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天神叟”常泰真向穀底望了一眼,臉上掠過無限安慰與得意之色,突然,他又想起什麽似的霍然轉身。


    隻見,那綠衣女此時正抱著紅衣女,不斷的呼喚著,雖然,聲音的感情不太*真,但由那急促的呼喚聲,足見情形相當嚴重。


    “托天神叟”常泰真心頭一緊,老臉不由為之變色,飛身躍上,急急問道:“萍萍怎麽了?”


    綠衣女抬起淚眼,泣聲道:“萍姐身中那不知名少年一掌,心脈已斷,此時已氣絕了。”倒也難得,她竟然還擠得出淚來。


    “托天神叟”常泰真聞言,不由五內俱焚,登時老淚縱橫的蹲下身子,叫道:“萍萍,萍萍你死得好慘啊!”傷心之狀,就是考妣突喪,也不過如此,其對二女的鍾愛,由此可見。


    坡頂群豪不能再沉默了,相繼走了下來,當先一個白發老者,沉重的道:“常兄,人死不能複生,傷心徒勞,不如回岸找個風水佳地,將她葬了,反正她的大仇常兄也替她報了。”


    可能是過份的疼愛,如今既然失去,使常泰真痛昏了頭腦,聞言不但不聽,反而遷怒於人,立身冷喝,道:“好好好,常某交各位這些朋友,真算交對了,竟然眼睜睜的看看老夫愛姬喪命了,而無人相救,哈哈……各位可真夠朋友啊!”


    白發老者臉上立現不悅之色,心說:“你自己老昏了頭,不知真情,那天地雙狐先前與他梅瑤麟的曖昧你沒看出來,還是梅瑤麟心地光明,不恥下手,不然,隻怕你再有二十個如此的愛姬隻怕也剩不下一個。”心念轉動間,閉目不再言語。


    群豪也個個不悅,隻是,他們畏懼“托天神叟”常泰真,不敢多言而已。


    就在此沉悶之際,獵麟坡地,突然悄無聲息的爬上一個身材瘦小,白眉如霜,精目如電,麵紅如嬰的老和尚,他左右脅下,分別挾著那美少年與梅瑤麟。


    老和尚在坡頭凝立良久,開聲,道:“常施主,人死不能複生,施主該好好的懺侮自己一生的孽業了。”聲音沉重,如萬鑼齊鳴,發人深思。


    “托天神叟”常泰真心神一清,緩緩轉過身來,但,當他看到老和尚脅下兩人時,嗔念立生冷喝道:“老和尚,你如想活,就快將兩人交與老夫處置。”


    老和尚沉聲,道:“施主沉淪於殺伐之中,幾達六十年之久,在此歸土之年,難道還要眷戀著紅塵三千,不肯懺侮嗎?”


    “托天神叟”常泰真厲笑道:“哈哈……老和尚,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老夫乃是無緣之人,沉淪紅塵已難自拔,你少費心機了,話已說明,如果你再不將此二人放下,老夫連你也打下獵麟坡,莫怪老夫言之不預。”


    老和尚精目中神光一閃,道:“常施主,你知道老納為什麽要上來嗎?”


    “托天神叟”常泰真冷笑道:“因為你下不去!”


    老和尚慈善的搖搖頭,笑道:“幾千丈絕崖,還難不住老衲,老衲此來目的,乃是要告訴施主,梅瑤麟乃是應劫而生之人,此次如果再出江湖,誓必掀起血雨腥風,青萍到處,神鬼見愁,龍劍過外,血流屍橫,老衲佛門中人,不打誑言,此來乃是警告施主,速離江湖。


    “托天[神叟”常泰真此時隻記得殺姬之恨,那聽得下這些,聞言怒吼,道:“那麽留下那一個?”話落一指左脅下的美少年。


    老和尚搖頭笑道:“此女金枝玉葉,並非凡俗之人,施主豈可殺她。”


    “托天神叟”常泰真仰天狂笑道:“哈哈……好好,那麽你們三個都留下吧!”話落急步向走去。


    突然,先前說話的白發老考,冷喝道:“常兄慢著?”聲落轉向老和尚,道:“敢問大師上下如何稱呼?”


    老和尚笑笑,道:“佛本無我,老衲已不複記得了。”


    老者道:“老夫提一人,大師可知道?”


    老和尚道:“老衲很少在武林走動,那會知道。”


    “托天神叟”常泰真冷笑道:“葉兄,又不要你對敵,你問他這些則什?”


    老者冷聲道:“常兄可否再多聽幾句。”話落不理他,逕自老和尚道:“大師,老夫要問之人,乃是百年以前,已聞名江湖的慈善和尚,天伽僧。”


    老者一提起“天伽僧”三字,群豪個個為之色變,這才想起老和尚果然極像江湖傳言中,百年前已馳名的慈善和尚“天伽僧”,隻有他,身形才會如此瘦小,也隻有他,才有此本領上下千丈絕崖。


    “托天神叟”常泰真心中也害怕了,臉上戾氣為之稍斂。


    老和尚點頭笑道:“信其有則有,信其無則無,施主以為呢?”


    老者麵現驚色,沉聲道:“大師以慈善見稱江湖,當不致於培植一個殺人凶犯吧?”


    老和尚笑道:“因果報應,原有定律,老衲早已說過,此子是應劫而生,非人力能阻,老衲豈能逆天行事。”


    老者麵色一變,道:“那麽那一位傳他武功?”


    老和尚道:“老衲人間未了之願,唯此一樁,傳功之人,自然就是老衲。”


    群豪聞言個個變色,“托天神叟”常泰真心中閃電思忖道:“你強煞也隻是一個和尚,能有多大能耐,我們豈能被你三言兩語就駭退,不如趁此天險,一舉將之消滅算了。”


    群雄這時也都心存畏懼,他們固然怕死,但卻也不願放棄在江湖上創出的地位,如要兩全,那便隻有將老和尚與梅瑤麟除去。


    恰在此時,“托天神叟”常泰真突然冷笑道:“大和尚,你*我等走上極端。”話落當先飛身立於老和尚麵前。


    群豪也相繼飛上,成半圓形,圍住老和尚。


    老和尚淡然笑道:“施主錯了,是你們造孽*天降此煞星。”


    “托天神叟”常泰真冷喝道:“不管是那一方錯,今天你我勢難立,老和尚,你還有什麽說的?”話落雙掌已舉到胸前。


    老和尚毫無懼意的笑笑道:“老衲不殺生靈。”


    白發老者,沉聲道:“天伽大師,我等為了今後安身立命於江湖之上,不得不出此下策,因


    為大師你已*得我等無路可走了。”


    天伽僧——老和尚,笑道:“施主錯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大至鯨象,小至蟻螻;尚有其安身立命之所,何況是人,實因有許多可走之路,施主等不走而已。”


    “托天神叟”常泰真知道天伽僧不肯殺生,登時氣焰萬丈的厲笑道:“哈哈……大和尚,你想叫我等改棄已創出的基業,而兔遁於山野,那是作夢,少廢話,你如不將他們留下,就得同死了。”


    天伽憎笑道:“除此之外,沒有老衲可走的路了嗎?”


    “托天神叟”常泰真諷刺的笑道:“大和尚說過,上天有好生之德,人可走的路很多,當然不會沒有你走的路,要,有一條。”


    “不知是那一條。”


    “托天神叟”常泰真朝他身後深不見底的斷崖一指,道:“就在大師身後?”


