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醫院醫生的夜班時間是晚上八點到第二天早上八點。白羅羅對係統說他覺得與其在醫院裏藏著等還不如回家先睡一覺, 然後早點來跟蹤李如淵, 晚上還可以抽點時間繼續去賣糖葫蘆掙外快。


    係統仔細琢磨了一下好像也是這麽個道理, 於是讚成了白羅羅的想法。


    白羅羅下班的時候還在說, 感覺他跟蹤跟的已經像是在上班了, 每天還要定時去打卡。


    係統說:“那這麽說李如淵是你的老板哦?”


    白羅羅說:“別說了, 他要是知道我這個員工的存在估計早就報警了。”


    係統:“……”


    今天白羅羅又去了趟超市買了點草莓什麽的, 草莓做的糖葫蘆比山楂好吃,但是保質期短,一晚上賣不出第二天就不新鮮了。所以白羅羅也做的不多, 每天二十多串賣完就沒了,搞得想吃草莓的還得在天橋底下的固定地點定時定點來搶。


    現在天橋那邊的人已經知道了他這個賣糖葫蘆的小販來做生意的大概時間,有些人還會蹲著點來買。


    白羅羅扛著比自己高很多的糖葫蘆哼哧哼哧的到了橋邊, 還沒站穩就有人圍上來。


    “小老板今天來的挺早呀。”第一個買糖葫蘆的是經常照顧白羅羅生意的女生, 經常會和白羅羅聊幾句。


    “今天下班下的早。”白羅羅笑眯眯的。


    “來兩串草莓的。”姑娘遞給白羅羅三十塊錢。


    白羅羅接過錢,把草莓遞給姑娘, 姑娘咬了一口, 露出幸福的表情, 道:“好吃……謝謝老板, 我先走了。”


    “多謝惠顧。”白羅羅也和姑娘打了招呼。


    這邊的街靠近商業中心, 人流量也特別大,白羅羅生意做起來之後遇到節假日什麽的一個小時就能賣幹淨, 平時人沒那麽多也撐死了兩個小時就賣沒了。


    今天他還背了個箱子,裏麵多放了一些糖葫蘆備用。


    白羅羅收錢收的很高興, 心裏捉摸著又可以去給家裏添置點東西了。


    七點半開始賣, 九點左右賣完。白羅羅看著賣的差不多的時候,正準備收拾東西去附近吃點東西,忽的被人拍了拍肩膀。


    “做什麽呢?”一個稍微有點熟悉的聲音傳來,白羅羅扭頭,認出眼前這個穿著便服的男人是前幾天在殺人案發現場盤問他的警察。


    這要是現實裏,白羅羅是不怕警察的,他又沒做什麽壞事兒,但是問題是在這個世界裏他還真是個變態跟蹤狂……白羅羅心裏虛了些,弱弱的道:“賣糖葫蘆。”


    “糖葫蘆?那是什麽?”警察的眼睛移到了白羅羅的糖葫蘆上麵。


    白羅羅說:“就是可以吃的東西……警官……”


    警察說:“我姓江,叫我江潮就行。”


    白羅羅說:“江警官……”


    江潮:“……我看起來那麽恐怖?”


    白羅羅說:“還行還行,我請您吃串糖葫蘆?”


    江潮瞅了白羅羅的糖葫蘆一眼,說:“好啊。”


    白羅羅趕緊遞給江潮一串,江潮接過來塞進嘴裏嚼了嚼,道:“味道不錯,山楂麽,你就在這裏賣東西?有衛生許可證嗎?”


    白羅羅在心中默默的垂淚,心想我沒有,我是一個無證經營的小攤販,我對不起自己公務員的身份。


    江潮看見白羅羅的表情,卻是笑了,道:“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我又不是工商局的,管你那麽多做什麽。吃晚飯了麽?我請你吃個麵?”


