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雷鵬領著兩人,向南直走,不多時,果然找到一處出口,四人魚貫而入。


    隻見,此峽道兩旁高拔如刃,僅容一人通行,形勢甚是險要,四人進得穀中,舉目一望,隻見前麵一片桃林,整理得非常整齊,桃林中,偶有黃犬走動,顯然此處住有人家,不由同時一怔的。


    就在此時,突聽身後一聲冷笑!道:“無生穀,自古有來無回,四位留步吧!”


    四人聞一言同時一驚。


    梅瑤麟霍然回頭,隻見身後並立著兩個年青漢子,峽道入口兩側,寫著三個大字:“無生穀”,卻是向著穀內。


    眾人回頭一見石壁上的字,不由同時心頭一沉。


    梅瑤麟心中暗自思忖道:“原來無生穀就在這裏,難怪萬象公子會將我兩個師兄因在這裏,其目的乃是想假穀主之手,將我等消滅,看樣子今日之局真個難以預料。”


    你道以梅瑤麟的武功,何以一見此穀之名,會如此緊張呢?原來,這無生穀的穀主,四十年前,曾是一位名震中原的武林奇人,行道江湖,從未逢過敵手,由於他對事淡泊,罕與人爭,武林中人皆稱他“離塵書生”,後來,年紀漸大,乃改稱“離塵叟”。


    四十年前,他兒子與兒媳,相繼為人所算,真凶是誰,無人知道,但在他兒子死後的第二年他曾與中原五位武林魁首,決戰於泰山之上,勝負也無人知道,但從此之後,他便隱入山穀之中改穀名為“無生穀”。


    自退隱之後,性情大變,進穀之人,從無生還者,是以,穀中情形,無人知道。


    梅瑤麟掃了兩個阻路的漢子一眼,抱拳震聲,道:“在下梅瑤麟,因受人陷害,落身貴穀裏麵的另一穀中,僅此一條出路可走,故而冒昧侵入貴穀,望兩位兄台方便一二,借在下等一條出路。”


    鳳一平芳心一怔,暗忖道:“他怎麽如此客氣起來了,這可是僅見的一次。”


    兩個壯漢依舊沉著臉。


    右側一人冷冷笑道:“此穀既稱無生之穀,來者自然無生,四位既進此穀,沒有什麽說的,隻有拿出真本事來了。”


    梅瑤麟兩個師兄,彼此互看一眼,躍躍欲動。


    梅瑤麟並不生氣,笑笑道:“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兩位何必苦苦與在下做對,此穀既稱無生,兩位就是活人,兩位能活,我等何罪該死?”


    梅瑤麟話雖說得十分婉轉,實含諷刺之意,兩個壯漢那有聽不出之理,聞言同時大怒,左側一人怒吼道:“好小子,你侵入無生穀中,不知求饒上還敢出言頂撞,想來不給點厲害你看,你也不知天高地厚。”話落雙掌一揚,就要動手。


    楊廣一瞪環眼,怒吼道:“王八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是你,老子劈了你。”


    雙掌一揮,就要動手,那知,身子才一動-突被梅瑤麟拉住!冷喝道:“慢點!”話落冷冷的道:“依兩位朋友之見,我等是該求饒了?”


    右側大漢冷嗤道:“求饒?哼,現在你們求饒也不行了。”


    一層濃濃的寒霜,突然罩上梅瑤麟俊美的臉龐,無窮殺機,,從他明亮的星目中電射而出,他


    仰天長笑一聲,道:“哈哈……求饒?梅某人生平還不知求饒二字怎講,在下一再相讓,兩位朋


    友卻是得寸進尺,敢情兩位以為梅某人真個怕了兩位不成?”


    右側大漢那肯示弱,狂笑一聲道:“你侵我無生穀,尚敢出言不遜,小子,你拿出本領來吧?”


    梅瑤麟厲聲道:“天下山川原無主,為何我梅瑤麟走不得,兩位朋友,你們知道這種行徑猶


    如剪徑之輩嗎?”話落放開楊廣的手臂。


    左側大漢再也忍耐不住,怒喝一聲,飛身攻了上來,大喝道:“老子宰了你。”


    楊廣一肚子火正自忍耐不住,梅瑤麟才一鬆手,恰好那漢子撲來,不由雷吼一聲,道:“爺


    爺正覺手癢。”雙掌一揚,已撲了出去,硬接壯漢直擊而出的一招“力平五嶽”。


    那漢子自以平日對付進穀之人,每戰必勝,養成一種驕橫自大的習慣,那曾把楊廣放在心上


    雙掌挾著呼嘯之聲,直擊楊廣推出的雙掌。


    楊廣也是個牛性子,自然不會撤招換式。


    電光石火殷的一閃,兩人的掌力已然接實,隻聽:“轟然!”一聲大震,登時沙飛石走,寒


    風襲人,威勢竟然非同小可!


    楊廣連退兩大步,臉色一紅,顯然這一掌,他用了不少力氣。


    那漢子連退四步,額浮青筋,一雙精目,電光閃閃的注定楊廣,似乎沒料到這光頭有這麽大的力量。


    梅瑤麟心中又是一動,暗道:“此二人的身份,顯然隻是無生穀的巡穀之人而已,師兄內功原不在我之下上然未能一掌將之擊敗,此間主人,隻怕更厲利了。”


    梅瑤麟思忖之間,鳳一平已忍不住開聲道:“麟哥,大師兄勝了。”


    梅瑤麟搖搖頭,道:“隻怕未必。”


    這時,那漢子已恢複過來,突然暴喝一聲,道:“小輩再接大爺一掌試試。”聲落掌到,仍是先前那一招“力平五嶽”,隻是,威力好像比前小了些。


    楊廣心直,隻當他不服,要再拚一掌,見招大笑,道:“小子,你是輸定了,啥哈……”笑聲中,雙掌霍然拍出,仍是方才用的一招。


    兩方麵進身都很迅速,眼看四掌就快接實了,驀地……


    那漢子身子突然左右一閃幌,身影頓失。


    楊廣拍出的雙掌,已然落空,不由為之一怔。


    突聽梅瑤麟大喝道:“師兄快閃讓!”


    楊廣一掌擊空,已自心驚,再聽師弟一叫,更加不知所措;等他轉過念來,已來不及了。


    “轟的!”一聲,他背上已結結實實挨了一掌,一個龐大的身子,直摜出四丈多遠,“噗通”一聲,落入草叢中。


    雷鵬見師兄吃了虧,不由大怒,虎吼一聲,掠身撲出,大喝道:“小子,爺爺剝你的皮。”十指彎曲如鉤,電抓漢漢子咽喉。


    那漢子一招得逞,登時精神百倍,冷然一笑道:“來得好!”


    轉身硬擊而來。


    楊廣、雷鵬雖然有點渾氣,但對敵經驗卻非常豐富,他見師兄方才吃了這一著的虧,那肯再上當。


    那漢子雙掌一出,他已急忙變招,指顧之間,連攻七掌之多。


    那漢子仗著一套怪異身法,雖然可以悠然遊走於雷鵬雙掌拍出的如山掌影之中,但一時之間


    卻也無法擊倒雷鵬。


    鳳一平目注鬥場,不安的問道:“麟哥哥,他用的是什麽步法,怎麽如此輕巧迷幻呢?”


    梅瑤麟掃了草叢中走出來的楊廣一眼,沉重的道:“平弟,你聽過-神仙躲影-這個名詞的


    嗎。”


    鳳一平聰慧無倫,聞言心頭一緊,道:“你是說他們用的是“神仙躲影-身法,不過,好像不對,我聽說‘神仙躲影’步法,一旦施展出來,無法見其身影。”


    梅瑤麟笑道:“他倆隻是巡穀之人啊!”


    鳳一平一怔,憂愁的道:“麟哥,你能打得過此間穀主嗎?”


