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梅瑤麟震人心弦的笑聲,“滄浪客”索清十足的自信完全消失了,他曾親眼目見梅瑤麟獨鬥“狂俠”、“絕丐”的一幕,雖然,他明知海瑤麟此時內傷不陘,俁他卻有自知之明,抵不住梅瑤麟五成真力。


    梅劍雲聞言焦急的叫道:“瑤麟,冷靜點。”


    梅瑤麟心中此時充滿了殺機,聞言霍然轉過臉來,漠然的道:“我現在就很冷靜。”


    梅劍雲沉聲道:“冷靜,你知道你在對誰說話?”


    梅瑤麟冷冷的道:“孩兒對索清說話。”


    梅劍雲脫口道:“你知道他是你什麽人?”


    梅瑤麟聞言俊臉突然一變,星目突然凝注在梅劍雲臉上,良久,良久,才冷冷的說道:“爹爹知道我該叫他什麽,瑤麟自己也知道,但是,梅瑤麟不會那麽做,我生身母姓花,生身父姓梅


    我與索姓之人無關。”


    梅劍雲心中隻怕梅瑤麟出手,是以想用嚴辭喝阻他,聞言沉聲道:“但是爹爹與他有關!”


    梅瑤麟臉色一變,沉重的道:“爹爹,也許瑤麟錯了,但錯誤卻是起於誤會,如果,這個誤會能得到明白的解答的話,一切都會化為烏有。”


    梅劍雲迫切的問道:“什麽誤會?誰製造的?”


    梅瑤麟淡然的道:“誰製造的孩兒不知,但這個誤會隻有爹爹你能解答。”


    梅劍雲心頭突然一震,脫口道:“我?我能?”


    梅瑤麟肯定的道:“是的,爹爹,你能,因為,因為你當年與母親同赴風雷洞,因此,你知道我母親的下落,孩兒與索家的誤會就起在這裏。”


    梅劍雲紅潤的俊臉突然變得十分蒼白,他覺得兒子的雙目如同兩柄利劍般的刺進了他的心房


    深處?是以,他不敢與他的目光接觸,也無法回答。


    由梅劍雲的神情,梅瑤麟更覺得沉重與不安了,迫切的問道:“爹爹,回答我!”


    “雲飛客”冷聲道:“她被萬象公子打下沉羽江中去了。”


    梅瑤麟心頭一震,脫口道:“爹爹,此話當真嗎?”


    梅劍雲沉重的長歎一聲,道:“麟兒,你我父子之間的這道鴻溝也許永遠無法填塞了,但是爹爹我不想欺騙自己的兒子,這是天意的安排……”


    梅瑤麟急聲道:“爹爹沒說到主題!”


    梅劍雲沉痛的道:“你母親被擊落沉羽江時,為父並不在場。”


    “爹爹可曾到下遊去找過我娘?”


    梅劍雲道:“找過!”


    “爹爹找了幾天?”


    梅劍雲愧然避開梅瑤麟的目光,嘴唇連連啟動了數次,但卻說不出話來,額角上登時冒出粒粒豆大的汗珠。


    梅瑤麟星目中緩緩爆射出冷芒,冷聲道:“我想爹爹一定找了不是一天。”


    “滄浪客”索清心頭一動,沉聲道:“共找了五天五夜。”


    梅瑤麟星目仍盯在梅劍雲臉上,冷漠的道:“孩兒要聽爹爹親口說出這個數字!”


    梅劍雲淒涼的笑了笑,道:“孩子,我知道我怎麽解釋你也不會原諒我的,但為父已說過不騙你了,數字隻有一天!”


    “一天?”


    梅瑤麟話聲一落,突然仰天長笑起來,笑聲悲憤冷厲,毫無感情,笑聲一落,陰沉的道:“這麽說孩兒與索家的事,並不是誤會的了?”


    “滄浪客”索清聞言心頭一震,暗自把功力凝聚於雙掌之上,但卻仍無把握,當即轉臉跨上一步,對梅劍雲道:“劍雲,你怎麽打算?”


    一見他跨步上前,梅瑤麟心中暗自冷笑了一聲,但卻未形之於色,昏死地上的“撐天叟”撐天虹此時沉重的歎了口氣,睜開了雙目,但卻爬不起來。


    梅劍雲為難的看看對方,目光終於停在梅瑤麟身上,沉聲道:“瑤麟,不管怎麽說……”


    梅瑤麟忽地截住道:“爹爹,我知道,天下……”


    梅瑤麟話聲末落,“滄浪客”索清已悶聲不響的閃電撲了上來,出掌拍向梅瑤麟胸前璿璣死穴。


    這一切,索玉珠看得最清楚,因為,她了解她三叔父的為人,她,似乎忘記了自己的生死,見狀脫口叫道:“麟兒,退!”


    聲在“滄浪客”索清發動之後才叫出,但一聲“麟兒”卻在“傖浪客”索清掌到之前到,而這一聲急呼,卻是夠使梅瑤麟閃避的!


    然而,事實卻完全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索玉珠的話聲不過才落,那邊的戰事已經結束,兩人仍然對麵而立,所不同的是,“滄浪客”索清右手門脈已落入梅瑤麟手中了。


    “雲飛客”與“銀翼雕”索龍震怒的同時跨上了一步,但卻又投鼠忌器的停了下來,雲飛客冷聲喝道:“梅瑤麟,你可曾考慮過你父親的處境?”


    梅瑤麟冷冷一笑道:“不勞閣下費心,該考慮的梅某都考慮到了。”


    話落注定“滄浪客”索清冷酷的笑道:“梅某早已提醒過閣下要掙命了,卻沒想到尊駕如此貪功。”話落右掌緩緩提到胸前準備下手。


    “滄浪客”索清咬緊牙根,抵住門脈血流被阻的痛苦,陰聲道:“梅瑤麟,老夫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如此陰毒!”


    梅瑤麟冷笑道:“梅某一向主張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雲飛客”聞言大急,急聲道:“劍雲,你還等什麽?”


    梅劍雲痛苦的搖了搖頭,橫心上步,沉聲道:“瑤麟,為父對不起你的事太多,但卻情非得已,不要*為父走上絕路……”


    梅瑤麟聞言心頭一震,抬頭道:“爹爹還想回銀龍堡嗎?”


    話落右掌突然一掌,就要拍出,突然一個響亮的聲音大笑道:“哈哈……天下無不是的父母莫非這一次例外了嗎?”


    梅瑤麟聞聲知人,縮回的右手一振,二度拍出,恰在此時,突聽“撐天叟”寒天虹軟弱的聲音叫道:“小主,放他去吧!”


    梅瑤麟猛然一震,霍然縮手轉身,道:“天虹,一掌之仇你忘了不成?”


    “撐天叟”寒天虹吃力的撐了幾次,但卻無法撐起身來,頹然一歎,沉重的道:“小主,天虹相信令尊必有難言之隱,天下沒有父母不疼子女的,也許天虹的感受比別人多,但不管是錯是


    對,天虹願把一掌之仇扯過。”


    梅瑤麟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揮手把“滄浪客”索清摔出五六文遠,冷冷的道:“銀龍堡將


    來要找人算賬,可找我梅瑤麟。”


    “滄浪客”索清一躍而起,一張老臉刹時脹得通紅如血,暴喝一聲,道:“我們上!”話落飛身欲撲!


    “雲飛客”“銀翼雕”也都怒氣衝天,聞聲一起躍身欲上。


    雙奇見狀大吃,一驚,雙雙躍身梅瑤麟身側,“瑤台牧女”雲鳳玲早已把長鞭撤在手中準備應戰了!