    白羅羅正想說吃了,結果肚子很不配合的咕了一聲,就像是在責怪白羅羅對它不負責任。白羅羅隻能很不好意思的說沒有吃。


    江潮道:“走吧,我知道這附近有家麵挺好的。”


    白羅羅哦了聲,還是跟著江潮走了。


    幾分鍾後,兩人坐在了麵館裏。


    白羅羅點了個牛肉麵,麵一上來就開始低頭猛吃。


    江潮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麵沒怎麽碰,反而開始套起白羅羅的話,他:“你多大了啊,還在上學嗎?”


    白羅羅:“……”事實上徐入川已經二十六了,但是穿著打扮和身高都像個學生似得,加上他長相又嫩,經常被認成長相老成的學生。


    白羅羅含糊的說:“成年了,工作了呢。”


    江潮漫不經心的吃了口東西,道:“你晚上就在這兒賣東西?一般多久能賣完?”


    白羅羅說:“看情況吧,最遲十一點也就賣的差不多了。”隻是這季節天黑的早,十一點賣完,回去的時候天就已經完全黑了。


    江潮說:“哦,這樣麽。”他似乎在思考什麽,筷子幾乎就沒怎麽動過。


    白羅羅見狀卻有點鬆了口氣,如果說江潮找他是為了這件事那白羅羅就沒啥可擔心的了,他和殺人凶手確實沒有什麽關係,也不知道任何□□。


    “那天晚上回去做噩夢了麽?”江潮忽的問了句。


    白羅羅聞言詫異的看了江潮一眼,呼嚕一口麵後說:“我白天在醫院工作,見過不少死人了,太平間還是我打掃的,不是很怕這些東西。”


    江潮聞言若有所思,如果白羅羅說的是實話,那他不怕屍體似乎的確可以解釋的通……但是江潮總有一種直覺,他覺得眼前這個看起來不太起眼的青年,和那些人有關係。


    白羅羅吃完麵,和江潮道了謝就起身離開。


    江潮看著他的背影,慢慢的點了根煙含在了嘴裏。


    白羅羅回家之後照例數了數今天賺的錢。


    草莓的成本高,賣的價格也高,隻是不好保鮮,但其實比山楂的賺的多。白羅羅認真數下來,發現自己除去工本費一共賺了四百三七塊錢,比昨天多了三十。他伸手抹了把冰的不行的臉,把錢放好就哼著小曲兒去洗澡了。


    白羅羅打算先存一些錢,首要任務是換一件住的房子。


    這房子就一個客廳一個廁所,不但漏風還漏水,樓底下還緊挨著垃圾堆,冬天還好,一到夏天就臭的不行。白羅羅覺得自己是忍不了那味兒的。而且這裏的治安也很糟糕,白羅羅還聽樓下嘮嗑的大媽大爺說前幾天就有人被搶了,不但東西沒了人還被捅了一刀。


    好在白羅羅從頭到尾都表現的一窮二白,吃個饅頭都要掰成兩半,於是賊也對他沒什麽興趣。


    洗完了澡,冷透的身體終於暖和了起來,白羅羅躺在床上和係統一邊嗑瓜子一邊聊天,他道:“明天早上記得早點叫我啊。”


    係統說:“好,你睡吧,我叫你。”


    白羅羅睡過去的時候嘴裏嘟囔了兩句,說明天還要去跟蹤人呢,可不能起晚了。


    係統聽了之後沒忍住笑。


    早上六點多,白羅羅起床吃早飯,然後騎著自己的破自行車去了醫院。


    這會兒醫院正是最冷清的時候,昏黃的燈光照在道路上,隻有呼嘯的寒風一個行人都看不到。


    白羅羅縮成一團,凍的直哆嗦。


    到了醫院之後,白羅羅停好自行車,開始往李如淵辦公樓那邊走。


    整棟辦公樓的燈大部分都暗著,隻有零星幾間辦公室還透出光芒,應該就是值班醫生的那幾間。醫院走廊上的燈是暗橙色的,把原本就空蕩冷清的醫院照的更加冰,白羅羅慢吞吞的走到了樓下,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了會兒。