    梅瑤麟苦笑道:“如果隻比內功,我相信宇內能勝過我的,沒有幾人,但是,如果一這套身法


    被此間主人練得爐火純青之時,則我自信躲他不過。”


    這時,場中雷鵬已陷入困境了,他雖然掌力雄渾,勝過那漢子,怎奈無法捉摸其方位,出掌隻是白費力氣而已。


    相反的,那漢子每次乘機進上一招,必把他逗得團團轉。


    鳳一平見此情景,立刻想到梅瑤麟等一下與穀主相逢時,交手的情景,不由愁苦的道:“麟哥哥,那我們豈不是敗定了?”


    梅瑤麟淡然笑笑道:“你害怕嗎?”


    鳳一平抬眼看看梅瑤麟,突然堅決的道:“隻要跟你在一起,到什麽地方我也不怕。”


    梅瑤麟聞言心頭突然一動,若有所思的道:“可能你真是個女的。”


    就在這時,楊廣已從草叢中走了出來,一見雷鵬處境危險,登時大喝一聲,飛身撲出,道:“傻小子不用怕,我來了。”


    那旁觀的漢子心頭一驚,飛身阻住,道:“你還沒有死啊!”一掌硬拍出來。


    “轟然”一聲大響,草拔石裂,威力與先前他與另一漢子對掌時的情形一般無二,沒有一點受傷的象征。


    那漢子退了四步,心中駭然忖道:“這家夥怎麽打不死?”


    楊廣一掌占先,登時精神百倍,大笑一聲,道:“你爺爺是天上金剛降世的,豈怕你們這些小輩,接招!”


    聲落已飛身撲了上來,出手就是三掌。


    那漢子不敢大意,當下展開奇異的身法,與楊廣拚鬥起來。


    這時,雷鵬已漸漸呈現不支之狀,左擋右架,顯得吃力非常。


    梅瑤麟星目中,突然泛出千重殺機,輕輕推開身側的鳳一平,舉步向鬥場走去。


    鳳一平了解他的個性,見狀不安的道:“麟哥哥,你要殺他們?”


    梅瑤麟毫無表情的道:“梅瑤麟從未像今天這樣好言與人商量過,但是,他們卻不肯接受,*我非走上那條路不可。”


    鳳一平不安的道:“麟哥哥,你萬一殺了他們,那我們更無法出此穀了。”


    恰在這時,與雷鵬交手的壯漢,乘雷鵬轉身之際,突使一招“推窗望月”向雷鵬背上拍來,


    其急如電。


    雷鵬一開頭,便怒不可遏,東一掌,西一招,全是硬劈硬擋的打法,招招貫注內力,至此已


    然消毫殆盡,雖然明知背後危機已臨,但卻力不從心,無法及時救應。


    那壯漢臉上掠過一絲得意之色,好像雷鵬已傷在他掌下了似的。


    眼看他兩掌已決擊在雷鵬背心穴上了,驀地……


    一聲暴叱道:“朋友,你歇歇吧!”隨聲一道白影已然以令人不可思議的速度射進場中,電


    光石火之間,隻聽“轟然!”一聲大震,挾雜著一聲悶哼,那壯漢一個身子,已如斷線風箏一般直飛出七八丈遠,落地連吐數口鮮血,昏死在地上。


    梅瑤麟一招得手,方想再攻另一人,突聽一個震人心弦的聲音喝道:“林三退下?”


    那壯漢聞聲知人,急忙飛身退出五丈,回轉身子,恭敬的叫道:“參見穀主!”聲落人已跪拜下去。


    雷鵬環眼貶了幾眨,始才想通是怎麽回事,咧開大嘴一笑,道:“師弟,俺謝謝你啦,不然背上準挨那小子一掌。”


    梅瑤麟沒有搭腔,隻把一雙冷如冰霜的目光,凝視在五丈以外的一塊草坪上,因為,那上麵站著此間的主人。


    此人年約八十開外,身著一襲灰色長袍,圓圓的瞼,紅光滿麵,兩道白眉,長達寸許,此人確是一團和氣。


    梅瑤麟掃視一陣,開聲冷冷的道:“閣下大概就是江湖上盛名久著的離塵叟了?”


    白發老人看了梅瑤麟一陣,心目中暗自一動,忖道:“此人氣度軒昂,英華內蘊,確是一塊練武佳料,怎麽年紀如此之輕,竟會有這等駭人聽聞的內功呢?”他心中雖然這麽想,臉上卻一毫無表情,隻冷冷的道:“你是受誰差遣來的?”


    梅瑤麟一怔,道:“受誰差遣?”


    白發老者冷然道:“否則你自己尚無此膽量進我無生穀!”


    梅瑤麟大笑道:“當今武林中,在下還找不出那一個有資格差遣在下,在下進入此穀,雖屬無意,但尊駕派人留難,卻是有心……”


    “有心你又待怎樣?”


    梅瑤麟陰冷的一笑道:“在下想替武林同道打開一條道路,讓此處大好景色,供天下人欣賞而不被某些自認為有資格劃疆定界的人所獨占。”


    這段話出自梅瑤麟口中,雖然顯得自然而堅定,個聽在老者耳中,如覺得非常刺耳,他上下打量了梅瑤麟良久。


    老者突然狂笑道:“就憑你一人之力,你以為能打得開此穀嗎?哈哈……”言下之意雖然輕蔑無比,但卻並沒有現怒容。


    鳳一平聞言忍不住插口道:“我麟哥哥打不開,自然還有別人來打。”


    白發老者一聞“別人”二字,精目中突然透出千重殺機,陰森森的笑道:“老夫早就知道你


    們的來意了,哼哼,自命為武林五魁首的五位高人,竟然隻派個小輩前來相探,不嫌太寒酸了一點嗎?”


    白發老者一番話,隻把四人說得莫名其妙。


    梅瑤麟直覺出此老與中原五個高人似有著一段很深的怨恨,而且,由此人言辭之中,也聽得


    出,中原五位高人,必然曾約於近期內比鬥。


    楊廣是個直腸人,心中不明白,就忍不住要問,脫口道:“你說誰派我們來的?”


    老者冷笑道:“你們自己心裏明白!還用來問老夫嗎?”


    楊廣奇道:“我們明白還問你幹什麽?”


    白發老者也看得出楊廣是個渾人,不會說謊,然而,他心中疑念先生,卻無法改變,當下抬


    眼看看天色,沉聲道:“你們幕後的主持人大概快到了吧?”


    梅瑤麟見此人不可理喻,也不由為之怒上加怒,冷笑一聲,道:“咱們先不說那幕後主持人


    是誰,尊駕簡單的答覆一句,你打算把我等怎麽辦?”語氣甚是冷傲。


    白發老者心中一動,忖道:“此人傲骨天生,決非做作得出來的,莫非他們與那五個老鬼無


    關。我倒得慎重考慮一下了。”


    當下略一思忖,冷聲道:“老夫此穀定名無生穀,你知道老夫要怎麽辦?不過——今天老夫並不想將你們立刻置於死地,因為,你們尚有利用的價值。”


    鳳一平冷冷的道:“不知什麽利用價值?”


    老者冷笑道:“五個高人既然敢派你們前來,必然傳過你們幾手,以為合你們四人之力,足可以抵擋老夫一段時間,耗去老夫一些真力,然後等他們來下手,老夫之所說你們有利用價值的原因……”


    鳳一平聰慧過人,未等老者把話說完,已搶先道:“就是萬一你真個不敵的時候,可以拿我們做護身符是嗎?”


    白發老者心事被人猜中,不由老臉一紅,冷嘿一聲,道:“就算是如此吧,不用拖時間了,你們四個一齊上好了。”


    雷鵬身子一動,就要出手,梅瑤麟冷喝一聲,道:“慢著!”


    話落注定白發老者,道:“在下不撿這個便宜。”


    白發老者哈哈大笑道:“依你說呢?”