    老和尚笑道:“老納多謝施主了!”話落轉身欲跳。


    “托天神叟”常泰真陰險成性,那會真的讓他從容跳下去,天伽僧才一轉身,他提至胸前的雙掌,猛然劈出道:“待常某送你一程。”聲落,淩厲無比的掌風,已到天伽僧身後。


    天伽僧沒有回頭,也沒有跳下去,隻悲歎一聲,道:“人心陰險至此,江湖劫運果然來到”


    聲落,“托天神叟”常泰真的掌風已到身後,隻見,那足可推山平嶽的淩厲掌風,一近老和尚身體,突然中分成兩路,從天伽僧身邊飛馳而過,竟連天伽僧的僧袍都未撩動。


    群豪作夢也沒想到,以“托天神叟”常泰真那麽雄渾的功力上會產生此等不可想像的事情來,一個個不由相顧失色。


    “托天神叟”常泰真更駭得連伸出去的雙掌都收不回來。


    天伽僧沉歎一聲,道:“各位施主,老衲勸爾等早回頭,如等此二人再現江湖,諸位想躲都來不及了。”話落也未見他如何作勢,身子突然平射出七丈多遠,冉冉向穀底落地,良久,良久始才消失於崖下。


    白發老者暗歎一聲,開言道:“我等也許真該走了。”


    “托天神叟”常泰真也沉默不語,臉上豪氣已失。


    突然,綠衣女嗤笑道:“嘿!你們往日的計謀都到那裏去了?”


    “托天神叟”常泰真煩燥的道:“那老禿驢幾達金剛不壞之身,天下還有那個能敵,計謀,什麽計謀呀?”


    綠衣女冷笑道:“如沒有計謀,我說他則什,各位如願意放棄多年辛苦所創的基業,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我可管不著,從今以後,我們各行其是好了。”話落一扭柳腰,就要上崖。


    眾人就是為了舍不得自己的基業,才要跟老和尚拚命,此時一聽綠衣女有計可施,那會不大喜過望,登時紛紛叫道:“姑娘慢走?大家好商量。”


    “托天神叟”常泰真,兩姬已死其一,怎舍得再把唯一的一個讓她走掉,連忙上前拉著綠衣女的手,道:“別走,別走,他們不聽我聽,你快說,有什麽好計?”


    綠衣女冷冷的抽回手,掃了眾人一眼,道:“此穀有多大,各位看過沒有?”


    群豪,道:“約有二百丈方圓,雜草矮樹叢生,毒蛇毒蟲遍地,無人敢進。”


    綠衣女冷笑道:“穀有幾個出口?”


    “僅隻東西兩個出口而已。”白發老者搶先應道。


    綠衣女笑道:“這就是了,我們如在東西兩入口放上一把火,天伽僧就真的是塊精鋼,隻怕也要燒化了,何況那兩個小賊。”


    眾人聞言,心中佩服不已,“托天神叟”常泰真忖道:“最毒婦人心,果然不假,當初我一點也沒想到。”心中雖如此想,嘴上卻不敢講出來,忙道:“趁天末亮,咱們這就動手,我去召集人來。”


    群豪個個又恢複了豪氣,紛紛忙碌起來。


    時間在黑暗中消失,天宇在不覺中流轉,黎明天的黑暗才被天邊一抹曙光突破,獵麟坡下穀中,突然升起衝天火光,由東西兩穀口,向中間燒去。


    由黎明,到日落,整整燒了一天,火勢才算停止,整個穀地,不啻已成了一座火烤爐。


    穀上四周都有人監視,但卻誰也沒有發現有人從穀中上來,於是,群豪安心了,因為,他們自認為已消滅了禍根。


    這是一座深入山腹的石洞,光滑的石壁,被洞頂明珠照得瑩瑩如玉,此處是洞中的一間小石室,大小不過四丈方圓,室內除了一張石床,幾個石墩之外,空空蕩蕩,一無所有。


    石床上,此時正睡著一個麵色紅潤的少年,想是這洞中熱氣蒸人,因此,他臉上正不停的滾動著豆大的汗珠,但卻仍睡得很甜。


    石門輕輕啟開了,一陣環佩之聲,走進一個少女,她雙手中捧著一個玉盤,上托一杯清水,她一望床上人兒,不由黛眉一皺,自語道:“他怎麽還沒醒,我又白跑一趟了。”敢情,她已來


    此不隻一趟了。


    她把玉盤放在石墩上,從懷中掏出香絹,自然的替少年揩著額上汗跡,輕巧中,充滿愛憐。


    突然,床上少年眼皮動了一下,啟動著幹燥的朱唇,道:“噢,我口好渴。”


    少女嚇了一跳,忙縮回玉手,突然,她好像又明白了過來,神色驚慌的急忙把少年上身抱入


    懷中,伸手抓過杯子,替少年放在唇邊,柔聲道:“快喝下去!”


    可能真的是太渴了,少年張口把一杯清水喝了下去,落喉隻覺清涼無比,精神也醒過來。


    他睜開眸子,首先要看看誰給他水喝;一回頭,不由怔怔的望著抱住自己的少女出神。


    少女粉臉一紅,連忙把他放倒床上,起身道:“老看著人家幹什麽嘛?”


    少年撐起身來,迷茫的收回目光,自語似的道:“你好美!我……我好像在那裏見過。”


    少女芳心不由一甜,大眼睛一眨,道:“可是夢中?”


    少年輕“啊!”一聲,忘形的一拍手,道:“果然是夢中,你是歸鳳國的公主是嗎?”突然


    他又搖頭自語,道:“不對,歸鳳國公主被困在風雷洞,決出不來。”


    少女天真的笑道:“嗯,我就是歸鳳國的公主嘛!你還不快起來叩頭。”


    少年一怔,目光再凝注在少女粉臉上,直把她看得美麵生霞,嬌嗔的叫道:“那麽看人家幹


    什麽嘛?沒看過人似的。”


    少年聽如未聞,若有所思的道:“不可能,夢由幻生,原不足憑,我沒見過公主,不可能,


    你決不是歸鳳國的公主。”


    少女小嘴一嘟,嗔道:“我身上有父王聖旨,你看!”話落從袖中拿出一方黃娟,拋給少年。


    少年接過聖旨,俊臉突然變色,道:“


    是我那朋友身上的,你怎麽得來的?咦,你長得好像他啊。”


    少女上前重把聖旨收回,故意冷冷的這:“你那朋友叫什麽名字?”


    少年嘴唇動了一陣,才想到自己沒問過他叫什麽,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說好,俊臉也紅了起來。


    少女冷哼道:“那有連朋友的名字都不知道的,你顯然是在騙人。”


    少年大急,脫口道:“在下如騙姑娘,天打雷劈。”


    少女粉臉色變,急道:“誰叫你起誓了,真是的。”


    少女道:“姑娘不相信,在下沒法。”


    少女美目流轉,嬌聲道:“嗯,怎麽不叫我公主嘛?”話落一頓,道:“你確實有那麽一個


    朋友,他現在另一間石室中,這聖旨就是他給我的,現在相信了吧?”


    少年道:“他傷得重不重?”


    少女笑道:“他說他是為了救你才落下斷崖的,他對你倒不壞呢?為了你竟連自己性命都不


    顧了,這種人可真少有。”


    少年急急的道:“在下問他傷得重不重?”


