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瑤麟拉著鳳一平的玉手,低聲道:“咱們快趕上去看看。”


    鳳一平美目盯在梅瑤麟臉上,迷惑的問道:“麟哥哥,咱們到時候幫助那一邊呢?”


    梅瑤麟俊臉上殺機更濃,陰沉的道:“那一邊也不幫助,現在他們可能已開始動手了,別再擔誤時間,到那裏你自然明白,快!”話落拉著鳳一平就要走。


    鳳一平天生的頑皮性格,她見梅瑤麟越急,心中越想逗他,定住身子不動,嬌聲說道:“我要你你說明白了再去。”


    因為,象氏三雄也是梅瑤麟要找的人中的三個,此時正自心急如焚,聞言不由大怒,星目中寒光一閃,冷聲道:“你要是不走,我自己先去。”話落甩開鳳一平的玉手,轉身欲去。


    鳳一平沒想到他方才還好好的,此時會突然變得如此凶狠,直駭得嬌呼道:“麟哥哥,你…你不要我了。”聲落竟自掩麵哭泣起來。


    此時,遠處已傳來呼喝與兵器碰撞之聲,顯然那邊的人已動上手了,梅瑤麟心急如焚,本想一走了事,但一聽到那長長的哭泣之聲,卻又狠不下心腸,隻得住步轉身,沉聲道:“你到底去不去嗎?真急死人了。”


    鳳一平仰起迷人的美臉,一拭淚珠,道:“你不要人家了?”


    梅瑤麟苦笑一聲,上前拉起他的手,道:“快起來,誰說我不要你了,走吧!”話落替她把臉上淚珠擦了擦,道:“以後不許再頑皮了。”


    鳳一平隻覺心頭甘甜如蜜,柔聲道.“人家那裏頑皮了,方才見你臉現殺機,但你又說不幫助任何一方麵,是以,人家想不通你發狠做什麽嘛?”


    這時,兩人已走上一處高地,隻見坡下百丈之外,正有十二個衣服怪異,手舞金刀的漢子,與象氏三雄殺得難分難解。


    金刀映日生輝,閃光耀目,十二個大漢分列於四周,行動步伐,迅猛中不現雜亂,沉渾中,充滿詭異,顯然是一種什麽陣勢。


    象氏三雄,雖然被困陣中,但卻毫不慌張,刀、劍、錘三般兵器,分抵三麵,舞得呼呼風生勢如蛟龍出海,群馬奔騰,一代名家,功力的確不同凡響。


    但是,有一點卻很奇怪,三人功力,雖然一眼可知,高出十二個金刀漢子多多,但卻攻非其所,形同盲目一般,是以,久久不能脫困。


    梅瑤麟看了一陣,道:“我雖然兩邊都不幫,但卻兩邊都要殺。”話落拉起鳳一平,一掠而下,兩三個起落,便已落到鬥場右側,一塊三丈多高的大石後了。


    鳳一平突然側臉問道:“麟哥哥,你看那十二個金刀漢子用的是什麽陣法?居然能困住陰山凶名久著的象氏三雄?”,


    由於距離很近,鳳一平一側臉,幾乎與梅瑤麟的臉碰在一起,先前,梅瑤麟雖然吻過她,但都是急促間做的,沒有注意到什麽,此刻平靜下來,隻覺她吐氣如蘭,與“瑤台牧女”的呼氣,


    一般無二,心中不由奇道:“此人真像女子。”心中思著,一雙星目,也不由自住的緊盯在鳳一平臉上,一時間竟忘了答話。


    鳳一平被他看得心如鹿撞,嬌嗔道:“不來了,那麽看人家幹什麽嘛!像要吃人似的。”


    梅瑤麟急忙把目光移開,轉注著鬥場中,脫口道:“平弟,你有的時候,真像姑娘。”


    鳳一平臉上一紅,低下頭去,嬌羞無比。


    這時,鬥場中情況更激烈了,十二個使金刀的漢子,團團急轉如風,金刀此起彼落,發出“霍霍”風聲,聲勢駭人之極。


    象氏三雄,似乎看不見十二個人的動作,隻能聽風辨位,在金刀近身之時,才驟然間用兵器相迎,然後乘機估計敵人方位,攻出一招,但三人卻始終不肯分開寸步。


    梅瑤麟見狀不由暗忖道:“象氏三雄,顯然無法看見十二個金刀人的方位,隻能就常理判斷估計,然後就判斷所得,下手攻敵,十二個金刀人,個個都非弱手,居然這麽久都戰三人不下,足見象氏三雄盛名並非虛得。”


    鳳一平低頭等了很久,不見梅瑤鱗開腔,眼角偷掃,見他正自全神貫注在鬥場上,心中不由一陣失望,思忖道:“他雖然聰明多謀,但在男女之事上,他卻懵懂無知,猶如三歲孩童上


    使人著急。”思忖間心中一動,突然抬頭道:“麟哥哥”


    “嗯!”梅瑤麟轉過臉來,迷茫的問道:“什麽事?”


    鳳一平小嘴啟動了一陣,突然鼓足勇氣,問道:“我要是真是姑娘,你要不要娶我為妻?”


    梅瑤麟聞言差點笑出聲來,鳳一平一呶小嘴,生氣的道:“有什麽好笑的,真是!”


    梅瑤麟料不到他竟真的生氣了,心說:“為什麽每提到男女夫妻等事,他都如此認真呢?我第一次見此人時,他無論心智、武功,樣樣勝我,該不是癡愚之人,為什麽在這一方麵,他老是鑽牛角尖呢?”思忖間,劍眉一皺,道:“別生氣,現在咱們不談這些,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時候!.”


    “為什麽不談,如果嫌我醜,不願娶我就算了,何必避而不談呢?”言下之意,甚是憤怒。


    梅瑤麟大惑,心說:“我這是那一輩子走錯了桃花運上有個男子要我娶他,看來他是真生氣了,我何不先答應他,等將來有機會,給他找個美姑娘,他就不理我了。”忖罷笑道:“平弟別生氣,我就娶——你——吧!”


    鳳一平這才轉悲為喜,呶看小嘴,撞:“好勉強噢,喂,一言為定呀。”


    梅瑤麟心說:“本來嘛!那有男人娶男人為妻的。”嘴上可不敢那麽說,忙道:“一言為定一言為定,告訴我吧,那是什麽陣。”話落又向鬥場望去,觸目心頭,不由一震。


    就在此時,鳳一平突然撲進他懷中,仰著粉臉兒嬌聲道:“麟哥哥,你真好。”


    梅瑤麟嚇了一大跳,一個人幾乎跳起來,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道:“平弟,你嚇我一跳,快告訴我那是什麽陣。”


    鳳一平一這時心情已安定了下來,偎在梅瑤麟懷中,低聲細語道:“假使妹妹…弟弟沒有看錯,那是瓊海紫玉島的十二金刀陣。”


    梅瑤麟一聽金刀陣,心頭不由一沉,倒把“妹妹”二字忽略過去,脫口道:“那他們現在所用的是金刀滾浪了。”


    鳳一平一驚,連忙抬眼望去,隻見,鬥場中十二個大漢,縱橫飛躍穿插,金刀舞成一團金光罩天遮地,上下翻飛,乍看起來,果如金輝照耀在浪潮上,洶湧直上,連綿不絕。


    鳳一平目注鬥場,道:“這果然是那式曆害無比的金刀滾浪,此陣有大中小三等,此是小陣


    十二個人,中陣有七十二個,大陣有一百四十四個人,此招-金刀滾浪-,如果在大陣中使展出來,如不懂破解之法的人,縱有千軍萬馬,也決難脫劫,端是厲害無比。”


    梅瑤麟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陣中的象氏三雄,隻見三人,此時背已貼在一起,三般兵器,舞得風雨不透,早已失去攻敵之能,隻是招架而已。


    梅瑤麟右手緩緩按於劍柄上,神情肅穆而緊張。


    鳳一平見狀奇道:“麟哥哥,你要出手?”


