”


    “武丞”雲白飛心中暗自一驚,道:“你說沒有看錯,你知道他為人怎樣?”


    “瑤台牧女”雲鳳玲堅定的道:“他為人麵冷心熱,重義知仁,他想獨挽狂瀾,自擔大局,但是,卻無法為武林中人諒解,他有英雄的心腸,也有英雄的孤獨。”


    “武丞”雲白飛聞不信的冷聲道:“這麽說,‘狂俠’、‘絕丐’倒是該殺的梟雄了?”


    “瑤台牧女”雲鳳玲已聽出父親之語聲有異,但卻不肯放棄為梅瑤麟辯駁的機會,嬌聲地說道:“他倆並非真正的俠義中人,乃是沽名釣譽之輩……”


    “武丞”雲白飛聞言大怒,冷笑一聲道:“玲兒,你太年輕,太不懂事了,因此,你容易受人欺騙,為父雙耳不聾,雙目不盲,一路上所見所聞,凡有關梅瑤麟的事,沒有一件不與你所說的相反,你知道我們為什麽要追到鬆門來嗎?”


    “瑤台牧女”雲鳳玲了解爹爹的個性,因此,她知道事情已到了絕境,緩緩抬起蓮步,向鬥場走去。


    “武丞”見狀一怔,急上一步,沉聲喝道:“玲兒,你想幹什麽?”


    “瑤台牧女”雲鳳玲木然的止住蓮步,但卻沒有轉過嬌軀,嬌怯的輕聲問道:“爹爹,玲兒十九年來,從未向爹爹要求過什麽,是嗎?”


    “武丞”雲白飛迷茫的道:“玲兒,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了”


    “瑤台牧女”雲鳳玲淒聲道:“爹爹回答玲兒!”


    “武丞”雲白飛臉色凝重的道:“不錯,你沒有向爹爹要求過任何東西。”


    “瑤台牧女”雲鳳玲道:“假使,現在玲兒向爹爹要求一件事,爹爹能答應玲兒嗎?”話落仍未轉過嬌軀。


    “武丞”雲白飛心頭一沉,脫口道:“玲兒,爹爹知道你想做什麽?玲兒,天下沒有那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兒女幸福的,梅瑤麟不是你……”


    “瑤台牧女”雲鳳玲知道爹爹要說麽,但是,她不願意任何傷害到梅瑤麟,雖然,僅隻是言辭間,她也不願意。


    因此,未等“武丞”把話說完,她已搶先接口道:“是的,爹爹,你知道玲兒要去幫助我麟哥哥,爹爹,玲兒也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爹爹,你可曾看到嗎?你可曾看到梅瑤麟是多麽孤獨嗎?這裏,有他的父母,有他的長輩,也有他的朋友,但是,爹爹,你看得到,此刻,真正擔


    心我安危的,隻有一個身受重傷的孤獨老人,他,曾做過萬鬆門的奴仆,他恨世間所有的人,但是,他不恨麟哥哥,爹爹,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麟哥哥是個真正的英雄,他憐憫該憐憫的人他殺絕該還債的人,就因為世間欠債的人太多,負債的人太少,因此,世人痛恨他,也為此,女兒乞求爹爹準我一次要求,前往助他!”


    “武丞”雲白飛看不到愛女此時的嬌容,但由那哽咽的聲音,他相信她動人的嬌容上,此刻正掛滿了瑩瑩淚珠,愛女的話,使他覺得她並不年輕,是的,他也同樣相信世間欠債的人太多而還債的人太少了,因此,他的信念開始動搖了。


    “瑤台牧女”雲鳳玲的話聲很響,在場的人幾乎全聽到了。


    中年書生潔白的牙齒深陷入下唇肉內,一滴滴的鮮血,正順著唇邊滴落胸前。


    中年美婦目中閃爍著瑩瑩的淚珠,輕扯了丈夫一把,複聲道:“是的,我們是他的父母,我們不能眼看看麟兒負傷之身,受兩個以武林前輩名人身份自居的人欺淩,我們還在等什麽?”