    就在此時,方才的聲音,又笑道:“鬥智鬥力都不如人,各位何苦自取其辱?”聲落人影一閃眾人中間落下一個蓬頭散髻,混身是血的老道士。


    “滄浪客”索清一見此人,登時涼了一半,猛然刹住腳步,脫口道:“顛道人!”“雲飛客”一聽“顛道人”三字,心頭也是一震,霍然停下身來。


    “顛道人”掃了三人一眼,笑道:“假使各位不以為我顛道人說話瘋顛無常的話,我老道士以為各位該回銀龍堡去了。”


    銀龍堡三老出其二,仍然沒把梅瑤麟弄到手,二老心中都有點不服,“雲飛客”冷笑一聲,道:“道長不知勸梅瑤麟去那裏?”


    “顛道人”臉色一寒,突又笑道:“自古留客有客情,決無強留之理,梅瑤麟既非出身銀龍堡,去與不去當然由其自擇,老道士的話可曾顛倒?”


    “滄浪客”索清道:“前輩之言極是,隻是,今天要他梅瑤麟回銀龍堡的並非為了銀龍堡,而是為了歸鳳國二十年困後之仇,梅瑤麟出道之初,就打看歸鳳國的旗號與中原武林同道為仇,此時歸鳳國真個動眾來此,他卻不肯歸隊,居心令人難測,雖然他一直對銀龍堡無禮,但他終究是本堡之人,老夫不能不為他前途著想。”


    一番顛倒黑白的話在他口中說出,卻成為無可反駁的大道理。


    “顛道人”看了一旁靜立不言的“武丞”雲白飛,笑道:“那倒是梅瑤麟的不是了,不過,如果歸鳳國的人答應他梅瑤麟不去銀龍堡,不知兩位怎麽說!”


    “滄浪客”索清看看“武丞”雲自飛,心中暗自冷笑一聲道:“那時老夫自無強留人家的理由。”


    “顛道人”轉對“武丞”雲由飛道:“雲大人怎麽說?”


    “瑤台牧女”雲鳳玲惶恐的盯著父親,梅瑤麟卻冷笑不語。


    “武丞”雲自飛本覺得銀龍堡二老的所作所為有些太過火了,但是,同樣的,他也看出梅瑤麟是個孤傲不群的少年人,更可怕的是他武功太高,使人無法與之抗衡,萬一他一步走錯,而與歸鳳國為仇,“武丞”雲白飛也不能預料後果如何。


    當下思忖良久,毅然決定道:“敝國來的人,現時全駐紮在銀龍堡,梅公子令尊也在歸鳳國為官,如果梅公子真誠為我歸鳳國報二十年困後之仇,理應同歸銀龍堡。”


    “瑤台牧女”雲鳳玲知道梅瑤麟決不可能去銀龍堡,聞言芳心大駭,脫口叫道:“爹爹,你不……”


    “顛道人”卻不動聲色的笑道:“雲大人沒有為令媛考慮到?”


    “武丞”雲白飛正色道:“公私相比,公應在先。”“顛道人”笑道:“食王祿,報王恩,雲大人之心,我老道士佩服萬分,隻是,目下有一個人,隻怕她不答應梅公子進銀龍堡,此人,雲大人反對不得!”


    “武丞”雲白飛臉色一變,笑道:“老夫早就在歸鳳國時已聞道長大名如雷貫耳,都不答應他進銀龍堡之人,一定是道長吧?”


    “滄浪客”索清心恨“顛道人”,但由於武功遠不如他,不敢形之於色,此時一見有機可乘忙笑道:“道長稱雲大人為‘大人’,那有反對之理……”


    “顛道人”不等他把話說完,搶先大笑道:“我老道士與索兄相識不久,索兄竟然如此了解我老道士,哈哈,知音難求,老道士我活了九十多年,直到今天才碰上一個,由此足見古人之言不假,哈哈……”


    輕蔑的笑聲一落,轉對雲白飛道:“雲大人,索兄之言說對了,民豈能與官鬥,我老道士是說的另有其人。”


    “武丞”雲白飛臉色一緩,道:“誰,他在那裏?”


    “武丞”雲白飛話聲才落,突聽對麵百丈鬆嶺頂上,傳來一個雄渾的聲音道:“歸鳳國公主。”


    眾人聞言先是一震,接著一齊轉動目光,向發聲處望去。


    隻見,對麵百丈以上的鬆嶺上,並排站著三個人,最右側的是個金衣少女,左側是個金袖老太婆,中間一個是白衣少女。


    眾人抬頭之際,金衣少女架著白衣少女從嶺頂上躍下來,雲白飛一見金衣少女,心中不由倒抽一口涼氣,暗忖道:“金鳳玉女,怎麽她與歸鳳公主在一起呢?”


    “銀翼雕”索龍卻看呆了,他在武林中走動了這許多年,就沒遇到一個女子堪與在場的三女相提並論。


    眨眼之間,二女已從嶺頂飄落地麵,掠身向這邊馳來,“武丞”雲白飛當先跪了下來,接著梅劍雲夫婦與“瑤台牧女”雲鳳玲也跟著跪了下來。


    “金鳳玉女”與鳳憶萍停在眾人麵前十丈左右處,兩人四隻迷人的目光始終停在梅瑤麟蒼白的俊臉上,臉色激動中帶有無比的痛惜。


    梅瑤麟迅捷的避開兩人的目光,淡然一笑道:“公主別來無恙?”


    鳳憶萍嬌弱的身軀震動了一下,也許她沒有料到梅瑤麟會突然對她如此冷漠,心中一陣委屈美眸中油然湧上兩個淚珠。


    “金鳳玉女”不滿的掃了梅瑤麟一眼,轉臉對鳳憶萍道:“萍妹,你把他們先打發了吧!”


    鳳憶萍自從在生死穀與梅瑤麟分別之後,一顆芳心無時無刻不在記掛看他,當她聽說梅瑤麟跌落沉羽江後,更因過度的優慮而成疾。


    但病魔卻阻不了她思念之心,抱病奔波尋找,以致被困萬鬆門,金袖老太婆的話,使她那顆早已絕望了的芳心又恢複了生氣,一路上,她幻想著與梅瑤麟見麵後的一切,然而,梅瑤麟所給


    她的卻隻是一句淡淡的問候之語。


    她灰心的望了“金鳳玉女”一眼,黯然的道:“姐姐,你打發她們走吧!事了我想回歸鳳國了。”語聲幽怨而淒涼,令人聞聲心疼。


    梅瑤麟俊臉輕輕抽搐了一陣,沉重的暗歎了口氣。


    “金鳳玉女”在鳳憶萍說話之際,美目便一直盯著梅瑤麟,見狀芳心突然一動,暗忖道:“我不能讓萍妹妹再離開他,右衛說得不錯,他是個麵冷心熱的人,她替別人想得太多了,而不願別人知道。”


    轉念間沉聲道:“萍妹,你我身份不同,我無法打發他們。”


    鳳憶萍此時心灰意冷,聞言脫口道:“你們都回歸鳳國去吧!”


    “武丞”雲白飛叩啟道:“上稟公主,梅瑤麟是否也與臣等同行?”


    鳳憶萍冷聲道!“我歸鳳國中的事。用不著假手他人,你們快走。”


    “武丞”雲白飛道:“臣等隨侍公主。”


    鳳憶萍冷冷的道:“不用了,此間事了,我馬上回國,用不著你們隨侍,不要再羅嗉了,快走吧。”


    “武丞”雲白飛心中暗自奇怪這個天真活潑的小公主,何以會突然變得如此冷漠,當下不敢抗令,應聲而起,道:“我們回銀龍堡。”


    梅瑤麟猛然跨上一步,間道:“爹爹也去?”