    梅瑤麟點頭道:“我不能讓象氏三雄死在金刀陣上。”


    鳳一平更加奇怪的瞪著一雙清晰的美目,道:“你不是說過要殺兩方的人嗎?現在先讓他們去爭,我們坐得漁人之利上


    不更好?何苦出手呢?”


    梅瑤麟狠聲,道:“正是因為我要殺他們,所以才不要他三人死。”


    鳳一平聰明透頂,聞言立刻明白過來,點頭道:“我明白了,不過,現在你還不用急,金刀滾浪雖然凶猛,象氏三雄還撐得住,等金刀人把陣勢變成‘金刀血雨’時,我們再出手不遲。”


    梅瑤麟一怔道:“平弟,你好像對金刀陣很熟悉,你知道破解之法嗎?”


    鳳一平嬌笑道:“嗯,知道一點,但不太多。”


    梅瑤麟急問道:“怎麽破?”


    鳳一平突然有些不安的道:“麟哥哥,你與瓊海紫玉島的人,並無什麽不解之仇,為什麽一定要去招惹他們呢?”言下之意,似乎對瓊海紫玉島甚是畏懼。


    梅瑤麟漠然一笑道:“他們安居瓊海,中原的人從來沒侵過他們尺地寸土,他們卻跑來中原逞能,難道說中原就真個無人能治他們嗎?”


    鳳一平不以為然的道:“我總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梅瑤麟俊臉微微一變,道:“平弟的看法也對,等一下你就不要動手,看我殺他們好了。”


    鳳一平心頭一震,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梅瑤麟淡淡笑了笑,振腕撒下龍劍,側身向石前走去,誠懇的笑道:“人各有誌,不能勉強尤其我們武林中人,各有其誌,各照其看法去作,又有什麽不可!”


    鳳一平不由心頭一酸,突然流下淚來,傷感的道:“原來你方才答應娶我為妻全是假的,夫婦原是同命鳥,那有各行其是之理,我!我不該那麽相信你,空自歡喜一場。”


    梅瑤麟一楞,不知該怎麽說,就在這時,對麵突然緩步走來一個書生,手搖摺扇,慢踱方步態度悠閑輕鬆,好像人世之間,沒有一件事能令他著急似的。


    書生一現身,接著又躍出十二個手執噴火筒,如狼似虎的漢子,羅列四周,好像在等待命令似的。


    梅瑤麟一見那書生,心頭突然一動,忖道:“是你,這是梅某第二次與你見麵了。”


    鳳一平久久未見梅瑤麟答話,隻道他真的生氣了,輕移蓮步,走到梅瑤麟身側,柔聲道:“麟哥哥,等一下讓我上去好嗎?我…我不怕得罪他們。”


    梅瑤麟見他美目垂淚,臉色憂戚,心中甚是不忍,揮袖替他拭去瞼上淚跡,溫言說道:“那有一個大男人動不軋就哭的,現在我們不用急,已有人想解此危機了。”話落朝那書生一指。


    鳳一平抬眼一望,不由脫口道:““是他?”心中卻忖道:“我困在風雷洞中之時,每月送食來的不就是此人嗎?”


    梅瑤麟奇這:“你認識他?”


    “你也認識他?”


    梅瑤麟冷笑一聲道:“我在君山上曾見過此人一麵,談不上認識,不過,我懷疑此人是那萬象公子。”聲落臉上殺機立現。


    鳳一平道:“我也沒與此人談過話,隻是出道的第一天就曾見過此人,是以,印象特別深。”


    此時,鬥場中象氏三雄,臉上已現汗珠,顯然是有些吃力了,但那十二個金刀人,卻越戰越勇,毫無倦意。


    書生掃了鬥場一眼,突然目注梅瑤麟藏身的大石笑道:“兩位對此金刀奇陣,不知有何高見可否指教兄弟一二?”


    梅瑤麟深知藏身之處已被其發現,當下一拉鳳一平的玉手,飛身躍上巨石,冷冷的道:“咱們是第二次相逢了,兄台,這是偶然嗎?”


    書生一見鳳一平緊貼梅瑤麟胸前而立,目中突然射出兩道駭人的精芒,但隻一閃而逝,搖了搖摺扇,朗聲笑道:“相逢就是有緣,在下與梅兄不期而遇兩次,足見你我之緣甚深,哈哈……梅兄以為呢?”


    鳳一平黛眉一皺,低聲道:“麟哥哥,我討厭這人。”


    梅瑤麟緊緊握了握他的小手,冷然開腔,道:“不知還有沒有第三次。”


    書生笑道:“但願有。”


    梅瑤麟目中殺機一閃,道:“在下以為或許沒有了,在下可以請教尊駕大名嗎?”


    書生掃了鬥場一眼,朗笑道:“不敢,兄弟姓包名羅。”


    梅瑤麟大笑道:“在下以為兄台該再加兩個字。”


    書生笑道:“父母取名之時,或許有顧慮不到之處,如能得梅兄抬愛,小弟感激不盡,可否說來聽聽?”


    梅瑤麟冷然這:“兄弟以為閣下應該再加上‘萬象’二字。”


    書生臉色一變,突又平靜的笑道:“如此豈不重了中原一位武林領柚之名了,小弟後起之人那有此鬥膽,梅兄抬愛,恕小弟心有愧而不敢當此二字。”話落一掃鬥場,隻見金刀人戰術已變象氏三雄已被分散,險象環生,忙道:“戰況緊急,梅兄可有破陣之法?”


    梅瑤麟向下一望,隻見“金刀滾浪”已改,此時十二個金刀大漢,由縱躍而變成穿插急馳,橫衝直撞,但卻不亂,金輝刀影,真幻難分。


    象氏三雄,已有兩個人臂上受了傷,四散衝殺,已難聚合,亡命隻是眨眼間的事而已。


    梅瑤麟身子一動,鳳一平突然拉開他,柔聲道:“麟哥哥,那人如果真是萬象,則你的大敵是他,你我如下去破陣,必傷於他火筒之下,哥哥三思。”


    梅瑤麟乃是聰明多智之人,問言心頭一動,忖道.“他明明為救此三人而現身的,如今卻反而請計於我,平弟所言果真不假,我太衝動了。”心中感激,右手不由緊緊握住鳳一平的小手。


    鳳一平心頭一陣溫暖,嬌軀緩緩偎入梅瑤麟懷中。


    書生果有此意,但卻功敗垂成,心中雖恨,並不形之於色,朗笑道:“那位姑娘,不,


    哈哈哈……兄台,可有什麽高見?”


    鳳一平不慍不火,慢條斯理的道:“包兄既帶了破陣之物前來,心中早已成竹在胸,何必求


    計於人?”


    書生一掃場中,見象氏三雄,已全掛了彩,如再不救,準要來不及了,心中閃電忖道:“此


    女故意用說話緩慢來拖時間,我如再問他,象氏三雄必然喪命於-金刀血雨-陣勢之中,遺笑於


    人。”忖罷,笑道:“那小生隻好獻醜了。”話落則聲道:“金刀陣,以金為首,火能克金,上


    吧!”話落右手一揮,十二個漢子突然大喝一聲,高舉火筒將火向陣中噴去。


    鳳一平見狀低聲對梅瑤麟,道:“麟哥哥,此入不懂破陣之法,不過,此次他將得手,因為


    金刀王子沒料到他會用火攻,再者,這十二個人,也非紫玉島上流的角色。”


    梅瑤麟一怔,道:“你怎知這十二個人不上流?”


