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實吧,說來也怪。方才頭疼之時,我的腦子裏不停地回旋著一段旋律,就算你將我打暈之後,也是如此。就當我醒來過後卻發現,這就是一首曠世的妙曲啊!哈哈哈~~~甄狄,你說這是不是一件怪事啊?”


    琴江抓著甄狄的手,忽地用力,微微地顫抖著,似乎是為自己的新發現而感到激動。


    “怎的會是這樣?”


    甄狄顯然是很吃驚的,整張臉上全然都是驚訝,就連那張嘴也是微張的。不過,雖然麵上驚訝,但在心底他卻對琴江的說法感到將信將疑。看著琴江激動的樣子,又不像是在開玩笑,可天底下怎麽會有這樣的怪事呢?


    琴江是一個“琴癡”,這是四兄弟之間一個公開的秘密。每當琴江沉湎於琴音之中時,如癡如醉,任誰都沒有辦法把他從琴音中拽出來。就算是幾人的師父----道英真人,來了也一樣,除非是琴江自己願意從琴音中走出來。


    此時的甄狄,不由懷疑起來,這琴江是不是已經走火入魔了?或者說已經魔怔了?會不會琴江已經瘋了?


    “真的,不信的話,我把曲譜寫下來,你看看?”


    麵對甄狄語氣中的不確定,琴江有了一種不被信任的感覺。但是這件事的確很奇怪,說出來甄狄不相信,也實屬平常。琴江並沒有計較,隻是打算先把曲譜先寫下來,然後再拿給師父瞧瞧,說不定師父會有不同的想法呢?畢竟,他老人家可是見多識廣呢!


    “剛剛的情況是那般糟糕,大哥還是先休息吧!至於曲譜的事,要不還是過些時候再議吧?”


    甄狄委婉地推脫著琴江的要求。現在的他,隻是想要讓琴江好好休息一下,一切還是等到第二天師父師叔回來了之後看看再說吧!哎,琴江究竟怎麽了?怎的人都魔怔成這樣了?隨口胡謅也就算了,怎的還當了真啊?


    “不!現在曲譜就在我的腦子裏,我要立刻把它寫下來!”


    說著,琴江就要起身,但是被甄狄給攔住了。


    “大哥現在身子抱恙,如果大哥非要現在寫下來的話,甄狄願意立刻筆墨伺候。”


    看著琴江那種興衝衝的樣子,甄狄生怕琴江會出問題。既然琴江依舊堅持曲譜的事情,倒還不如把筆墨拿到會客廳來,自己在琴江身邊伺候著。若是真的出現了突發狀況,自己在琴江身邊,好歹有個幫襯的人啊!


    甄狄一邊攔住琴江,一邊提議道。


    “嗯,好啊!快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琴江生怕自己會忘掉這曠世妙曲,不由趕緊催促著甄狄去取來筆墨紙硯,以供自己書寫。


    “嗯!”


    拗不過琴江的甄狄,匆匆答應琴江之後,就趕緊離開。速度很快,完全不像平日裏那樣氣定神閑,逍遙自在。甄狄隻不過是想要在最短的時間裏,回到琴江身邊。這掌門繼承人要是出了什麽問題,誰也擔不起這個重大的責任。


    甄狄很快回來了,帶回了琴江需要的一切東西。


    “唰~”的一聲,一匹五尺長,一尺寬的絲帛空白卷軸就平整地鋪到桌上。透過窗戶溜進屋中的陽光,射到卷軸的絲帛上,泛起淺黃色的光澤,頗有幾分古色古香的味道。甄狄取出冰紋端硯,倒入取自於昆侖山上的無根水,拿著出自於製墨名家李陽冰之手的仙鶴戲水描金玄霜,緩緩地為琴江硯墨。直到甄狄認為差不多了,這才停下,把玄霜置於墨床之上之後,靜立一側。


    “甄狄,你先出去吧!曲譜寫完了,我會叫你的!”


    琴江提起筆來,潤了潤筆。正打算書寫,卻發現甄狄還站在旁邊,似乎有些不太自在。


    於是,打算把甄狄支開。


    “大哥,這……”


    甄狄還是有些擔心琴江的狀況,不想離開。


    “我沒事的,快去吧!”


