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暮顏笑了笑沒說話。


    她繼續說道:“軒轅家的公主死了的,在她很小的時候,被我爹殺的。”


    水暮顏還是沒說話。


    靈葉璃抱緊了水暮顏,輕聲說道:“我知道在你眼裏我什麽都不是,你送白紙那麽多東西隻是想要打消她的戒心。你是千君客,在江湖上手段最是狠毒的絕焱帝君。”


    “你想說什麽?”水暮顏忍不住要問。


    靈葉璃哀求道:“我喜歡你。千君客。”


    水暮顏噎住了,不知該如何作答。


    靈葉璃又往水暮顏懷裏蹭了蹭說道:“我上次打你以後,我偷偷打聽了,你是千君客。你肯替一個卑賤的叫花子受罪,你沒江湖上說的那麽狠對不對?今天那個叫赤月的是你朋友麽?我看到她眼裏有好強的醋意,她似乎不喜歡我和白紙靠近你。”


    水暮顏望了望遠處的風城,在黑夜的籠罩下看不真切,除了被燈火點綴的地方還能看到光亮,別處根本看不到。這樣的景致,令水暮顏安心至極。


    靈葉璃見水暮顏一直不說話,便起身望著水暮顏,她輕輕撫上水暮顏的臉說道:“能不能讓我一直陪著你?”


    水暮顏微微笑道:“你陪不住我。”


    “讓我試試。”靈葉璃抱緊水暮顏,不舍的在水暮顏臉龐蹭了蹭。


    翌日。


    淺笑閣。


    水暮顏剛踏入淺笑閣便聽得楓葉雪大喊一聲:“師娘來啦!”


    水暮顏一臉懵,嚇得不知所措,而後看見幾個小丫頭好奇的圍著水暮顏看了看,一邊看一邊評價。


    “原來師父喜歡這樣的。”


    “我怎麽覺得師父才是個受。”


    “哇,我也喜歡這個師娘。”


    “……”


    水暮顏尷尬的推開一群小丫頭,而後問道:“楓葉雪,你師父呢?”


    楓葉雪指了指樓上,水暮顏抬頭一看,一張安靜的臉正看著樓下。水暮顏連忙抬腳上了樓。


    水暮顏離她還有些距離時便停住了,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則是死死盯著水暮顏,一聲不吭。


    水暮顏終於坐不住了,渾身不舒服,而後瞥向她問道:“看我這麽久,看夠了沒?”


    她轉過眼去,冷哼一聲。


    水暮顏試探著問:“幾月不見,真就一點沒想我啊?”


    “想你做什麽?”她冷淡的說。


    水暮顏頓時炸毛了,懟道:“我都想你了你還不想我啊?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她頓時白了水暮顏一眼,說道:“不愛你了不是還有別人愛的麽?缺我不成?”


    水暮顏尷尬的扶額,而後走過去坐在她對麵說道:“對不起,之前是我的錯,我不該將白月一族連根拔掉。”


    她臉色頓時難看了許多,抬眸看水暮顏時,問道:“水暮顏,你是不是從來都是一個人?”


    水暮顏連忙點頭,然後問道:“怎麽了?”


    她冷眼看著水暮顏,而後說道:“難怪一個家族上百口子人死了,在你眼裏就像死了上百隻螞蟻似的。你根本不會在乎人命。”


    她還在在意這件事,可事情發生了,已經不能更改。


    水暮顏看著她認真的說道:“咱們想法不一樣,生活的世界不一樣。我給你說過的,我的世界幾乎一片死寂,我獨來獨往慣了。這世間,沒有多少會長久的東西,我隻會在乎我在乎的那些人,其他人,生死有命。”


    白子佳搖搖頭,輕聲歎息,而後淡淡說道:“所以你和我在一起是委屈了,性子那麽合不來,你還要委屈求全,真是我對不起你。”


    水暮顏聞言頓時怒了,什麽是合不來?什麽邏輯這是!


    白子佳看著水暮顏瞪大的雙眼,說道:“其實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我也想了很多,你我之間的確有許多的不合適,你是出了名的殺手,法力修為不知高出我們多少倍。我隻是個平凡人家的人,隻想著每天開心的吃吃喝喝,無憂無慮。我也曾試著帶你去認識家族裏的人,可你半句話都不肯多說。我知道你不愛和不喜歡的人多廢話,可我的圈子就這樣,水暮顏,是我的錯,沒想好便讓你做了這個淺笑王妃。從今以後,你和誰在一起都好,我不管。”


    水暮顏的腦子隻覺得轟的一聲炸了,額上滲出汗來,若離別隻是不相見,水暮顏還能思念。水暮顏還能覺得她也在想著水暮顏,可若離別是從此放開,兩個人形同陌路。那便是連念想都成了多餘的不該。


    白子佳起身離去,丟下一句:“好自為之。”


    風城的街道有時候也會有些冷,可能有些時候街道的繁華會讓水暮顏的內心覺得更加寂寞。水暮顏看著繁華的街市,回想著她的每一個字。冷笑著問自己:“怎麽?認真了?她也沒什麽不一樣,隻是恰好有些純真罷了。恰好和我一樣等了一個人七千年罷了。我怎麽會在意呢,不會的。”


    眼淚順著風滴落在地上,水暮顏又忍不住顫抖,喉間哽咽的疼痛變成眼淚,將水暮顏的視線朦朧。水暮顏看不清這個世界,腦子亂得很。


    “阿顏。”一個聲音將水暮顏從思緒中拉回來。


    水暮顏迅速擦幹眼淚,看著眼前的人,是白靈樞。


    白靈樞輕聲道:“怎麽一個人?許久未見到你了,不去看看子佳麽?”