    中年書生點了點頭,抬腳欲行。


    陡然,“飛雲客”索峰冷冷的道:“玉珠,你們忘了來時的宗旨了嗎?受點打擊,對麟兒有益。”


    除了萬鬆門那些進退兩難的徒眾之外,此地隻有索家叔侄三人無動於衷,這就是他們此來的目的。


    中年美婦冷然轉過嬌軀,抗聲道:“二叔,麟兒小小年紀,這等打擊已夠大了。”


    “滄浪客”索清沉聲喝道:“胡說,他知道此地有這許多長輩,如果支持不住時,他自己會出聲請援,那時你們再動手不遲。”


    話聲雄渾震耳,顯然不隻是說話給兩人聽的。


    中年美婦——索玉珠轉臉冷聲道:“三叔,這話你不覺得太牽強了嗎?”


    “滄浪客”索清聞言怒聲道:“什麽?你說什麽?牽強?哼,梅瑤麟他如果是個真正的英雄自然求不到我‘銀龍堡’,否則,他想活命就得認父歸宗。”


    索玉珠粉臉突然一寒,斷然道:“我們上,孩子是梅家的。”話落一拉中年書生,就要起身撲上。


    就在這時,鬥揚上傳來梅瑤麟一聲激昂震耳的長笑聲,道:“哈哈……索清,你說對了,梅某就是血濺五步,屍橫當場,也不會求到你這三位大仁大義的外公的。”


    話落身形突然一陣急轉,冷聲道:“索峰、索清,你們看清楚了。”


    話落急轉的身影,突然淩空拔起,陰森的冷喝一聲,道:“佛點迷津!”


    旁立的“撐天叟”寒天虹,脫口驚呼道:“小主,你內傷已重,不宜再耗內力!”聲出人已撲了上去,他忘了自身沉重的內傷了。


    一聲“砰!”大震,挾著一聲悶哼,兩聲痛哼,三道飄忽不定的人影,驀地分成三個不同方向爆烈開,“撐天叟”寒天虹急衝而上的高大身軀,恰好迎上梅瑤麟倒射而出的身子,探手一把摟抱懷中。


    梅瑤麟倒射的衝力並不太大,但“撐天叟”寒天虹重傷之下,卻覺得壓力奇大如山,連退了五六步遠,終於跌坐地上,但他摟住梅瑤麟身體的雙臂卻始終未鬆。


    兩聲激昂的長嘯中,“狂俠”、“絕丐”相繼飛射而去,一閃消失於入口處,地上,隻留下兩攤鮮血。


    梅瑤麟的潛力把在場的人全驚呆了,是以,誰也沒有注意到“狂俠”、“絕丐”傷了什麽地方。


    “武丞”雲白飛雙目緊盯在梅瑤麟的臉上,“瑤台牧女”雲鳳玲移動著沉重的蓮步向梅瑤麟走了過來。


    “武丞”雲白飛雙目仍盯在梅瑤麟的臉上,沒有再阻止愛女,那雖然是一張蒼白如紙的俊臉。


    “武丞”雲白飛卻能清楚的看出那俊臉上所洋溢著剛強與不屈的豪情。


    他,身為歸鳳國“武丞”,自然有識人之能,他此時相信愛女的話了,他——這少年人,確實具有一張豪俠正氣的臉龐。


    “撐天叟”寒天虹關懷的問道:“小主,你覺得現在怎樣?”


    梅瑤麟吃力地從他懷中撐起身子,坐在地上,淡漠的笑道:“天虹,你傷得並不比我輕是厲害?”


    “撐天叟”寒天虹搖頭笑了笑道:“但我沒傷到對手分毫。”


    梅瑤麟笑道:“隻要你我不死,今後還有的是機會。”


    “撐天叟”寒天虹搖頭歎道:“今後永遠沒有機會了!”