    梅瑤麟冷笑道:“我倆單鬥。”


    雷鵬心中一動,暗道:“好哇!你不叫俺上,原來是想自己快活,那可不行。”轉念之間,已提足了功力,準備出手。


    白發老者心說:“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好吧,老夫就先教訓你。”


    他忖罷冷笑道:“那你就上吧,老夫決不擒你,直到你們四人一齊出手。”


    話落向地上跪著的林三一揮手,道:“老三,去把老二扶起來。”林三叩頭起身,向昏死的漢子走去。


    老者緩步走上來,停身於梅瑤麟身前五尺處,道:“你先出手吧!”


    雷鵬早已準備好了,見狀大吼一聲,道:“俺先陪你走上兩招。”湧身而出,舉掌直劈過來


    了。


    白發老者冷冷一笑,右掌平舉,電迎而出。


    “轟然!”一聲大震,登時塵土彌天,斷草飛揚。


    雷鵬悶哼一聲,一個健壯的身子,直飛出七丈多遠,“叭噠”一聲跌在地上,良久爬不起來


    了。


    梅瑤麟心頭一震,暗道:“果然名不虛傳。”


    轉念之間,大喝一聲,人已撲了過來。


    白發老者冷笑一聲,右掌電擊而出,喝道:“你來也是一樣!”


    聲落而掌已然接實。


    隻聽,天崩地裂似的一聲大震,地動山搖,石裂草掩!黃沙細土,彌漫達數十丈方圓。


    雷鵬與鳳一平,聞聲心駭,兩人四目,全都集中在彌天的塵土中,恨不得透過塵土,一眼看清場中情景。


    一陣微風過處,場中景象立現。


    隻見梅瑤麟身前有三個深達兩寸的腳印,那白發老者身前,卻有五個之多,一目了然,白發老者的功力,並不如梅瑤麟。


    白發老者,此時滿臉驚駭之色,他想不通梅瑤麟年不過二十,何以會有這等不可能在的功力他懷疑自己的視覺,然而,事實卻擺在眼前。


    梅瑤麟毫無表情的冷然笑道:“閣下功力也不過如此,就憑這一點,就能劃疆定界,令武林中人裹足不前嗎?”言下甚是輕蔑。


    白發老者此時已知梅瑤麟並非五位中原武林魁首派來的了,原想找個機會下台,放四人離去的,然而,梅瑤麟的話,卻使他無法下台,怒哼一聲,道:“老夫已知你與他們無關了,原想放你等過去的,不過,你口頭大過於狂妄,是以,嘿嘿,老夫想把你留在穀中。”


    梅瑤麟冷森森的一笑,道:“就是你要放在下走,在下也不會走的。”


    白發老者心懷鬼胎,聞言老臉陰光一閃,冷聲道:“那是為了什麽?”


    梅瑤麟大笑道,“哈哈……為了什麽?為了在下言出必行,要在下走,你隻有把此穀開放,任人來往。”


    白發老者聞言心頭頓放,抬頭看看天色,心中閃電忖道:“此時不下手,可就晚了。”


    轉念間,把頭一低,突然大喝一聲,道,“那你就留下吧!”話聲未落,人影已杳,一股排山倒海的壓力,已向梅瑤麟背上拍到,其急如電。


    梅瑤麟見他人影一失,心中靈光登時一閃,暗道:“‘神仙躲影’,念頭未落,壓力已到,此時回身顯然已來不及了,當機立斷,雙手向後一甩,“倒打金鍾”反掃而出,人卻乘機向前飛去。


    “拍”的一聲輕響,梅瑤麟閃電轉身,那知,目光到處,仍不見白發老者,而那股排山倒海的壓力又已攻到身後。


    梅瑤麟心中大駭,閃電忖道:“此人功力雖不如我,身法卻決過我多多,如果不出奇計,將


    之擺脫,早晚要傷在他掌下。”


    轉念不過一瞬之間,他腦海中已想出辦法來,雙掌向後一甩,又是一招“倒打金鍾”向後拍出,身子再向前飄去,與方才一般無二,看來好像倉促無比。


    白發老者心中冷笑一聲,暗道:“我看你能躲過幾次。”身子一動,驚電般的向梅瑤麟身後追去。


    那知,他身子才一動,突見梅瑤麟急動的身子一停,閃電淩空而起。


    白發老者原先隻當是梅瑤麟向前奔走的目的,隻是為了避招,那會料到他已想出反攻之策,當下不由一怔。


    就在此時,驀聽空中梅瑤麟冷冽的寒笑一聲,道:“老兒,你認命吧!”


    說話問,接連拍出一十八掌,但見掌影漫天,籠罩了十丈方圓,狂風如剪,挾雜著呼嘯之聲威猛駭人之極。


    白發老者一抬頭,不由心中大駭,此時要想退出圈外,顯然是不可能了,猛然把心一橫,深吸一口真氣,左右一幌,在掌風中閃躲起來。


    一十八掌的掌風,雖然是一掌跟著一掌拍出來的,但中間卻多少有些間隔時間,白發老者,就是想利用這些短暫不過一瞬的時間,來把一十八掌避過。


    隻見,陣陣強風狂細如天降的根根重柱,打得地麵噗噗作響,隨著一個個深坑的出現,黃土


    早已揚滿數十丈。


    十八掌連環劈過,梅瑤麟不敢降落塵土之中,雙臂一抖,身子突然向後電射而出,落出塵土之外。


    梅瑤麟身子才一著地,突聽身側一個嬌音歡聲道:“麟哥哥,你真了不起。”


    梅瑤麟嚇了一跳,隻當是白發老者已仗著“神仙躲影”身法追到了,想也沒想,雙足一點地麵,人已側身出三丈多遠,揚手就要出招。


    那近前之人,正是鳳一平,他見狀忙叫道:“別打,是我。”話落不由格格笑出聲來。


    梅瑤麟這才看清是她,不由把臉一沉,輕叱一聲,道:“頑皮。”


    鳳一平笑容一收,正色的道:“人家關心你嘛!誰叫你那麽緊張了。”話落舉步向梅瑤麟走去。


    梅瑤麟怕白發老者突然衝出,話落已轉身凝視著塵土彌漫的範圍之內,不再注意鳳一平了。


    鳳一平走到梅瑤麟身側,見他不說話,知道惹他生氣了,輕輕扯住梅瑤麟的衣袖,幽幽的說道,“麟哥哥,你生氣了,我,我並不是真的嚇你,實在,實在是由於太過於高興,所以不能自製。”擊落美目中,已浮現淚光。


    梅瑤麟聞言一動,一轉臉,突然發現鳳一平的臉上已掛滿淚珠,心中不由一動,暗道:“他怎麽這麽愛哭,唉!我什麽時候生你的氣了。”


    轉念問,忙道:“我什麽時候生你的氣了,快別哭了。”


    鳳一平-賭氣似的小嘴一嘟,道:「你時常喝叱人家,就不想想,人家對你的心,連我爹娘都舍不叱我,隻有你……”抬頭,突見梅瑤麟一向平靜的俊臉,此時竟顯得那麽激動,星目中不輕易浮現的憂鬱之色,此時竟然是那麽濃,他一呆,忙道:“麟哥哥,你怎麽了?”


    梅瑤麟一怔,突然淡然的輕聲道:“平弟,你很幸福。”聲音低沉而緩慢,有些羨慕也有些淒涼。


    鳳一平一驚,他從來沒見過梅瑤麟如此黯然過,過去,他雖覺得梅瑤麟似曾受過什麽打擊。


    而把一切看得異常淡泊,但卻從未見他形之於色。


    他,近似哀求的盯住梅瑤麟失神的俊臉,道:“麟哥哥,你心中一定想到了很多!能告訴我一些嗎?我,我願意替你分擔一點的。”


    梅瑤麟有點近似茫然的笑了笑,道:“人世之間,沒有人能補給我,我所缺少的,人,願有該有些缺憾才算得上是人生,是嗎?”