    少女嬌笑道:“傷得重還能告訴我這許多嗎?告訴你,我與他已談了一天一夜了,你卻睡了


    一天一夜。”


    少年俊臉上掠過一絲悵然若失之色,但隻一閃而已,突然,他翻身從床上躍起,跪地叩頭,道:“梅瑤麟叩見公主。”


    少女真沒想到他曾突然如此,連忙側身避開,叫道:“不來了,不來了,誰叫你真的給人家叩頭嘛!快起來呀!”


    梅瑤麟緩緩起身,道:“不知公主是那一位救出來的,太後可也出來了。”


    少女在一座石墩上坐下,笑道:“就是你那個朋友嘛!”


    “他?”梅瑤麟驚奇的叫道:“這一天一夜之間,他已去過風雷洞又回來了?”


    少女笑道:“嗯,他本領可大著呢。”


    梅瑤麟有些黯然,突然,他抬頭求道:“公主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少女心中明白,卻故意開道:“什麽事?說說看?”


    “公主回國之後,請釋放一對姓梅的夫婦回歸中原。”


    少女還:“他們被關在那裏?”


    “不,他們在那裏為官,但他們答應過國王,公主、皇後一日不出困,他們就一日留在那裹決不回轉中原。”


    少女輕“噢!”了一聲,這:“他們是你什麽人?”


    梅瑤麟鄭重的道:“在下雙親。”


    少女心說:“果然我沒猜錯,他是梅叔的愛子。”忖罷,道:“你就是為此而冒死要來救我母女的是嗎?好孝順啊!”


    梅瑤麟俊臉一紅,道:“但在下卻被公主救了。”話落緩緩站了起來。


    少女笑道:“沒問題,回國之後,我一定叫父王答應讓你雙親回中原,這樣你心事該完了吧!”一雙令人心醉的美目,緊盯在梅瑤麟臉上。


    梅瑤麟眸子深處喜色一現,但卻僅如曇花一現便消失了,他長身一揖,道:“梅瑤麟多謝公主了,救命之恩,梅瑤麟不敢言報,待他年事了,梅瑤麟如仍活著,當親至貴國以獻身國事相酬。”


    少女臉上喜色漸漸消失了,她原以為,自己以真身相見,他會放下心事,而恢複他少年應有的快樂的,但是,他卻仍然那麽憂抑,盡管,他想盡了方法遮蓋,但卻仍瞞不過她。


    少女幽幽的道:“你不送我回國嗎?”


    梅瑤麟笑笑,道:“公主,我那朋友的本領,遠大於我,我如相隨,徒增累贅,再者,他救公主的目的乃是……乃是……”


    少女杏眼一瞪,道:“乃是什麽?”


    梅瑤麟鼓足勇氣道:“乃是慕公主之美豔而來的,在下認為,世間誰有他那種人品,才配得上公主的蓋世容姿。”


    少女突然生氣的道:“我的事要你管?”


    梅瑤麟劍眉微微一揚,突又忍了下來,恭聲道:“梅瑤麟多言了,還望公主轉告我那朋友一日,就說我與他合作之約已滿,我先走了。”話落深深一揖,舉步向門口走去。


    少女決沒想到,自己這一弄,會糟到這種地步,不但斷絕了他的心念,更連化身也不能與他相處了,不由飛身擋住門口,道:“不許走,我討厭那個人,要你送我回去。”


    梅瑤麟一怔,道:“公主,他樣樣勝我梅瑤麟十分,武功也遠勝梅某,隻要他護送,必可萬無一失,因為,江湖中人的目標全都集中在梅某一人身上。”


    少女心頭一酸,忍不住落下淚來,泣聲道:“你去做活靶給人打?”


    梅瑤麟星目中煞光一現,吃吃笑道:“他們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梅某一命,決非三五條人命所能換到,不過,我希望公主能體念梅某一寸孝心,放我雙親。”


    少女不依道:“你與我同去,我就放他們。”


    梅瑤麟黯然道:“也罷,我雙親為了公主,而自願舍身異域,梅瑤麟身為人子,隻要能使他們完成心願也就夠了,回不回來是他們的事,公主,梅瑤麟就此拜別了。”


    少女大驚,哭喊一聲,道:“我不許你離開我。”話落飛身撲進梅瑤麟懷裏,顫抖的小嘴,不停的吻著梅瑤麟的麵頰,淚更如泉水的湧出。


    梅瑤麟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就在這時,梅瑤麟突覺“睡穴”一麻,登時昏昏睡去。


    不知何時,他醒了過來,一睜眼,眼前境像全變,自己睡在一個廣大的石室內,室內富麗堂皇,什麽東西都有。


    他從床上坐起來,突聽一個嬌甜的聲一,這:“梅兄醒了?”


    梅瑤麟一怔,觸目隻見美少年正坐在床邊,關懷的望著自己,他使勁搖了搖頭,想把神思弄清,但卻越想越糊塗,忍不住大叫道:“奇了,我怎麽又夢到你是公主?”敢情,他把方才的事


    當成了夢境。


    美少年急忙伸手掩著他的嘴,道:“別吵,等下把大師驚動了。”


    梅瑤麟一怔,道:“大師,什麽大師。”說話間,星目向室內一掃,果見正麵白玉石床


    上,正盤膝坐著一個慈眉善目,瘦小無比的老和尚。就在這時,那靜坐的老和尚,緩緩睜開雙目,沉聲道:“梅瑤麟,你過來。”


    聲音有無上威嚴,使人聞言,心難自主,梅瑤麟從石床上站了起來,緩步走到老和尚身前,


    恭聲道:“大師叫梅瑤麟有何教言。”


    老和尚,斷然道:“我要把全身功力傳於你,但是,你必須遵守一個戒條。”


    梅瑤麟一怔,脫口道:“傳功?為什麽要傳功於梅瑤麟?”


    美少年急忙道:“大師人稱天伽僧,功力絕世無匹,我在風雷……”


    天伽僧連忙沉聲截住美少年的話,道:“萍兒不要多言。”


    梅瑤麟道:“那在下與這位兄台也是大師救的了?”


    天伽僧冷聲道:“正是。”


    梅瑤麟:“江湖後進梅瑤麟拜謝大師救命之恩,致於大師成全載培之心,梅瑤麟深感


    五內,但卻不能接受。”


    天伽僧冷然道,“為了什麽?”


    梅瑤麟斷然道:“因為梅瑤麟要殺的人太多,不可能戒殺。”


    天伽僧臉上精芒一閃,突又強忍下來,道:“老衲傳你武功之後,特準你出手懲戒他們,但卻不許取他們性命。”


    梅瑤麟搖頭道:“那些人不死,不足以洗他們全身罪孽。”


    天伽僧怒道:“你能定人之罪嗎?”


    一絲奇光,掠過梅瑤麟雙目,冷森、威棱,如同天降下來,主宰人類善惡的煞神,他肯定的點頭道:“是的,大師,梅瑤麟已把他們的罪過定好了。”


    天伽僧心頭一沉,脫口道:“多少生?多少死?”