    梅劍雲黯然點了點頭,道:“是的,麟兒,你我父子今日初見,隻是,這種場……”


    梅瑤麟沉重的歎了口氣,截住梅劍雲下麵未說完的話,道:“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爹爹,瑤麟不送了!”話落緩緩轉臉過去。


    “滄浪客”索清聞言目光中毒突然一閃,大笑道:“咱們走了,梅瑤麟,銀龍堡隨時歡迎你前來,哈哈……”


    話落當先轉身急馳而去,銀龍堡其他的人也跟著起身而去。


    “武丞”雲白飛掃了愛女一眼,道:“玲兒,跟爹爹走吧!”


    “瑤台牧女”雲鳳玲目注梅瑤麟猶疑的道:“爹爹,玲兒……”


    “武丞”雲白飛見公主對梅瑤麟言辭間似乎有些不滿,生怕愛女與梅瑤麟同行受累了,趁她說話無備之際,突然飛身撲上,點了愛女“睡穴”轉身對梅劍雲夫婦道:“咱們走!”走字出口人已疾馳而去。


    梅劍雲掃了梅瑤麟一眼,沉痛的道:“瑤麟,爹爹走了。”


    索玉珠淒涼的輕聲道:“麟兒保重!”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話落起步,跟隨轉身起步的梅劍雲向萬鬆門出口處奔馳而去。


    低沉的話聲,使梅瑤麟冷漠的心房大大的震動了一下,自始至終,他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因為,她並不是她的生身之母,然而,由她臨時說話的話聲,他聽得出那不是裝作的。


    望著兩消失在出口處的背影,梅瑤麟覺得好象失去了什麽,更覺得增加了一付重擔,他習慣的笑了笑,轉身向著側臥地上的“撐天叟”寒天虹,沒有再看鳳憶萍與“金鳳玉女”。


    鳳憶萍揮袖抹去臉上的淚痕,賭氣似的道:“姐姐,我們走吧!”聲落霍然扭轉身軀,移步欲行。


    梅瑤麟聞言猛然抬起頭來,恰好碰上“金鳳玉女”那雙灼灼的目光,似乎怕自己的心事被她看穿,他又迅速的低下頭去,伸手去扶“撐天叟”寒天虹。


    “顛道人”見狀忙喝道:“娃兒,你好像有點心不在焉。”


    梅瑤麟聞聲心頭一震,猛然縮回手來,抬頭問道:“道長身上一定有治傷良藥。”


    “顛道人”聞言一笑,語重心長的問道:“有倒是有,但不知你娃兒將來怎麽報答我?”


    梅瑤麟一怔,脫口道:“梅某並非忘恩負義之人,隻要前輩有用得著梅某之處,萬死也不辭!”


    “顛道人”笑道:“我老道士與人無怨無仇,用不著你去跟人拚命,我老道士所擔心的是,身後簫條,死了暴屍山野,因此,咱們這筆交易定在十年之後。”


    梅瑤麟聞言心頭一震,急聲道:“十年之後?”


    “顛道人”掃視了二女一眼,故意不解的問道:“怎麽?太短了?”


    梅瑤麟搖頭笑了笑道:“恐怕太長了,十年之後,人世之間隻怕已沒有我梅瑤麟的存在了!”


    話落突然目中奇光一閃,道:“在下向道長求藥,要救的人並非在下,那人將來報答道長也是一樣嗎?”


    鳳憶萍此時已轉過嬌軀,一雙美目,直盯在梅瑤麟蒼白的俊臉上,他,仍是那麽平靜,她,曾經怕他看這種超乎常態的平靜,因為,那表示他已不在乎這世間的一切了。


    “顛道人”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由這少年超人的冷靜中,他擔心那三個少女的歸宿,因為,他並不重視自己的生死,顛道人臉色一整,正色道,“娃兒,你年歲還輕,怎會連十年的時光也度不過,這顯然是有意推辭。”


    梅瑤麟漠然一笑道:“道長,你了解梅某的處境,輕諾寡信,梅某不願現時答應將來失信於道長。”


    “顛道人”心頭又是一震,目注梅瑤麟良久良久,才道:“娃兒,假使你不那麽恢心,假使你肯接受別人的幫忙,事情並非沒有挽回的餘地,要知道,那些對付你的人……”


    梅瑤麟淡然一笑,岔開話題道:“道長今日來此,可是又有什麽發現?”


    “顛道人”一怔,笑道:“不錯,因此,貧道希望你早點把傷治好,但是,我老道士的藥卻沒有那麽神速,除非……”


    住口不再往下說,目光轉向“金鳳玉女”。


    “金鳳玉女”知道“顛道人”的意思,當即探手袖中,去摸靈芝露,梅瑤麟卻平靜的笑了笑道:“在下的傷並不礙事……”話未說完,目光突然凝注在前麵鬆嶺之上。


    “顛道人”正容道:“因為你不知道來的人是誰,所以說自己的傷不礙事。”


    梅瑤麟收回目光,漠然一笑道:“道長如果真心想助我梅瑤麟,就請吧……”


    “顛道人”做事經驗何老道,聞言忙道:“不隻我老道人要要助你,就是公主與玉女也有同心,但是,你娃兒拒人於千裏之外。”


    鳳憶萍委曲的泣道:“你不用說了,姐姐,我們走!”話落拉著“金鳳玉女”的衣袖轉身欲行。


    “金鳳玉女”痛惜的抓著她的玉手,輕聲道:“萍妹,他已身臨絕境,你怎忍心丟下他要走了?”


    鳳憶萍芳心一震,輕泣道:“是他不要我的。”


    “金鳳玉女”輕歎道:“他答道長的話你沒聽到嗎?他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自決,萍妹,你是個聰明人,難道連他真正的用心都看不出來嗎?”


    鳳憶萍含淚的目光,重又轉盯在梅瑤麟蒼白的俊臉上,過去的一切,重又一幕幕的映現在腦海。


    梅瑤麟漠然的笑了笑,道:“公主前途珍重,梅瑤麟不送了!”


    話落轉身走過對“顛道人”道:“道長如果真願助我梅瑤麟,就請把寒天虹的內傷治好,梅瑤麟話盡於此。”


    話落學步向對麵鬆嶺下走去,他雖然盡量運功穩住身形,腳步卻仍是那麽蹣跚。


    “顛道人”沉重的搖了搖頭,探手入懷摸出一粒丸藥,抖手丟給“九環劍”道:“煩你喂寒天虹服下,我去助那娃兒。”


    聲落走到“金鳳玉女”身前,目注淚珠滿麵的鳳憶萍,道:“公主,患難知真情,他是一個值得你愛的人,但是,你需要喚回他淡漠的生趣,使他知道他在人間尚有許多應盡的責任,他要你離開他,並非他不珍視你的感情,而是,他不希望你為了他在心中留下烙印,因為,他需要對付整個武林,公主,你聰明過人,你想像得出這付擔子有多麽沉重。”


    話落又對“金鳳玉女”道:“姑娘,你放心把靈芝露交給貧道嗎?”


    “金鳳玉女”伸手把王瓶遞給顛道人。


    “顛道人”凝重的道,“姑娘知道該怎麽辦。”話畢轉身向梅瑤麟追去。


    在一棵古鬆之下,梅瑤麟坐了下來,才想閉目調息,身前突然飛落“顛道人”,他掃了四周的假山怪石一眼,笑道:“娃兒,此處可真隱蔽,如非居高臨下,決無人看到。”


    梅瑤麟落寞的一笑道:“梅某並非要隱蔽,道長也知道他們要從那裏來。”話落緩緩閉上了眼睛。


    “顛道人”一揚手中的玉瓶,道:“娃兒,時間有限,你該先把這個服下,內傷立時就可痊愈。”


    梅瑤麟心頭一動,睜開星目,道;“是道長的藥?”


