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入周融的團隊之前, 白羅羅有很多擔心的事。但在加入之後, 他發現這團隊裏的其實都還不錯, 之前他擔心的融合問題都沒有發生。而這順利的一切, 幾乎全都要歸功於白羅羅的廚藝。他到這裏後做了第一頓飯, 做飯的時候周圍圍了十幾個人, 全都眼巴巴的看著他手裏的石鍋。白羅羅之前隻被雪卉這麽盯著過, 這會兒突然多了十幾個人,有點毛骨悚然,他問穆行宮道:“他們看著我幹什麽?”


    穆行宮也是盯著白羅羅的其中一員, 他聽到白羅羅的問題,微笑著說:“大概是因為餓了吧。”


    白羅羅聞言點點頭,繼續做自己的飯。


    之前沒有鍋, 他好多東西都做不出來, 隻能勉強用石板做點煎的,吃多了也膩。現在終於有了這麽一口石鍋, 白羅羅做的第一道菜就是熬了一鍋美味的魚湯。魚還是雪卉捉來的, 他捉魚的功夫簡直讓人歎為觀止, 連帶著之前對他十分輕視的人都露出幾分驚豔之色。不過半個小時, 雪卉就捉了十多條魚, 然後他還特別可愛的把這些魚排列的整整齊齊,用手指點著說這條最好吃, 最條刺最多。


    白羅羅已經擼雪卉的白毛擼慣了,他順手上去擼了一把雪卉的白毛, 誇了聲乖。


    白羅羅把刺少的魚的簡單處理後, 就砍成段放進鍋裏熬魚湯。這裏的魚鮮味特別足,熬過之後湯很快就成了淡淡的乳白色。白羅羅放了些蔥薑蒜在裏麵去腥,又烤了一堆土豆。


    於是晚上的時候,眾人就喝到了白羅羅做的魚湯。


    雪卉第一次喝魚湯,嚐了一口就露出幸福的要暈過去的表情,然後像隻大貓一樣使勁的在白羅羅的身上蹭。白羅羅說你蹭什麽呢。雪卉道:“我高興,我高興……”白羅羅掐了他臉一把,道:“好好吃飯,別亂動了。”


    美味的食物果然是能夠慰藉心靈的,大家喝完湯都是一臉幸福的表情。居然還有個大兄弟捧著碗開始嗚嗚的哭了起來。有人問他哭什麽呢,他哽咽著說他想起了媽媽的味道。


    白羅羅:“……”


    本來白了還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這麽感動,直到他嚐了一下這些人中午做的烤魚。雪卉也跟著嚐了口,然後他第一次把嘴裏的魚吐了出來,露出仿佛吃了屎一樣的表情。


    白羅羅盯著手上的烤魚,心想臥槽你們怎麽把這麽好吃的魚做的這麽難吃的。


    雪卉把嘴裏的魚吐幹淨了,扭著臉道:“還不如吃生的呢。”


    “這下你知道了吧。”在白羅羅旁邊的穆行宮滿目滄桑,道:“我隻能告訴你,我們吃了這樣的魚,吃了幾年了。”


    白羅羅和雪卉同時露出震撼的表情。


    因為靠近河邊食物充足,所以也不存在大家因為食物為難的事。白羅羅還經常特意給雪卉開小灶,給他炸點餅子啊,魚丸啊,之類的東西。


    白羅羅猜測雪卉大佬其實是很不滿意和這些人一起分享食物的,但在白羅羅食物的安撫下,還是勉強忍下了性子。


    隨著幹旱越來越嚴重,這一塊地形比較好的河岸邊,到處都能看見人類的身影。白羅羅好奇最早來這顆星球上的人什麽時候來的,穆行宮抽著自己自製的土煙說:“已經有幾百年曆史了吧。”


    白羅羅道:“居然這麽久了?”


    穆行宮道:“嗯,我們看到很多前人的痕跡。隻是我們一直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把我們投放到這裏,是為了看大逃殺?那又為什麽沒有被任何人監視的痕跡?”


    白羅羅說:“可能隻是個遊戲?”


    穆行宮道:“那是供誰取樂的遊戲?”


    白羅羅想,供你身後那個大佬取樂的遊戲……身後的大佬還在和一顆堅果較勁,皺著眉頭用石頭砸著,那堅果卻格外的堅強,石頭都給砸裂了居然還沒碎。然後白羅羅的餘光看見雪卉東瞅瞅西瞅瞅,確定沒有人在看他之後,biu的一聲就把那堅果塞進自己嘴裏,嘎吱嘎吱的嚼碎,滿意的吞下去了。


    白羅羅:“……”為什麽覺得牙齒好疼。


    穆行宮說:“你怎麽了?”


    白羅羅抹了把臉,啞聲道:“給我一根煙。”


    穆行宮道:“你在哪裏撿來的雪卉這麽個寶。”這一直是大家非常好奇的問題,雪卉怎麽看也不像個因為違反法律被丟進這個星球的人,可若不是,難不成他還是這個星球的原住民?


