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掃了太平間之後, 白羅羅又繼續著自己其他的工作。在他換了一個發型和幾身衣服之後, 單位裏的人對他的態度有了明顯的改變。至少沒有再明著欺負他, 至於他們到底是怕了白羅羅還是對他有所改觀, 這個白羅羅就不知道了。


    醫院是提供中午的午餐的, 但是如果不吃醫院的午餐, 則可以拿到六百塊錢的補貼。之前徐入川也嚐試過拿錢不吃飯, 但他身體本來就差,自己還不會做飯,中午一頓已經算得上他吃的最有營養的食物了。在不吃食堂的飯菜敷衍了幾個月的午飯之後, 徐入川因為身體虛弱生了場病,之後他就沒敢再貪圖那點錢,還是乖乖的在食堂吃飯。


    白羅羅思考了各種因素, 最後決定自己每天帶飯。


    自己買菜不但幹淨而且更加有營養, 而且想吃什麽都能自己做。他現在經濟稍微寬鬆了一些,重要任務是把瘦弱的身體調理好。不然到時候要是真的遇到了匪徒指不定還沒看見人家長啥樣就去領便當了。


    最近天越來越冷, 黑的也越來越早, 下午六點多鍾, 天空就已經被黑壓壓的雲層遮住了。


    白羅羅賣糖葫蘆的時間變短了些, 因為路上的行人少了許多, 除了周日周末,大家都神色匆匆恨不得早點離開寒冷的街道回到溫暖的家中。


    李如淵的回家時間還是那麽規律, 他好像根本就沒有其他的娛樂活動,每天就是上班下班, 根本不會去其他的地方。


    白羅羅這天跟蹤完了李如淵, 回去的時候去超市買了些糖和新鮮的草莓,還買了第二天他要吃的菜。


    十二月他們城市已經開始集中供暖,但白羅羅住的屋子裏暖氣根本不熱,牆壁和窗戶還漏風,他不得不去買了碳,然後在客廳裏燒了一盆以做取暖。隻是燒炭的安全係數太低,容易引起一氧化碳中毒和火災,白羅羅想著還是得趕緊去找個新房子。這麽想著他往火盆裏扔了幾個紅薯,起身去廚房做菜。


    冬天就要喝補身體的湯,白羅羅買了兩隻雞還買了不少食補的中藥,類似於薏仁枸杞之類的。


    燉著湯,白羅羅又炒了兩個小菜,一素一葷,東西不多,但是量足夠吃。然後他蒸了點飯,把食物用飯盒打包了起來。醫院是有提供給員工微波爐的,中午想吃了拿著去微波爐裏轉一下就行。


    做好之後白羅羅把剩下的菜當晚飯吃了,開始坐在爐子旁邊打瞌睡。


    窗外呼嘯的風砸的窗戶吱吱作響,原本就不結實的玻璃好像下一刻就要碎裂開來。白羅羅把烤的差不多的紅薯從火堆裏掏出來,剝開皮捧在手裏啃。紅薯很甜很麵,還能暖手,吃在嘴裏溫暖了白羅羅的全身。


    他吃了大半個紅薯,看見窗戶被吹的呼哧呼哧作響,想了想後還是起身去了窗戶邊上,覺得自己還是再用膠布把這玩意兒裹幾圈吧,不然到時候碎了就真的要在家裏喝西北風了。


    白羅羅正折騰著窗戶,一直沒怎麽說話的係統突然說:“你手機在響。”


    白羅羅說:“啊?真的?”


    係統說:“對,一直在震呢。”


    白羅羅抹了把冰嗖嗖的臉,轉身去瞅了眼自己上衣裏手機。果真是手機在響,隻不過屏幕上卻顯示的未知號碼。白羅羅猶豫片刻,接了起來。


    “喂,哪位?”白羅羅問道。


    電話那頭傳來了淒厲的風聲,就好像拿著電話的人站在曠野之中,周圍全是空曠的空地,那風聲尖銳的刺耳。


    白羅羅有種不太妙的感覺,他說:“……喂?”