    梅瑤麟道:“生者屈指可數,死者擢發難計。”


    天伽僧聞言大駭,霍然起身道:“隻怕你功力還不夠,老衲要先除你。”


    梅瑤麟霍然暴退五尺,右手按於劍柄之上,冷冷的道:“大師,梅某這條命,原是你大師所賜,理應取舍由你,但是,梅某現在還不能死,大師如再相*,請恕梅某抗拒之罪。”


    天伽憎走下玉床,沉聲道:“你抗拒吧!老衲要抗天命挽人劫了。”


    美少年駭得麵無人色,噗的一聲,跪在地上,哀求道:“大師傅,求求你饒了他吧!”聲話淚下如雨,跪地膝行到天伽僧麵前。


    天伽僧冷聲道:“老衲原是方外之人,挽人劫豈能顧兒女之情,你不必求我了,如果你不服可以合他兩人之力與我對抗。”


    美少年泣道:“縱有十個萍兒,十個瑤麟,也非大師之敵,大師如果執意殺他,那就先殺萍兒吧,我不忍看他傲氣受折。”


    梅瑤麟感動的望了美少年一眼,道:“兄台,你對梅某這份心,梅瑤麟銘感五內,起來吧!


    佛門中人,隻知行善,那知這些。”


    天伽僧沉聲道:“梅瑤麟,你說對了。”話落再上一步,精目神光一閃,突然喝道:“梅瑤麟接招。”


    話落右掌突出。


    美少年大吃一驚,尖叫一聲,飛身向梅瑤麟身前擋來,心中早已存了必死之念,美目也已閉


    上。


    就在這時,驀聽天伽僧沉哼一聲,雙目神光突然消失,緩步走回石床上,沉痛的道:“天命


    難違,老衲知罪了。”話落突然抬眼注定梅瑤麟,道:“你過來吧。”


    梅瑤麟冷哼一聲,才要舉步,美少年突然畏怯的抱著他的右臂道:“瑤麟不要去,他要害你。”玉頰緊貼在梅瑤麟臂窩裏。


    天伽僧沉歎一聲,道:“萍兒,你信不過我?”


    美少年嬌臉一紅,哀怨的道:“你要殺他,我知道。”


    天伽僧道:“我要殺他也不會走回來了,梅瑤麟,現在立場變了,老衲仍要將全身武功傳與


    你;這是老衲在人世間的最後一件未了之事,但是,老衲要求你體念上天好生之德,少殺幾個。”


    梅瑤麟冷冷的道:“大師以為梅瑤麟把殺人流血視同兒戲?”


    天伽僧道:“這是老衲求你的。”


    梅瑤麟冷笑道:“梅瑤麟要殺之人!誰也改變不了。”


    美少年不安的輕叫這:“瑤麟,對大師不可如此無禮。”


    天伽僧卻搖頭笑道:“梅瑤麟,在佛門中人看來,你可能是應殺劫而生之人,在天之時,你可能是個位高老衲的金剛,但老衲卻比你早生百多年,在這紅塵之中,老衲必須接度於你。”


    這些話,兩人都聽不懂,梅瑤麟冷笑道:“度在下去做和尚。”


    美少年緊抓住他的手,嬌聲道:“不,不許做和尚。”


    天伽僧笑道:“你是應殺劫而生,但你卻無足夠應劫的資本,老衲之所以百年不死,就是要把這些傳交於你。”


    梅瑤麟冷笑道:“方才你不是要殺我嗎?”


    天伽僧笑道:“老衲愚昧,以為人可勝天,已遭天譴,雙腿已然血逆難行了,過來吧。”


    梅瑤麟俊臉一動,立現不忍之色。


    天伽僧大笑道:“欠的還,還的欠,一飲一啄,皆由前定,你原不必領老衲之情。”


    梅瑤麟緩步走上前來,在玉床邊坐下,道:「我懂了一些了。”


    天伽僧笑道:“你慧根原比我深,萍兒,你出去守在門口,我要傳他天伽掌,天黑時你就可進來了。”


    美少年不安的望著梅瑤麟,嬌聲道!“大師……”


    “我不會要他去做和尚的,我也勸不動他,孽障,快走吧!”


    美少年這才放心的一伸香舌,一溜煙跑出門外去了。


    由響午,到日沉,日落而黃昏,一天的時間,在忙碌中本不覺得長,但在等待中,卻會覺得有如一個世紀。


    美少年目注焦土一片的穀底.隻見粗如水桶的巨蟒,羅列不下十幾條,俱被燒成了黑炭,此


    時,也許燒熱的土已冷,深洞中的大蛇,已開始伸出頭來,為數不下百條,紅舌伸縮看來怕人。


    美少年就用這些恐怖景象,來減少自己對室內梅瑤麟的思念,但從晌午到現在,她已跑了不下十幾次了。


    星沉月出,黑夜已臨,涼風拂麵生寒,美少年實在忍不住了,起身堅決的走到石室門口,伸手去拉門。


    他手才一觸到石門,突然轟的一聲,石門已開,把他嚇得倒退四五步,定睛一看!不由驚喜交加,嬌呼一聲.道:“瑤麟,瑤麟!”飛身撲進梅瑤麟懷裏,小嘴輕吻著他的玉麵,溫柔中,充滿了天真之情。


    梅瑤麟茫然的忖道:“他怎麽這麽像夢中的公主。”他輕輕推著美少年身體,道:“兄台,在下很感激你的關懷。”


    美少年也已驚覺自己失態,粉臉兒一紅,急忙離開梅瑤麟懷抱,道:“大師呢?”


    梅瑤麟沉重的歎息一聲,道:“大師圓寂了。”


    美少年一驚,不由啊了一聲,衝進屋去,隻見,梅瑤麟已把那玉床挖空,把天伽僧的屍體放在裏麵,外麵隻能看到頭頂。


    美少年不由落下淚來,突然,梅瑤麟的聲音起自身後,道:“兄台真是性情中人。”


    美少年霍然轉身,道:“難道你以為他是應……”突然,他閉口不說了,因為,他發現梅瑤麟臉上還掛著晶瑩淚珠。


    是第一次,他知道這冷漠、孤寂的人,也會為別人落淚。


    梅瑤麟輕歎一聲,道:“兄台,我們該走了。”


    隻怔怔的看看他,美少年沒有搭腔。


    梅瑤麟再看了玉床一眼,轉身向門外走去,美少年驚呼一聲,道:“等等人家嘛。”聲落已追到梅瑤麟身側,與他並肩而行。


    兩人默默走到洞口,美少年知道穀底有蟒蛇,心中害怕,玉手緊抓著梅瑤麟不放,低聲,說道:“你生我的氣了。”。


    由數次的舍死忘生的衛護自己,梅瑤麟已不再是那麽冷漠了,他回頭望著他的俊臉道:“兄台,我可以知道你貴姓大名嗎?”


    美少年美眸一轉,道:“我叫鳳一平。”


    “什麽?你姓鳳?可是鳳凰的鳳?”


    美少年心中暗笑一聲,道:“嗯,就是那個鳳,怎麽?有什麽不對嗎?”


    “我記得歸鳳國的公主好像也姓鳳。”


    美少年笑道:“那沒關係,將來她給你做妻子好了。”話落粉臉突然沒來由的一紅。


    梅瑤麟搖搖頭,道:“可能是我記錯了。”


    鳳一平這:“你幾歲?”


    “在下十八。”


    “我十五,以後就叫你麟哥哥了,喂,麟哥哥,我們上那兒去?”


    一提上那去,梅瑤麟星目中殺機立時一閃,道:“上托天崖,你可要去?”


    “當然要去,可是,穀中有蟒蛇,我怕嘛!”