    此時離李如淵下班還有十幾分鍾,白羅羅在底下等著就行了。他也不敢上樓去,看萬一被李如淵看見了,不太好解釋。


    白羅羅做好之後,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個白饅頭,饅頭是在家裏熱好的,來的時候塞在懷裏保溫。這會兒已經沒啥熱氣,但是還能勉強吃一點填填肚子。


    白羅羅吃著白饅頭,唱歌給係統聽,說:“手裏捧著窩窩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係統:“……”


    白羅羅還在唱:“犯下的罪行是多麽可恥……讓我怎能抬起頭……”


    係統無奈道:“你給我差不多就行了啊。”


    白羅羅啃了一口後,說:“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


    係統說:“別廢話了,他出來了。”


    白羅羅朝著樓梯口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個慢慢走下來的身影。


    是換了身常服的李如淵。


    他手裏捏著電話正放在耳邊,嘴裏正在說著什麽,但是白羅羅距離他比較遠,並不能聽清。


    果真是人長得好看,穿什麽都漂亮。不穿醫生製服的李如淵身上少了分冰冷的氣質,看起來更加的溫柔,他嘴唇較薄,嘴角微微往上勾,是那種即便不笑也看起來特別溫柔的唇形。


    白羅羅躲在樓梯角落,看著李如淵走出去後,小心翼翼的跟在了後麵。


    現在八點剛過,天依舊是黑的,但是街道上有了些行人,讓白羅羅不至於太過突兀。李如淵似乎有些困了,一直在打哈欠。這幾天晚上都有下雨,地上鋪著的地磚上也多了些水漬,白羅羅走在上麵有些滑,不得不被迫放慢了自己的行走速度,好在李如淵的速度也比平時要慢上一些。


    可是就算是這樣,白羅羅還遇到了很糟心的事。他腳下的地磚有的已經鬆動了,表麵看不出來,但是一下雨底下就積攢一層薄薄的水,腳踩上去會直接把磚石下麵的水踩出來濺自己一褲腿兒。


    白羅羅很神奇的連踩了三塊這樣的水雷地磚,最後崩潰的求係統幫他掃雷。


    係統很高冷的說:“不好意思我們沒有這個功能。”


    白羅羅委屈的說:“可是我的腳都快要濕透了。”


    係統給了白羅羅一個機智的方法,他說:“你看李如淵怎麽走的,跟著他踩的磚走,不就不會踩到了。”


    白羅羅說:“……你說的很有道理。”


    於是白羅羅就開始認真的盯著李如淵踩了哪一塊磚。


    也不知是不是李如淵運氣特別好,他從頭到尾就沒有踩到過水雷地磚,快到家了腳還是幹的。


    白羅羅正準備鬆口氣,覺得今天的任務完成了,結果他忽的覺得有哪裏不太對。但是一時間又找不到那種微妙的違和感。


    直到李如淵前腳進了小區門口,後腳頭頂上的路燈熄滅了,白羅羅才一臉恍惚的對係統說:“係統,我是不是看花眼了。”


    係統說:“咋了你?”


    白羅羅揉了揉眼睛,神情見帶著些迷茫,他說:“我好像看見……李如淵沒有影子……”


    係統:“……”


    白羅羅遲疑的說:“係統?”


    係統不吭聲,白羅羅又叫了他好幾次,他才回了一句:“是你看錯了吧。”


    白羅羅狐疑道:“你剛才為什麽不說話,你嚇暈了?”


    係統說:“你開什麽玩笑,我們係統怎麽可能嚇暈。”


    白羅羅說:“那你做什麽去了。”


    係統說:“嗑瓜子去了。”


    白羅羅並不相信係統的鬼話,反而更加懷疑自己是不是猜中了係統的反應。


    白羅羅跟蹤完了李如淵,又回到了醫院,離上遲到還有兩分鍾的時候成功打卡拿到了一個月五十的全勤獎。


    平時對白羅羅愛理不理的小主管還破例和他打了個招呼,說:“今天怎麽卡著點來上班呢?”


    白羅羅說:“起來的有點遲了。”


    小主管小心的問道:“那你昨晚做什麽去了?”