    水暮顏冷冷一笑:“看過了,從今往後便都不必去看她了。”


    白靈樞意識到了什麽,而後說道:“她和你吵架了麽?過些日子會好的吧?她總說你愛計較,不過也很可愛。”


    水暮顏苦笑,不言語。


    白靈樞笑道:“我帶你去看個東西。”


    “什麽東西?”水暮顏跟著白靈樞往前走。


    到了一處燈火闌珊,那店鋪裏還亮著燈火。


    白靈樞帶水暮顏過去,而後和老板說了幾句,老板點頭拿出幾隻河燈。而後白靈樞抱著河燈過來,遞給水暮顏:“阿顏,這是佳兒做給你的,還剩了幾隻沒放完。”


    水暮顏一時間亂了,不知道該不該伸手去接。


    白靈樞將河燈塞給水暮顏,笑道:“在相思湖畔,她還放了好多呢,這幾隻,你替她放了吧。”


    水暮顏顫抖著身子,眼淚不爭氣的砸下來,水暮顏仿佛看見了白子佳放著河燈,雙眸眺望河麵的模樣。從前水暮顏答應每年的河燈都陪她放的,可轉眼,水暮顏就忘了。


    水暮顏抱著河燈來到相思湖畔,隻見湖麵上飄著許多的河燈,遠遠地望去,有好幾隻寫著:水暮顏。


    水暮顏頓時泣不成聲,不知怎麽想的,竟然跳下水,撲騰著去尋河燈。


    春日裏的河水很涼,水暮顏小心翼翼的在河燈裏尋找寫著水暮顏名字的河燈,水暮顏看著那一隻隻寫著一世長安,屬於水暮顏的河燈,哭得更凶了。


    白子佳的溫柔是默默思念,總是在水暮顏以為她將水暮顏遺忘時,她還在守著承諾。水暮顏忽然很後悔,當初為何要那麽輕易的滅了白月一族,軒轅釗不過是想削弱風城的勢力,還可以有其他辦法不是麽?為何水暮顏就沒有替白子佳考慮過呢?白月再如何也是她的叔叔,她怎麽可能不在意呢。


    水暮顏守著河燈坐到了天亮,哭了一夜,眼睛紅腫,水暮顏頓時覺得該回去了,否則被人看見了多狼狽。


    水暮顏收著那些撈起來的河燈,抱不下,水暮顏隻得脫下衣服包起來,一塊兒拎走。


    “顏。”一聲喊嚇得水暮顏愣了愣。


    熟悉的聲音傳來,水暮顏不由得回頭望去,竟然是洛神帝。


    水暮顏迅速轉過頭去,低頭往前走,卻被她攔下:“怎麽渾身濕漉漉的?大清早的你拿著什麽東西?眼睛怎麽這麽紅腫?誰欺負你了?”


    尷尬……


    水暮顏抬手遮擋,不情願的說道:“誰能欺負我,不要你管,我要回去了。”


    “我正要去找你呢。”她冷不丁的說。


    水暮顏嚇得一回頭:“你怎麽會在這裏?找我幹嘛?我忙得很,沒空搭理你。”


    隨後她走過來,一把拎住水暮顏,威脅道:“你現在渾身濕漉漉,跟我回去,換身衣裳再出來瞎溜達。”


    水暮顏無奈的跟著她走,沒兩步便看見洛城二字。心中不由得感慨,當真是風月寶地,多少人都在這裏有個居所。


    洛城裏和西域大不同,這裏花草遍布,卻清冷得很。水暮顏走在回廊上,清晨的寒氣襲來,水暮顏不由得縮了縮身子。


    洛神帝帶水暮顏到內屋,說道:“快換身衣裳,然後睡吧,我看你是一夜沒睡。”


    水暮顏抱著裝滿河燈的衣服站在床前,而後尷尬的說道:“你出去,我換衣服。”


    洛神帝偷偷笑了笑,而後轉身出去。


    換了身衣服後,水暮顏把河燈拿出來,一隻隻擺好,字跡已經模糊,還好河燈的材質不易被水泡壞。水暮顏正細細數著,洛神帝便推門而至。


    她看著床上擺放的河燈,走過來拿起一隻,字跡模糊已經看不清楚。她問道:“這是誰的河燈?”


    水暮顏心酸的拿過來,微微笑道:“是我夫君,白子佳給我的,可惜,我撿起來的時候不小心碰了水,字跡沒了。”


    洛神帝沒再說話,隻是將水暮顏冰涼的手放進被窩裏,囑咐道:“睡一下,我去給你拿點粥來。”


    水暮顏第一次覺得心堵得慌,看著擺放的河燈,眼淚又滑落。


    “白子佳,我們究竟還能不能和好了?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水暮顏頭一次知道自己的做法錯了,此時後悔還來得及麽?


    日子平靜了好幾天,水暮顏竟然忘了赤血樓還待著一個樊黎殤和靈葉璃。當水暮顏趕回去時,靈葉璃又可憐兮兮的在門口等著,那模樣,真像一個小丫頭等情郎。


    水暮顏走過去看了一眼她,霸氣的一拉她便入懷,水暮顏看著她受驚的模樣笑道:“幾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靈葉璃頓時梨花帶雨:“你一走就是好幾天,都不告訴我去了哪裏,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乖,怎麽會不要你,摸摸頭。”水暮顏揉了揉她的頭。


    靈葉璃從懷裏拿出一塊玉來,笑道:“你看看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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