    梅瑤麟淡淡一笑,突然探臂摟看他的腰,淩空向崖上飛躍而去。


    鳳一平腰肢被梅瑤麟一摟,渾身上下,登時如同觸電一般,整個癱瘓在梅瑤麟懷裏,嘴中不時發出輕嗯之聲。


    梅瑤麟雖然也覺得他的腰細圓柔軟,與自己的大不相同,但卻無暇細想,隻全神貫注著石壁找尋借腳之地。


    千丈絕壁,沒有多久,便已登上,伸手放下懷中鳳一平,道:“這就是獵麟坡了。”


    鳳一平眨眨眼睛,驚奇的道:“你會飛了?”


    梅瑤麟笑道:“世間那有會飛的人,這是天伽大師之功,否則,我梅瑤麟再練上六十年,隻怕也難達此境。”


    “他把功力修為全灌輸給你了?”


    梅瑤麟輕歎一聲,道:“嗯!他說他欠我的,但我不懂,他為什麽要說這使人猜不透的話,也許將來有一天,我也去修佛,就懂這些了。”


    鳳一平變色,道:“沒正經的,修什麽佛,你要真去修佛,我永遠不理你了。”話落突然一停搖搖梅瑤麟的手道:“麟哥哥,那時你就站在這裏被那老賊打下去的,嗯,你不知道,那時我真嚇死了。”臉兒突又貼在梅瑤麟肩頭上,似猶有餘悸。


    梅瑤麟笑了笑:“平弟,你有時真像女孩子。”


    鳳一平道:“真的嗎,我要是真女孩子,或者就是公主,你要不要娶我?”


    梅瑤麟大笑道:“嫁給我你完了,我一天到晚東奔西走,拚命流血,總有一天會失手落難的那時你豈不要變成寡婦了。”


    鳳一平氣道:“不管,我要嫁你是我願意的嘛!死我們也會死在一處,我決不會獨生守寡的呀。”


    “我看還是不嫁我的好。”


    “要要要……我要!”話落竟氣得流下淚來。


    梅瑤麟可沒想到他會哭,心說:“你是個男子漢,怎會這麽喜歡哭呢,一句玩笑都受不住。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輕微的喝叱聲,梅瑤麟俊臉殺機一現,道:“好了,平弟,別哭了咱們原是說著玩的,你又不是真的是女的,怎麽能嫁我呢!快走吧,上麵好像有人比咱們先到一步了。”


    鳳一平氣猶未息,拉住他的衣袖,道:“你不答應我嫁你,就不同你去,你也別想走。”


    梅瑤麟又好氣,又好笑,無可奈何的道:“好好好!娶你,娶你,該滿意了吧?”


    鳳一平臉色莊重的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許賴賬,你再說一遍。”


    梅瑤麟一怔,他發覺事情好像不大對勁,如果隻是爭一口氣,決不該如此認真,如果說是真的,那有兩個男子結成夫婦的,一時之間,倒真不知怎麽說好。


    鳳一平見狀心頭一冷,幽幽的流淚,道:“我知道你是哄我的。”


    這時,上麵的喝叱聲更大了,偶而還挾著一兩聲慘號,梅瑤麟殺機已動,那有心思去想那些脫口道:“誰哄你了,我將來真的娶你,等你變成女人的時候。”


    轉悲哀為狂喜,鳳一平一頭撲進梅瑤麟懷中,小嘴一湊,印在梅瑤麟唇上,丁香輕渡,魂飛神馳,煞有介事似的。


    梅瑤麟被他弄得手足無措,哭笑不得,良久!良久,鳳一平才鬆開玉臂,柔聲甜叫道:“麟哥哥,你真好,我,我早就喜歡你了,你知道嗎。!”


    梅瑤麟一楞,心說:“天曉得你喜歡還是作弄人。”拉起鳳一平的手,取笑道:“夫人走吧。”飛身向上掠去。


    鳳一平輕啐一聲,道:“壞死了!”


    梅瑤麟此時功力,已大非昔此,起落之間,總在四十丈外,殺伐喝罵之聲,也越來越近了。


    兩人正奔行問,鳳一平突然向前一指,道:“麟哥哥,上麵就是托天崖了。”


    梅瑤麟順指抬眼看去,隻見一座孤立如傘的獨峰,高插雲霄?峰為巨石堆積而成,石縫間,偶生亂草小樹,但距離卻難推測,有的近約數尺,有的卻遠在數十丈,除此之外,無物可攀,觀看間,兩人已到峰下。


    梅瑤麟奇道:“殺伐之聲,明明就在上麵,那他們是從那裏上去的呢?”


    鳳一平向前一指道:“那邊有石級登峰,他們當然是從那邊上去的了。”


    梅瑤麟道:“好,咱們由這裏上去,別驚走了托天掌。”一把抱起鳳一平,彎身向峰上躍去了,以矮樹為借腳處,飛躍而上,雖然間隔很遠,但卻難不住梅瑤麟。


    不大工夫,兩人已登上高達千丈的峰崖之上,正好在一處大石之後,掃眼四望,但見四下白雲悠悠,唯此一崖浮於雲端,倒真如畫中仙境。


    此時,廣達數畝的崖上,中間一處廣場,正站滿了不下兩三百人,場中正有兩個大漢在舍死忘生的拚鬥著。


    鳳一平看了一陣,道:“麟哥哥,你知道他們在幹什麽?”


    梅瑤麟星目緊盯著對麵五十丈外,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的“托天神叟”常泰真,道:“可能是托天崖上來了敵人。”


    鳳一平道:“你錯了,來了敵人,‘托天神叟’常泰真還會那麽安閑嗎?告訴你吧,他們在鬥人賭博。”


    “鬥人賭博?”


    “嗯!我想與常泰真賭的人,其本領必然不小,我們可要過去看看?”


    梅瑤麟搖頭,道:“慢點,其中一人快敗了,聽他們說些什麽?”


    梅瑤麟話聲才落,突見兩個相搏中的大漢,右邊一人突然慘叫一聲,大腿上著了一劍,跌倒地上。


    “托天神叟”常泰真霍然起身怒喝道:“好個沒用奴才,來人哪,與我推下托天崖去。”


    一聲吆喝,走出兩個大漢,架起大漢,向梅瑤麟存身之處走來。


    這時,隻聽一個沉渾的聲音大笑道:“常兄三陣已敗其二,算輸了吧?”


    “托天神叟”常泰真大笑道:“不錯;兄弟輸了,不過,摩天嶺風雷洞之事,兄弟以為公子他用不著去那麽多人了,反正梅瑤麟已喪身於此了。”


    先前那聲音道:“常兄,咱們有言在先,以三陣賭輸贏,如今……”


    “托天神叟”常泰真不悅的大笑,道:“哈哈……當然,吳兄如果一定要老夫去,老夫是敗


    的一方,豈能食言,吳兄說個時候吧!”


    那人大笑道:“兄弟原是玩笑之語,就是那三陣,也隻是大家開開心而已,那會當真,說實


    在的,老夫此來,乃是奉了公子之命,以禮相請,隻是常兄在此清靜多年,兄弟不好意思開口相


    請,是以才藉此為話題而已。”話落一頓,道:“來人啊!把公子備的禮物捧上來。”


    隻聽一聲吆喝,接著人群中走出兩個大漢,各捧著一個紅綾禮盒,放在“托天神叟”常泰真


    麵前,躬身退了下去。


    吳姓老者再度開口,道:“兄弟實言相告,先前我等的目標,固然是梅瑤麟,不過,如今已


    發生變化,瓊海紫玉島,‘金刀王子’已到中原,其目的雖然是說要奪歸鳳國公主為後,但骨子


    裏卻野心很大,是以,為了今後中原同道安危,公子不得不廣請中原武林,退隱的俠義中人,同


    為衛道而戰。”


    “托天神叟”常泰真想與“萬象公子”合作,隻是難謀進身之路,先前賭輸而被迫,故然不


    悅,但此時可就不同了,隻聽他大笑一聲,豪氣幹雲的道:“吳兄早說也就是了,公子既然如此


    看得起老夫,老夫這把老骨頭還有什麽好珍惜的,咱們一句話,吳兄你說個時間吧!”