    “救命——救命——救救我,救救我!!!”淒慘的哭聲忽的傳來,是個女孩的聲音,她似乎正在經曆什麽極為可怖的事情,驚恐的吼叫讓嗓音失去了本該有的甜美,變得嘶啞恐怖。


    白羅羅瞪大眼睛,急忙問道:“你在哪?出什麽事了?”


    “啊啊啊啊啊!!!”女生發出一聲絕望慘叫,隨即聲音小了下去。


    白羅羅第一個反應就是錄下這些證據,但是奈何徐入川的簡陋手機並沒有這個功能。


    “出什麽事了?姑娘?姑娘??”白羅羅一直在詢問,隻是他說的話卻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沒有人給他任何的回應。


    接著白羅羅聽到了一些噗嗤的聲音,就像利器穿透了身體。


    白羅羅渾身都有點僵,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嚇的。


    手機一直顯示通話中,電話那頭的凶手似乎也沒有要掛斷的意思,白羅羅以為接下來就是無邊的寂靜,哪知道十幾分鍾後,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那個男人說:“等著我哦。”


    白羅羅:“……”


    電話掛斷了,隻餘下一片讓人渾身發涼的嘟嘟聲。


    白羅羅說:“係統,你有什麽想說的麽?”


    係統說:“……所以。為什麽選上你?”


    白羅羅怎麽會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要是他知道,估計就不會被選中了——你喜歡我哪裏就說出來,我改。


    在電話被掛斷之後,白羅羅毫不猶豫的選擇立馬報警。


    接線員記錄下了白羅羅的情況,讓他等待,說警察局馬上會派人過來。


    白羅羅有點不安,係統道:“你不是不怕這些麽。”


    白羅羅說:“我是不怕鬼,可是我怕人啊!你說我現在的身板,被人從身後套麻袋估計跟裝豬崽一樣被裝走了。”


    係統說:“……”


    這個世界的警察效率還是挺快的,十分鍾後就到達了白羅羅的住所。隻是他們一直沒找到這樓到底是怎麽上來的,最後還是白羅羅下去接的他們。


    接的時候白羅羅發現來的警察裏居然有張熟麵孔,就是之前他見過的江潮。


    江潮應該是知道白羅羅報的警,和他說了句好久不見。


    白羅羅:“……好久不見。”


    領著兩個警察上了他黑乎乎的筒子樓,進屋子之後白羅羅又往他的盆子裏添了一點碳。


    江潮進屋就開始不動聲色的觀察白羅羅的住所,他見到白羅羅的住所如此簡陋,眼裏流露出一絲驚訝。


    白羅羅給兩個人找了兩張凳子,然後還遞給他們兩一人一個烤紅薯。


    江潮很自然的接了過來,倒是小警察有點不好意思,但在白羅羅的堅持下,還是拿了個紅薯開始吃。


    白羅羅簡單的把剛才的事情說了遍,其實他沒想到報警就會立馬有兩個警察上門,因為這種事情還有可能是惡作劇。一般情況下警察隻會大概了解下情況,如果沒有後續那這件事就差不多不了了之了。


    但是看江潮的態度,這件事卻好像非常嚴重,以至於是兩個刑警直接找上了門。


    江潮聽完了白羅羅的描述,隻說了一句話,他說:“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嗎?”


    白羅羅說:“(⊙v⊙)不信啊。”


    江潮說:“是真的不信,還是假的不信。”


    白羅羅說:“當然是真的。”他也啃了口紅薯,含糊著說,“人死如燈滅,有鬼的話還拿警察來做什麽。”


    江潮:“……”


    白羅羅說:“你問我這個什麽意思?”