    驀地,一個陰沉沉的聲音起自背後道:“梅瑤麟,也許老夫能補給你、你所缺少的。”聲落,一隻手已抵在梅瑤麟背心穴上。


    鳳一平聞聲駭然抬頭,隻見,梅搖麟背後,正站著那白發老者,黃土滿臉,身上灰袍,業已破了數處,顯然,他幾乎喪命在梅瑤麟掌下。


    鳳一平駭得花容蒼白,顫聲道:“你!你也是江湖上成名之人,這等事,你!你下得了手嗎?”


    白發老者冷森森的這:“不錯,正因為老夫是江湖上成名的人,所以才必須殺他。”


    楊廣、雷鵬呆呆的互望一眼,不知要怎麽辦才好。


    梅瑤麟淡然一笑道:“朋友,你下手吧!”


    白發老者冷笑道:“你不怕死?”


    梅瑤麟淡然一笑,道:“在下雖然還有幾樁事未了,不想就此死去,但卻不想向你這種人求情,閣下死了那條心吧!”


    雷鵬見師弟受製於人,心中似如火焚,怒吼一聲,道:“老雜種,你,你有種放了我師弟,我與你大拚上三百合。”話落大步而來。


    老者冷喝一聲,道:“站住!”


    雷鵬此時投鼠忌器,不敢任性,隻得站在當地,厲聲吼道:“老雜種,你如果敢傷我師弟,爺爺把你這王八穀夷為平地。”


    楊廣也道:“對對,夷為平地。”


    白發老者冷冷一笑道:“梅瑤麟已落入老夫手中,你們還想活嗎?”


    話落冷冷一笑道:“梅瑤麟,你該知道的,現在不是你逞強的時候了,你的生死,隻在老夫一念之間。”


    梅瑤麟聞言突然大笑一聲,道:“哈哈……老兒,梅瑤麟每一句話,都曾考慮過,大丈夫幹脆利落,何必婆婆***,梅某人既已落入你手中,宰割當然由你。”


    白發老者精目中殺機一閃,陰聲,道:“果然是條漢子,老夫成全你吧!”


    鳳一平見狀突然大叫一聲,撲進梅瑤麟懷中,雙臂一圈,緊摟著他的勁項,輕聲泣道:“麟哥哥,你說過不離開我的。”


    話落臉已伏在梅瑤麟肩上,淚下如雨。


    梅瑤麟淡然一笑,歎道:“平弟,生死異路,望你好自為之,如果能出得此穀,望你到歸鳳國替小兄走上一遭,告訴一個姓梅的人,就說,梅瑤麟已死在中原了。”


    鳳一平哭道:“不不,我不去,你說過不離開我的,死了,我也不許你離開我。”


    由發老者不耐的冷喝道:“閣下該離開了,否則,老夫內力一吐,難免不-傷到你。”


    鳳一平突然抬起淚眼模糊的美目,滿含恨毒的盯在老者瞼上,冷冷的道:“殺一個與殺一對有什麽分別,閣下何必假慈假悲。”


    白發老者陰聲道:“老夫是想替閣下保存一些實力,以便貴友死後,你們可以合三人之力,向老夫尋仇。”。


    鳳一平切齒道:“好寬大的胸懷啊!你知道合我三人之力,也非你之敵,是以才敢放我的,哼,你既有這份雄心,為什麽不放我麟哥哥呢?”


    白發老者,與鳳一平怨毒的目光一接觸,心頭登時一沉,老臉慚愧的一紅,沉聲道.“也罷老夫隻好成全你們了。”


    話落提勁欲吐,但卻始終吐不出去,心中暗呼一聲,道:“罷了,罷了。”


    白發老者抬頭注定鳳一平道:“你們三人可以離開了,老夫決不傷害你們,原你們能盡速來替貴友報仇。”


    鳳一平堅決的道:“我決不離開他。”


    白發老者一楞,道:“閣下這是為了什麽?”


    鳳一平突然伸手拉下頭巾,一蓬青絲,登時垂落雙肩,她冷冷一笑,道:“我為了什麽?夫妻原是同命鳥,我為什麽要舍他獨去。”


    梅瑤麟看看她背上垂落的青絲,心中這才知道,他,原來真的是個女子,過去一切,一幕一幕映現腦海,那些,他以為無法解釋的謎,現在都可以解釋了。


    就在這時,穀外傳來一聲輕微的驚呼,道:“我果然沒猜錯,你是那小公主。”


    隻是,那聲音太低,而在場的人,又各有各的心事,是以,誰也沒有聽到。


    白發老者右手一顫,額上突然浮起根根青筋,當年,兒媳別離自己時的情景又浮現眼前,她曾說過許多話,但卻隻有一句他記得最清楚,“夫妻原是同命鳥”,結果,她真的永遠追隨自己的兒子去了。


    白發老音緩緩撤開自己的手,滄然而沉重的道:“好好好,幸虧你現了本來麵目,否則,老夫這一生將永遠生活在恨與悔中了,年輕人,你們走吧!”


    鳳憶萍的眸子中又浮現了淚光,怨毒的光芒已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真誠的感激,她輕輕的道:“謝謝你,謝謝你成全我夫妻。”


    梅瑤麟木然的撫摸著懷中鳳憶萍的秀發,似自語的道:“你果然是那歸鳳國的公主,兩個夢一定有一個是真的,公主,你能告訴我皇太出困了沒有嗎?”


    鳳憶萍覺得梅瑤麟的話突然生分了很多!他恐煌的緊摟著梅瑤麟,輕泣,道:“麟哥哥,我不要做公主,我要做你的妻子,你答應過要娶我的,你記得,你答應過是嗎?”


    雷鵬、楊廣木然的對看一眼,方才是過度的驚駭而使他倆發呆,現在過度的驚喜,竟也同樣令他們失神。


    雷鵬木然的張嘴道:“傻小子,我有點糊塗了,現在是該笑還是該哭?”


    楊廣道:“俺也不知道,也許不能哭,也不能笑。”


    梅瑤麟仍問道:“告訴我,皇太後出來了沒有?”


    鳳憶萍輕聲,道:“出來了,已回國了。”


    梅瑤麟深深的鬆了口氣,道:“謝天謝地,不知是誰救的。”


    鳳憶萍一聽梅瑤麟問到救她母女之人,登時神采飛揚,嬌聲道:“噢,麟哥,那位姊姊本領可大著呢!她先後進過風雷洞三次,都是來去無蹤,小妹的武功,就是他傳的,你知道嗎?”


    白發老者一聽風雷洞三字,臉色微微一變,問道:“姑娘可曾看到你那位姊姊帶走什麽東西嗎?”


    鳳憶萍搖頭,道:“不知道,因為,她來去我都不知時候。”


    梅瑤麟問道:“難道她救你們的時候,沒人發現?”


    鳳憶萍得意的笑道:“我那姊姊來去如輕風一陣,別說中原武林還隻把風雷洞包圍了百裏,就是千裏,隻怕也無法看見我那姊姊一點蛛絲馬跡。”


    雷鵬忍不住插口道:“這麽說來,你那姊姊不是神仙,也該是個老太婆了?”


    鳳憶萍轉過身來,偎在梅瑤麟懷中,麵對二人,道:“才不呢!我那姊姊年齡隻有二十歲,是天下第一美人。”


    楊廣聞言,突然楞頭楞腦的道:“好公主,俺給你作揖了。”


    話落竟然真個拜了三拜。


    鳳憶萍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大眼睛眨了兩眨,道:“你拜我做什麽?”