    梅瑤麟聞言心頭一震,一把抓住“撐天叟”寒天虹的巨手,脫口道:“他們傷了你的經脈了沒有?”


    “撐天叟”寒天虹老臉激動的抽搐了一陣,雙目緊盯在梅瑤麟蒼白的廣臉上,良久,良久,他嘴上浮出一絲滿足的笑意,搖搖頭道:“天虹的傷比公子輕得多,再者,天虹也不想就此死去因為,這是為了天虹自己的事。”


    梅瑤麟心頭稍寬,道:“那你怎麽說永遠沒有機會了呢?”


    “撐天叟”沉重的道:“因為天虹答應就此扯過了。”


    “為什麽?”


    “撐天叟”寒天虹向身後一指道:“為了他們!”


    梅瑤麟順著“撐天叟”寒天虹指的方向回頭一看,蒼白的俊臉上突然一變,緩緩轉過頭來,目光凝注在“銀龍堡”二老臉上,冷冷的道:“這是兩位的傑作吧?”


    “飛雲客”索峰猛一沉臉,喝道:“你對誰說話?”


    梅瑤麟雙手猛一撐地,站了起來,身子幌了兩幌,恰好被走過來的“瑤台牧女”雲鳳玲一把扶住,她關切的輕聲道:“麟,你又受傷了。”語氣有些憂傷。


    梅瑤麟望看她顯得有些蒼白的粉臉,他看得出,她那雙明眸深處,似乎蘊藏著重重憂鬱,平靜地笑了笑,他道:“鳳玲,我雖然是受傷了,但卻不至於送命,鳳玲,你有什麽心事,請你告訴我。”


    “瑤台牧女”雲鳳玲避開梅瑤麟的目光,低聲道:“你雙親來了。”


    梅瑤麟聞言大大的震動了一下,“瑤台牧女”雲鳳玲察覺出他扶在自己左肩上的右手抓得很緊,也有些顫抖,芳心一痛,嬌聲道:“麟,平靜點,這是你運用智慧的時候了。”


    梅瑤麟星目緩緩落在那對中年夫婦身上,他們,也在在凝視著他,兩人的四目中,充滿了仁慈與歉疚。


    迅捷的避開了兩人的目光,梅瑤麟突然轉頭對地上的“撐天叟”寒天虹,道:“天虹,你能走嗎?”


    “撐大叟”寒天虹撐起身來,尚未開聲,突聽“飛雲客”索峰陰冷的道:“梅瑤麟,你還想走嗎?”


    梅瑤麟陰冷的笑道:“莫非閣下想留下梅某不成?”


    “飛雲客”索峰精目一轉,心中毒念立生,沉聲道:“當此武林紛亂,群雄並起之時,非友即敵,我‘銀龍堡’既然答應報歸鳳國王後與公主被困十八年之恨,就不能不為今後複仇大計看想,梅瑤麟,目前擺在你眼前的有兩條路,其一是同回‘銀龍堡’,第二是你能闖出去。”


    他把歸鳳國放在眼前,使“武丞”雲白飛無法出麵阻攔,此人心計端的陰狠怕人。


    梅瑤麟想都沒想,冷然長笑一聲道:“索峰,你的心思白費,梅某此時內傷雖然沉重,但憑你索峰之能隻怕還留不下梅某,天虹,咱們走。”


    “飛雲客”索峰臉色一沉、橫身攔在梅瑤麟身前,冷森的道:“梅瑤麟,老夫希望你能三思而行。”


    中年夫婦同時向前跨了一步,兩人四掌之上,都已凝聚了功力,“滄浪客”索清陰冷的道說道:“玉珠,你們想幹什麽?”