    吳姓老者道:“陰山象氏三雄,於明日會師於此,那時再一同動身如何?”


    “托天神叟”常泰真驚道:“象氏三雄他參加了!哈哈,公子人緣真了不起。”


    “哈哈……還不是武林朋友捧場。”


    這時,兩個大漢已把敗陣之人架到崖邊,隻聽右側一人,道.“朋友,隻怪你自己不爭氣,落此下場,我兄弟二人,長年幹此一行,你已是我倆手中的第二十一個了。”


    那人見死亡在即,雙臂猛然一掙,冷喝道:“放手!”但卻沒掙開。


    右側那人冷笑道:“朋友,早想到你有此一著了,今日要想偷生,勢比登天還難。”


    驀地……一個冷森無比的聲音道:“兩位今日要想偷生,恐怕比入地還難。”


    也許,那聲音太過於冷森可怕,兩個大漢不由自主的扭過頭來,目光到處,隻見崖緣上正並肩站著兩個俊美絕倫的少年。


    一看兩人年紀,兩個大漢等於放下了提到口腔的心,右側一人冷喝道:“小子,你是誰?膽敢跑來托天崖撒野……”


    右側少年冷酷的道:“朋友,假使你不健忘的話,在下該是二次上崖的梅瑤麟吧!”


    “梅瑤麟”三字一出,兩個大漢腦中立時浮出傳說中的“梅瑤麟”的影子,與他手段的狠辣再也顧不得殺人,丟下手中受傷大漢,回頭大喊道:“救命啊!鬼!”拔腿就跑。


    那受傷的漢子,這時也癱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梅瑤麟冷笑一聲,道:“在下原說過,兩位要得活命,比入地更難。”聲音雖在緩和中吐出身子卻如閃電般躍起,淩空雙掌向外一拍。


    兩聲慘號,拖著長長的尾聲,向中央落去,直衝出十幾丈遠,人才落地,動都沒動就命赴陰府了。


    梅瑤麟落下地麵,冷聲道:“朋友,你老伏在那裏幹什麽?”


    那人哀聲,道:“少爺救命,奴才原是無辜的,被他們抓來做囚犯,不想連命差點丟掉。”


    梅瑤麟看了急奔而來的人群一眼,冷聲道:“朋友,學武的人,骨氣第一,放豪氣點,自己的命原靠自己掙,你起來吧,在下不殺你。”


    這時,已有二三十個腳程快的大漢奔到了,為首一個兔唇漢子,戟指罵道:「他媽的,你兩個小賊……”


    梅瑤麟未等他把話說完,劍眉一揚,猛然飛身揚掌,隻聽“叭”的一聲大響,接著兔唇漢子“啊呀!”一聲,雙手撫著右頰蹲了下去。,耳鼻口中,鮮血如注。


    梅瑤麟冷冷的掃了眾人一眼,道:“這裏沒有爾等說的話,快去叫托天神叟常泰真前來領罪吧。”


    眾人見他身手快如閃電,準知開口非倒黴不行,誰也不敢搭腔。


    就在這時,人群外傳來“托天神叟”常泰真的聲音,道:“嘿嘿!那位朋友這麽看得起常某竟然不辭辛勞,到此托天峰上來相訪,常某真是何幸如之。”


    眾人一聽主人駕到,紛紛閃開,“托天神叟”常泰真目光向兩人一掃,不但抬起的腳步沒路出去,反而倒退了一步,脫口驚道:“你是梅瑤麟?”


    梅瑤麟冷森森的一笑,道,“不錯,在下正是梅瑤麟,報應太快了一點是嗎?”


    這時“托天神叟”常泰真身側走來了白發老者,及一個“碧眼”鷹鼻的七旬上下老人,他冷傲的掃了梅瑤麟一眼,道:“常兄,他就是梅瑤麟嗎?嘿嘿,真看不出,看不出。”言下充滿了諷刺與輕蔑之意。


    “托天神叟”常泰真此時心中十分不安,天伽僧的話一遍一遍的在他耳邊響起,使他心膽俱


    寒,聞言不由自主的低聲,道:“老夫本已將他打下斷崖,更放火把穀底燒光,沒想到仍未將他除掉,唉!他再次出道,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碧眼老者大笑,這:“常兄,你不用怕,待我來替你打發他。”話落朝後一揮手,道:“左右雙劍何在?與我把此人擒下。”


    一聲斷喝過處,場中突然躍出兩個臉色慘白麵無血色的少年,想是二人一向威風慣了,落地大模大樣的一指梅瑤麟,道:“小子,你還不出來受死嗎?”


    鳳一平怒叱一聲,道:“不知天高地厚,找死。”聲落一掌劈出去,去勢雖快,卻無風聲。


    右劍朝左劍一使眼色,道:“可能是個雌兒,兄弟,朝那些話兒上出指就知。”


    右劍會意,吃吃一笑,道:“如果真是那話兒,可是天下第一,絕無…”


    話聲未落,突覺一股無形壓力已到胸口,兩人這才大驚失色,慌不迭的倒飛出兩丈多遠,長劍一挺,直指鳳一平的胸口與小腹。


    鳳一平粉臉一紅,殺機出現,身子清嘯聲落,突然淩空拔起三丈多高,雙掌左右一分,向下壓落,一麵嬌聲喝道:“賊子找死。”


    兩人平日托大狂妄成性,死到臨頭上見然尚不自知,左劍色迷迷一笑,得意的道:“喲,果然是那話兒,好甜的聲音,我骨頭都快軟了。”


    右劍道:“平分了。”


    這時,鳳一平雙掌已全拍出,仍是無聲無息。


    左右雙劍色迷心竅,雙劍向上一撩,直指鳳一平大腿,突聽“托天神叟”含泰真與碧眼老者大叫道:“啊!天伽掌,快退!”


    然而,為時卻已太晚了,隻聽轟然兩聲大響聲中,傳來兩聲慘號,雙劍在石地上激起一串火花,左右雙劍卻已成了兩個血餅,平貼地上,血肉模糊一片,慘不忍賭。


    左右雙劍,是碧眼老者得意的護衛,如今見他們一死,碧眼老者五內俱焚,大喝一聲,道:“老夫劈了你這雜種。”聲落掌出,向空中的鳳一平劈去。


    掌出狂風如吼,威猛絕命。鳳一平被左右雙劍戲辱,雖然他已將兩人劈死,但他乃是金枝玉葉之身,心中仍覺難消恨意正自有一肚子委屈,急著要下來向梅瑤麟傾訴,那曾防到碧眼老者會突然出招偷襲。


    聞聲驚覺,掌風已到,不由駭得粉臉色變,汗下如雨。


    就在這時-驀聽一聲冷喝,道:“回去!”


    轟然!一聲大震,登時沙發石走,灰塵彌漫,當然,這出掌還擊之人,除了梅瑤麟之外,沒有別人了。


    碧眼老者,連退四五步,胸口一悶,幾乎當場吐血,駭然之下,一抬頭,不由驚得脫口道:


    “梅瑤麟?”