    楊廣咧嘴幹笑兩聲,紅著臉道:“下次見著她時,請你給俺介紹介紹,俺雖然不大明白,也絕對會好好待她的。”


    鳳憶萍一怔,突然“格格”嬌笑道:“你想娶我那姊姊啊?告訴你,快打消這個念頭吧!我那姊姊說天下男人沒有一個好的,你這話要是給她聽到了,準有你受的。”


    楊廣環眼一瞪道:“女大要嫁,是必然的事,難道你那姊姊想等人老珠………啊唷!”話未說完,突然手撫右頰,蹲了下去,連吐出好幾口鮮血,帶著一顆大牙,在他的腳邊,落下一顆鬆子。


    梅瑤麟心頭大震,暗道:“我師兄生就銅筋鐵骨,內掌難傷,此人僅憑一顆鬆子上見能打落他一顆大牙,其功力之深厚上不已達不可思議之境。”


    雷鵬沒看到那顆鬆子,見狀笑道:“好哇,生就光棍命,還想討老婆,天罰你了。”


    楊廣疼痛澈骨,正自一肚子火,聞言一躍而起,舉掌就打。


    梅瑤麟冷喝一聲,道:“你們又要幹什麽?“”


    二人始才住手。


    楊廣道:“等小師弟不在的時候,咱們再算賬。”


    雷鵬道:“俺才不怕你哪!”


    梅瑤麟突然問道:“你那姊姊叫什麽名字?”


    鳳憶萍道:“我不知道,她隻告訴我說,將來遇難時,隻要高聲說出兩句話,就可沒事了”


    白發老者此時也發現事不尋常,脫口問道:“什麽話?”


    鳳憶萍這:“日如金輪月如鉤,鳳遊九洲神鬼愁。”


    白發老者聞言登時臉色慘變,脫口道:“她可曾給過姑娘什麽標記?”


    鳳憶萍根本就不知道這兩句話包含丁什麽,是以,屢次臨難,都不曾提及,見白發老者臉現驚慌之色,不由一楞,從項間掏出一條項鏈,一揚手道:“我那姊姊送我這隻鳳凰,我怕太小容易丟掉,就把它係在項鏈之上。”


    梅瑤麟一抬星目,隻見那是一隻拇指大小,展翅飛翔的金質鳳凰,雙目鑲了兩粒小小的紅寶石;嘴色絲翡翠,栩栩如生,不知出自那個神工巧匠之手。


    白發老者一見那隻金色鳳凰,突然“噗的!”一聲,跪地叩頭,道:“老漢離塵叟,不知姑娘是‘金鳳玉女’的妹妹,方才冒犯,萬求姑娘掌下開恩,饒老奴一命!”


    鳳憶萍一呆,楞楞的看著梅瑤麟,不知如何是好。


    梅瑤麟望著懷中嬌憨的人兒,低聲,道:“公主,快叫他起來吧!”


    “公主,公主,你叫我公主,我就不叫他起來。”


    就在這時,突聽崖上響起五聲震天長笑,這:“哈哈…柳老兒可是戰輸求饒了?”


    梅瑤麟聞聲心驚,忙這:“萍妹,快叫他起來。”


    鳳憶萍這才回嗔作喜,道:“麟哥哥,我聽你的話”


    話落嬌聲,道:“你起來吧,沒罪了。”


    “離塵叟”叩謝一番,一躍而起,冷聲道:“五位果然守時。”


    梅瑤麟輕聲,道:“公主……”


    “不來了,你又那麽叫!”除了梅瑤麟身遇危機之外,不管如何危機的情況之下,她永遠也不知道著急。


    梅瑤麟苦笑一聲,連忙改口道:“萍妹,快把金鳳收起來。”


    鳳憶萍這才把金鳳收入懷裏,嬌軀仍偎在梅瑤麟懷中。


    梅瑤麟招手把兩個師兄喚過來,沉聲,道:“此間的事,與我們無關,不許妄生風波。”


    兩人點點頭,表麵上是答應了,心中卻在盤算著如何跟這五個家夥打上一仗。


    梅瑤麟抬眼望去,隻見桃林外,散立著五個奇形怪狀的人。


    右首第一個,是個白發簫簫,身著紅色道袍,麵色赤紅的老道士。


    第二人,是個鳩麵駝背老媼,手拄一根青鋼手杖。


    第三人,麵色灰白,身材頎長,一身不知漿洗了多少次的褪色藍布長衫,顯得窮兮兮的,五人之中,卻倒以他最斯文。


    第四個是個圓瞼細日老者,天生一個禿頭,光可鑒人。


    第五個,衣著華麗,但卻生就一付凶相,暴眼鋼眉,橫肉滿麵,年約六十上下。


    梅瑤麟看了一陣,心說:“單由這些人的長像,就知道他們不是什麽善類。”


    “離塵叟”嘿嘿幹笑兩聲,道:“老夫這無生穀中,難得五位同來,嘿嘿,今天真是蓬畢生輝,貴客滿穀了,嘿嘿!”


    聲聲冷笑中,充滿殺機。


    右首身著道袍的老道開口道:“老夫來自南嶽,卻沒想到在半路上竟碰上了中嶽的,荷荷,難得有人陪老夫同來荷荷。”


    光頭老者聞言怒道:“南嶽道人,你口頭上可要幹淨一點,哼!”


    南嶽道人冷冷的道:“貧道生就這付嘴臉,就是洗也洗不幹淨,北嶽禿你可是想替貧道清理清理?”


    語含諷刺,毫不相讓。


    北嶽禿似是個烈性急燥之人,聞言飛身而出,揚手一掌,就向南嶽道拍去,冷聲喝道:“禿子正有此意。”


    掌出狂風如飆,呼轟之聲,猶如雷鳴,功力似乎不在“離塵叟”之下。


    南嶽道人也非省油之燈,見招冷突一聲,道:“嘿嘿,北嶽禿,來日方長,何必急在一時,當看這麽多人,讓你除垢也不好意思。”


    他嘴忙手可也沒閑著,早已拍了出去。


    隻聽“轟的”一聲,登時沙飛石走,塵土彌漫,把邊上的其他三人,全罩在塵士之中。


    風過灰移,隻見兩人的麵前,各留下了兩個深達三寸的足印,顯然是個勢均力敵之。


    “離塵叟”見狀心頭暗鬆,忖道:“原來五人並非預約而來,這樣倒容易對付了。”


    南嶽道接了一掌,毫無表情的道:“人說來而不往非理也,北嶽禿,你也接貧道一掌吧!”聲落一掌已拍了出去。


    北嶽禿那肯示弱,冷喝道:“接就接,怕你?”


    “轟然!”一聲,兩人又對了一掌,仍然勢均刀敵。


    側立的其他三人,誰也沒動過,宛如二尊石人,被灰塵吹得滿身土泥,灰頭土臉的也令人好笑。


    北嶽禿好像已打出了真火,戟指罵道:“老雜毛,過來,咱們較量較量。”


    南嶽道冷笑道:“沒毛的,道爺怕你不成?!”話落舉步欲上。


    突然,那灰白麵皮的窮酸道:“兩位這是何苦哉?我們來此是辦正事的啊!”他雖然開了聲卻隻有嘴動,好像生怕把身上的塵土震落似的。


    他一開腔,鳩麵駝背老嫗突然一頓鋼杖,喝道:“東嶽酸,他們打他們的,關你個屁事,你敗壞了老娘的眼福,該當何罪?”聲落當頭一枝,向東嶽窮酸劈落,杖出隱帶嘯聲,威力駭人。


    東嶽窮酸也是五位奇人之一,那會受欺於人,閉聲一笑,道:“西嶽嫗,咱窮酸乃是好意啊!”聲落身子一撤,避過當頭一杖,閃電彈出三指,向西嶽嫗擊到。


    西嶽嫗一杖沒擊中,一振手拉回鋼杖,方待再攻。


    東嶽窮酸的指風已到,她知道此指的厲害,當下飛身向側讓開。


    錦衣漢子忍不住開口道:“你們這是幹什麽?咱們既然不期而會於此,當然目的相同,難道隻憑三拳兩腳就能解決事情嗎?”