    江潮的表情不知道怎麽有點尷尬,他說:“沒事,我就問問。”


    江潮拿了白羅羅的手機檢查了一下,說他到時候會去查白羅羅的通訊記錄,看看能不能查到是誰給白羅羅打的電話,還問白羅羅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人和奇怪的事。


    白羅羅想了會兒,心虛的說沒有,如果有那個人也是他自己——作為一個跟蹤變態狂,他覺得自己好像沒啥資格說人家奇怪。


    江潮想了想,給白羅羅了個私人電話,說如果他遇到了什麽奇怪的事,可以打這個號碼。


    白羅羅說:“謝謝了啊。”


    最後走的時候又看了眼白羅羅的住所,道:“注意安全。”


    白羅羅點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警察走之後,白羅羅把煮好的雞湯盛出來就準備睡了。係統心情複雜的說:“你接了這樣的電話,你都不怕嗎?”


    白羅羅在被子裏瑟瑟發抖,說:“我怕啊,可是我已經把門反鎖了。”


    係統說:“萬一他不通過門呢?”


    白羅羅說:“……可是我住五樓啊。”


    係統說:“萬一他從廁所裏爬出來……”


    白羅羅警惕的說:“那我就按衝水鍵把他衝下去。”


    係統:“……”


    雖然說著怕,但白羅羅還是睡著了,而且睡的挺甜連個夢都沒做,係統對白羅羅神經粗的程度有了新的認識。


    第二天,白羅羅帶著自己的飯盒去了醫院。


    中午吃飯的時候,有人看見白羅羅掏出個飯盒來十分的驚訝,說徐入川你還會自己做飯啊。


    白羅羅隨口回了句,還行,瞎做唄,反正吃不死人。


    那人對白羅羅投來的異樣的眼光,估計是在想,一個連衣服都不肯洗的人,居然願意自己做飯……


    白羅羅沒理他們,抱著自己的飯盒去食堂了。


    他在角落裏選了個位置,心滿意足的把自己的飯盒打開,露出了裏麵顏色和味道都很不錯的食物。素的是糖醋白菜,葷的是小炒肉,底下是香氣濃鬱的雞湯,飯上麵還鋪了一些跳水蘿卜丁。


    食物是性價比最高的提升人幸福感的東西,白羅羅一直這麽堅信。


    但是白羅羅剛拿出自己的筷子,眼前就出現了一團陰影,他抬頭一看,才發現是李如淵站在他的麵前,一米八幾的身高把他的光都擋完了。


    李如淵說:“能坐這兒麽?”


    白羅羅說:“……可以啊。”


    李如淵在白羅羅對麵坐下,放下了手裏的餐盤。


    白羅羅掃了一眼李如淵盤子上的菜,脫口而出一句:“你不是不吃內髒麽?”


    李如淵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頗有深意的看著白羅羅,道:“你還知道我不吃內髒?”


    白羅羅:“……”哎喲這張嘴,撕了算了。


    李如淵說:“恩?”


    白羅羅硬著頭皮說:“哦,那天聽他們討論吃的,說好幾個醫生都不喜歡吃內髒,裏麵就有李院長你。”


    李如淵淡淡的看了白羅羅眼,道:“是麽。”


    白羅羅隻能全程露出弱智一般的笑容。


    李如淵慢慢道:“我是不吃內髒的,打菜的師傅打錯了,我懶得換,就這樣了。”


    白羅羅看了眼李如淵盤子上的菜,心想人和人之前的差距真是從餐盤上都能看出來,他平時去打個菜,打菜師傅的手都好像患了羊癲瘋似得一個勁的抖。李如淵的菜滿滿一盤,看要不是盆子太重估計師傅能舉起來給他用倒的。


    李如淵瞅了眼白羅羅的菜道:“自己做的?”