    這時,鳳一平已落到梅瑤麟身側,梅瑤麟冷笑道:“使尊駕吃驚了。”


    碧眼老者慢慢順過氣來,突覺右掌麻辣辣的刺痛,抬掌一看,登時麵色如土,驚怒的大叫道:“啊……青……萍!”


    “托天神叟”常泰真駭然退了一步,本能的一摸胸口,因為,他袋中也有一朵要命的青萍!


    鳳一平這時突然抓著梅瑤麟的手,不依道:“麟哥哥,別人欺負我你都不管;我不管,要你賠,要你賠。”


    梅瑤麟有些茫然的道:“你不是已殺了他們了嗎?我賠你什麽呢?”


    鳳一平撒賴的道:“我不管你賠我什麽,反正你要賠。”


    梅瑤麟對他實在沒有辦法,因為,他那張亦嗔亦喜的俊臉,實在使人不忍對之發怒,他無可奈何的,道:“好好,我賠你,別吵了。”至於賠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


    鳳一平這才靜了下來,回嗔作喜,道:“你答應了羅,別到時賴賬。”長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呢。


    梅瑤麟望望駭然中的碧眼老者,冷笑道:“在下判了你的死刑。”


    中青萍之毒而死的慘狀,碧眼老者是見過的,心中略一思忖,突然仰天淒厲的狂笑一聲,說道:“梅瑤麟,你以為‘萬象公子’手下的人是好惹的嗎?哈哈……老夫實在告訴你,今日中原武林,已無你立足之地,除非……”


    梅瑤麟大笑道:“哈哈…,除非在下救你的狗命是嗎?”


    也許是貪生心切,碧眼老者竟沒聽清,脫口道:“正是。”話落一想,不由老臉勃然變色,冷喝這:“小狗,你知道老夫是誰?”


    梅瑤麟臉上殺機大熾,陰聲道:“碧眼雕吳天虹,你以為在下不識你嗎?哈哈……你們這一群狗黨狐群的嘴臉,在未還清債務之前,梅某人永遠不會忘記你們,啥啥…”話落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本厚厚的小冊子,在中間找了兩頁,撕下往地上一拋,道:“這就是你們群醜的畫像。”


    兩張白紙飄搖落地,赫然竟是,“托天神叟”常泰真與“碧眼雕”吳天虹的畫像。


    事情到這步田地,可說已完全無挽回的可能了,“碧眼雕”吳天虹大吼一聲,飛身撲上,說道:“老夫與你拚了。”聲落人到,指顧之間,連攻了七掌之多。


    掌出風聲雷動,連綿猶如天網,四麵八方,罩向梅瑤麟。


    梅瑤麟,對那些利刀般的掌風,視如無睹,身子靜立,一動不動,掌風連綿近身,卻都分道而過,消於兩惻,直待“碧眼雕”右掌閃電劈到之際,才霍然出掌,喝道:“還我青萍來!”


    右手一伸倏縮,快得令人眼花,隻聽“碧眼雕”吳天虹痛哼一聲,飛身倒射出兩丈多遠,右掌血流如注。


    梅瑤麟兩指挾著青萍,萍根倒刺,已把“碧眼雕”吳天虹掌內硬生生拉下一大片,足有三四兩重。


    鳳一平拍手嬌笑道:“麟哥哥,拿來我給你清理。”


    梅瑤麟順手把青萍丟過去,目注“碧眼雕”吳天虹,冷酷的笑道:“碧眼雕,青萍在下已收回,現在,在下要取你的狗命了。”話落一步一步向“碧眼雕”吳天虹走去。


    “碧眼雕”吳天虹,這時已覺察出自己確實並非梅瑤麟之敵了,他惶恐的退了兩步,突然揮手大喝,道:“你們與我齊上!”


    令出隻聽一陣虎吼,立時湧上七八個大漢,刀棍劍戟齊下,沒頭沒臉的向梅瑤麟亂砍過來。


    梅瑤麟冷笑一聲,右手一翻,龍劍突出,但見劍虹一閃,周圍立時響起五聲慘號,一道白光在慘號聲中,越過群眾,直指“碧眼雕”吳天虹。


    “碧眼雕”吳天虹,至此豪氣全失,大叫道:“你用劍,老夫空手也不怕你。”話落雙掌齊揚,速攻八招之多。


    梅瑤麟冷笑聲中,右手一翻,龍劍已然入鞘,厲笑聲中,喝道:“納命來吧!”聲落已穿掌而入。


    也許,梅瑤麟飛身速度太過快捷,不但“碧眼雕”吳天虹本人沒看清他是怎麽穿入的,就是旁觀的“托天神叟”常泰真與鳳一平,也不過見到人影沒入掌影而已。


    鳳一平怔怔的忖道::“三天之前,他武功尚不如我,三天之後,我卻又望塵莫及了,天伽僧生平未曾殺害過生靈,想不到他一身武功,卻傳給麟哥哥,替他補足了該殺之數。”他心念轉動之間,“托天神叟”常泰真駭然大叫道.“吳兄小……”


    “心”字尚未出口,場內已傳來一聲淒厲無比的慘號,隻見,“碧眼雕”吳天虹一個屍體,直飛出七八丈外,落向“托天崖”下去了。


    變化快得令人無法想像,那剩下的三個大漢,本都弄刀舞棒的欲上,這時已都駭然怔住了。


    一片寂靜,幾乎落針可辨。


    梅瑤麟冷漠的掃了四周一眼,冷聲道:“那個再上?”


    “碧眼雕”吳天虹當年之所以能參與圍攻之事,自然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連他都不敵誰還敢再上。


    鳳一平嬌笑一聲,這:“麟哥哥,他們都怕你了!”


    梅瑤麟緩緩轉向“托天神叟”常泰真,冷森森的道:“常泰真,是你還我青萍的時候了。”


    “托天神叟”常泰真深深吸了口氣,定定神,道:“梅瑤麟,隻要老夫的手下人你全都能打發得了,老夫自然會還你青萍。”話落不等梅瑤麟出聲,搶先道:“你們與我把這小子拿下。”


    兩三百人中,有幾個想動手的,但他們一觸到梅瑤麟那冷森森的臉龐時,誰也不敢再動了。


    是的,誰不怕死呢?


    “托天神叟”常泰真見手下不聽指揮,心中更慌,回身道:“那位兄弟與我把此人拿下。”


    這些人,本全是些利合之徒,那個肯賣命往死神手中闖,一時之間,各自退了一步,誰也不肯開聲。


    冷汗從“托天神叟”常泰真臉上滾滾而下,不知是急還是怒,他冷笑一聲,道:“老夫看錯了。”話落緩緩走到白發老者身前,道:“淩兄你說是嗎?”