    這時,假山之後輕巧的飛下“金鳳玉女”與鳳憶萍。


    “顛道人”笑道:“假使是公主或是‘金鳳玉女’的你就不服了是嗎?”


    梅瑤麟沉重的笑了笑道:“道長拿來吧。”


    “顛道人”微微一笑,伸手把王瓶遞去,梅瑤麟伸手去接,揭去瓶蓋,俊臉突然一變,仰臉脫下三滴,遞還“顛道人”道:“望道長在她們麵前代梅瑤麟致謝!”


    “你不親自去謝她倆?”


    梅瑤麟漠然的笑了笑道:“在下傷痊之時,她倆已離去了。”


    “顛道人”接過玉瓶,笑道:“也許她倆不會走!”


    梅瑤麟臉色突然一緊,目光霍然盯在“顛道人”臉上,沉重的道:“道長會勸他們走是嗎?因為,你曾說過要助我梅瑤麟。”


    “顛道人”正容道:“她倆走了對你有害而無利,因為,她倆的武功都算得上是武林第一高手。”


    梅瑤麟道:“她倆走了可以減輕梅某許多心靈上的負擔,她們,原都是幸福的少女,因此,梅某覺得她們不該與我這個不相幹的人在一起,我,能帶給她們的隻有罪惡與痛苦,道長,在良心上說,我說不過去。”


    “顛道人”沉重的歎息一聲,道:“娃兒,你想獨擔這些感情的債是嗎?你以為自己擔得起


    你以為她們真會忘了你嗎?娃兒,你居心善良,但你卻不了解真正的感情。”


    “愛恨原隻一線之隔而已。”


    “你要他們恨你而淡忘了愛?”


    梅瑤麟落漠的笑了笑,道:“短暫的時光,原比無盡的歲月容易打發,何況,我將在忙碌中度過。”


    話落緩緩閉上了眼睛,在他合眼的一瞬,“顛道人”清晰的看到了那雙黑白分明的星眸中,閃動著一層晶瑩的淚光。


    顛道人眸子中放射出駭人的精芒,凝視著梅瑤麟蒼白的俊臉,良久良久,才沉歎一聲,喃喃自語道:“你不覺得自己犧牲得太多了嗎?”


    假山後麵,緩緩走出了“金鳳玉女”與淚珠滿麵的鳳憶萍。


    “顛道人”轉過身來,把玉瓶交給“金鳳玉女”,道:“他服了三滴。”


    “金鳳玉女”脫口道:“隻服了三滴?”


    “顛道人”沉歎一聲,道:“是的,姑娘,我老道士要到前麵去看看寒天虹了。”話落逕自轉身向前麵馳去,眨眼間消失於假山之後。


    鳳憶萍愧疚的望著梅瑤麟,緩慢的移步走到他身側,背依古鬆坐了下來,抬起纖纖玉手,去摸梅瑤麟的額角,她似乎已忘了別人的存在了。


    “金鳳玉女”見狀忙道:“萍妹,不要動他!”


    鳳憶萍聞言一驚,急忙縮回手來,怔怔的望看梅瑤麟蒼白的俊臉出神。


    沉寂中的時間似乎過得特別緩慢,兩個少女,誰也沒再說話,四隻美眸不停的在梅瑤麟臉上打著轉。


    就在這時,古鬆上的鬆嶺上出現了七八個背插金刀的漢子,每人手中都捧著一個精巧的玉盒這些金刀人現身不久,嶺上並肩躍下兩個銀衣老者,兩人手中各捧著一塊黃綾,綾上放著一顆其大無比鵝卵明珠。


    “金鳳玉女”聲響猛一轉身,觸目不由驚聲道:“瓊海雙神!”


    這兩個老者,右側一人年有八旬上下,白眉白須,疤麵獅鼻,目光閃爍不定,右耳缺,半邊一目了然,是刀劍所傷,相貌醜陋,使人見麵難忘,他雙手之中,捧著一顆鵝蛋大小的赤紅明珠,閃閃生輝,其色如血。


    左側的老者年齡與右側老者不相上下,霜眉紅眼虯髯,一見可知,是個殘暴嗜殺之徒。


    兩人落身在“金鳳玉女”身前十丈左右處,缺耳老者掃了全神注視梅瑤麟的鳳憶萍一眼,幹笑兩聲道:“兩位姑娘不用害怕,我‘海神’、‘盜神’雖然一向不把殺人當成一回事,這次卻例外,我倆是奉紫玉國王之令上前來下禮的。”


    “金鳳玉女,”偷眼掃了梅瑤麟一瞥,心中暗忖道:“海神、盜神,凶殘聞名武林,功高未逢敵手,單憑我一人,隻怕敵不住任何一人,何況此時他正在運氣療傷,我何不拖一段時間,等他傷愈之後再做道理,那時就是打他兩人,跑也方便。”


    心念電轉,不過眨眼一瞬,當下笑道:“貴國國王不知下禮與那一個。”


    缺耳老者看了梅瑤麟一眼,笑道:“下給歸鳳國公主鳳憶萍。”


    鳳憶萍此時全神貫注在梅瑤麟臉上,她粉臉上的表情隨著梅瑤麟變換不定的臉色不停的改變著上,這些人的話,她竟然渾如未覺。


    “金鳳玉女”芳心一震,但卻未形之於色,輕笑一聲道:“在本姑娘記憶之中,歸鳳國公主鳳憶萍好像並無恩惠施於紫玉國主國送禮於她不知從何說起?”


    紅眼老者不耐煩的道:“我紫玉國的人也用不著別人施恩,老夫實言相告與你,我等送禮於她,乃是文聘之禮,因為,我們王子看上了她!”


    “金鳳玉女”芳心倏然一震,脫口道:“文聘之禮?”


    缺耳老者點頭道:“不錯,當今武林之中,身份相貌堪與我家王子相配的隻有她一個,因此老夫奉了國王之命前來下聘。”


    “金鳳玉女”回頭掃了梅瑤麟一眼,見他臉色已不似方才那麽蒼白了,芳心暗自一喜,忖思道:“這兩個凶神視人命如兒戲,他傷勢未愈之前,我倒得小心應付他們。”


    念轉意決,抬頭嬌笑道:“婚娶大事,取決於雙親,貴國國王何不直接到歸鳳國下聘,公主雙親如果答應,公主豈敢不遵。”


    紅眼老者雙眉一揚,冷聲道:“你是什麽人連本國的事也想管?”


    “金鳳玉女”黛眉一挑,美目之中立時精光如電,但隻一閃便又消失了,淡淡的一笑道:“本姑娘並非想管貴國的事,隻因歸鳳國公主與本姑娘有點淵源,是以有此一問。”


    缺耳老者聞言神色一凝,道:“不知姑娘與她有何淵源,那位白衣姑娘就是歸鳳國的公主是麽?”


    “金鳳玉女”道:“本姑娘是公主結義妹妹,那位白衣姑娘正是歸鳳公主,隻是,貴國王子隻怕要大失所望。”


    紅眼老者聞言冷聲道.“失望什麽?隻要公主答應,馬上就可以成親,莫不成還怕她那歸鳳國的老子,哼。”


    冷哼一聲,轉臉對缺耳老者道:“盜神,咱們就征求公主的意見吧!”


    “盜神”眼珠一轉,道:“對,咱們上吧!”話落與“海神”同時起步向前走來。


    “金鳳玉女”見狀芳心暗急,傳音對鳳億萍道:“萍妹,快站起來!”