    甄狄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琴江截過了話頭。


    無奈,甄狄退出了房門。


    關好之後,就在門口站著,以防琴江遭遇不測。


    琴江並非是吝嗇於讓甄狄看到曲譜,這曲譜終歸是大家都要看到的。


    隻不過,支開甄狄的目的隻有一個。


    那就是琴江要在墨汁當中,放置一種道英真人特地賜給他的獨門毒藥鶴頂香露。鶴頂香露經由多種毒物和香料相互配合,煉製而成,毒性驚人。這香露滴到墨汁中,會和墨汁產生奇妙的反應,以致添加了鶴頂香露的墨汁,擁有一種類似於茉莉花香的清新迷人的氣味。不過,這個香味看似迷人,可是有毒的。


    然而,早在很多年前,道英真人決定將這四個孩子作為自己關門弟子時,就讓幾人服用了一種和鶴頂香露秉性相反的丹藥。以至於這加了鶴頂香露書寫的曲譜隻有他們四個人和道英,道和真人才能觀看,其他人看到之後,必死無疑,並且死相極其淒慘。


    這香露是道和真人特意煉製的,門派秘辛皆用此與墨汁混合書寫,自然這也是為何景廷派的秘辛並不被他人所知的重要原因。


    腦子裏清晰印著曲譜的琴江,自然是毫不猶豫地揮毫潑墨,姿態甚是恣意瀟灑。


    陽光勾勒著琴江那指點江山的豪情壯氣,看上去真是頗具一番風情。


    很快,五尺長的卷軸就被琴江寫滿了。


    這五尺卷軸完完整整地記錄下了琴江腦中的神曲。


    而這根卷軸,卻意義非凡。


    當然,這是後話。


    曲譜被琴江完整地寫了下來,十分的讓人感到滿意。那雙迷人的眸子,看著這一曲樂曲,琴江不自覺得笑了起來,得意之色溢於言表,此曲定會流傳千古!


    “甄狄,快進來吧,我寫好了!”


    琴江抬起頭來,看著房門的方向,呼喊甄狄。對於現在的琴江而言,此事隻想和甄狄分享。


    “知道了。”


    在門外焦急等待的甄狄,聽到琴江的呼喊,眉頭漸漸舒展,心裏暗暗舒了一口氣,琴江幸好沒事。


    但現在的甄狄並不會知道自己即將看到曠世妙曲,依然是很平靜地邁著方步,回到琴江身邊,沒什麽特別的表情。


    “嗯,快看看!”


    琴江把卷軸遞到甄狄麵前,一副很期待的樣子。


    甄狄取過琴江手裏的卷軸,細細觀看。不過愈是觀看,愈是奇妙,愈是在心中讚歎不已。同樣是精通樂理的甄狄,怎會瞧不出此曲的妙處?雖然甄狄在樂理上的造詣,遠不及琴江。


    “大哥,這就是你腦中的那一段詭異的旋律?”


    甄狄的手微微有些顫抖,眼裏滿是驚訝與難以置信。很難相信眼前之物,自己是真的看到了,真是太妙了!


    “真的,此曲未經任何修改。我隻是按照頭腦裏出現的曲子,把曲譜寫下來而已,哪知卻渾然天成!真是妙極啊!”


    琴江聽聞甄狄的讚歎,也是興奮。


    作為一個“琴癡”,琴江見過的,彈過的曲譜並不少。然而,即使是著名的猶如《陽春白雪》,抑或《梅花三弄》,都不如這一首來源極其奇特的曲子。畢竟,這曲子並不僅僅隻是一首曲子,其中定然還隱藏著一些無法名狀的玄妙之處。這雖然是琴江的直覺,但是琴江卻深信不疑。


    “等明日師父師叔回來了,我們就把曲譜呈給師父看看吧,看他老人家怎麽說?”


    滿心歡喜的甄狄提議道,他現在很想知道自己的師父道英真人如何看待這首曲子?畢竟,道英真人是他們幾人的授業恩師,有著高深莫測的修為和造詣極高的樂藝,想必他老人家會給出一個公正的決斷!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不過,在此事師父還未下決斷之前,暫時不要告訴甄箏和簫鶴,以免......”