    白發老者冷笑道:“兄弟倒甚願替常兄分憂,隻是,梅瑤麟指名要與常兄相較,兄弟我,如硬出頭,反而壞了常兄名頭。”此人陰沉而工於心計,雖然明知“托天神叟”常泰真,此戰死多於生,但卻仍不肯得罪他。


    常泰真怒極狂笑道:“淩兄真是老夫的知己,哈哈……老夫無論是生是死,也決不與淩兄分開就是,你先走吧!”聲落猛然一掌,向白發老者小腹拍去。


    距離近,出手疾,再加之白發老者萬沒料到,“托天神叟”常泰真在無計可施之下,會突然對他下手,一個躲避不及,小腹上已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掌。


    慘號一聲,跌出七八文遠,七孔流血而亡。


    其他人一見“托天神叟”常泰真竟對自己的人開了殺戒,全都退出老遠,以便自保,“托天神叟”常泰真,此時雙目盡赤,注定綠衣女,道:“現在,隻有我倆聯手了。”


    綠衣女見與“托天神叟”距離太近,不敢拒絕,嬌笑道:“一日夫妻,一世夫妻,妾身怎能看你獨撐,我們上吧。”


    “托天神叟”常泰真功力稍懈,歎口氣,道:“唯有你……”。


    那知,他話聲末落,綠衣女突然倒縱出五丈多遠,落地緊盯著“托天神叟”常泰真,冷冷的道:“因果報應,還輪不到我。”


    “托天神叟”常泰真怒極狂吼道:“老夫先劈了你這賤人。”話落方要縱起,綠衣已轉身藏入亂石中。


    梅瑤麟冷冷一笑,飛身截住道:“常泰真,在下沒有那麽多時間看你話家常。”


    眾叛、親離,再加上恐怖,“托天神叟”常泰真已近乎瘋狂了,聞言淒厲的狂笑一聲,道:“老夫怕你不成。“話落飛身而上,連劈十幾掌,門戶不顧,形如瘋狂。


    梅瑤麟冷哼一聲,閃身飛縱於掌影之外,並不還手。


    鳳一平見狀心中暗奇,道:“麟哥哥是怎麽了!放著機會不下手,難道還要等他智力恢複不成?真是的。”


    不錯,他猜對了,梅瑤麟正是要等“托天神叟”常泰真恢複智力。


    十幾個照麵一過,“托天神叟”常泰真漸漸開始守衛了,已不像先前那麽瘋狂了。


    要知道,“托天神叟”常泰真,乃是江湖上有名高豐、之一,任他情緒如何激動,一與人動起手來,多年來培養成的臨敵經驗,便自然警覺,漸趨平靜。


    又是十招過去,“托天神叟”常泰真已完全恢複理智,攻守有度。


    梅瑤麟身子開始漸漸向崖邊退去,“托天神叟”常泰真雖覺得情形有些不對,但此時已成騎虎


    卻不能不追上去。


    一退一追,五十招一個,梅瑤麟已退到崖邊三尺處了,突然,他冷笑一聲,道:“常泰真,


    你知道先前你瘋狂之時,在下何以不殺你嗎?哈哈…因為,那時你神智不清,殺你你不知道害


    怕,徒然令你快活。”


    此言一出,群雄個個為之變色,他們是第一次聽到,殺人還要被殺之人知道害怕,他們第一


    次相信,世間真有殘酷得令人想像不出的人,於是,他們開始溜了,一個接一個的溜走。


    “托天神叟”常泰真不愧是一代梟雄,聞言長笑道:“老夫此時已恢複智力了,你有本領該


    下手啊!”話落連劈十二掌,把梅瑤麟又*退一步。


    梅瑤麟冷笑道:“是的,我要殺你了,你看,這托天崖有多高?”聲落突然雙掌齊收,讓“


    托天神叟”常泰真的掌風攻進來。


    強風呼嘯擦身而過,梅瑤麟屹立不動。


    “托天神叟”常泰真大驚失色,脫口道:“啊!虛彌功?”聲落手已被梅瑤麟雙掌粘住了。


    梅瑤麟陰沉的笑道:“常泰真,你稱雄於托天崖,如今,梅瑤麟卻要使你葬身於托天崖,你


    使毒計害人於中原,梅瑤麟要你計窮亡身於異域,這算公平吧?”


    “托天神叟”常泰真提足全身功力,順雙掌*過去,道:“隻要你姓梅的有那本領。”


    梅搖麟雙掌緩緩向崖邊轉去道:“你且看看。”話落“托天神叟”常泰真果然不由自主的被緩緩提了過來。


    青筋根根浮起,紅臉已成鐵青,接著,他嘴角之上,已開始流出血跡了,身子,也到了崖邊。


    鳳一平不忍的別過頭去,就在此時,突聲梅瑤麟冷森森的一笑,道:“下崖去吧!”


    一聲淒癘的慘號,拖著長長的尾聲,消失於托天崖下,一代梟雄,就此魂歸離恨天了。


    直到慘號聲完全消失不聞,鳳一平才敢轉身走過來,他驚悸的望了崖下一眼,恐懼的道:“真怕死人了。”


    梅瑤麟平靜的笑了笑,突然問道:“那些人呢?”


    鳳一平抬眼道:“全跑了,怎麽?你還沒殺夠啊!”


    梅瑤麟冷漠的笑笑道:“我如果要殺他們,也不用等到現在了。”


    “嗯!這才是我的好哥哥嘛!走吧二話落拉著梅瑤麟向有石階的一麵走去。


    兩人下得“托天崖”天時已近午,繞過“托天崖”才走了沒多久,鳳一平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駐足仰臉道:“咦!麟哥哥,你不是答應要賠我的嗎?”


    梅瑤麟一怔,道:“賠你,賠什麽呢?”


    鳳一平倒在他懷中不依,道:“我知道你一定要賴賬,我不管,你在崖上明明答應了人家的我不管。”


    梅瑤麟這才想起那不知明堂的什麽損失,他無可奈何的笑笑,道:“好好,我一定賠,不過這裏是荒山僻野,沒有東西買,等下了山,我請你吃一頓豐富的午餐好嗎?”


    “人家才不稀罕什麽午餐呢!”


    梅瑤麟笑道:“那麽下了山後,隨便你要,該可以了吧?”。


    “不!不要等下山,就在這裏賠!”


    梅瑤麟迷茫的道:“這裏,這裏我拿什麽賠你呢?”


    鳳一平突然臉兒一紅,道:“親親人家。”


    梅瑤麟劍眉一皺,道:“親——親——你?我又不是女的,親你,你有什麽味道嘛!”


    鳳一平嗔道:“一男一女難道還沒有味道?”


    “但我們都是男的啊。”


    鳳一平妮聲,道:“你把我當成女的不就行了嗎?”


    “你明明是男的嘛!”


    “不管,不管,你答應賠人家的。”


    梅瑤麟真有些哭笑不得,心說:“這是發的什麽瘋?”但是,他實在沒法子,隻好道:“好


    吧,親就親吧。”


    鳳一平粉臉一紅,緩緩閉上眼睛,仰起粉臉來,梅瑤麟很快的低頭在他小嘴上親了一下,才


    要抬頭,鳳一平突然摟住他的脖子,夢藝似的道:“麟,我愛你,你不知道我是多麽愛你。”聲落又把小嘴印了上去,丁香巧舌已渡進梅瑤麟口中。


    梅瑤麟心中盤算,道:“我這兄弟神經準有問題。”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奔走號叫之聲,甚是恐怖。


    梅瑤麟急忙推開鳳一平,道:“咱們恐怕又碰上欠債的了。”


    鳳一平輕哼,道:“討厭!”


    就在此時,遠處已奔來那些逃走的群豪,隻見他們,有的臂上帶血,有的中途倒下,奔走呼號,如同厲鬼隨身。


    梅瑤麟心頭一凜,暗忖道:“來人敢情此我梅瑤麟更凶?”


    驀地,遠處傳來一聲,斷喝道:“各位使金刀的朋友,何必殺害無辜來施展威風,我象氏三雄來領教各位幾招好了。”


    梅瑤麟殺機大熾,冷哼道:“象氏三雄?走!”拉起鳳一平的玉手,飛身向崖下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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