    鳳一平甜甜笑道:“當然知道,以後我再告訴你,快看。”


    梅瑤麟星目向下一掃,隻見烈火噴到之處,已有三個金刀人衣服著火,倒地滾壓,果然未出


    鳳一平所料。


    三個金刀人一倒地,金刀陣登時失去平衡,象氏三雄雙目突亮,可見敵人,大喝聲中,一肚


    子悶氣全泄了出來,刀、劍、錘齊出,已有三個金刀人喪命當場。


    這時,倒地的三個金刀人,剛壓熄火勢,才一起身,十二枝火筒全照三人噴來,四周包圍,那逃得脫,慘號聲中,立時被焚斃當揚。


    十二個金刀人,此時已去其半,金刀陣瓦解,剩下的六個,那是象氏三雄之敵,呼嘯聲中,四散奔逃,兩道人影一閃,已有兩個金刀人向梅瑤麟立足的石上撲來。


    梅瑤麟劍眉一豎,龍劍揮處,立時傳出兩聲慘號,兩道人影一閃,滾落巨石之下去了!


    另四個金刀漢子,卻在這一瞬間,掠過坡後亂石,落荒而去,隻把象氏三雄恨得鋼牙欲咬碎了。


    書生掃了石下兩具金刀漢子的屍體一眼,心頭暗自駭然,因為,兩人都被長劍貫胸而亡,而梅瑤麟卻僅隻手腕一抖而已,莫說兩個金刀漢子武功不弱,就是一般不會武功的人,在倉促間遇擊,也會閃避兩下的,而今,這兩個人卻連動都沒動,就做了劍下之鬼,這份武功,豈是尋常可比。


    不過,異樣的表情,在書生臉上僅隻一閃,便已消失,他故作驚異的望看梅瑤麟,道:“梅兄武功通神,兄弟看都沒看清楚呢?”


    梅瑤麟冷笑一聲:“兄台演技不錯,隻可惜梅某人雙目不盲,還能判斷一二,兄台如果有興趣,梅某很想與你走兩招。”


    書生搖手叫道:“不可,不可,你我還得留個後會之期,豈可一下便斷了緣?啥啥!”


    象氏三雄一肚子悶氣尚未發泄盡,聞言齊都震怒,滿頭蒼發,雙腮無肉,嘴尖如猴,目暴如金魚的使錘老者,怒道:“你是什麽人?敢在老夫三人之前賣弄口舌?”此人,是象氏三雄老大象慕龍。


    書生雙目光一閃,心中已有了計較,聞言並不生氣,雙手一拱,笑道:“兄弟是無名之輩,賤名包羅,是奉公子之命,前來替三位解金刀之危的。”侃侃言來,狀至鎮靜。


    麵黑如漆,陷目鷹鼻的使劍老者,冷哼道:“公子他本人可曾到此?”此人是象氏三雄老二象慕蛟。


    書生掃了梅瑤麟一眼,道:“公子本打算來接三位及托天神叟的,但因臨時有事,所以未能如願,特派小弟前來謝罪。”


    使刀老者淡然這:“不敢當此謝罪二字,兄台適才援手之德,永誌不忘,不知公子現在何方我等這就去找他。”此人麵目如紙,發黑如漆,瓜臉長眉,生像十分陰沉,正是象氏三雄老三,象慕困。


    書生思忖一陣,道:“假使兄弟推算不錯,公子此時可能正在太陰穀。”


    象慕蛟斷然道:“那我們就到太陰穀找他去吧,不知托天老兒去不去。”


    象慕龍不滿的道:“常老兒也真沒有故人之情,我兄弟三人,千裏迢迢奔來此地,他竟連派個人來招呼一下都沒有,嘿,真是!”


    一個冷冷的聲音接道:“常泰真早就在等諸位上道了。”


    象氏三雄聞言一齊都轉頭向發聲處望去,目光到處,不由自主的都駭得退了一步,因為,那雙充滿怨毒的閃閃星目,令人心寒。


    不過,象氏三雄終非泛泛之輩,才退下了一步,便已驚覺失態,象慕龍怒喝一聲,道:“小子,你可是常老兒派來的,他在什麽地方等我們?”


    梅瑤麟冷然笑道:“常泰真如果能派在下來,也不用等你了。”


    象氏三雄一怔,猜不透梅瑤麟話中之意,不由回頭向書生望去,似想從他身上找答案。


    書生漠然一笑,退下一步,把目光移到別處。


    象氏三雄碰了個軟釘子,心中雖然怒極,但卻找不到發作理由,不由把怒火全燒向梅瑤麟,老三長刀一揮的怒吼道:“老夫劈了你這小子!”話落就要衝到石上。


    驀地,梅瑤麟厲喝一聲,道:“老匹夫,站住。”聲如春雷,震人心弦,象老三當真不由自主的站在當地了-


    象老大心中一怔,暗道:“真他媽的邪門,我象氏三雄,今天怎麽處處背時。”轉念問心情已平靜不少,冷然道:“朋友,你是誰?既知常老兒在道上等我象氏三雄,當是受他之托,前來通知,如此賣關子,


    不有失情麵?”


    梅瑤麟突然長笑一聲,道:“在下是誰,三位先不用問,至於在下與那常泰真是友是敵,三位隻要聽清在下說出他等三位的地方便知道了。”話落一頓,突然陰聲的:“常泰真老兒,在黃泉道上等三位多時了。”


    此言一出,不但象氏三雄大感意外而為之失色,就是那書生與同來的人,也個個為之張口結舌,不知所雲。


    就在此時,鳳一平突然雙手齊出,打出一十二顆明珠,分襲十二個手持火筒的漢子,其急如電。


    十二個漢子正在失神之際,突見暗器,齊都大驚,要想格擊,已來不及,當下紛紛倒地,向外滾去。


    書生一見明珠,心中大駭,脫口道:“太陽珠!”隨聲人已閃電側縱出五丈之遠。


    就在這時,襲到的十二顆明珠,突然在空中爆裂,但見豔光四射,大如蒲團,四麵八方,形


    如光球,果如太陽一般無二。


    倒地滾出的十二個漢子,滿以為已脫過一劫,方想起身去找那偷襲之人,突覺雙目一花,尚


    未看清是何物,便已在慘號聲中,紛紛倒地身亡。


    象氏三雄見狀大駭,紛紛飛身向後躍去,似乎生怕鳳一平再以同樣手段攻擊他們似的。


    梅瑤麟一怔,輕聲道:“平弟,你…”


    鳳一平截住道:“這些家夥不知江湖規矩,我不放心你一人獨戰象氏三雄。”


    書生平靜的掃了地上十二具屍體一眼,朗聲笑道:“兄台這一手不知叫什麽名堂?”


    鳳一平格格嬌笑道:“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這一著叫做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兄台聰明絕倫,當知此言不假。”


    書生心中一動,暗忖道:“此女機智不在我之下,我心中預謀之事,她竟能事先洞悉,此女


    不除,梅瑤麟將如虎添翼,我要大費周折了。”轉念間,大笑道:“哈哈兄台所言果然不假


    小生佩服。”


    梅瑤麟冷笑道:“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兄台好大的度量,竟能無動於衷。”


    書生笑道:“人死不能複生,此是天意,人豈能逆天而行,兄台你說,是嗎?”


    象慕龍心中大憤,冷喝道:“天意使然,如果你死了也是天意嗎?”