    白羅羅說:“對啊……你要不要嚐嚐?”其實他隻是客套一下,畢竟李如淵可是有潔癖的人,能嚐別人的菜就奇了怪了。


    哪知道李如淵居然很感興趣說了句好,筷子就自然的伸過來了。


    白羅羅看著他夾走了最大的那塊肥瘦相間的小炒肉,心中居然有點難過,心想徐入川你果然不行,跟蹤李如淵跟了一年多了,居然連潔癖這種事情都能調查錯……


    李如淵把白羅羅炒的肉放進嘴裏,道:“不錯。”


    白羅羅說:“哈哈,喜歡就多吃點嘛。”


    李如淵說:“好啊。”


    白羅羅:“……”他為什麽要這麽多話。


    李如淵居然還真沒和白羅羅客氣,在白羅羅可憐巴巴的眼神下,他麵不改色的吃掉了白羅羅大半的小炒肉,喝了他一半的雞湯。隻是他好像比較嫌棄裏麵的各種補藥,說雞湯還是清燉比較好吃。


    這要是徐入川,被李如淵這般親近估計這輩子都不會洗眼前的餐具,每天拿回去睡前舔一遍。


    但是白羅羅隻是在心疼自己的菜,還好他飯量不大,把李如淵的大份雞雜吃了,其實也飽了。


    李如淵說:“廚藝不錯。”


    白羅羅說::“還好吧……”


    李如淵道:“你還接其他的私活麽?”


    李如淵遇到了在外麵擺攤賣糖葫蘆的白羅羅,就已看透了他的家境情況,白羅羅說:“什麽私活”


    李如淵說:“給我每天做午飯,一頓六十,兩葷一素。”


    白羅羅說:“中!”


    李如淵聞言笑了起來,他長相和氣質本就溫和,笑容也如同三月的春風,溫柔的融化了堅冰。他道:“要做好吃一點哦。”


    白羅羅點頭如搗蒜,六十這個價格挺合適的,如果再往高了走,他也不好意思收。


    李如淵道:“那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白羅羅和李如淵告別,看著他走出了食堂門口。


    不得不說,李如淵的確是個好人,他似乎一點也不介意白羅羅清潔工的身份,甚至願意和他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如果他沒有盯著白羅羅的小炒肉吃,那白羅羅對他的印象可能會更好一些。


    在李如淵走後,白羅羅沒坐多久也走了。


    當天晚上,白羅羅給李如淵也買了個飯盒,又去市場買了隻雞和一些香料,做了個燒雞。


    濃濃的香氣從廚房裏溢出來,其間白羅羅吸了好幾次口水。沒辦法,他來這個世界後就沒吃過什麽好東西,平時吃飯都是以省錢為第一要務,今天總算是吃到硬菜了。


    燒雞做好後,白羅羅先給把第二天中午要吃的裝好,然後剩下的自己全部消滅了。晚上躺在床上摸著自己的肚子說真是幸福,想要天天吃雞。


    係統說努力賺錢吧朋友,這個世界的放假比現實世界還要便宜呢,可惜就是變態太多了,法律看起來也不是很完善。


    白羅羅說:“對啊對啊,要是在我們世界我這樣的早就進局子蹲著了。”


    係統:“……”


    第二天,白羅羅提著兩個飯盒去上班。


    他們單位的人已經被白羅羅驚訝習慣了,但是還是問了句另外這個飯盒是給誰帶的啊。


    白羅羅知道這事情是瞞不下去的,老實說了:“是給李如淵李醫生帶的。”


    問白羅羅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姑娘,平時就喜歡說八卦,這會兒聽到李如淵的名字眼睛都瞪圓了,說:“你說是給誰帶的?你再說一遍?”


    於是白羅羅又重複了一遍,他道:“是給李如淵醫生帶的。”


    姑娘直接站了起來,把臉湊到了白羅羅的麵前,那眼神好像是在看個外星人,她道:“李如淵?你怎麽會認識李醫生還給他帶飯——”


    白羅羅說:“巧合……”


    姑娘道:“那我怎麽沒有遇到這麽巧的事情。”


    李如淵身家相貌都是一頂一的好,而且還沒有女朋友,況且他的性格溫和,職業還是醫生,這樣的男人自然受到了廣大未婚女性的重點注意。


    白羅羅哪回答的了這個問題,他眨眨眼睛說:“我也不知道呀。”