    白羅羅看了她一眼,沒說話,臉上露出一個陰鬱笑容,語速也刻意慢了下來,他緩緩的說:“我到處……走了……走。”


    小主管打了個哆嗦,勉強的笑了一下,走了。


    白羅羅:“(⊙v⊙)嘿嘿嘿嘿。”


    係統說看見這情況說了句你變壞了。


    不過白羅羅也沒有做的太過分,該做的活兒還是乖乖的去做,還主動去打掃了太平間。不過他打掃回來之後,整個辦公室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對勁,白羅羅心裏大概明白了怎麽回事兒,但也沒有點透。


    清潔工每天倒是按時上下班的,明天是周六,白羅羅總算是可以休息一天了。


    他回去之後晚上照例擺攤,扛著自己的糖葫蘆站在了街邊叫賣。


    其實賣糖葫蘆的時候白羅羅也想過遇到熟人會不會比較尷尬,但他仔細想了想,發現徐入川幾乎就沒什麽熟人,除了上班的地方遇到的幾個同事之外,他甚至連自己的鄰居是誰都不知道——這種情況在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筒子樓裏算是非常的罕見了。


    白羅羅正興高采烈的賣著糖葫蘆,係統比他眼睛尖,看到遠遠走過來一個人影,尖聲道:“不好,李如淵在那邊。”


    白羅羅順著係統指的方向看過去,居然真的看到李如淵朝著他的方向走了過來,他身邊還有幾個圍著想買糖葫蘆的顧客,現在走肯定來不及了還會引起李如淵的注意。


    白羅羅無法,隻能當做沒有看見越來越近的李如淵,假裝在四處看風景。他本來以為李如淵是從這裏路過,就算看見他了也會為了防止尷尬當做看不見,哪知道李如淵這家夥直挺挺的走到了他的麵前,還停下了腳步。


    白羅羅低著頭,看到一雙四十二碼白色的跑鞋停在了他的麵前。


    李如淵的聲音響了起來,他的普通話很保準,語氣很柔,應該是個典型的南方人,他道:“這是什麽?”


    這是白羅羅第二次和李如淵說話,事實上也是徐入川第二次和李如淵說話。自卑的徐入川甚至不敢靠近李如淵,更何論同他交談。


    白羅羅被迫抬起頭,看向了李如淵,他還沒說話,旁邊有性格開朗的顧客姑娘已經咯咯的笑了起來,說:“老板,人家問你這是什麽東西啦,別不好意思呀。”


    白羅羅:“……”我不是不好意思,我隻是作為一個罪犯不想暴露自己的長相。


    但是人都在麵前了,除非當場挖個洞鑽進去是沒有其他逃走的可能,白羅羅隻好抬起頭,對上了李如淵的眼神,他道:“糖葫蘆。”


    “怎麽賣?”李如淵道。


    “山楂的八塊,草莓的十五。”白羅羅老實道。


    李如淵掏出二十來,要了一串草莓的。


    白羅羅正把糖葫蘆遞給他,低頭找零錢的時候,李如淵突然來了句:“這是你的副業?”——他果然還認得自己。


    白羅羅臉上開始充血,他小聲道:“啊,晚上沒事出來賣點東西。”


    李如淵嗯了一聲,慢慢的含進了一個草莓,咀嚼片刻後吞了下去。紅色的糖渣在他的薄薄的唇邊留了些碎屑,乍一看上去竟是有些像凝固的血跡,白羅羅看的莫名有點走神。李如淵伸出舌尖將那一點糖渣舔入口中,笑道:“味道不錯。”


    白羅羅道:“嗯……喜歡麽?喜歡我就再送你一串好了,謝謝你上次請我喝的茶。”


    “好呀。”李如淵居然答應了。


    白羅羅又從箱子裏拿出了一串草莓的遞給了李如淵,李如淵卻說不急,自己這串先吃完了再說。


    他個子本來就生的高,長得又好看,就算走在路上也會吸引不少人的目光。而此時站在白羅羅的身邊吃冰糖葫蘆的模樣簡直像是一塊活招牌,引得不少人都往這邊看。


    白羅羅受益,糖葫蘆也賣的特別快。


    看著李如淵吃完了一串,白羅羅主動要給他第二串,卻見他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有些太甜。


    白羅羅道:“哦……那你要不要試試山楂的?”