    書生笑道:“當然,當然,生死由命啊!”


    象慕螭冷笑道:“難道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


    書生正要他們說這句話,聞言臉色一整,道:“有自知之明,才是明哲保身之策,小生武功有限,自知上前如燈蛾撲火,不如留此身以圖後計。”


    象慕龍聞言氣極狂笑道:“哈哈,老夫真不明白萬象公子何以會用你這等膿包來代表他自己身份,假使換了老失,隻怕連提鞋也用不著你這種人。”


    書生心中暗自冷笑一聲,道:“也許公子就是看上了小生這等明哲自保之心,大有可取之處的。”


    象慕蛟冷喝一聲,道:“你滾遠點。”話落轉頭注定梅瑤麟二人道:“托天神叟是你這兩個小子害死的嗎?”


    梅瑤麟飄身落下巨石,陰沉沉的道:“他還不配擔當害死二字,二位如要知詳情,地獄道上一問便知,在下沒有太多時間,三位這就準備上道了。”話落舉步向三人來。


    象慕龍跨上兩步,當先而立,道:“連那個小子也一齊下來。”


    梅瑤麟陰沉的一笑道:“三位一齊上吧,免得零落上路,一時之間招呼不便,迷失了方向。”言辭鎮定而輕蔑,令人難忍。


    象氏三雄稱霸江湖有年,一向自大自負,那曾聽過這等狂言,隻氣得三人哭笑不得,象慕龍狂笑一聲,道:“來來來,老夫把錘舉在這裏,你如能把此錘搖動分毫,老夫就用此錘自擊天靈蓋於此,如果,你搖不動此錘,老夫叫你身成碎片。”話落右手一抬,一柄重達百斤的西瓜大錘已舉到胸前。


    梅瑤麟星目中殺機大熾,冷森森的笑道:“到那時隻怕你會食言。”


    象慕龍大怒,道:“你聽誰說老夫食言於人過?”


    書生暗自搖頭道:“以三戰一或有勝望,如今,又減去一分實力了。”


    梅瑤麟冷冷一笑道:“嘿嘿,不過,在下也不怕你食言。”話落一頓,右手龍劍緩緩伸出,道:“閣下準備了。”


    突然,象慕蛟冷聲喝道:“慢著,賭技是雙方的,如果閣下輸了怎麽辦?”


    梅瑤麟冷然笑道:“不是要把我撕成碎片嗎?”


    鳳一平雖然明知梅瑤麟不會敗,但內心仍然有著萬分不安,一雙美目,直盯在梅瑤麟身上一瞬不瞬,書生腳下卻在輕移著,方向是鳳一平立足的大石。


    象慕璃這時卻道:“老夫等怎麽信得過你?」話落舉步向梅瑤麟身後走去。


    梅瑤麟大笑一聲,道:“三位聽說過梅瑤麟失約於人嗎?聲落龍劍已閃電搭在象慕龍巨錘上。


    象氏三雄一聽梅瑤麟自報姓名,不由同時驚道:“梅瑤麟!”


    象慕龍手臂輕輕一抖,梅瑤麟陰聲笑道:“這一動不算,因為閣下心頭不太平靜。”


    象慕蛟、象慕螭這時已木然的站在當地,兩人四隻精光閃射的眸子,緊注在錘劍交接之處。


    象慕龍心頭一震,忖道:“我怎麽如此沉不住氣,梅瑤麟手段殘酷,但他年事甚輕,功力有限,又豈能奈得了我象慕龍。”心念一轉,登時雄心萬丈,陰笑一聲,這:“梅瑤麟,你死期到了。”話落凝神定慮,一提真力,向錘上貫去。


    梅瑤麟持劍含笑而立,對象慕龍源源*來的真力,形同未覺。


    象慕龍心頭暗驚,試著一抬右手,隻覺錘上如壓了一座大山上然絲毫也不能動,這才知道自己估錯了。


    梅瑤麟陰冷的一笑,這.“閣下準備好了沒有?”


    象慕能見他開腔,心頭暗喜,他把真力一提,直推過去,想趁他開腔吐氣之際,攻其不備。


    那知,真力如同流入無底之海,永遠也填不滿,更別想有什麽反抗之力了,登時驚得冷汗直流。


    象慕蛟、象慕螭見大哥額角見汗,隻道他有些吃力了,不能再撐很久,象慕螭冷哼一聲,說道:“梅瑤麟,老夫數到三,如果你再動不得分毫,可莫怪我象氏三雄要下絕情了。”話落開聲數道:“一!”雙目緊盯在梅瑤麟臉上。


    鳳一平見這麽久,梅瑤麟果然未曾搖動象慕龍的巨錘,心中也暗自著急起來,不安的忖道:“難道麟哥哥真的搖它不動?不會吧?象氏三雄武功與托天神叟常泰真在伯仲之間,難道這幾年來,三人已練成了金剛之身?”


    其中真像,隻有對敵的兩人明白,象慕龍是有苦說不出來,更急得精目連轉,汗如雨下。


    象龍螭見狀更急,大喝道:“二!”聲音非常急促。


    梅瑤麟冷然一笑道:“閣下三弟急著你死,在下豈能令他失望。”話落右手向下一壓,冷喝道:“兩位看清楚了。”


    象慕龍才待喝“三”,聞言一轉眼,登時駭得張口難閉。


    隻見,象慕龍此時頭上青筋暴跳,臉如豬肝,手中巨錘卻隨著梅瑤麟手中龍劍上下左右擺動,一點也不能控製。


    這分功力,的確已到了駭人聽聞的程度了。


    老三象慕螭雖然駭得不知所措,老二象慕蛟頭腦卻仍然清醒著,他腦中毒念一閃,突然大喝


    一聲,道:“老夫來了!”長劍招化“毒蛇吐信”,向梅瑤麟的腰穴戮到,其快如電。


    梅瑤麟厲笑一聲,道:“哈哈……果然不出梅某所料!”嘴動手也沒閑著,龍劍猛然向下一


    壓一抬,身子跟著向前跨上一步,躲過了象慕蛟一劍。


    隻聽一聲慘哼,接著又是一聲慘號,象慕龍小腹上已著了梅瑤麟一腳,一個身子直向象慕蛟飛去。


    這時,象慕螭也已清醒過來,暴喝聲中,揚刀直取梅瑤麟,狀如瘋狂,轉瞬之間,連放一十


    八刀之多。


    但見,刀影幌動如山,冽風刺人肌膚,象氏三雄,武功確有獨到之處。


    象慕蛟一劍未刺中梅瑤麟,耳際已傳入慘號之聲,心知不妙,猛一抬頭,恰見老大身體向已


    撞到。


    象慕蛟不敢閃避,右手忙一順劍,使貼於手臂之上,雙臂來抱象慕龍,隻聽:“轟的!”一聲,象慕蛟連退了兩步,低頭一看,隻見老大右手已失,鮮血如注,臉色其白如紙,口鼻之中,


    鮮血泉湧,心頭不由大駭,騰出右手一探鼻息,早已停止,心知老大已死,不由五內俱焚,放下


    象慕龍屍體,狂吼一聲,道:“梅瑤麟,我象氏三雄,與你何怨何仇,你竟然出手就置人於死地了,老夫與你拚了。”聲落直撲而上。


    這時,梅瑤麟已與象慕螭走了十幾招了,聞聲冷笑一聲,道:“象慕螭,在下原說過要你三人同死,現在你大哥已在黃泉路上等你了,去吧!”聲落湧身而上,不避象慕螭右掌拍來的掌風龍劍逕由左方進擊。