    姑娘顯然不信,但白羅羅咬死了說不知道,她也拿白羅羅沒辦法,於是隻能氣呼呼的走了。


    白羅羅看著她的背影,在心裏歎了口氣。


    到了快吃飯的時間,白羅羅拿著兩個飯盒都準備往外走了,結果辦公室裏閑著無聊正在刷新聞的主管忽的叫了一聲,道:“哎喲,你們快來看,又死人了。”


    此時距離上一個被做成鳥形狀的那個案件過去十幾天,眼見著媒體熱度有點冷卻下來,這個新聞再次點燃了所有看熱鬧的人士的八卦熱情。


    新聞上的圖片照例被打上了馬賽克,然而光是文字性的描述卻都已經足以讓人眼前浮現出一幅頭皮發麻的景象。


    “這人不是個喜歡推薦化妝品的網紅博主麽?”有個喜歡化妝的姑娘訝異道,“怎麽死了?”


    “這哪兒知道啊。”主管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種事情誰能說清楚自己會不會遇到。”她說著,點開了新聞下麵的鏈接,彈出來了一個視頻。


    那個視頻就是死者之前發布在網絡上的美妝視頻,視頻裏的她拿著化妝品在臉上塗塗抹抹,是個挺可愛的小姑娘。


    白羅羅看的卻有點渾身發涼,他道:“……係統,你還記得,前幾天我們接到的那個電話麽?”


    係統說:“記得啊,怎麽了?”


    白羅羅說:“你沒發現這姑娘的聲音很耳熟?”


    係統:“……”


    白羅羅說:“想起來了吧?”


    係統的確是想起來了,他道:“就是那天那個未知電話??”


    白羅羅慢慢的嗯了聲。他臉上倒是沒有多少驚懼之色,更多的是一種沉重。這姑娘看年紀不過二十一二的樣子,正值大好年華,沒想到就這麽去了,還是以這樣殘忍的死法。


    “她的後背被插入了鮮花,做成了展翅欲飛的模樣……”主管還在讀者新聞,讀完之後,她搖頭歎氣道,“這凶手也太可怕了吧,這到底是要做什麽?警察怎麽還沒抓到。”


    “少出門吧。”大媽也在旁邊搭腔,說最近太不安全了一定要早點回家。


    白羅羅在旁邊沒說話。


    “走了,吃飯去了。”主管喚可一句,大家一起去食堂了。


    白羅羅到食堂後,先去把飯熱了一下,然後朝人少的角落看了眼,果然在靠近牆的位置發現了坐著的李如淵。


    “李院長。”白羅羅走到李如淵身邊,把手裏的飯盒遞到了他麵前,道,“今天的午飯。”


    李如淵笑道:“叫我名字就好了,不用每次都那麽客氣。”


    “這哪行呢。”白羅羅搖搖頭,“我到底還是醫院的員工。”


    李如淵思忖片刻,道:“那不如你叫我李醫生?”


    白羅羅說:“……也可以。”


    李如淵看了下菜色,眼裏浮起笑意,果然如同徐入川調查的那般,他不是一般的喜歡吃雞。


    白羅羅說:“不知道給你準備的量夠不夠,要是不夠我明天再給你多弄點。”


    李如淵道:“差不多了。”白羅羅特意給他買的是大飯盒,裏麵塞了滿滿的肉和菜,底下是湯和米飯。


    李如淵長得好看,吃飯的模樣也文雅,就算是垂著頭往嘴裏放東西,也很吸引人的眼球。


    白羅羅的手藝並沒有換了身體而有所退步。燒雞的顏色是漂亮的鹵紅色,一看就入了味,燒的火候剛剛好,鮮嫩多汁,根本不用啃骨頭,舌頭在雞肉上轉一圈就能把肉吸下來。


    另外一個葷菜是魚香肉絲,很普通的家常菜卻非常考驗手法,白羅羅覺得味道稍微有點偏淡,但看李如淵吃的量,應該也挺喜歡的。


    白羅羅把飯盒全部裝滿了,差不多是個成年人肯定能吃飽的量,他本來以為李如淵會剩下一些,哪知道除了湯汁之外,所有的菜和飯他都吃了個一幹二淨。


    白羅羅看的目瞪口呆,他的碗裏還剩了些米飯吃不下去了……


    李如淵吃完飯,擦了擦嘴,然後從懷中掏出了錢包,直接數了這個月的餐費給白羅羅。


    白羅羅接過來的時候道了句:“李醫生,多了一百……”


    李如淵道:“你不是給我買了飯盒麽?”