    李如淵笑道:“真的不用,下次再請我好了。”


    白羅羅道:“李院長不是不住在這邊麽?怎麽散步散到這兒來了?”他這話一出口,就心中暗道不妙,果不其然,李如淵的下一句就是:“你怎麽知道我住在哪兒?”


    白羅羅:“……”因為我天天跟蹤你啊親,我還知道你昨天晚上吃的海帶燉豬腳呢……當然,這話是不能說的,白羅羅急中生智,說:“我聽我們主管他們提過一句。”


    李如淵似笑非笑,說:“是麽。”他倒是很配合的沒有繼續追問白羅羅的主管是怎麽知道的。


    白羅羅道:“對啊。”


    李如淵瞟了眼白羅羅的糖葫蘆,道:“賣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該回家了?”


    白羅羅說:“嗯……”


    李如淵隨手把冰糖葫蘆的棍子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對著白羅羅做了個拜拜的手勢,道:“那我也走了,星期一見。”


    白羅羅看著李如淵走開,心髒一直在狂跳,他莫名有種被李如淵看穿了的錯覺,甚至懷疑李如淵會不會問出一句:你是不是在跟蹤我。


    結果最後事實證明是白羅羅想太多了,李如淵並沒有發現白羅羅是個變態。


    白羅羅感覺做壞人真是太累了,比賣糖葫蘆還要累,他扛著自己的掃帚,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小屋裏,躺在冰冷的床上。


    白羅羅說:“明天我要出去理個頭發,買點衣服,吃頓好吃的。”


    係統說:“唉。”


    不得不說,在跟蹤這件事上,白羅羅是很沒有毅力的。徐入川就和白羅羅不一樣了,他不但在平時跟,連節假日都不放過,放了假就蹲在李如淵的小區門口,看他有沒有和什麽人接觸過。


    也難為了李如淵遇到這麽一個鍥而不舍的變態。


    白羅羅說:“不行了不行了,我撐不下去了。”


    係統說:“成,你放個假,但是不要放鬆過頭啊,萬一李如淵在你沒跟著他的時候被宰了我看你去哪兒哭去。”


    任務目標死亡對於他們來說算是非常嚴重的事故了,這樣的任務世界據說一分獎金都沒有,等於白幹了幾年。


    白羅羅說:“可是我都不知道李如淵哪裏需要被改造什麽啊。”要說上個世界的林晝眠好歹還有點缺陷需要他的救助,但這個世界的李如淵呢,他的人是完美的,性格是完美的,家世也是完美的,這樣一個完全完美的人,又何需白羅羅來畫蛇添足?


    係統說:“沒人是完全完美的,你如果覺得他是完美的,那一定是他還有沒有被人發現的一麵。”


    白羅羅不是很讚同係統的話,因為如果李如淵真的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早就被跟蹤他的徐入川發現了。徐入川已經進了醫院兩年,而跟蹤的曆史也足足有一年之久,他甚至找到李如淵父母的住所。白羅羅在接收這些記憶的時候對徐入川的執念實在是無話可說。


    在白羅羅的強烈要求下,係統同意了白羅羅放假的想法。


    周六,白羅羅終於不用再早起,睡到十點多鍾爬起來煮了碗麵出門了,他今天有挺多事情要做的。


    先是找了個便宜的理發店,把長的礙眼的頭發剪了。


    那理發師問白羅羅說要剪個什麽發型,白羅羅說:“板寸。”


    理發師沉默三秒,捏了捏白羅羅軟軟的頭發說:“帥哥,你這頭發剪板寸不好看啊。”


    白羅羅說:“……那圓寸?”


    理發師說:“圓寸也不好看啊。”


    白羅羅道:“那你說剪成啥樣?”