    鳳憶萍粉臉上此時已現喜色,因為,梅瑤麟的俊臉已開始轉紅而不再變化了,隻見她抬頭喜悅的歡聲叫道:“姐姐,你看,你看,麟哥哥臉色已開始轉紅了。”顯然方才“金鳳玉女”的話她也沒聽見。


    “海神”、“盜神”一聽“麟哥哥”三字,霍然停住了腳步,四隻精光閃爍的眸子同時盯視在梅瑤麟臉上。


    “盜神”目中凶光一閃,冷聲問道:“地上坐的可是梅瑤麟?”


    鳳憶萍聞聲一怔,扭頭一看,登時嚇了一跳,霍然躍身站起,橫步擋在梅瑤麟身前,冷聲說道:“你們是誰?”


    “海神”臉上殺機一緩,恭聲道:“紫玉國派來迎接公主的。”


    鳳憶萍一怔,道:“紫玉國?我不認識什麽紫玉國,你倆找錯人了。”


    “盜神”幹笑道:“我瓊海雙神從來不會找錯人,就是找錯了,錯誤也在對方,其罪該誅,公主,你該希望我倆找到了才對,活總比死好,是嗎?哈哈……”


    笑聲一落,臉色突然一沉道:“公主,我家王子看上了你,想娶你做王妃,血、翠二珠就是文定之禮,我倆就等公主答應。”


    鳳憶萍聞言先是一怔,接著粉臉一沉,冷聲道:“你兩個快把東西帶走!”


    “海神”老臉一沉,冷笑道:“公主也跟我倆一起走嗎?”


    鳳憶萍冷笑還。“你們做夢。”


    “金鳳玉女”見狀芳心暗急,輕聲道:“萍妹……”


    “盜神”雙目凶光閃射,陰沉的笑道:“這麽說公主是拒絕了?”


    “金鳳玉女”忙道:“婚姻大事,理應先稟雙親,兩位都是武林中早年成名的前輩人物,怎可如此強人所難?”


    她把“前輩”二字說得特別響亮,顯然是暗示鳳憶萍不要太過於衝撞二人,馬上動手。


    鳳憶萍乃是個烈性女子,聞言冷笑道:“什麽前輩不前輩,兩位如果勢在必得,隻怕得先露出兩手來了。”


    “海神”一楞,繼而狂笑道:“哈哈……有理,有理,公主,在動手之前,老夫要先把話說明白,我紫玉國儲君之所以要強娶公主之意,主要原因固然是公主生得美豔,次要,是因為萬象公子與梅瑤麟都要娶公主之意,我家公子不肯落後於人,是以,無論軟娶硬娶,乃是勢在必得的事,因此,老夫以為公主不必自取其辱。”


    “金鳳玉女”見事已至此,心知已無挽回的可能,當即暗中運足功力,冷笑道:“聽尊駕的語氣,如果此事已經十拿九穩了。”


    “盜神”冷笑道:“莫非姑娘不以為然?”


    “金鳳玉女”冷笑道:“本姑娘確實以為如此!”


    “盜神”疤臉上血光一現,雙手把黃綾一卷,包起“血珠”,放入懷中,抬頭冷笑道:“丫頭,來來來,老夫先讓你攻三掌,你就知道自己想得對不對了。”話落向前跨出三步,負手以待狀至狂傲。


    “金鳳玉女”氣得粉臉通紅,猛然跨出一步,冷叱一聲道:“本姑娘承讓了,接招。”聲落攻出一招“丹鳳朝陽”直拍“盜神”胸口,出手迅速如電,掌現狂風似剪,壓力如山。


    “盜神”雖然成名武林達數十年之久,功力高深莫測,卻也不敢真個挨“金鳳玉女”一擊,他之所以要如此做,乃是另有用心,當下見招身子突然向左一閃,右手猛然探出,閃電抓向“金鳳玉女”右手門脈。


    “金鳳玉女”萬沒料到以他的身份,竟然言而無信,見狀芳心倏的一沉,此時收掌已來不及


    情急之下,嬌叱一聲,右足隨聲閃電般的踢了上來。


    這一著卻又出乎“盜神”意料之外,一驚之下,本能的撤手退了兩尺,陰聲笑道:“金鳳玉女果然名不虛傳。”


    “金鳳玉女”恨他言而無信,嬌軀一轉,如影附形的追了上來,出掌突擊“盜神”右脅,一麵嬌叱道:“好個言而無信的老盜賊。”


    “盜神”雙目陰光一閃,舉手拍出兩掌,阻住“金鳳玉女”凶猛的攻勢,趁機沉聲向“海神”喝道:“海神擒下公主。”聲落招式一變,連攻七掌,出手迅捷駭人,飄忽迷離,猶如在同一時間之內拍出,使人眼花繚亂,一代凶神,招式果然不同凡響。


    “金鳳玉女”芳心一沉,玉手連揮,四麵阻擊“盜神”的掌勢,觸手隻覺壓力如山,手腕酸麻,心知自己功力不是“盜神”之敵,當即戰術一變,不敢硬接“盜神”的掌勢。


    那邊,“海神”早已把翠珠收了起來,聞言大笑一聲,欺身*向粉臉冷如寒霜的鳳憶萍,冷笑道:“公主,你真要老夫出手嗎?”


    鳳憶萍偷瞥了梅瑤麟一眼,但見他此時臉色已然紅潤如初了,芳心略為一鬆,冷笑道:“你以為本公主怕了你嗎?”話落移步走出三尺。


    “海神”陰沉沉的冷笑一聲,道:“公主當然不用怕,老夫鬥膽也不敢殺你,嘿嘿,因為你將來是王子的寵人。”說話聲中,緩步向鳳憶萍走來。


    鳳憶萍偷眼見“金鳳玉女”獨戰“盜神”,守多攻少,形勢十分緊迫,心知自己決非“海神”之敵,念頭暗轉道:“我功力武技都差姐姐很多,長時間打鬥,決非海神之敵,看來隻有冒險一擊了。”心念如風一轉,暗自運功雙掌之上,凝然不動。


    “海神”知道她功力不如“金鳳玉女”,輕敵之念,油然而生,陰笑一聲,道:“公主該出手了。”說話之時,距離雖已近五尺之內,但卻仍不停步,臉上也毫無戒備之色。


    鳳憶萍冷聲道:“你還不配本姑娘先動手。”


    “海神”聞言一怔,突然大笑道:“哈哈……這麽說老夫隻有先動手了,哈哈……”


    狂笑聲中,順勢向前跨出兩尺,左手輕描淡寫的一拂,右手突然閃電抓出,逕扣鳳憶萍右手門脈,急如迅電驚雷。


    鳳憶萍早已存了孤注一擲之心,見她左手一拂,尚未等他右手有所變化,已先嬌叱一聲,騰身躍起兩丈多高,嬌叱一聲,道:“菩提千拂!”隨聲招出,一片迷蒙的掌影,已從四麵八方罩了下來。


    “海神”萬沒料到她已存下速戰之心,右手一抓落空,方自一怔,突覺四麵八方,壓力如山般的罩了下來,心頭一駭,大喝聲中,本能的揮手倒拍出一招“反揮五弦”,腳下猛一加勁,人如脫弦之箭般的向左側飛射而出。


    “嘶”的一聲清響,隱約之間,濺起一縷血光,鳳憶萍一閃落下地麵,目光到處,芳心不由一沉,暗自驚忖道:“在他全然無備之下,我仍然沒傷到他的要害,今日一戰,隻怕凶多吉少了。”


    一丈之外,“海神”臉色鐵青,左臂衣袖裂開兩尺多長,衣袖已染成了紅色,顯然那條左臂已受了創傷。


    他,陰沉的盯看鳳憶萍,道:“好丫頭,三招之內,老夫如果擒不下你,從今之後,中原武林之中,就沒有我海神這號人物。”


