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過後,琴江就去沐浴了。第二天要接待師父和師叔回來,這件事情也消耗頗多,琴江自然也就打算今晚早些休息,養精蓄銳。


    夢羽一直隨侍在側,替琴江打理雜事。


    “主人,明日慶典要用的冠服,已經準備妥當。等到主人沐浴過後,還請主人親自過目。”


    夢羽一邊為琴江打理著發絲,一邊把自己這邊的進度,如實地匯報給琴江。


    而琴江卻是將身子浸在溫熱的水裏,懶洋洋地趴在池子邊,任由一同浸在水裏的夢羽給自己打理。


    “嗯。”


    對於這種事情,琴江向來沒有多大的興趣,隻是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


    自從夢羽接掌大管家和貼身內侍的事物以來,琴江從未有過任何不滿意。夢羽非常懂得體察人的心思,該說的,不該說的,該做的,不該做的,心裏門兒清。任何事,都做的恰到好處,讓人非常的省心。而且,在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上,處理起來也是得心應手,琴江索性也懶得管了。


    “主人,近日來,你一直都在操勞,是否需要鬆鬆筋骨?”


    之前,琴江因為發現了經閣一卷非常艱深的古卷樂譜,十分的興奮。這“琴癡”的毛病就又犯了。沉浸在那美妙的樂曲中無法自拔,一不小心,就彈了七八個時辰,再加上後來處理公文,身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


    熟悉琴江的夢羽,看到琴江後背緊張的肌肉,便知道琴江是累得有些狠了,便溫柔地建議道。


    “嗯,待會兒和我去書房,有事找你。”


    琴江應了一聲。


    有人按摩,這種享受的事情,怎麽能夠推拒呢?那不是腦子有病嗎?與此同時,琴江也告訴了夢羽自己的安排。


    夢羽則是在琴江應下過後,就輕輕把自己手中的梳子放在池邊,一雙柔若無骨的手輕柔地攀上了琴江的肩,恰到好處地捏按著。


    “呃...主人,可是夢羽又犯了什麽錯?”


    琴江這麽一說,尤其是提到書房,夢羽的手瞬間一僵,弱弱地問道,語氣裏不乏一絲害怕的意味。畢竟,書房裏,潛藏著夢羽某些不太好的回憶,尤其是琴江點明要一起去書房的時候,夢羽更是覺得後背噌噌地冒著冷汗。


    “不用緊張,隻是讓你過去看一樣東西。”


    琴江展顏一笑,有些時候,逗逗這個小家夥兒,是個挺好玩兒的事情!


    “是,夢羽遵命。”


    當夢羽聽到隻是去看東西的時候,立刻鬆了一口氣。這手也跟著軟了下來,繼續給琴江舒服地按摩。


    “嗬~”


    感覺到夢羽柔軟下來的手,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裏,琴江偷偷地笑了。


    自己這個琴靈真是太可愛了,一點兒也不禁逗!


    打理好一切,兩人來到了書房。


    琴江懶懶地靠在軟榻上,而夢羽則是跪坐在琴江麵前,距離琴江最近的位置。


    “主人,冠服已經準備好了,請主人過目。”


    夢羽喚人把準備好的衣服,以及相關的配飾,靴子等,一一向琴江展示一番。


    “嗯,如此便好。”


    琴江看了看,對自己這個琴靈的品味,也是十分的滿意。沒有多說些什麽,自然而然地同意了這樣的安排。


    “你們先下去吧,就這麽準備便好。”


    得了琴江的首肯,事情自然也就可以繼續推進下去了。


    夢羽轉頭對著一眾小廝吩咐道,趕緊把事情安排了下去。畢竟,琴江要在書房給自己看東西,必定是很重要的東西。人多眼雜,太容易橫生枝節,還是先把小廝們遣散了好。


    “是。”


    端著托盤的小廝們在此服侍已久,自然知道自己這位主上的脾氣。這書房是整間宅院的重地之一,若不是有特殊的應允,是萬萬不能踏進一步的。而今日過來實屬命令而為,得了遣散的命令,自然是匆匆離開,不敢停留半分。


    在夢羽的會意下,最後一名離開的小廝,默默地關好了門,快步離開。


    “夢羽,東西在書桌上,自己打開來看吧!”


    琴江換了個姿勢,舒服地躺著,眼睛微闔。


    “是,主人。”


    夢羽低頭應下,緩緩地從地上起身,來到書桌旁。


    此刻,書桌上的雕花木架上正放著個暗紫色的卷軸。


    這個卷軸是用來存放今日琴江所寫的曲譜的外殼卷軸。


    這卷軸是紫檀木和青銅混合的質地,上麵雕刻著九龍雲間嬉戲的場麵。


    然而,這並非隻是一個繡花枕頭。


    相反,這是一個擁有密鎖的卷軸。


    隻有打開密鎖,才能取出裏麵放著的卷軸。


    卷軸上的畫,被分為了八十一個部分,也就是八十一個方塊格子。解鎖的人,要做的便是移動這上麵的方塊,讓上麵的九龍雲間嬉戲圖回到最初始的樣子。


    這可是一個讓人感到有些苦惱的鎖啊!


    夢羽一看,立刻苦大仇深地皺緊了眉眼,小嘴也微微地嘟起。


    心裏默默地碎碎念,臭主人,壞主人,你又玩兒我!