    理發師指了指旁邊的一副花美男的海報,說:“那樣吧,看你臉小,那發型應該挺好看的。”


    白羅羅瞅了一眼,道:“多少錢啊,貴了我付不起賬啊。”


    理發師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誠實的顧客,無奈的笑了,道:“和板寸的錢一樣行了吧?”


    白羅羅說:“好好好。”


    最後剪完之後效果居然還挺不錯的,至少劉海不擋眼睛了,白羅羅摸了摸腦袋,覺得整個人都清爽不少。


    發型的確是一個人的加分項,在換了個發型之後,徐入川身上那種原本陰鬱的感覺所剩無幾,再加上白羅□□淨的氣質,倒是真像個剛從大學裏出來的學生了。


    理發師很滿意,說你這頭發做個卷毛一定很好看。


    白羅羅說:“算了吧,我身上就二十。”


    理發師:“……”


    最後白羅羅還是沒有燙成卷毛,他一是覺得浪費錢,二是覺得懶得打理,理發師雖然有所遺憾,但是還是由著白羅羅去了。


    白羅羅出門的時候感覺脖子裏好像灌了風,他縮了縮嘟囔了句,說頭發長原來還是有那麽點好處的。


    係統說:“有什麽好處,把你的見識襯托的特別短嗎?”


    白羅羅:“……你是不是又想聽鬼故事了。”


    係統:“……”


    沒錯,這係統就是怕鬼故事,自從那天白羅羅隨口說了句李如淵好像沒有影子後就發現了這一點。不過他仔細思量後,有點奇怪,說怎麽好像每個世界的任務目標都怕鬼啊,白年錦,雪卉,還有林晝眠……這幾個好像都是屬於那種一提到鬼就打顫的。


    係統敷衍了白羅羅的質疑,說巧合吧,怕鬼的那麽多。


    白羅羅說:“你也怕哦。”


    係統::“……哢擦哢擦哢擦。”


    剪了頭發,又去買了些能穿的衣服,白羅羅開始研究自己下個房子要租在哪兒了。他要求也不高,一室一廳破點也行,但是環境一定要安全,畢竟他並不想遇到像他自己這樣的變.態。


    按照白羅羅的計劃,他把下個月做完應該就有足夠的錢換房子了,一想到這裏,白羅羅就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動力。


    隻是現在天越來越冷,等到下雪的時候估計生意會受到一點影響,當然這些東西白羅羅都想好了,反正徐入川家裏沒有過年的習慣。等到過年放假的時候他就去外麵賣糖葫蘆,一天下來應該可以收入不少外快。


    剪了頭發的白羅羅在周一去上班時,收獲了一大票的目光。


    原本對他態度非常不善的大媽居然麵露慈愛之色,說:“小徐啊,怎麽不早點換個發型,這發型看起來多清爽啊,年輕人朝氣勃勃的不是挺好麽。”


    白羅羅:“……恩,以前懶得打理。”


    “小徐,是不是戀愛了啊。”那個本來喜歡欺負徐入川的主管也笑眯眯的,“今天看起來挺陽光的啊。”


    白羅羅說:“嗬嗬,主管您別開玩笑了,我一個打掃太平間的和誰戀愛啊。”


    主管:“……”


    徐入川的底子其實是不錯的,長相眉清目秀,皮膚還很不錯,隻是他從來不打扮,看人也低著頭,光是外表就讓人覺得不好相處。


    白羅羅又拖著掃帚去打掃太平間了。


    醫院的樓層是一個月消毒一次,但是掃地是每天必須的,而太平間因為情況特殊,所以是隔幾天才掃。這活兒正常情況下都是大家分著做,但主管看徐入川好欺負,幹脆讓他一個人幹了。


    守門的張叔看見白羅羅主動和他打了個招呼,好啊,喲,這是去剪了頭發麽,整個人都精神了嘛。


    白羅羅靦腆的說還行吧,主要是頭發長了有點遮住眼睛。


    張叔笑道:“年輕人就該這樣,之前那陰陰沉沉的樣子誰會喜歡?去吧,拖把什麽的都在裏麵。”


    白羅羅進去了太平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今天的太平間比平時要冷上一些。


    白羅羅打了個哆嗦,但他沒有多想,低著頭就開始拖地,在拖了一大半的時候,他頭上的燈突然開始一閃一閃。


    白羅羅麵露疑惑的看著頭上的燈,心想這燈不是才換過麽,怎麽又壞了。


    係統倒是比白羅羅緊張,道:“你看看這燈怎麽了?”