    白羅羅說:“那也不用一百啊。”


    李如淵想了想,道:“剩下的給我折算成糖葫蘆吧。”他說完就走了,留下白羅羅捏著錢在原地流出感動的淚水。


    下午,白羅羅午睡之後還是覺得有點不安,於是點出了之前江潮給他的私人電話,打了個過去。


    江潮接到白羅羅的電話時一點也不驚訝,似乎早就猜到白羅羅會打過來了,他甚至直接叫出了白羅羅的名字:“徐入川?”


    白羅羅說:“江警官,你怎麽知道是我。”


    江潮說:“因為昨天又死人了。”


    白羅羅道:“……好吧,我今天也看到了新聞,還聽到了死者的聲音,差不多能確定,那天打電話給我的就死者本人。你們回去之後有查到是誰給我打的電話麽?”


    江潮說:“查到了。”


    白羅羅道:“誰?”


    江潮說:“死者自己打的。”


    白羅羅:“……”


    江潮聲音慢慢的,隻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覺得不太愉快,他說:“電話上最後的通訊人就是你,沒有其他人的指紋,她……屍體被發現時還捏著電話。”


    白羅羅說:“可是我並不認識死者。”


    江潮說:“我們現在有了一些線索,但是暫時並不能告訴你。隻能對你說,你這幾天最好注意安全,就算賣糖葫蘆也要早些回家,別太晚。”


    白羅羅道:“好。”他猶豫片刻,還是將自己內心的疑問問了出來,他說:“江警官,這個凶殺案的凶手,真的是人類麽?”


    江潮淡淡道:“你不是不相信有鬼嗎?”


    兩人的通話到此結束,白羅羅掛斷電話之後和係統說他懷疑凶手是異族,不然沒有人可能在監控設施如此嚴密的現代社會如此高調的作案。光是第二具屍體放置的地點,最起碼都有十幾個攝像頭,更何況天上還有衛星。想要抓住一個將屍體丟在繁華街道上的凶手,按理說應該是手到擒來才對。


    “異族……”係統說,“有可能,但是他們為什麽這麽做?”


    異族雖然有著不用於常人的能力,但是他們卻是非常低調的種族,因此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白羅羅還是從世界背景裏了解到的。


    白羅羅說:“我不知道,但是總覺得這人殺人沒什麽規律性,就好像是看誰順眼就把誰剁了。”


    死的幾個人雖然都是本市的,但是實際上相隔距離很遠,並且生活圈子也不該有什麽交集。那是什麽讓凶手選擇了他們呢?白羅羅實在是想不明白。而且雖然白羅羅並不願意,但他好像已經被這個案子卷了進來,而那個詭異的電話,不過隻是一個開始。


    下班時間,白羅羅在門口等了二十多分鍾都沒看到李如淵出來。就在他疑惑時正巧看到一個李如淵科室的醫生,白羅羅趕緊湊過去,問那醫生有沒有看到李入院。


    那醫生說:“李醫生?他今天接了個大手術,還沒做完。”他看了眼手表,道,“還有三個多小時才能做完吧,不出意外的話。你找他有什麽事?”