    象慕螭功力深厚,見梅瑤麟不避掌,心中不由暗自狠聲道:“老夫刀雖不能傷得你,一掌將你打死,也足消心頭之恨。”心念急轉間,掌風已到梅瑤麟身側。


    那知,事情大謬不然,掌風一近梅瑤麟身側,竟然自分兩路,傷他不得,象慕螭見狀大駭,一聲,“不好!”尚未脫口,梅瑤麟龍劍已到。


    一聲淒厲無比的慘號,響徹雲霄,象慕螭已被梅瑤麟手中龍劍攔腰截成兩段,喪命當場。


    這一切的變化,原不過隻是指顧之間的事,這時老二象慕蛟已舉劍趕到,漫天蓋地的向梅瑤麟劈來。


    象慕蛟見大哥三弟相繼而亡,此時已完全失去了理性,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殺死梅瑤麟。”


    梅瑤麟冷然一笑,龍劍一振,發出一聲清脆的龍吟聲,一揮一掃,封住門戶,冷然道:“姓象的,你不是要知道在下為什麽要殺你們嗎?現在,在下要告訴你了,你且靜心聽著,以便黃泉道上告訴你兄弟。”話落連破三劍,把象慕蛟*出一丈多遠,冷聲道:“與你們一起死的有武當四老,托夭神叟,還有幾位,你該猜得出,這是根據什麽了吧?”


    象慕蛟飛身再上,冷喝道:“當年那人與你何幹?”


    梅瑤麟再把他迫出一丈之外,冷笑道:“如果尊罵不健忘的話,該知那人也姓梅。”


    象慕蛟再度攻上來,厲聲說:“姓梅的全家二十口,未脫一人,閣下與他有何關係,敢公然向整個中原武林道挑戰,難道就為了同姓梅嗎?”


    一提到全家二十口,梅瑤麟再也忍耐不住,狂笑一聲,道:“老賊你認命吧!”聲落湧身穿透劍幕,也不知他用的什麽手法,突然一劍刺進象慕蛟胸口。


    一聲慘號,響澈原野,象慕蛟手中長劍已墮落地上,鮮血從他嘴角上,不停的溢出,他吃力的道:“你是他什麽人?”


    梅瑤麟毫不憐惜的道:“在下是他侄兒,也是過繼於他的兒子。”


    象慕蛟慘然一笑道:“報應?誰也沒想到你!”


    梅瑤麟冷笑一聲,一腳把他從劍上踢開,登時血出身亡。


    就在這時,石上突然傳來一聲朗笑,道:“好身手!”


    梅瑤麟一抬頭,俊臉登時為之變色。


    原來,不知何時,那書生已站在鳳一平身後不滿兩尺處了,他沒有任何舉動,鳳一平也未受其牽製。


    然而,事情越是如此,就越顯得危險,因為,書生潛上巨石,決非沒有目的,他之所以不動鳳一平,也正證明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製住他。


    現下,梅瑤麟最擔心的是鳳一平有所舉動,因為,他一動,馬上會促使書生下手,那時,要再設法救他可就麻煩多了。


    鳳一平全神常注在梅瑤麟的安危上,那會想到自己身後口伏下了千重危機,聞聲隻駭得芳心一震,幾乎跳到了口腔,但卻沒多久,便又平靜了下來,動也不動的,淡然笑道:“想不到你也會讚美我麟哥哥,我真高興。”語氣十分自然。


    書生心頭一震,暗忖道:“就憑這份臨危不亂的定力,已足證明她非常人。”一轉念間,朗笑道:“小生更讚美姑娘這份定力,小生可以叫你姑娘嗎?”


    鳳一平冷然一笑道:“假使閣下要顛倒陰陽的話,沒有什麽不可?”


    書生大笑道:“不不,小生隻是恢複陰陽,姑娘好像小生在風雷洞中所見到的歸鳳國公主,鳳憶萍啊!”


    梅瑤麟聞言心頭一動,暗忖道:“莫非我這平弟真是女子,而且當真夢中的公主就是他,不然,他的名字怎麽會剛好是公主的同音字呢?”不過,梅瑤麟此時已無法再分析這些,最迫切的是要怎麽救平弟,心念一轉,冷然開聲道:“假使在下猜得不錯,閣下該是那萬象公子。”


    書生不動聲色,平靜的笑道:“小生包羅,兄台這就忘了不成,我想這位姑娘一定還記得。”


    鳳一平緩緩舉起右手道:“在下相信包兄也一定還記得這東西叫太陽珠。”隻見,他白皙的玉手中,果然捏著一粒透明的小珠子。


    原來,他擔心梅瑤麟安危,早已把“太陽珠”拿在手中準備萬一之需了,但是,他卻沒想到會用在自己身上。


    書生臉色一變,急忙朗笑道:“兄弟認得,兄弟認得,姑娘可千萬別把它捏碎,否則,姑娘勢必首當其衝。”


    鳳一平冷笑道:“當然,當然,兄台放心,鳳一平如果要死,也決不會獨赴陰府,隻是不知


    那一位相陪而已。”


    書生右手食指緩緩扣於拇指之上,朗聲笑道:“但願不是小生。”


    梅瑤麟冷然跨上一步,道:“閣下可否到石下來?”


    書生朗笑道:“小生覺得此處甚相宜,如果,梅兄處在小生的地位,也勢必不肯下去,而且


    梅兄還可以控製些什麽東西呢?”


    梅瑤麟冷然一笑道:“兄台指的是鳳一平嗎?他與在下相識不久,談不上交情。”


    書生大笑道:“那更好,在下正少一房妻室,就煩梅兄做個冰人,小生娶這房妻室如何?”


    梅瑤麟恨得俊臉生霞,但卻又無可奈何,冷笑道:“婚嫁乃是人生大事,在下既非鳳兄弟父母!又非其兄長,那能做得了主,閣下何不自問於他!”


    書生笑道:“梅兄此言有理,不過,梅兄隻要做個見證,證明我二人定情於此巨石之上,而非野合即可。”


    梅瑤麟怒極,狂笑一聲,道:“哈哈……在下可以做你命赴黃泉的見證,哈哈……”


    就在此時,背後穀中突然傳來天崩地裂的一聲大響,空穀迥音,曆久不絕,書生雖然有著超人的定力,也不由自主的一回頭。


    鳳一平正自用盡心機,思考脫身之計,一聞身後大響,登時靈機一動,心中暗忖,道:“生死在此一舉。”心念轉動,那消彈指的時間,身子猛然向前一撲,嬌聲呼道:“麟哥哥救我!”聲落人已飛了下來,其急如電。


    梅瑤麟心頭一震,飛身迎上,探左臂摟住鳳一平的腰,右掌早已在飛身之際,蓄滿功力,提聚於胸前。


    那書生聞聲一回頭,見鳳一平已落進梅瑤麟懷中,心知大勢已去,心中不由暗自忖道: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失手。”當下並不進招,隻朗聲一笑道:“響聲起自穀底,姑娘不用害怕。”此人生性陰沉多智,神態轉變之快,令人難分真偽。


    梅瑤麟冷笑一聲,道:“這是閣下生平第一次失手吧?”


    這時,穀底又接連傳來兩聲震山撼嶽的大響,書生這才明白過來響聲來源,心中暗恨這:“早不炸,晚不炸,偏偏等到這個時候,你們這些飯桶,當真令人心恨。”心中在想,嘴上卻淡然的道:“小生的確有些失望,好好一段姻緣,消滅於一聲大響中。”


    梅瑤麟放開鳳一平,猛上兩步,道:“閣下倒真會作做。”


    書生看看天色,突然道:“時間已不早了,咱們該談正經的了。”


    梅瑤麟冷哼一聲,飛身躍上巨石,右掌當胸一立,厲笑一聲,道:“在下也這麽想,閣下可準備好了?”