    白羅羅很淡定的說:“電壓不穩吧?”


    係統說:“不行不行,你趕緊出去。”


    白羅羅想了想覺得這的確有點像恐怖片裏的場景,不過他是不太怕的,他道:“可是地還沒掃完啊,你是不是怕鬼啊?”


    係統說:“哼,我會怕鬼,我們係統可是數據,數據會怕……等等,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啊啊?”


    白羅羅一臉莫名,仔細一聽,還發現真有點聲音。


    白羅羅道:“……好像是那個櫃子裏發出來的。”


    櫃子裏裝的都是死人,死人也會發出聲音?白羅羅一邊想著,一邊居然就開始往那邊走了。


    係統崩潰道:“你不怕死嗎?你不知道恐怖電影裏你這樣的都是炮灰麽?”


    白羅羅說:“我不怕啊。”


    係統說:“為什麽不怕啊。”


    白羅羅說:“(⊙v⊙)因為我有馬賽克保護功能呢。”


    係統:“……”


    他震驚的沉默了三秒,然後崩潰的哭喊道:“可是我沒有啊——”


    白羅羅:“哦,這樣啊,好吧,那我不開了,我們出去吧。”


    係統鬆了口氣,看著白羅羅轉過身,哪知道白羅羅轉身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到了櫃子邊上一把拉開大喊了一聲:“surprise!!!”


    係統:“!!!!”老子要說髒話了。


    櫃子被拉開,裏麵空空如也,白羅羅往裏麵看了看,發現裏麵居然有個手機。


    白羅羅說:“你看,一切牛鬼蛇神都是浮雲,唯有科學,才是解決問題的最終方法。”


    係統已經被嚇的奄奄一息。


    白羅羅把手機拿起來,看到上麵是個鬧鍾在響,他隨手把鬧鍾關了,然後走到了門口,把手機給了看門的張叔。


    張叔看著手機道:“哦,這個啊,居然掉在這裏了,他們家屬還在到處找呢。”


    白羅羅說:“恩,我打掃的時候聽到聲音,發現掉在櫃子裏了。”


    張叔有點佩服白羅羅的膽量,他說:“你沒被嚇到?”


    白羅羅心想我沒被嚇到,係統好像被嚇慘了,但是他還是裝了一下,說:“沒啊,嚇到了,但是大著膽子打開了櫃子,看到手機之後就不怕了。”


    張叔點點頭,道:“行,我給他們家屬說一聲,謝謝你啊。”


    白羅羅點點頭,忽的問了句:“這死者是怎麽走的啊?”


    張叔沉默了會兒,才道:“前幾天不是出了那個凶殺案麽,在這邊做屍檢之後又停放了幾天。”


    白羅羅說:“……就是那個被做成鳥一樣的?”


    張叔說對。


    白羅羅覺得這事情巧的有點不可思議,他道:“哦,這樣啊。”


    張叔說:“最近注意安全吧,看新聞就覺得不安全,晚上少出去,早點回家。這凶手不還沒找到麽。”


    白羅羅說:“謝謝張叔。”


    他一邊想著這事情一邊扛著掃帚走了,和還在瑟瑟發抖的係統說:“你說,搞死徐入川的那個人,會不會就是這一係列的凶手?”


    係統說:“很有可能啊。”


    白羅羅道:“但是徐入川的記憶裏,不是說凶手已經被找到了麽。”


    係統隨口道了句:“誰知道被抓的人到底是不是凶手呢。”


    白羅羅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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