    白羅羅說:“謝謝醫生了,沒啥重要的,就是有點東西想給李醫生。”


    那醫生點點走了。


    其實對於醫生,特別是李如淵這樣頂級的外科醫生來說,因為做手術加班是家常便飯的事。白羅羅抬頭望了眼黑壓壓的天空,想起昨天晚上的天氣預報說今天有大雪。


    晚上十點,李如淵做完了手術。


    他換下了手術服,叮囑了護士一些注意事項之後才從辦公室離開。


    此時外麵已經完全黑了,昏暗的路燈照射著地麵,隻能勉強看出馬路的輪廓,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地上發出沙沙的響聲,有些像蠶在飛快的吞食桑葉。


    李如淵打開了傘,緩步踩在了雪上,開始往家中走去。他似乎並未注意到,自己身後,遠遠的綴著一個瘦弱的身影。


    白羅羅覺得自己自己真是全世界最稱職的跟蹤者。人家跟蹤都是看心情,看天氣,看被跟蹤人的時間安排。他不一樣,他是如同每天上班打卡,一天都不遲到早退,從醫院門口跟李如淵跟到小區門口。


    白羅羅痛苦的說:“徐入川把他跟蹤的毅力放到賺錢上麵可能早就身價百萬了。”


    係統無奈的說:“朋友,你來這裏真的不是來創業的。”


    白羅羅:“唉……”


    係統:“……”他從這聲歎氣裏聽出了一個渴求創業的青年對命運的無奈和心酸。


    李如淵在前麵緩緩的走著,白羅羅這次眼睛一定注意著李如淵的影子。


    但是上次他看到的那一幕並沒有發展,直到快要進小區門,李如淵的影子都乖乖的待在他的身下。


    白羅羅正欲鬆口氣,係統帶著哭腔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他道:“你看,李如淵的影子方向是不是不太對。”


    白羅羅:“(⊙v⊙)有嗎?”


    係統說:“有啊,你看你自己的影子!”


    白羅羅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影子是在右邊。他們兩人走在左邊的道路上,左邊的路燈光線更加明亮,於是將白羅羅的影子投向了右邊。


    而李如淵——他的影子縮在了他的腳下。


    白羅羅說:“李如淵果然不是人類!”


    係統沒吭聲,不知道是不是又厥過去了。


    發現了秘密的白羅羅有點小興奮,躲在旁邊的棚子裏道:“係統啊,我們是不是發現了驚天大秘密。”


    係統絕望的聲音傳來,他道:“你就沒想過,徐入川是怎麽死的嗎?”


    白羅羅說:“被人殺的啊。”


    係統說:“屁,他死前明明就是看到了一團黑影!”


    白羅羅說:“難不成是李如淵殺的?”


    係統說:“我看很有可能,他發現了徐入川在跟蹤自己,所以幹淨利落的把徐入川弄死了。”


    白羅羅說:“道理我都懂,可是你有沒有想到一個問題。”


    係統說:“什麽?”


    白羅羅說:“你覺得李如淵如果真的是異族,徐入川那個跟蹤技術可能跟了李如淵一年多都沒被發現?”


    係統說:“對哦……”


    白羅羅說:“而且,我之前看徐入川的記憶,他沒有發現李如淵的影子有問題啊。”他說完之後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不能發現也是正常的,他天天就盯著人家李如淵的屁股看了。”雖然李如淵的屁股形狀是挺好看的。


    係統:“……”


    白羅羅頂著雪往回走,自我反省說:“不該到處亂看。”像徐入川那樣盯著李如淵的屁股看不就什麽事兒都沒有了嗎,現在看把係統嚇的。


    白羅羅騎上自己的自行車,準備回家。


    街道上已經沒什麽人,寒風夾雜著雪花吹的人臉生疼,白羅羅心裏計算著還有十分鍾到家,心中正哼著小曲兒呢,卻忽的感到自己的自行車被什麽東西猛地拽住。


    白羅羅差點連人帶車的翻到雪地上,他踉蹌幾步,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扭頭一看,竟是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黑影,靜靜的立在昏暗的燈光下。


    白羅羅聽到係統抽了口氣,問道說:“(⊙v⊙)係統,你暈了嗎?”


    係統氣若遊絲的說:“還沒,我還能堅持五分鍾。”


    白羅羅說:“這啥玩意兒啊?”


    係統崩潰道:“鬼啊啊啊啊。”


    白羅羅非常冷靜的說:“不像鬼,你說鬼,能把腳下的雪踩個印子出來麽。”


    係統聞言,覺得自己必須為白羅羅的冷靜鼓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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