    北嶽禿細眼一瞪,道:“中嶽暴,我倆方才表演了兩招,他們才打了一招,你放的什麽屁,破壞了老禿子好事。”


    南嶽道也狠聲道:“貧道也要你賠!”


    “北嶽禿”、“南嶽道”一左一右圍了上來,似想同時下手。


    “離塵叟”心中暗樂道:“打傷一個少一個,等下老夫就可坐收那漁人之利了。”


    鳳憶萍見狀低聲問梅瑤麟道:“麟哥哥,你看他們會火拚起來嗎?”


    梅瑤麟搖搖頭道:“我看不會,我總覺得這其中可能有詐。”


    雷鵬是個直腸漢子,聞言不解的問這:“什麽詐?”


    楊廣接口道:“詐就是詐了,又有什麽詐?”


    雷鵬這:“你懂個屁!”


    “起碼俺不用問。”


    一言下甚是得意,直把雷鵬的肺都決氣炸了。


    鳳憶萍低聲嬌語道:“你是說五人來得並非偶然嗎?”


    梅瑤麟反問道:“難道你以為是偶然?”


    鳳憶萍搖頭道:“我覺得決非偶然。”


    這時,中嶽暴似是已看出兩人企圖,暴眼一閃,冷光如電,陰笑:“兩位以為那麽容易就收拾得兄弟了嗎?”


    “北嶽禿”冷哼道:“你以為能逃得了不成?”


    中嶽暴冷然大笑道:“哈哈……我中嶽暴雖然勝不了兩位,但兩位想將我中嶽暴除去,卻也要付出相當代價,那時,在下黃泉道上,數時可待,與兩位相會。


    南嶽道與“北嶽禿”都是久走江湖之人,江湖風險,豈有不知之理,兩人互看一眼,再看看側立的兩人,不由猶疑起來。


    “西嶽嫗”冷冷的啟動幹癟的嘴唇,道:“哼,中嶽暴,你把老身看成何許人了?”白發無風自動,似是惱怒已極,隻差沒動手而已。


    “東嶽酸”也道:“咱窮酸可是知書達理之人。”


    兩人不開口還好上,這一開口,南嶽道與北嶽禿可都更猶疑起來了,他們雖然是照計而行,但心中卻各懷鬼胎,誰也信不過誰。


    南嶽道幹笑兩聲,道:“嘿嘿,貧道退出。”


    北嶽禿見南嶽道退出,心念一轉,也道:“咱禿子暫時把這筆賬記下了。”


    中嶽暴殘暴無比,暗自冷笑一聲,道:“兩位就是不記,咱中嶽暴也不會忘懷,反正山不轉路轉,咱們總有算清之日,哼哼。”


    話落收回功力。


    “離塵叟”見一場風波平息,心中暗自失望。


    “東嶽酸”朗聲一笑道:“今日之局,不易久待,我們總得想出個速決之法,不然,夜長夢多,隻怕別人捷足先登,離塵兄以為如何?”


    離塵叟冷笑道:“你劃下道兒來吧!”


    “西嶽嫗”幹笑道:“那東西在那裏?”


    離塵叟道:“就在老夫身上。”


    “南嶽道”搶口道:“可否拿出來看看?”


    離塵叟大笑道:“哈哈……玄武圖天下奇珍,豈能任人看的,五位隻要有本領將老夫放倒,何愁得不到。”


    五人聞聲心頭同時一震,不由自主的舉目向四周望去,似乎生怕別人聽到。


    北嶽禿冷哼,道:“老兒,你是怕知道的人太少了是不是?”


    離塵叟狂笑道:“就是老夫要他少也少不了,多年以來,萬象公子圍困風雷洞,你們以為其目的何在?”


    梅瑤麟與鳳憶萍聞言同時一怔,彼此互看一眼,靜靜的聽下去。


    東嶽酸冷笑道:“那隻怪你自己孤陋寡聞,誰不知道他圍困風雷洞的目的是想困住歸鳳國皇


    後與公主,企圖霸占人國,爭帝一方?”


    離塵叟狂笑道:“哈哈……孤陋寡聞的隻怕是五位,歸鳳國皇後與公主,早已被‘金鳳玉女’救走,萬象公子耳目遍天下上有不知之理,但是,他卻把風雷洞守得比先前更緊。”


    五人一聽到“金鳳玉女”四字,臉上不由同時變色,幾乎是同時齊聲驚呼,道:“金鳳玉女?金鳳宮的人,重現江湖了?”


    言下這意,充滿了疑惑與驚懼,許久許久才平靜下來。


    “東嶽酸”心念一轉,冷笑道:“離塵叟,金鳳宮倒是一個很好的嚇阻力量.隻可惜,江湖上人人都知道,金鳳宮已經絕跡武林近二十年了。”


    話落一頓,笑道:“我們今日既然五人同來了,也算難得,就這麽辦吧!今天我們總得想出一個完善之策,把玄武圖之事解決掉,以免離塵兄永遠擔心,難以離塵,我們也可以從此不必勾心鬥角,往無生穀跑。”


    五人自從聽說“萬象公子”明知公主皇後已離去,仍圍困風雷洞不舍,雖然疑是離塵叟恐赫之詞,但心中卻都蒙上了一層陰影,擔心夜長夢多,“西嶽嫗”當先開口讚成,道:“此言倒很有道理,你說怎麽解決呢?”


    “東嶽酸”看看其他三人,搖頭笑道:“兄弟可不敢妄言,嘿嘿……”


    其他三人心中也已讚同,聞言同聲,道:“賣的什麽關子,說啊!”


    “東嶽酸”道:“如果兄弟之言不對,四位可不能群起對付咱一人。”


    其他四人急道:“一言為定。”


    “東嶽酸”這才道:“好吧,依兄弟之見,我六人功力不相上下,正可分成三對,以內功比鬥來解決,離塵兄此穀平日少有人來,正合此戰略,不過……”


    北嶽禿不耐煩似的這:“不過什麽?有話不幹脆講,真他媽的急人。”


    “東嶽酸”精目一瞪,道:“你罵那個?”


    話落就要動手。


    其他的三人,此時都覺得此法甚好,一見北嶽禿打岔,不由同時震怒起來,齊聲,道:“那個打岔?”


    北嶽禿見眾人不滿於他,可不敢幹犯眾怒,冷笑一聲,道:“窮酸,咱們之間,也有一筆的呀。”“東嶽酸”冷笑道:“那敢情好。”


    “西嶽嫗”開口道:“你方才話好像還沒說完?”


    “東嶽酸”道:“不錯,內力比鬥最忌外人幹擾,是以,以兄弟之見,此穀除我六人之外,不應該再有其他人存在。”


    南嶽道開聲,道:“對對,把他們統統趕走。”


    梅瑤麟冷冷一哼,對鳳憶萍道:“萍妹,咱們得打頭陣了。”


    鳳憶萍道:“看樣子他們好像要把我們趕走。”


    “東嶽酸”此時卻開口道:“玄武圖已為外人所知,俗語說,水酒紅人麵,財帛動人心,趕走了,誰能擔保他們不再來?”


    梅瑤麟心中一怒,暗道:“此人好狠毒的心腸?”


    “西嶽嫗”冷聲道:“此言有理,誰去把那幾個小子解決掉?”


    “東嶽酸”沉聲喝道:“慢著,我們還不知道主人同不同意呢?”


    話落抬頭笑道:“離塵叟以為兄弟此法如何?”


    “離塵叟”暗自忖度形勢,心知五人既已同意,自己如果不答應,必引起五人圍攻,先遭殃的必是自己,倒不如答應他們,或可有一絲生機,反正論單打獨鬥,五人不是自己的對手,忖度形勢,抬眼冷笑道:“正合老夫胃口。”


    “東嶽酸”道:“我們之中,誰去解決那些人?”


    中嶽暴脫口道:“我去!”