    話落一頓,猛然大喝一聲道:“接招!”隨聲飛射而上,雙管齊出,眨眼之間,連攻十八掌之多,上下左右方圓三丈之內全罩在他雙掌之下。


    鳳憶萍一招未能奏功,芳心已有些害怕了,此時一見他出招先封閉了上空,使自己無法再運用那招“菩提千佛”,芳心更加驚駭,有些慌亂的抬掌推出了兩招,運足猛一用力,飛身倒射出一丈多遠。


    “海神”見狀那肯放鬆,暴喝一聲,道:“那裏走!”連人帶招,二度攻了上去。


    “海神”功力原本就高出鳳憶萍許多,鳳憶萍雖然身動在先,但卻沒有比“海神”先著地,就在她蓮足將接地麵之際,“海神”拍出的一片迷蒙的掌影已然到達身前不滿半尺之處了。


    鳳憶萍人在空中,無法閃避,見招不由暗自一歎,美目猛然閉了起來。


    “海神”見狀,心中暗自一樂,雙手一頓,變掌為抓,一閃扣向鳳憶萍雙手腕脈,得意的冷笑道:“看你往那裏……”


    跑字尚未出口,雙手突然同時落空,心頭一震,猛一抬眼,眼光到處,不由一楞。


    但見身前五尺之外,鳳憶萍雙目緊閉倚在一個白衣少年懷裏,那白衣少年,卻是方才在古鬆之下療傷的梅瑤麟。


    “海神”目中厲光大熾,陰沉的道:“老夫猜想你是梅瑤麟。”


    梅瑤麟冷然一笑道:“因此,你該後悔方才沒先除去梅瑤麟。”一聽那熟悉的聲音,鳳憶萍霍然睜開了美目,嬌軀一扭,轉身麵對著梅瑤麟,美目凝視著他紅潤的俊臉,嬌怯的叫道:“麟,是你,是你救了我,麟哥哥,你……你會原諒我嗎?”


    梅瑤麟木然的笑了笑,道:“你並沒有錯。”


    鳳憶萍芳心猛然一沉,嬌聲急道:“有,有有,我知道,我自己知道。”


    梅瑤麟淡然的笑了笑,道:“你要離開我並不能算錯。”


    鳳憶萍淒聲道:“但是,我今後永遠不會再離開你了,錯,是因為我愛你,因此,我幾乎由愛轉恨,麟,你永遠也不會了解一個失去情人的少女當她重會自己的情人時,所迫切需要的是什麽。”


    “海神”見兩人娓娓而談,心中更怒,冷笑一聲道:“梅瑤麟,老夫以為你該交代後事的時候了。”


    梅瑤麟冷漠的笑了笑,輕輕伸手推開懷中的鳳憶萍,冷冷的笑道:“梅某的事不勞尊駕*心海神。你該覺得後悔,因為,如果你當初先除了梅某人,此時公主與金鳳玉女可能已落入你手中了,僅隻先後一步之差,兩位卻要從至高的榮譽寶座上,跌入死亡圈中。”


    “海神”冷森的一笑,道:“梅瑤麟,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梅瑤麟掃了打鬥中的“金鳳玉女”一眼,但見“盜神”步步進*,“金鳳玉女”卻節節後退情勢十分危急,冷冷一笑道:“可能是尊駕自視太高了。”


    “海神”獰笑一聲,道:“我們馬上就可見分曉了是嗎?”話落移步向梅瑤麟走來。


    鳳憶萍過去曾見過梅瑤麟的武功,隻道他現時仍與往昔一樣,嬌軀向梅瑤麟身上一靠,側臉嬌聲道:“麟,我們合力抵抗他。”


    梅瑤麟淡然一笑道:“他還不配!”


    鳳憶萍粉臉突然一變,淒聲道;“麟,你,你還在生我的氣?”


    這時,“海神”已*到三尺左右處了,停步冷聲道:“梅瑤麟,你可準備好了?”


    梅瑤麟冷冷一笑道:“對付你,梅某用不著準備。”


    “海神”雙目中殺機一閃,雙掌突然一揚,大喝一聲道:“你且看看要不要準備?”聲落狂風已到胸前。


    鳳憶萍芳心一沉,猛然把心一橫,嬌叱一聲跨步阻在梅瑤麟身前,玉手一揚,硬接“海神”掌力。


    梅瑤麟見狀大吃一驚,倉促間,清叱一聲,道:“萍妹,你瘋了。”


    鳳憶萍聞聲突覺身子一輕,被人向左拉出半尺多遠,就在她身子才移開之際,耳中傳入一聲震人心弦的“砰”然大響。


    回旋的氣流,拂麵令人窒息,碎石細沙迷漫中,鳳憶萍覺得自己的身子幌了一幌,迷茫中美目一抬,隻見“海神”驚駭的站在四尺之外,他身前地麵上印著兩個深達半寸的腳印,他不由的一呆。


    就在此時,突聽梅瑤麟暴叱一聲,自己的身軀已被帶了起來,直撲“金鳳玉女”與“盜神”打鬥的戰圈。


    鳳憶萍在梅瑤麟臂彎裏,掃眼向“金鳳玉女”與“盜神”打鬥的戰圈一望,芳心立時一沉,櫻口一張,差點叫出聲來。


    隻見,“金鳳玉女”此時嬌騰向後半仰,狀似剛剛躲過“盜神”一招,嬌軀尚未站穩,而此時“盜神”一隻迅如奔雷的巨掌卻已距她胸口不滿半尺了,單由形勢判斷,已可看出“金鳳玉女”


    連自救的機會也沒有了。


    一絲猙獰殘酷的笑意,浮現在“盜神”嘴角之上,當然,他相信名重武杯的“金鳳玉女”刹那之間就要變成增高他在武林中威望的墊腳石了。


    然而,世間的事卻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就在“盜神”蓄滿功力的右掌將觸及“金鳳玉女”胸口之際,“金鳳玉女”身後一間飄下了臂挽鳳憶萍的梅瑤麟。


    如電光一閃,似火花迸發,“盜神”吐氣開聲,吐出了蓄滿右掌中的內力,身前已在他掌握中的“金鳳玉女”,突然失去了蹤跡。


    轟然一聲巨響,五丈之外的那棵古鬆,硬生生的被攔腰劈去了一半,枯枝敗葉,震得滿天飛舞,這一掌如果擊在“金鳳玉女”嬌軀上,其後果如何真個使人不敢想像。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大出“盜神”意料之外,一楞之後,一雙充滿驚訝與憤怒的目光向四周掃去,形同激怒中的餓鷹,驀地,他臉色再度一變,凝視在右側的五丈之外。


    隻見,一個臉色俊美而冷漠的白衣少年,左右雙臂彎中,分挽著一個少女,左側的是歸鳳公主鳳憶萍,右臂彎裏,霍然是方才在他掌握之下的“金鳳玉女”。


    “金鳳玉女”比時似乎餘悸猶存,粉臉兒仍顯得有些蒼白,額角鼻尖之上汗珠淫淫,神情也有些呆滯。


    鳳憶萍深深的喘了口氣,玉手撫胸,嬌聲道:“姐蛆,你受驚了?”