    而琴江呢,聽到腳步聲停了,就悄悄地睜開了眼,偷窺這個小家夥兒的表情。不出所料,果然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琴江的心裏,這下可是說不出的愉悅!不知為何,每一次逗弄這個小家夥兒,欺負這個小家夥兒,在這個小家夥兒的臉上看到那種憋屈,窩火兒的表情,琴江總是覺得無比的愉悅。


    夢羽認命地拿起卷軸,開始解鎖。


    琴江這個主人有令,莫敢不從啊!


    唔~~~太強人所難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終於在夢羽聰明的小腦瓜的支持下,解開了。


    夢羽可算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還不算太慢。”


    此時,琴江幽幽地來了一句,就連中肯的評價也算不上的評價。這樣的評價,簡直比解開這麽慘絕人寰的密鎖更加令人窩火。


    夢羽一聽,小臉立刻就有了陰雲。


    奈何不得琴江,隻得暗暗咽下這口氣兒。


    “打開看看吧!”


    琴江命令道。


    夢羽隻得打開來看。


    五尺長的卷軸,緩緩在夢羽麵前展開。


    一曲曠世之作,也在夢羽的眼前展開。


    作為一隻活了近千年的琴靈,這眼界和見識,自然是很多凡夫俗子不能比擬的。這自然也是琴江執意要夢羽觀看的緣由。畢竟,作為一隻琴靈,因其本體就是琴,加之千年的修煉,以及對樂譜的認識,自然也是最佳的評判人選之一。


    夢羽細細地觀看著眼前這張曲譜,眸中劃過了一絲絲晦暗不明的情緒。不過,掩藏的極好。看著眼前的卷軸,了然於心的夢羽,在心底暗暗有了些許計較。


    “回稟主人,已經看完了。”


    夢羽施了一禮。


    “哦?這麽快?”


    顯然,琴江對夢羽的速度有些驚訝。


    “是。”


    夢羽也不多說什麽,隻是簡單地回答了問題。


    “你以為此曲如何?”


    琴江挑了挑眉,略帶挑釁地問道。


    “甚妙。”


    夢羽這次給的答案就更加簡單了。


    “嗯~”


    琴江對夢羽的答案不置可否。


    “主人,夢羽尚有一個提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夢羽瞧見琴江的態度,心中的計較也多了幾分調整。想起了一件事情,於是乎,詢問道。


    “講。”


    琴江這會兒睜開了眼,他倒想看看他這個琴靈有什麽樣的提議。


    “主人,此曲可以練就陣法。”


    夢羽緩緩道出自己的想法。


    “什麽?!”


    顯然,夢羽的建議讓琴江驚訝了一小把。立刻琴江就從軟榻上坐了起來,快步走到夢羽身邊,盯著那張卷軸出神。


    “的確如此。”


    夢羽也隻是平靜地回應著。


    然後,拿起毛筆潤了潤,在一張白紙上寫下了幾個字,放下筆,呈給琴江。


    琴江接過字條,眼睛微微一眯,看了看夢羽,又看了看字條,略一思索,恍然大悟。


    “嗯,我明白了。”


    琴江抬手將字條以火消滅。


    “主人明白就好。”


    夢羽眼見琴江明白了,也不多說什麽,隻是報以一個微笑。


    “走吧,該就寢了。”


    琴江這會子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裏卻是大大的激動。


    夢羽的提議相當好!簡直就是可以和這首曲子變成天作之合!果然,讓夢羽看看是沒錯的!


    兩人一前一後回了裏屋,夢羽服侍著琴江更衣。


    然後,兩人雙雙躺到了床上。


    待到琴江躺好之後,夢羽這才除了衣物,從腳的那一邊爬進床鋪的裏邊,小心翼翼地躺下。


    琴江則是順手就將蠟燭盡數熄滅,然後攬住了自己身邊的小家夥,按住小家夥兒的頭,扯開自己的衣襟,讓小家夥兒喝上幾口靈血。


    這是兩人每天的必修課。


    畢竟,隻有有了靈血的滋養,夢羽才能平安無事,琴江也才能平安無事。


    至於為何吸取琴江脖子上的靈血,自然是因為此處的靈血,靈力是除了心頭血之外的最為充沛靈血來源。


    而每次琴江脖子上都會留下一串串牙印,好在恢複地還算比較快。第二天一早,也就隻是淺淺的一道粉紅色的痕跡了。


    坤決宮,乃至整個景廷派都知道此事,從來都是見怪不怪。


    翌日,整個景廷派上上下下,熱熱鬧鬧地接待了遠遊歸來的道英真人和道和真人。


    自然,這迎接的隊伍中,以琴江為首,景廷四君次之,其他人更次之。


    當時的場麵,非常宏大。待到一切偃旗息鼓過後,早已是未申之間。


    這便是這些大門派的典型的一個弊病,為了這些可有可無的慶典,總是花費上很多時間和精力,是故琴江不喜。然而,即使不喜,也必須按照應有的禮節,按部就班地執行。否則,落了人一個不學無術,為禮不尊的由頭,反是麻煩。


    坤決宮原本是景廷派掌門人道英真人的居住地,然而後來,在機緣巧合之下,道英真人收下了四個在器樂上天賦異稟的孩子,作為自己的關門弟子之後,此處也就成了他們的住所。


    而道英真人則是尋了另一處清氣更為純淨充裕的地方--鬆溪口居住,搬離了坤決宮。


    鬆溪口,同樣位於一處山間的窪地,窪地周圍皆是蔥蘢的鬆樹。其中,還有一條清澈的小溪流過,因此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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