    琴江原本也有這樣的意思,自然是應允了甄狄的提議,但卻欲言又止。畢竟,有些事情,琴江還是有些顧慮。既然事發突然,又十分古怪,還是謹言慎行得好!


    “這是為何?”


    琴江這麽一說,甄狄的眉頭立刻泛起了疑惑。


    甄狄雖然偶爾能夠猜想到琴江的真實想法,但是這一次很不幸,又沒有猜到。


    為何琴江要背著甄箏和簫鶴去找師父談論曲譜?難道有什麽值得藏著掖著的?既然方才大哥自己也講了,不希望兄弟之間有所謂的隔膜存在,那麽大家兄弟一場,又有什麽事情是不能說的呢?


    “甄狄,我想你誤會了。不是我有意要背著甄箏和簫鶴,大家兄弟一場,根本沒有什麽好隱瞞的。隻是,我並不確定師父會怎樣看待這首曲子,而且我隱隱感到這曲子裏還有些古怪,所以我打算先行請示師父。若是沒有什麽,自然可以叫上甄箏和簫鶴,我們四兄弟一起修煉,彈奏。但是若真有什麽古怪,憑著甄箏和簫鶴那種急匆匆不穩重的性子,定然眾人話還沒有講完,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彈上幾節,到時會出現什麽狀況,誰也保證不了!再者說了,方才我特意把你留下來商討,而沒有留下他們兩人,就是怕他們衝動的性子會壞事。”


    琴江耐心地解釋了自己這樣做的苦心。


    畢竟,作為自己的左膀右臂,甄狄有權利知道自己的想法和布局。而且,若是不把這件事情解釋清楚,甄狄心裏一定會有一道梗。與其讓甄狄感到心裏不舒服,讓其瞎猜,倒還不如把話說清楚來的好一些。原本這甄狄的心思就很重,若是不講明白,估計又不知道會在他的腦子裏演繹出什麽新奇的東西來了。


    聽聞琴江的解釋,甄狄轉念一想,自己好像真的錯怪琴江了。雖然這首曲子真的是妙極了,真可謂此曲隻因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但是曲子的來源確實古怪,隻聽說過文人墨客喝酒之後,揮毫潑墨,成就流芳百世的傳世佳作。但從來沒有聽說過,因為頭痛欲裂而譜成曠世妙曲的。


    琴江的擔心,確實不無道理。再想想,平日裏甄箏和簫鶴的行為舉止,甄狄更加覺得琴江說得沒錯了。


    “嗯,那好吧。”


    甄狄應允了琴江的方案,並且手中也順便把卷軸緩緩地卷起。


    “這樣,明日待我們迎接師父和師叔過後,酉戌之間,趁著師父和師叔他們一起下棋的時候,過去參拜他們吧!你看如何?”


    琴江提議道。


    “嗯,既然如此,那就照著大哥的意思辦理即可。大哥你今日既然身體不適,不如就好好休息一下,門派的事就由我代為出麵處理吧!”


    甄狄點了點頭,把手中已經打理好的卷軸,輕輕放在桌上,然後接著開始收拾筆墨紙硯。經曆了一番掙紮過後,甄狄還是委婉提議,今日自己替了琴江的雜務。


    “沒事,事情在兩日以前,就已經處理好了。當然也包括要呈給師父的奏章,以及書冊。所以,不用忙了。不過,還有一件事,需要你上上心。”


    琴江略帶神秘地說道,一邊的眉頭也跟著調皮的挑了挑。


    “什麽事?”


    甄狄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表情有些呆愣。


    “當然是裝作已經被責罰過的樣子啊!”


    琴江眉眼彎彎,語氣輕快,一雙鳳眸之中微含著狡黠,活似一隻偷了腥的貓咪。


    “甄狄知道了,定然不會露出破綻,令人生疑。”


    甄狄聽聞之後,眼中閃過一絲明了,然後乖乖地應下了琴江的安排。


    於是,躲在坤決宮遠處正在偷窺坤決宮動靜的甄箏和簫鶴,十分遺憾地看到甄狄一瘸一拐地離開了琴江的府邸。暗暗抽了一口冷氣,幸好琴江不知道兩人因為爭吵而沒有理會他,否則的話......


    呃......


    為什麽覺得自己的背心怎麽這麽涼颼颼的呢?


    嗯~一定是天氣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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