    聲落人已站在兩人身前,沉聲冷笑道:“現在,你倆如想拯救自己的兒子,隻有一途可走,帶他同回‘銀龍堡’,我們決不會虧待了他,否則,為了大敵,可就說不得那麽多了。”


    中年夫婦聞言同時一震,臉上同現旁徨的低聲道:“為了孩子……”


    中年書生沉重的歎了口氣,道:“是的,我們該勸他回‘銀龍堡’,我對不起他的地方已經多了,我不能再看著他受害。”話落堅決的學步向梅瑤麟走去。


    刹那間,場中的氣氛沉寂得令人窒息,雖然,誰都預料得到,這裏不會再有激烈的爭鬥發生了,但是,這裏馬上得到的結果,卻會影響今後整個武林的大計,因為,每人心中都有著自然相同的想法,今後的武林大局,全係於梅瑤麟一人身上。


    除了梅瑤麟以外,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對中年夫婦身上,銀龍堡的人臉上都流露出無法掩蓋的陰沉笑意,顯然,他們以為自己成功了。


    雙奇夫婦卻隨著那對中年夫婦的腳步心頭漸漸下沉,他們知道梅瑤麟的個性,因此,他倆不敢猜想後果。


    中年夫婦的腳步,仍在沉寂中緩慢沉重的移動著,梅瑤麟依然沒有轉過臉來,他蒼白而無血色的俊臉上滲出顆顆豆大的汗珠,俊臉上幾道不規則的孤紋陣陣的搖動著,他雖然沒有轉臉,但卻能清楚的聽到那一聲聲如同踏在他心坎上的腳步聲。


    除了銀龍堡的人外,看到的不希望那腳步接近梅瑤麟,聽到的也希望那走近的人隔著永恒走不完的距離,然而,事實卻使人無法如願。


    中年夫婦,終於停在梅瑤麟身前三尺處,中年書生目注梅瑤麟仰視天際漠然而立的側影,刹那間,湧上無比的慚愧,嘴唇微微顫抖的連連啟動著,但卻說不出一個帶聲的字來。


    現場,仍是那麽沉寂。


    “飛雲客”見狀臉色微微一變,突然冷哼了一聲,道:“劍雲,你可是在想什麽適當的措辭吧?”語聲十分陰沉。


    中年書生劍眉猛然一挑,突又平複了下來,沉重的歎了口氣,緩緩抬起右腳,向前跨出一步輕咳一聲,沉重的道:“在下梅劍雲,而你也姓梅。”


    梅瑤麟劍眉軒動,緩緩轉過臉來,一雙如電般的目光,隨著他轉過的俊臉盯注在中年書生——梅劍雲臉上,冷漠的道:“瑤麟知道你是我父,你也知道我是你子,雖然,你我從未謀麵,但我們彼此都知道誰在那裏。”話落緩緩跪拜下去。


    梅劍雲愧然避開梅瑤麟如電的目光,直到梅瑤麟雙膝著地,他才轉過目光,見狀脫口道:“麟兒,快起來。”


    隨聲猛上一步!就要伸手去扶,突然,一個陰沉的聲音冷喝道:“劍雲,兒子叩拜父母,乃是人之大倫,你是何許人膽敢懷此世俗綱常。”聲音雄渾,動人心弦。


    梅劍雲聞聲心頭一震,人也跟著一怔,伸出的手也跟著縮了回來,梅瑤麟此時卻已跪拜完了站起身來。


    索玉珠憤然轉身道:“二叔,連他父子間的事你也要限製嗎?”


    “滄浪客”索清臉色一沉,喝道:“玉珠,你今天做了些什麽自己知道嗎?”


    索玉珠粉臉一緊,突然激動的笑了起來,尖聲道:“二叔一定全記下了,玉珠要做的事還有很多,也希望三叔能一並記下,回堡之後再治玉珠應得之罪。”


    “雲飛客”冷聲道:“你如果再敢出言無狀,隻怕等不到回銀龍堡,你就得先試試銀龍堡的門規。”話聲陰森冷酷無比。


    索玉珠毫不畏懼的冷笑道:“玉珠等著。”話落轉過臉來,不再理會兩人。


    梅劍雲雙目溫和親切的凝注在梅瑤麟冷漠而無表情的俊臉上,關切的道:“麟兒,你該先把內傷治療一下,其他的事,我們回銀龍堡再談。”


    梅瑤麟俊臉一變,冷漠的笑道:“回銀龍堡?爹爹,你覺得麟兒也附屬於銀龍堡嗎?”