    “金鳳玉女”聞言粉麵微微一變,悸容漸收,美目在鳳憶萍嬌麵上打了個轉,突然她好似想到了什麽,粉臉霍然而向後麵,那張嬌豔的粉臉,幾乎與梅瑤麟紅潤的俊臉碰在一起。


    鳳憶萍芳心突然一沉,心中暗急道:“怎麽辦?這可怎麽辦?姐姐一向討厭男人,此刻卻被麟哥哥摟在懷裏,萬一她了喝叱,麟哥哥個性冷傲,豈肯讓她,那豈不要打起來?這……”


    可是,事情卻完全出乎鳳憶萍的意料之外?隻見“金鳳玉女”嬌魘一紅,慌忙的扭過頭來,似乎想掩蓋她芳心中的羞怯嬌情,心不在焉的應道:“嗯!萍妹,你怕嗎?”


    鳳憶萍一楞,心說:“怪事,難道你自己不怕?她今天是怎麽了,怎麽既不出言喝叱麟哥哥摟抱,又不離開他懷裏?”


    她心中迷惑,也就跟著心不在焉的答道:“難道姐姐不怕?”


    似乎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動作,“金鳳玉女”自然的向梅瑤麟懷裏靠了靠,嬌靨上的紅霞已退,人也清醒了許多,輕笑一聲,道:“我沒料到盜神武功如此之高,等我想到害怕時,事情已成過去了。”


    鳳憶萍好似看出了什麽,她美目中掠過一絲異彩,偷眼掃了梅瑤麟一眼,他,仍是那麽平靜冷漠。


    “海神”木然呆了良久,他真的有些後悔當初沒有先殺梅瑤麟了,因為,先後隻不過是眨眼的一瞬之間,他兩人全栽在他手中了。


    一抹殘酷的凶光,湧現“海神”雙眸之中,狠狠的向前跨了兩步,沉聲道:“梅小兒,你左擁右抱的好神氣啊?”


    梅瑤麟冷漠的一笑,緩緩收回挽在二女纖腰的雙臂,冷漠的道:“梅某神氣與否與兩位無關你我雙方,今天需有一方麵陳屍此地,事情已成定局,不必再找什麽借口,因此,梅某希望兩位不必再多說廢話。”話落緩步從二女中間走上前來。


    “金鳳玉女”與鳳憶萍嬌魘同時一變,雙雙抬步跟在梅瑤麟左右,神色之間,顯得無比的緊張。


    “盜神”疤麵搐動了一陣,突然恨聲道:“梅瑤麟,老夫當初不該忽略了你,而放你小子活到現在。”


    梅瑤麟冷然一笑道:“閣下說話比較實在,然而,不幸的是兩位已放過我梅瑤麟?此時再後侮不是多餘了嗎?”


    “盜神”猛上一步,狂笑道:“多餘?梅瑤麟,老夫一點也不覺得多餘,因為,老夫要告訴你的隻是你已注定要身首異處了,方才與現在都是一樣,哈哈……”笑聲如梟,沙啞而攝人,再配上他那張殘暴乖戾的醜臉,更加駭人。


    梅瑤麟輕蔑的冷聲道:“梅某猜來了尊駕是在替自已壯膽還是擺


    威風嚇人,因為擺在眼前的事,兩位看得都很清楚。”


    “盜神”燥聲怒吼道:“你說老夫嚇你?”


    梅瑤麟冷漠的笑道:“尊駕心裏明白,在武林走動的人,沒有怕鬼的,梅某當然也不例外。”弦外之音,無異是說“盜神”醜陋如鬼。


    大凡是人,都不願別人揭其短處,“盜神”雖已有八十高齡,仍不能例外,聞言精目中突然暴睜,急上兩步,切齒恨聲道:“小子,你膽敢罵老夫是鬼!”


    聲落一招“直搗黃龍”身掌合一,猛擊梅瑤麟胸口,招出迅捷如電,狂風洶湧,如海濤千裏呼轟如雷,令人聞聲膽寒。


    二女粉臉同時一變,不由自主的雙雙左右前跨一步,橫身阻在梅瑤麟身前,嬌叱聲中,四隻玉掌同時揚起。


    “海神”沒料到“盜神”如此輕狂燥進,他已領教過梅瑤麟的功力,他輕描淡寫的-掌,就把自己震了一步,“盜神”功力與他不相上下,而梅瑤麟此時卻是全神以待,因此,他預料得出後果,然而,此時卻已來不及喝阻了。


    狂飆一閃而至,就在二女雙掌齊舉欲出之際,倆人的身軀突然被人左右推開兩尺多遠,“盜神”威猛無倫的掌風,就在二女飄身之際襲到。


    轟然一聲震天大響,滿地鬆枝落葉,登時被卷起五六丈高,平滑堅硬如鐵的石地上,被擊出一個兩三尺深的大坑。


    “盜神”疤麵由紅變紫,踉蹌退後四步,雙臂無力的垂了下去,胸口起伏如浪,醜臉上震怒驚駭的表情變幻不已,很明顯的,這一掌他吃了很大的虧,也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梅瑤麟靜立原地未動,嘴角上浮出一絲冷酷的笑意,平靜中,使人覺得有一種令人窒息的壓力。


    二女迷惑而喜悅的彼此互望了一眼,也許,她們根本沒想到梅瑤麟的功力會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精進這許多。


    冷漠輕蔑的掃了“盜神”一眼,梅瑤麟星目中殺機一閃,突然欺步拍出一掌,冷聲喝道:“來而不往非禮,尊駕也接梅某一掌試試。”聲落掌已拍出,出手迅捷得令人眼花,但卻沒有狂風出現。


    “盜神”此時雙臂酸麻難學,胸中氣血翻湧未平,那有餘力出掌,見招本能的駭然飄退五尺似欲問避,驀聽“海神”大喝一聲:“梅小兒!老夫接你這一掌!”聲起狂風已到,顯然他早就凝功以待了。


    又是一聲“砰”大響,“海神”衝上來的身體,倒飛出兩丈多遠,落地雙腿一挺,返身彈回“盜神”身側,臉上毫無異色。


    梅瑤麟淡然一笑,冷冷的道:“尊駕很識時務,沒有硬接梅某這一掌。”


    “海神”老臉一變,紅眼一翻,似要發作,轉眼看到“盜神”的神情,心頭立時一震,閃電忖道:“此時盜神真力未複,小不忍則亂大謀,我何不忍氣先拖上一段時間。”


    心念一動,激動的情緒立時平複,陰森森的一笑道:“梅瑤麟,你不覺得太自誇了嗎?”


    梅瑤麟掃了“盜神”一眼,冷漠的笑道:“尊駕若想知道梅某是否自誇,何不問問貴同伴,假使梅某沒有說錯的話,他此時雙臂還無法舉起。”


    “海神”聞言心頭一沉,強自鎮定道:“梅瑤麟,放過這麽好的時機,你不覺得可惜嗎?”


    梅瑤麟笑道:“在下覺得應該放過,否則,就要破壞了尊駕拖時間的大好計劃了!不是嗎?


    每個人在臨死之前總應該有幾件稱心如意的事情啊!!哈哈……”笑聲清朗,但此時此地,聽在“海神”耳中,卻有一種生死被人控製了的感覺。


    一種潛意識的恐懼,使“海神”狂妄自大的信心消失了-雙目平靜的向對麵嶺上掃了一眼,似在等待什麽?


    梅瑤麟泠淡的一笑道:“梅某以為尊駕該祈禱他不要那麽早現身才對?”


    “海神”心頭又是一震,脫口冷笑道:“梅瑤麟,你知道老夫在等誰?”


    梅瑤麟朗笑一聲,道:“金刀王子已救不了兩位了,兩位的生存時間,就決定在他現身的早晚之間,人,都想多活一段時間嗎?”