    鳳一平此時也懷疑此人就是“萬象公子”,深怕梅瑤麟一人前去有失,當下也跟著飛上石頂全神戒備。


    書生暗自把功力提聚雙掌之上,臉上卻不動聲色,笑道:“梅兄可是想與兄弟對掌?”


    海瑤麟冷聲一笑道:“尊罵以為呢?”


    書生朗笑一聲,探手入懷掏出一封書信,遞給梅瑤麟,道:“這是我家公子給梅公子的信,在下隻是個傳信之人而已,梅兄名揚四海,當不至對一個手下人下手吧?”


    梅瑤麟冷笑一聲,方想上去拿信,鳳一平突然拉住他,急聲道:“麟哥哥,你怎麽相信他了呢?”


    梅瑤麟心頭一動,霍然止步,書生卻笑道:“姑娘可真細心,梅兄有你在身側,恐怕江湖之上,再也沒有計策能謀害於他了,梅兄可喜可賀。”


    鳳一平冷笑,道:“你打開那封信念出來吧!”


    書生心知計難得逞,當即把信拆開,朗聲念道:“梅兄大鑒:閣下派守風雷洞的索龍、石風兩人,已為不才所獲,念此二人並無侵害過本公子與中原同道,茲將二人囚於太陰穀中,等梅兄前來討取,梅兄名震中原,當不致畏難而放棄師兄弟之情吧!


    為防梅兄說本公子使詐,隨件特送上二人金牌一麵。


    萬象公子敬白。”


    書生把信念完,平擺於石麵上,然後從懷中掏出兩麵金牌,分壓信紙兩頭,起身退了下去。


    梅瑤麟一見那兩麵金牌,果然是師兄之物,不能不信,臉上神情連變,似乎憤怒之極。


    鳳一平冷笑道:“你本人不就是那萬象公子嗎?”


    書生臉上也是殺機一閃,心忖道:“哼,難道本公子怕了你不成,小子,有種你就動手試試吧。”突然,他又忖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我此刻殺此二人,地上有象氏三雄屍體,別人必以為我是仗著象氏三雄之助,才得手的,劃不來,反正太陰穀外,就是他們死地,借刀殺人,何等之妙。”心念轉動間,忙退下一步,冷笑道:“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梅兄莫非無能去找公子,想把一筆仇恨記在小生頭上,小生自知非梅兄之敵,如果梅兄想殺,小生決不反抗。”


    梅瑤麟心頭一動,突然大喝一聲,飛身出劍,“長虹貫日”向書生咽喉刺去,急如驚電一閃的小


    書生暗自提足功力,見狀並不移動,閉目以待。


    眼看利劍已到,梅瑤麟霍然刹住勢子,還劍歸鞘,冷哼一聲,道:“閣下滾吧!”


    書生掃了兩人一眼,笑道:“梅兄果然是個漢子,太陰穀向東直走,約百裏之路可到,假使有緣的話,咱們在那裏相會。”話落跳下巨石,手搖紙扇,緩步而去,對地上的屍首,看也不看一眼。


    鳳一平目注他的背影,低聲道:“麟哥哥,此人實在像那萬象公子。”


    梅瑤麟搖頭道:“不可能,萬象公子以武林領袖自居,豈肯受此奇恥大辱,而默默無言,可能我們懷疑錯了。”


    鳳一平堅持道:“一定是他。”


    梅瑤麟道:“怎麽這麽肯定呢?”


    鳳一平脫日道:“如果此人不是萬象公子,誰能進得風雷洞?”話出突覺不對,急忙住口,美目緊盯在梅瑤麟臉上。


    梅瑤麟奇道:“進風雷洞?你怎麽知道他進過風雷洞呢?對了,平弟,他一直稱你姑娘,你真的是女子嗎?”


    鳳一平“格格”笑道:“你問這麽多,我要答那一個呢?麟哥哥,你看我是不是女子呢?”


    梅瑤麟星目在他臉上盯視了一陣!又用手摸摸自己的腰,似自語般的道:“


    你看可能真是女子,你說話的聲音很像,身上也有一股香味,還有,你的腰很細很圓很軟,由這些推斷……”


    “由這些推斷,我就是女子是嗎?”


    梅瑤麟道:“嗯,真的很像。”


    鳳一平臉兒一紅,道:“那你就要娶我了是嗎?”


    梅瑤麟笑道:“那你再讓我親親看是不是女子?”


    鳳一平臉兒一紅,突然一呶小嘴,道:“你好壞,不理你了。”話落逕自向西奔去。


    梅瑤麟忙叫道:“平弟,你上那去,方向不對了,我們該向東走啊.快回來,我逗看你玩的呀。”


    鳳一平頭也不回,脫口道:“你去救你師兄,我去幹什麽?”


    梅瑤轔一怔,心說:“是啊!我去救師兄,他與我隻不過是途中相識,他有什麽事要辦我也不曉得,怎能老拖著他跟我在一起呢?”


    他越想越覺有理上聲道:“平兄弟保重了,後會有期。”話落認準方向,急朝東奔去。


    鳳一平原以為梅瑤麟會追上來,硬拉自己跟他一道走,那想到梅瑤麟竟會自己離去,聞聲忙刹住身形,回頭大叫道:“等等人家嘛!”聲落反身追了過來。


    梅瑤麟停步忖道:“此人個性好生奇怪,令人無法捉摸。”


    鳳一平追到梅瑤麟身邊,埋怨道:“好無情,人家跟你鬧著玩的,就真的不理人家了。”話落竟泫然欲泣起來。


    梅瑤麟忙解釋道:“我以為你還有什麽事沒辦,所以要暫時分手去辦呢?”


    鳳一平芳心稍寬,但仍沒好氣的道:“偏生你理由最多,人家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你到那裏,我跟到那裏,誰說有事情要辦了。”


    梅瑤麟心中暗叫道:“我的天,你什麽時候說過。”


    他心裏想,嘴裏可不敢那麽說,伸手拉起鳳一平的小手,道:“平弟!我們走吧。”話落朝東急奔而去。


    一輪明月,高掛中天,銀輝如霜,大地是一片灰白之色,夜梟、秋蟲,聲鳴四野,虎嘯獅吼震山撼嶽,冷清,灰暗中,充滿神秘恐怖的氣氛。


    這裏是一處絕穀,穀有多深,無法估計,因為,崖下百丈以外,便是白雲濃霧,無法見底,四周則是一片原始森林,巨樹枝林盤絞,藤草攀上掛下,再加上密葉遮天,林內一片漆黑,一年四季,永遠是黑夜。


    地上落葉數尺,新葉壓著腐葉,也不知積了多少年了,陣陣腐敗氣味,不時隨風飄送,中人欲嘔。


    這裏,大概除了鳥獸蟲蛇以外,大概從來沒人到過。


    驀地,樹梢上飄下兩道人影,落地略一打量,右側一人道:“平弟,大概就是這裏了。”


    顯然,這兩個人就是梅瑤麟與鳳一平了。


    鳳一平對四周陰森的景象有些害怕,身子緊偎著梅瑤麟,寸步也不敢離開,狀甚嬌柔。


    梅瑤麟向穀底一指,道:“所謂太陰穀,準是此地無疑,隻不知雲層之下還有多深。”


    鳳一平不安的這:“麟哥哥,我心裏好害怕。”


    梅瑤麟笑笑,道:“沒法子,既來之,則安之,平弟,我們總得想法子下去,師兄他們,不知被困在此穀多久了,豈能再拖。”


    鳳一平道:“萬象公子決不會安什麽好心腸,說不定,這四周他已埋伏下了千軍萬馬,靜等我們前來呢?”