    “滄浪客”索清冷聲道:“子從父籍,梅瑤麟,你父屬於銀龍堡,你不屬於銀龍堡你屬於那裏?”


    梅瑤麟冷冷一笑道:“這是我梅家自己的事與外人無關。”


    滄浪客索清聞言大怒,雙足一頓,落身梅劍雲身側,戟指喝道:“反了,反了,你以為老夫不敢宰你嗎?”


    “撐天叟”寒天虹雙手猛然一撐地麵,躍身阻在梅瑤麟身前,冷冷的道:“姓索的,你別以為我家公子內傷甚重無法與你抗衡,其實,就憑你索清那幾手見不得人的功夫,慢說我家公子現在的傷勢,就是再重上三分,你索清也還不夠資格在他麵狂叫?”


    當著這許多人,以他“滄浪客”索清的為人那能忍得下來,但見他臉上紅光一湧,猛上一步暴喝道:“憑你這等老奴才也有資格與老夫說話,躺下!”


    招隨聲出,“赤霞千裏”直擊“撐天叟”寒天虹胸口。


    “撐天叟”寒天虹內傷本已相當沉重了,他之所以強行出頭,全憑著心中一點忠義血膽,而忘卻了生死。


    距離如此之近,慢說寒天虹已負傷在先,就是未負傷之前,以“滄浪客”索清的功力,突起發難,隻怕他也難以全身而退。


    “砰然!”一聲大響夾著一聲悶哼,“撐天叟”寒天虹一個高大的身體向後一仰,正好跌入梅瑤麟懷中,由於衝力太大,梅瑤麟也被撞退了四五步。


    “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撐天叟”寒天虹沉悶的歎了口氣,緩緩閉上眼簾,昏死過去,一個高大的身軀,軟綿綿的臥在梅瑤麟臂彎裏。


    出神的望看“撐天叟”寒天虹灰白多皺的老臉,一根根急速浮現的血絲刹那間布滿了梅瑤麟星目,一絲冷酷的笑意湧上了他的嘴角。


    死一般的沉寂中,梅瑤麟緩慢俯身放下懷中的“撐天叟”寒天虹,霍然抬起頭來,冷冽如刃的目光,凝注在“滄浪客”索清臉上,冷冷的道:“梅某相信閣下此時心中一定很得意。”“滄浪客”索清的目光與梅瑤麟一接觸,心頭不由自主的為之一震,深吸一口冷氣,定神冷喝道:“梅瑤麟,別忘了你的傷並不比他輕,老夫這麽做隻是給你一個警告而已,你如一意孤行下場將與他相同。”


    梅瑤麟星目中.殺機一閃,冷冷的笑道:“這麽說梅某倒是該感謝你不殺之恩了?”


    “滄浪客”索清冷笑道:“因為你是銀龍堡的人,老夫相信世間沒有不怕死的人。”


    梅瑤麟冷冷的道:“因此,梅瑤麟為了求生非投你龍銀堡是嗎?”


    “滄浪客”索清傲然冷笑道:“老夫確實這麽想。”


    梅瑤麟嘲弄似的冷笑道:“這麽說梅某是猜對了?”


    話落突然仰天狂笑起來,笑聲激昂,直衝霄漢,使人難以相信他此刻是受了內傷,笑聲一落語氣突然一變,冷酷的道:“梅瑤麟也相信世間沒有不怕死的人,但是,梅某要殺的人,從來沒有一個從我手中脫過,索清,你準備掙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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