    “海神”聞言心中暗駭,驚忖道:“此人年紀不大,料事能力卻如此之高,我隻不過向嶺上掃了二眼,他就知道我的用心?如果他的武功與料事之能相等,今日之間,隻怕真個要凶多吉少了。”


    心念一轉,冷聲道:“梅瑤麟,先洞澈敵人心理,可達先聲奪人之效,隻是,老夫兩人在武林走動已非一日了。”


    梅瑤麟平淡的笑道:“事實確是如此,不過,對兩位梅某用不著施心理戰。”


    “海神”偷掃了“盜神”一眼,冷冷的道:“梅瑤麟,你相信自己一招之內能把我海、盜二神放倒就地嗎?”


    梅瑤麟冷漠的道:“可能兩位不相信,不過,等‘金刀王子’現身時,那時兩位再想相信已來不及了。”語聲平靜,並無動手之意。


    “金鳳玉女”輕移蓮步走到鳳憶萍身側,低聲問道:“萍妹,你相信他一招之內真能把兩人放倒嗎?”話聲顯得有些焦急。


    鳳憶萍不安的搖搖頭道:“他過去的功力比我高?但卻高不過你。”


    “金鳳玉女”急急的道:“這麽說你也不知道他的武功底細了?”


    鳳憶萍道:“是的,姐姐你問這些幹什麽?”


    “金鳳玉女”掃了“盜神”一眼,低聲道:“此時海神功力尚未全複,如果他沒有把握在一招之內把二人除去,等金刀王子現身時,事情就不好辦了,因為,他既然與萬象公子成了勢不兩立之敵,而卻敢公然到中原來找你,如不能帶人同行,他金刀王子還沒這份膽量,如果那時金刀王子率人現身,而海神、盜神沒有除去,豈不無形中又增加了對方的實力?”


    “金鳳玉女”如此一分析,鳳憶萍也跟著緊張起來,急聲道:“姐姐,你說我們該怎麽辦才好呢?”


    “金鳳玉女”道:“你快告訴他叫他下手。”


    鳳憶萍聞言一怔,道:“姐姐,你何不把方才說的再說一遍給麟哥哥聽聽,讓他知道厲害關係,也自然會下手的。”


    “金鳳玉女”感慨的搖搖頭道:“萍妹,以他的料事能力,這些早在他意料之中了,你隻催促下手他就知道你的意思了,他心中恨我,我說了他也不會聽的。”最後兩句,聲音很高,而幽怨似乎存心讓梅瑤麟聽到。


    鳳憶萍一怔,迷茫的問道:“麟哥哥恨你?他為什麽要恨你呢?”


    “金鳳玉女”緩緩垂下頭來,岔開話題道:“萍妹,現在還有時間談這些嗎?”


    鳳憶萍芳心一震,連忙點頭,轉身叫道:“麟哥哥,你為什麽要讓他倆活這麽久嗎?”


    梅瑤麟笑道:“時間不會太久了,‘金刀王子’此時該已到達嶺上了。”


    梅瑤麟話聲才落,突聽身後嶺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冷傲的笑道:“小王感謝梅公子不殺二神之恩。”


    二女聞聲心頭同時一震,幾乎在同一時間內轉過嬌軀,向發聲處望去,目光到處,齊都為之一怔,隻見對麵嶺沿之上,“金刀王子”儼然而立,除了左右兩個年近四旬的金刀侍衛之外上然


    沒有其他的隨從。


    梅瑤麟聞聲就知來人是誰了,當下並未轉身回顧,星目朝右鬆嶺上掃了一眼,冷然一笑道:“


    梅某記得好像沒說過要赦免兩人。”


    此時,“盜神”臉色已漸漸恢複正常,雙手暗中抓拳活動著,“海神”一見“金刀王子”現身,臉上的緊張之色已然消失。


    “金子王刀”目光在二女身上打了個轉,冷聲笑道:“這麽說梅公子是在等待小王現身而後下手了,不過,小王覺得這麽做實在太冒險了,梅公子你說對嗎?”


    梅瑤麟星目再度向嶺上望了一眼,冷冷的道:“金刀王於,憑你那點本領,梅某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險可冒。”


    “金刀王於”俊臉一變,星目中殺機立現,陰笑道:“梅瑤麟,武林近日傳說你得了玄武秘珍,此言不知是真是假,小王順道來此,不期而遇,正可請教梅公子。”


    梅瑤麟冷漠的道:“梅某感謝江湖朋友如此抬愛,玄武秘珍博大深奧,並非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明白,以梅某之見,各位何不親身一試。”


    “金刀王子”目中毒光更濃,陰沉一笑,道:梅公子言正合小王之意,小王這就下去了,謝了。”


    梅瑤麟冷喝一聲,道:“慢著!”


    話落轉對“海神”、“盜神”二人道:“兩位該準備了。”


    “海神”、“盜神”此時有“金刀王子”撐腰,信心大增,雙雙獰笑一聲,左右一分,躍落梅瑤麟兩側,成夾擊之勢。


    “金刀王子”見狀冷笑道:“梅公於先禮後兵,真可謂豪氣幹雲,隻是,小王以為梅公子太愚蠢了一點,兵不厭詐,當此大敵環伺之際,梅公子該尋速戰速決之機才對。”


    梅瑤麟雙目中殺機突熾,側首一掃鬆嶺,冷笑道:“五位也該現身了,否則,不但救不了兩位大爺,隻怕連看也看不到了。”


    側臉說話,這確實是個大好進擊的機會,“海神”、“盜神”彼此互望一眼,雙雙大喝聲中飛身向梅瑤麟撲來,掌腿並施,彌漫數丈方圓,狂風如號,勢如排山倒海,威猛無倫,駭人之極了!


    就在二神動手之際,鬆嶺上突然響起五聲震天長笑,隨聲人影連幌,嶺沿上躍出五個長發披肩的怪老人。


    二女聞聲轉頭,目光所及,粉臉上立時為之色變,脫目驚呼道:“瓊海五老?”


    這時,梅瑤麟已騰身穿入二神迷蒙的掌影之中,身法之快,令人目眩。


    “金刀王子”見狀大駭,沉聲喝道:“雙神收招,退!”


    瓊海五老已飛身從嶺上撲了下來。


    各人的行動,雖有先後之別,但相差隻不過轉瞬之間而已,以這些人的功力而言,應該誤不了事才對。


    “金鳳玉女”與鳳憶萍見狀芳心都驚駭不已,然而,她倆此時看不清梅瑤麟的方位,就是互相出手相助,也無從下手。


    一聲冷森清晰的大喝,起於洶湧如潮的掌風腿影之中,道:“佛點迷津!”


    “海神”與“盜神”耳中,此時已傳來,“金刀王子”的喝聲,他倆不敢違背“金刀王子”的命令,但這樣無助而退,他們又覺得於心不忍,因為,他倆相信,這全力施為的一擊,就是傷


    不了梅瑤麟也決不至於連退避的機會都沒有,當下不由微一遲疑。


    遲疑的時間並不太長,然而這短暫的一刹那,卻決定了兩人的命運。


    “海神”、“盜神”才聽清梅瑤麟喝出的四個字,臉色同時大變,貪功之心立收,退避之意已決,然而,卻已無事於補了。


    兩聲淒厲動人心魂的慘號聲一起,滿天迷蒙的掌影,已隨著兩道左右飄射而出的巨大身影消失於無形之中,場中,此時正冷漠平靜的站著梅瑤麟。


    兩聲驚喜的嬌呼聲中,“金鳳玉女”與鳳憶萍已雙雙躍落梅瑤麟左右兩側,也許是危機的壓力太大,使“金鳳玉女”淡忘了自己與梅瑤麟之間的隔距,在無形之中,自然的流露出她深藏心底的情愛。


    兩聲慘號,鎮住了急撲而至的瓊海五老,五人十隻蓄滿勁力的巨掌,仍舉在胸前,人卻如石雕木刻般的怔立當地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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