    梅瑤麟大笑道:“平弟,你多慮了,中原隻有一個萬象公子,他如果埋伏下千軍萬馬,難道個個武功都如他一般,能不出一點聲響?”


    鳳一平一想也對,但仍然惶恐的道:“我總覺得不大對!”


    就在這時,林內突然飛起無數宿鳥,鳴聲淒厲,分外駭人,直把兩人駭了一大跳,鳳一平嬌聲道:“嚇死我了。”


    梅瑤麟笑了笑,才想打趣地兩句,突然心頭一動,脫口道:“深夜之中,飛禽雙目不明,如無驚擾,決不會飛起,平弟,說不定我們真個陷身重圍了。”


    梅瑤麟話聲才落,林內突然傳來陣陣淒厲的鳴叫之聲,一聽便知是人為的,但仍不免令人毛骨悚然。


    鳳一平緊張的伏在梅瑤麟懷中,美目本能的向退路上望去,目光到處,不由大驚,道:“麟哥哥,你看樹上。”


    梅瑤麟忙道:“別吵,聽,那是什麽聲音在奔騰,啊!猛獸,想不到萬象公子竟然以野獸做為伏兵了。”


    鳳一平道:“蛇,你看樹上,那麽多蛇!”


    梅搖麟一抬頭,不由為之一震。


    隻見,樹梢之上,萬頭鑽動,各色各樣的大小毒蛇,布滿樹頂,根本就沒有落足之地,鳳一平原本是個女兒之身,最怕蟲蛇一類的東西,見狀早已駭得緊偎進梅瑤麟懷中,動也不敢動。


    這時,林中獸吼陣陣,腳步奔騰之聲,亂成一片,為數有多少,實難估計得出,嘯叫之聲,此起彼落,似在驅蛇役獸。


    梅瑤麟心中閃電忖道:“這一片原始森林,其中暗無天日,腐葉之下,毒蟲密布,寸步難行如今他們樹上又先布上毒蛇,端的除了此穀以外,再無出路了,原先真沒想到萬象公子還有這麽一著。”


    鳳一平此時已完全失去了主張,惶恐的道:“麟哥哥,我們怎麽辦?”


    梅瑤麟向身後深不見底的太陰穀一指,道:“隻好跳下去了!”


    “跳下去?這穀有多深誰也不曉得,萬一深不見底,豈不要摔死穀中了。”


    梅瑤麟笑道:“如果深不見底,我們永遠也落不到底,豈不永遠也摔不死?”鳳一平想不到他這時候還有心情說笑,黛眉一皺,道:“人家跟你說正經的,你還有此心情真是的。”


    梅瑤麟聳聳肩,道:“我說的也是正經的啊!反正此時咱們退路已被封住,與其耗費體力與那些無知獸類相搏,倒不如省點功力跳下去,反而較安全些。”


    這時,奔騰之聲,已近在眼前了。


    鳳一平道:“你是說咱們殺不過那些蟲獸?”


    梅搖麟正色道:“猛獸為數雖然太多,但我們要殺,仍可把它們殺完,不過,卻要消耗許多功力,比不過跟在獸後的萬象公子等人之手。”


    鳳一平點頭道:“嗯,萬象公子必然跟來了,不過……”


    梅瑤麟星目中冷光一閃,陰聲道:“我要跳下太陰穀,讓他們不耗一兵一卒,使之莫測高深不知我梅瑤麟倒底是死是活。”


    鳳一平嬌笑道:“麟哥,對對,我們自動跳下去,他們反而以為我們有把握平安到底呢!”


    梅瑤麟道:“你也下去?”


    “當然羅!不然你叫我在這裏喂老虎啊!”


    “他們也許不會傷你。”


    鳳一平堅決的道:“我說過不跟你分開的,不管生與死,麟哥哥,你知道我愛……”


    鳳一平話尚未完,林邊突然躍出七八隻白額大老虎,接著又是幾隻大獅子,張牙舞爪,做勢欲撲。


    梅瑤麟摟住鳳一平向後緩緩退去,一邊自語道:“上吧,上吧,我總要有幾個生命下來陪陪的。”


    驀地,七八隻猛虎大吼一聲,飛身撲了上來,其急如電,張牙舞爪,狀似凶猛,身子末到,一股腥臭之氣,已自中人欲嘔。


    梅瑤麟深吸一口真氣,突然飛身平射出去,向穀中落去。


    七八隻猛虎,想不到敵人會向絕路上走,目標一旦落空,收勢不住,一齊落下各去,刹時間與梅瑤麟同時消失於白雲之下。


    林中傳來幾聲驚咦,接著響起一片嘯聲,獸蛇盡皆散於林中去了.突然,人影一閃,崖邊飄落一個書生,他身側緊跟著落下兩個道裝老者。


    右側一人這:“中原大敵今日總算除去了。”


    書生冷然搖頭道:“不見得,如無七成把握,梅瑤麟決不肯犯險往穀中跳,我猜他活的成份多,死的成份少。”


    左側道裝老者笑道:“此穀深達數千丈,任他梅瑤麟輕功蓋世,懷中還抱著一個人,決不可能有生理,公子放心好了。”


    書生笑道:“掌門人,別忘了當日天伽僧曾自獵麟崖跳落穀中,結果分毫末損。”


    右側道裝老者大笑道:“哈哈……公子真是杞人憂天?普天之不,隻有一個天伽僧啊!”


    書生道:“天伽僧曾說過梅瑤麟是應劫運而生,大有傳功於他之心,假使在下所料不錯,天伽僧數天前已圓寂,梅瑤麟此時的功力,還在天伽僧之上。”


    兩個老道聞言大驚失色,道:“梅瑤麟如果不死,豈不天下永無寧日了。”


    書生得意的冷笑一聲,道:“本公子早已料到這一著了,所以才選中太陰穀,你們以為本公子隻動用了蛇獸便真以為能製梅瑤麟於死地嗎?哈啥……我之所以用蛇斷其退路,無非是想*他下穀而已。”


    兩個老道齊聲問道:“公子是要把他困死穀中?”


    書生雙目中毒光一閃,道:“天底下,那有困得住梅瑤麟的山穀,假使兩位曾聽過江湖傳說的話,該知道太陰穀的出口叫什麽地方?”


    左側老道心頭猛然一震,忖道:“莫非他想假無生穀中的人除他?無生穀隻是江湖中傳說的一個恐怖所在而已,有與無尚不得而知呢?”


    右側老道卻脫口道:“無生穀?”


    書生大笑道:“對了,無生穀,在下已實驗過,此穀確實存在。”


    兩個老道素知萬象公子之能,麵色絲毫也不懷疑,心中同時暗忖道:“好狠毒的計策啊!”