    話落未等四人同意,當先向“離塵叟”兩個手下衝去。


    “西嶽嫗”也冷笑一聲,向梅瑤麟這邊走來。


    鳳憶萍仰臉問道:“麟哥哥,我用金鳳令解決他們好嗎?”


    梅瑤麟淡然一笑道:“在下不願受人庇護,萍妹退開些,你用那金鳳令保護自己吧!”話落推開鳳憶萍,向“西嶽嫗”迎去。


    “東嶽酸”朝其他二人一使眼色,同時飛身到離塵叟身側,站成三才方位,將之困於核心。


    “離塵叟”一怔,冷笑道::“三位想群攻啊!”


    “北嶽禿”道:“不必,在穀中生靈未除盡前,你最好別動。”


    就在此時,那邊傳來林三一聲慘號,接著又是一聲。


    “離塵叟”臉色一變上又平靜下來,形如沒事的一般。


    楊廣向雷鵬一使眼色道:“喂,來了,咱們齊上。”


    雷鵬早已磨拳以待,聞言暗中點點頭。


    恰在這時,“西嶽嫗”已站在梅瑤麟身前五尺之處,幹癟的嘴一動,說道:“小子,你自裁了吧!”


    梅瑤麟冷冷一笑,方想開聲,突聽身後兩聲暴喝,道:“還有我倆呢!”聲落已撲出兩條人影,直射向“西嶽嫗”,人未到,狂風已然先至。


    梅瑤麟一怔,回頭一看,身後兩個師兄已然不知去向,心頭方自一驚,前麵已傳來一聲“轟然”大響。再回過頭來,隻見兩個師兄,已然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心頭不由大駭,暗忖道:“我兩個師兄,練有護身罡氣,就是站著不動,挨上一兩掌,也不會有什麽問題,這‘西嶽嫗’的功力,與離塵叟不相上下,怎會一掌便把兩人打倒了呢?”思忖之間,再向地下一望,隻見兩個師兄,臉色蒼白,似已斷氣,不由呆住了。


    “西嶽嫗”心中也同樣在懷疑,她心中比誰都清楚,這兩人合力的一擊,曾把她震退了兩步去,就是不如此,也決不至於不濟至此,一招便自倒地。


    但是,她卻不出言點破,不是嗎?這正好借機發揮,揚眉吐氣一番啊!


    梅瑤麟也是驚駭過度了,要不然,他一定可以看到兩個師兄身邊的兩顆鬆子,而知道此非“西嶽嫗”之功。


    “西嶽嫗”咧咧幹嘴,尖聲道:“小子,輪到你了。”


    悲傷化成憤怒,仇火燒紅了梅瑤麟的星目,厲喝一聲,道:“老虔婆,納命來!”聲落掌到直擊“西嶽嫗”胸口。


    “西嶽嫗”一招之下,把兩個看來比梅瑤麟壯得許多的漢子擊倒,早已氣焰萬丈,那把梅瑤麟放在心上,冷哼一聲,道:“納命的隻怕是你。”單掌一揮,迎了上來。


    “西嶽嫗”掌出一半,突然發覺情形不對,梅瑤麟的功力,似乎還在她之上,心中一駭,再想撤招已來不及了。


    隻聽,“轟然!”一聲大震過處,登時沙土漫天,草葉橫飛。


    “西嶽嫗”連退七大步,胸口氣翻血湧,右臂酸麻難舉,一根鋼杖,也覺得加了不少重量。


    梅瑤麟此時心怒如焚,直恨不得把“西嶽嫗”碎屍萬段,見一招將她擊退,那肯就此罷手,就在“西嶽嫗”抬頭之際,他已再度撲了上來,獰聲陰笑道:“老虔婆,你認命了吧!”招化“犁庭掃穴”立掌如刃,朝“西嶽嫗”右肩劈下來,掌出帶起一聲銳嘯,甚是駭人。


    “西嶽嫗”此時右臂難舉,更為梅瑤麟攝人的威勢所駭,心理上,與肉體上,雙方都已先敗了三分,見狀不由自主的順勢用鋼杖來擋。


    梅瑤麟此時人已近似瘋狂,厲叱聲中,一掌劈在杖上,隻聽,“當的!”一聲,那根鋼杖,已被他一掌硬生生的切去半截。


    這等神威,確實駭人聽聞,“中嶽暴”殺了離塵叟兩個手下,正自得意的向這邊走來,一抬眼,也不由駭然停步。


    梅瑤麟此時已再度裏身撲了上來。


    “西嶽嫗”此時鬥誌全失,見招直駭得東奔西走,茫茫如喪家之犬,臉上得意之色,業已變成了緊張與恐怖。


    “東嶽酸”人最陰沉,見狀大吼一聲,道:“中嶽暴,怎不助她一臂之力?”


    中嶽暴聞聲一怔,登時清醒遐來,大喝一聲,湧身向梅瑤麟撲到,閃電攻出七掌之多,才算把“西嶽嫗”的危機解除。


    梅瑤麟讓過“中嶽暴”七掌,冷喝一聲,反身攻上,出手也是七掌,反把“中嶽暴”逼得連連後退。


    這時,“西嶽嫗”已緩過一口氣來,細一思忖,覺得丟人無比,越想越氣,忍不住厲吼一聲又向梅瑤麟攻來。


    梅瑤麟以一敵二,毫無懼色,仍自攻多守少。


    “東嶽酸”想了想,突然這:“如此打下去,何時方了,兄弟也加上一個好了。”話落大喝一聲,加入戰圈。


    鳳憶萍見他們三個打心上人一個,心中大急,突然伸手拉出項間金鳳令,高聲疾呼道:“日如金輪月如鉤,鳳遊……”話聲未落,突然悶哼一聲,跌倒地上,那位置,恰好是一塊大石之後的。


    這邊,“東嶽酸”一旦加入戰圈,形勢立時改觀過來。


    梅瑤麟先前一鼓作氣,橫衝直撞,真力消耗太多,此時稍一平靜上,立覺體力不夠,大有難以應付之勢。


    這時,“西嶽嫗”也已完全恢複了常態。


    轉眼之間,四人已鬥了將近五十招,突然,鬥場中梅瑤麟悶哼了一聲,被“西嶽嫗”斜刺裏擊中一掌,口吐鮮血,倒在地上。


    “西嶽嫗”恨他入骨,見狀冷喝一聲,斷杖一揮,向梅瑤麟頭頂上擊去。


    驀地——


    一個冷如玄冰的嬌音,道:“尊駕如此不知進退嗎?”


    那聲音冷得令人毛骨悚然而立。


    “西嶽嫗”舉杖的手一哆嗦,真力全泄,鋼杖也收了回來,抬眼向發聲處望去。


    其他二人,也同時跳出圈外,一齊抬眼向來人望去,目光到處,不由全都一怔,幾乎全有一個同樣的念頭:“此女好美!”


    隻見,那少女一身金衣,眉目猶如畫中玉女,隻是,豔如桃李,冷如冰霜,令人望而生畏。


    “西嶽嫗”上下打量了少女一陣,見無什麽奇特之處上時冷叱道:“丫頭,你是誰,敢阻撓老娘的好事?”


    金衣少女好像與她有著不解之仇似的,冷冷的道:“本姑娘本來體念上天好生之德,想放你一條生路,但你卻硬要往鬼門關裏闖,哼,你們兩個辦你們的事去吧,此人留下。”


    她的聲音並不大,但卻有懾人的威嚴,“東嶽酸”與“中嶽暴”身不由己的向後退了兩步,突然又停了下來。


    金衣少女美目中殺機一閃,冷喝道:“你們為什麽不走?”


    “中嶽暴”沉聲這:“姑娘是什麽人,敢命令我們。”


    金衣少女冷聲道:“你真的想知道嗎?”


    “東嶽酸”拱手笑道:“姑娘想必是位大有來曆的人,何不把大名見告一聲,以免不知而衝撞了姑娘。”言下甚是客氣。


    你道“東嶽酸”何以會突然客氣起來,原來,他由金衣少女的一身金衣,突然想到了“金鳳宮”。


    金衣少女冷笑道:“這麽說三位是真想知道了?”