    書生星且中毒光突然一閃,這.“此策很毒是嗎?不過,兩位放心,江湖上的人,隻會知道梅瑤麟是在下打落太陰穀中摔死的,決不會知道是中了在下的借刀殺人毒計,不過……不過,這得兩位成全一二。”


    兩個老道心頭一沉,急忙齊聲道:“公子放心,貧道等決不透露。”


    書生笑道:“萬象公子,一向行事必求牢靠,兩位掌門人,在下隻有委曲你們了。”


    兩個老道臉色同時一變道:“公子,你……”


    書生猛然暴喝一聲,道:“兩位下去吧!”聲落雙掌齊出,分取兩個老道背後,掌出無聲無息,但卻快得令人眼花。


    兩個老道乃是久走江湖之人,書生語氣一變,兩人已知事不尋常,各自暗自聚功以待,書生喝聲才落,兩人已閃電向左右躍去。


    但是,事情卻偏偏如此出人意料之外,書生的功力上,竟然高出兩人如此之多,兩人身子才一動,背上已分別中了一掌。


    隻聽兩聲慘號,拖著長長的尾聲,消失於太陰穀中。


    書生冷笑一聲,道:“兩位代在下看看梅瑤麟怎麽走出無生穀。”聲落一閃竄上林梢,向那些驅獸役蛇之人招呼一聲,揚長而去。


    再說梅瑤麟與鳳一平。他倆騰身空中,向下落去,但覺雙耳風生,越下越冷也越昏暗,如同.走進陰府之中。


    不過,兩人下落的速度,並不加快,他們眼看著七八隻老虎,掙紮著消失於夜空之中。


    梅瑤麟緊提著一口真氣,不敢吐出,雙臂緊摟著懷中發抖的鳳一平,緩緩的向下飄去。


    也許,時間太長了,梅瑤麟開始覺得胸口發悶,四肢無力,但卻仍然不敢換氣,因為,直到如今,他們還沒有看見底。


    時間在緊張中消失,梅瑤麟暗忖道:“如果冉有那麽深,我倆都完了。”


    就在這時,突聽懷中鳳一平歡呼道:“麟哥哥,看見底了。”


    梅瑤麟此時俊臉已漲成豬肝色,聞言向下一看,隻見地上四散躺著七八雙猛虎,靠峭壁腳,躺著兩個道裝老者,以目力所視的距離判斷,兩人距穀底,少說還有一百五六十丈。


    梅瑤麟已覺雙目發花,支持不住了。


    突然,鳳一平嬌笑道:“麟哥哥,我們快到底了,還有……啊!”


    鳳一平的話尚未說完,兩人已如斷線的風箏似的,直墜下去。


    “砰!”的一聲,兩人滾倒地上。


    梅瑤麟深深吸了口氣,躺在地上不動了。


    鳳一平從他懷中鑽出頭來,嬌笑道:“你好壞,把人家跌得好疼啊-啊,麟哥哥,你怎麽了呢?”敢情,直到現在他才發現梅瑤麟臉色一變。


    梅瑤麟睜開星目,笑笑道:“平弟,讓我休息休息!”話落又閉上眼睛。


    鳳一平溫柔的點點頭,嬌聲道:“都是我不好,累了你了。”話落用衣袖輕輕的替梅瑤麟擦汗。


    就在這時,突聽身後一個雄渾的聲音,道:“傻小子,快來看,還有沒死的呢?”


    接著另一個聲音叫道:“傻小子,在那裏?”


    鳳一平嚇了一跳,霍然轉過身來,隻見麵前三丈處,並肩站著兩個光頭,左側一人濃眉環眼獅鼻巨口,正自驚奇的裂著一張大嘴出神。


    右側那人,長眉細眼,鼻大如球,唇厚齒黃,此時正抓住鼻頭,雙目緊盯著地上的梅瑤麟出神。


    鳳一平一見這兩人,心中登時忖道:“這兩個準非善類,麟哥哥疲勞過度,不能應戰,我可要特別小心。”思忖間,早已把功力提聚雙掌之上。


    突然,大鼻漢子大叫道:“啊!是你這小子。”聲落飛身向梅瑤麟撲去,動作快如電閃。


    鳳一平沒想到他笨頭笨腦的,行動竟會如此伶俐,阻擋已來不及,急得怒叱一聲,轉身一掌向大漢背上打去。


    大鼻漢子一肚子高興,那會防到有人偷襲,一個措手不及,“轟的!”一聲,被鳳一平打得滾了七八滾,才站起來,手摸看光頭,道:“好小於,打人也不招呼一聲。”


    環眼漢子怒道:“傻小子,你楞頭楞腦的也不先看看,連這小子都不是他的對手,你那裏打得過他?”話落指著躺在地上的梅瑤麟。


    大鼻漢子一怔,道:“什麽?傻小子,你說這小子是他打的?”


    環眼漢子道:“當然,俺親眼看到他們從天上打到地上.這小子剛才從他懷裏爬起來呢。”


    大鼻漢子聞言大怒,道:“原來是這小子打的,傻小子,師傅當年怎麽交待的;你忘了沒有呢?”


    環眼漢子一卷衣袖道:“俺沒忘,上!”


    “上!”


    聲落兩人當真要合攻鳳一平了。


    鳳一平見自己那麽重的一掌,竟未傷到那漢子分毫,心中也暗自緊張,美目緊盯著兩人,說道:“不怕死你們就上。”


    兩個光頭齊聲,道:“剝你的皮!”聲落飛身直撲而上。


    就在這時,地上的梅瑤麟突然一躍而起,大喝道:“楊風、雷鵬,你兩要造反了?”


    兩人可也渾得出奇,聞言忘了鳳一平拍來的兩掌,一齊轉身,道:“哈!傻小子,原來這小子詐死啊!”


    “砰砰”兩聲,兩人背上又結結實實的挨了兩掌,倒地滾出五六尺,才爬起來,齊瞪怪眼,道:“好小子,你早不叫,晚不叫,就等我們挨打的時候才叫,你這是犯了什麽毛病嘛?”聲落齊揉著光頭,好像隻有那兒痛似的。


    鳳一平放掌不及,正在懊悔,見狀不由“噗赤-笑出聲來,梅瑤麟也差一點笑出來,星目一瞪,道:“什麽?你們叫我什麽?”


    別看兩人渾得天地不怕,但可真怕梅瑤麟,聞言臉色同時一緊,忙道:“沒…沒什麽,叫你……叫你小師弟嘛!”


    鳳一平這才知道兩人就是梅瑤麟的師兄,忙上前見禮道:“小妹……小弟方才多有得罪,兩位哥哥恕罪。”


    楊廣一摸大鼻子,裂嘴笑道:“不要緊,沒打疼,要是打疼了,你叫我祖宗也不行。”


    梅瑤麟喝道:“叫你什麽?”


    雷鵬忙道:“他說叫他豬八戒的豬,鬃毛的鬃,豬鬃也不行。”


    梅瑤麟想不到這渾人也會撒謊,笑道:“以後不許亂說,你們到這裏多久了?可找到出路了嗎?”


    楊廣朝雷鵬道:“傻小子,謝謝你給俺解圍了。”


    話落一頓,又道:“那什麽王八蛋公子,把我倆用繩子放下來兩天了,這兩天什麽東西也沒得吃,在穀中轉了半天,才找到一個出口,方才正要出去,就被那兩個老雜毛的鬼叫的叫回來,不想卻碰到你這小子,不,小師弟。”


    梅瑤麟冷聲道:“一定是你兩個不聽我的話,才落入萬象公子手中的。”


    雷鵬一指楊廣,楊廣卻指著雷鵬,道:“是他!”


    梅瑤麟冷聲道:“現在我也不與你們計較,等出了穀再罰你們,還不快帶我們去找出口。”


    楊廣一指肚子道:“小師弟,我們…我們可不可以帶條虎腿。”


    梅瑤麟口頭上雖然很凶,心中卻極疼愛兩個師兄,聞言道:“不許吃那麽多生東西,每人隻許帶一小片,出了穀再買牛肉給你們吃,快!”


    兩人歡呼一聲,自去割了一片虎腿肉,生吃起來,梅瑤麟這時已認出兩具屍體是崆峒與昆侖的掌門人,不由冷笑道:“原來你們也參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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