    “西嶽嫗”忍不住怒吼道:“難道還有假的不成?”金衣少女粉臉上殺機一閃,冷聲道:“三位看看這是什麽?”話落右手緩緩伸了出去,


    掌心上平放著一隻金色鳳凰,與鳳憶萍方才所拿的一隻完全一樣。


    別看這三個人凶頑無比,當下一見那隻金鳳上如老鼠見了貓,全身顫抖起來。


    金衣少女森森一笑,高聲叫道:“日如金輪月如鉤,鳳遊九洲……”


    東嶽酸末等她吟完,已自“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哀求道:“萬望姑娘高抬貴手,我等實不知姑娘就是‘金鳳玉女’。”


    話落連連叩頭。


    其他二人,也同時跪了下來,叩頭直如搗蒜。


    金衣少女冷冷的道:“本姑娘還無意取你二人性命,由你們真太不知進退,死罪可饒,活罪難免,你二人看看辦吧!”


    “東嶽酸”聞言如奉綸音,連忙叩頭謝道:“多謝姑娘不殺之恩。”話落急忙把左手伸出,似乎生怕金衣少女反侮,右手一揚,朝左腕上切下。


    隻聽“哢喳”一聲,左手已落塵埃,鮮血狂流如注,直痛得他齜牙裂嘴,額上冷汗如雨,但卻不敢哼一聲,目露乞求的光芒,注視著金衣少女。


    “中嶽暴”那敢怠慢,見“東嶽酸”切下了左手,也急忙伸出左手,揮右手切了下來。


    金衣少女冷哼道:“起來吧!”臉上毫無表情,好像,這些血淋淋的事情,她已見慣了似的


    “西嶽嫗”渾身發抖,伏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金衣少女冷哼道:“你還不自己了斷,要等姑娘下手不成?”


    “西嶽嫗”哀聲,道:“姑娘,老身知罪了,下次決不敢再冒犯,老身願將雙手切下,以贖今日之罪,萬望姑娘開恩。”


    話落隻顧叩頭。


    金衣少女冷漠的笑道:“你說的倒容易,你聽過金鳳令下有人減刑的事嗎?”


    西嶽嫗苦苦求道:“萬望姑娘開恩。”


    金衣少女沉聲冷喝道.“快起來,少羅嗦,自己起來。”


    “西嶽嫗”絕望的站起身,一手舉半截鋼杖,朝頭上連比了數次,但卻始終沒有勇氣擊落,生命,終究是可貴的啊!


    梅瑤麟吃力的撐身坐起,隻覺五內如焚,眼前金星直冒,心知自己傷得不輕,他,冷冷的掃了“西嶽嫗”一眼,道:“這一掌之仇,看來梅某是無法報了。”


    “西嶽嫗”眼中毒光一閃,心說:“都是你這小輩惹的事。”


    轉念間,突然大喝一聲,道:“老身要死,也得有個人陪伴。”掄杖當頭向梅瑤麟擊落。


    梅瑤麟此時坐著不動,即覺難以支持,那能閃避,隻有暗自歎息一聲,閉目等那個杖擊落。


    突然,一個冷冷的嬌音,道:“反了,反了!”


    隻聽“噗的”一聲,“西嶽嫗”擊下的鋼杖,已落入金衣少女手中,誰也沒看清她是用什麽手法接住的。


    金衣少女,此時似已怒極,冷笑聲中,抓杖的右手一抖一推,立時響起一聲動人魂魄的慘號聲。


    “西嶽嫗”那根手杖,已自她自己前胸貫入,背上透出,橫屍於五丈以外的血泊中了。


    由抖手,到推送,眾人隻不過見到金衣少女玉手一動而已,但就這麽一動,卻有一個名震天下的高人,喪生於她手中了。


    梅瑤麟心中駭然忖道:“西嶽嫗與此女無怨無仇,僅隻說了幾句頂撞的話而已,便被其所害了,此女心腸,端的狠毒怕人。”


    金衣少女冷笑一聲,道:“離塵叟,把玄武圖拿出來,分成五分,各拿一份,從今以後,各奔西東,誰的能力大,誰就拚攏此圖,以免以多欺少。”


    梅瑤麟又是一怔,心說:“這下又主持起公道來了,此人個性,端的使人難以預料。”


    “離塵叟”不敢抗命,連忙應道:“是是是!”從懷中掏出一麵羊皮圖,恭聲問道:“稟姑娘,要怎麽分?”


    金衣少女冷聲,道:“由中間向外,劃成五份。”


    南嶽道抽下背上長劍,把圖自中間向外,切成五個三角形,然後歸劍入鞘,不敢擅取。


    金衣少女對中嶽暴、東嶽酸道:“你倆過去,補成五角形,各取前麵一份,快。”


    兩人依言奔過去,然後五人各自取去前麵一份,放入懷中,靜立當地,一動不動,似在等候命令。


    金衣少女冷聲,道:“與老太婆一同來的人,現在把她的屍體抬走,離塵叟把兩個手下埋了整理一下,上道吧。”


    五人齊應一聲,四人把“西嶽嫗”的屍體抬起,出穀而去,離塵叟挾起兩個屬下,向桃林中奔去。


    金衣少女直待他們奔得看不見影子,才冷冷的對梅瑤麟,道:“本姑娘可以治你的傷,但是你對萍妹說用不到我的金鳳令庇護,所以本姑娘不想救治你。”


    梅瑤麟冷漠的望了金衣少女一眼,道:“萍妹現在那裏?”


    金衣少女冷哼道:“我準備將她帶走,你滿身罪孽,她跟你在一起,隻有被你汙染!”


    梅瑤麟吃力的從地上撐起來,幌了兩幌,幾乎跌倒,冷冷的注定金衣少女,道:“在下自覺罪孽並不比姑娘重。”


    金衣少女冷然道:“起碼本姑娘心理比你健全。”


    梅瑤麟怒道:“在下心理上那點不健全。”


    金衣少女嘲弄似的道:“自幼沒有受過雙親慈愛的人,不知有那一個心理是健全的?”


    這些話,字字化成了千萬枝利箭,戮進梅瑤麟心嵌深處,他覺得,自己的心尖在滴血,身子一幌,幾乎仆倒地上。


    金衣少女粉臉立時變色,心中急道:“我果然沒猜錯,他並不是一個快樂的人,也許,我不該用這種話來試探他。”


    梅瑤麟突然冷漠的笑了笑,道:“姑娘說得也許對,望你善待萍妹。”話落依戀的掃了地上兩個師兄的屍體一眼,轉身蹣跚行去。


    金衣少女再沒想到他會一走了之,嬌聲呼道:“喂,看在萍妹份上,我願意給一顆治傷良藥。”


    梅瑤麟沒有停步,也沒有回頭,仍然蹣跚向前走去。


    金衣少女這時真的急了,脫口道:“無生穀外,全是‘萬象公子’的人,你此去隻有白白送命。”


    梅瑤麟仍然聽如未聞。


    金衣少女忍無可忍,突然閃身落在梅瑤麟身前,右手高舉金鳳令喝道:“本姑娘以金鳳令命你站住,把這顆藥服下去。”


    梅瑤麟站住腳步,漠然的笑道:“姑娘,我希望你殺了我,皇後、公主既已救出,梅某在世間的事情已辦完了大部份,沒有多少掛念的了。”


    金衣少女心頭一沉,道:“我命令你服下去,快!”


    梅瑤麟揮手拭去嘴角上的血跡,掃了金衣少女右手玉掌上所托的藥丸一眼,轉身而走。


    金衣少女美目中突然浮上兩顆晶瑩的淚珠,看看右手中的金鳳凰,突然把玉牙一咬,一掌向梅瑤麟背上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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