    白羅羅說:“就是你想的那樣。”


    穆行宮聞言一愣。


    白羅羅吐了口煙,道:“所以我要把他送回去,看看這個星球上有沒有文明的存在。”


    穆行宮瞥眉,似乎在估量白羅羅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白羅羅和穆行宮本來是蹲在河邊聊天,聊到這兒的時候,白羅羅卻忽的注意到河裏似乎有什麽東西,他道:“那是什麽?”


    穆行宮朝著河裏一望,站起來把煙丟在地上,道:“來了。”


    白羅羅道:“什麽來了?”


    “魚來了。”穆行宮說,“這幾天叫雪卉別下水了,太危險,等這些大魚遊過去再說。”


    白羅羅以為穆行宮口中的大魚,最大也不過三五米,但是當那些魚遊到了附近,他才明白這個星球上的大魚是怎麽個大法。那些魚寬的居然一眼看不到頭,墨綠色的魚身在水中緩緩沉浮,偶爾露出的魚鰭製造住的影子,甚至可以直接蓋住整個營地。


    人類天生對於深水,便有一種未知的恐懼。這些大魚更是將這種恐懼激發了出來,這幾天取水的人都是取完水拔腿就跑,根本不想在河邊多待。


    當然,雪卉就是異類了,他站在河邊癡癡的看著這些大魚……抹著口水。


    白羅羅第一次看他擦口水的時候還以為他看錯了,結果雪卉又擦了一次,這次白羅羅看的真真切切。


    然後還沒等白羅羅問什麽,雪卉就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看著白羅羅道:“淩,淩,這些魚可好吃了。”


    白羅羅:“……你吃過?”


    雪卉道:“啊,吃過。”他似乎隱約想起這好像不太正常,補了一句,“隻吃過一次,很好吃。”


    白羅羅道:“這魚也太大了,不好捉啊。”


    雪卉聞言,扭頭看了河裏的魚一眼,道:“哦……”


    白羅羅見雪卉沒有再糾纏,便以為這事情就這麽過去了,哪知道沒過幾天,雪卉就在傍晚的時候扛回來了一坨巨大的魚肉,那魚肉顯然是剛切下來了,還在冒著血。


    “淩……淩……吃魚,吃魚。”在肉的麵前,雪卉顯然已經不想再繼續拿讓他著迷的白蓮花人設。可能在雪卉生命中,吃是比形象重要很多的東西。


    好在這時候大部分人都在做自己的事,也沒關心雪卉在做什麽。


    白羅羅走過去,從雪卉手裏接過魚,道:“你從哪裏搞來的?”


    雪卉說:“我從河邊撿的!”


    白羅羅:“……”


    雪卉說:“也不知道是誰丟下的。”


    白羅羅看著他認真的模樣,決定還是不問了。這魚整整齊齊一塊,還流著血,白羅羅把肉簡單的處理了一下。


    這魚的魚皮非常結實,白羅羅發現自己用刀都割不斷,肉倒是十分的肥美,看得出脂肪含量很高,就算這麽生著切片吃應該也挺好吃的。不過河裏的魚一般都有寄生蟲,還是處理之後再食用比較安全。


    白羅羅把魚肉簡單的切了一下,也沒有放香料就撒了點鹽,然後把一麵先煎酥了。這魚肉果然和一般的魚肉不同,還沒怎麽烹調,就已經散發出了濃鬱的香氣。這香味兒竄的整個營地都是,大家都來問白羅羅在做什麽。


    白羅羅也沒有藏著,說給雪卉開小灶呢,不過肉不多,最多給大家嚐一口。


    周融正巧也在,他看著這肉,道:“這是什麽肉?”


    白羅羅說:“魚肉。”


    周融道:“雪卉又下水了?不是說了這幾天不讓人下水的麽。”


    白羅羅說:“他沒走遠,就在岸邊。”他說著,隨手切了一塊肉給周融,道,“吃吧,就這麽多,再找我要也沒有。”


    雪卉幽幽的瞪了周融一眼。


    周融接過肉也沒客氣,嚐了一口,臉上露出驚豔之色,他道:“臥槽,怎麽這麽好吃。”這魚肉幾乎是入口即化,根本無需咀嚼,魚肉滑嫩,舌頭輕抿魚肉便在口中化開,滿口都是濃鬱的魚鮮味。


    白羅羅說:“好吃也沒了。”


    雪卉帶回來的魚肉不多,所以白羅羅也就隻給其他人一人嚐了一口,剩下的都留給了雪卉。雪卉拿到肉的時候,忍著口水說願意分給白羅羅一半。白羅羅笑道:“吃吧,我不想吃肉。”


    雪卉說:“真的嗎?”


    白羅羅說:“真的。”


    然後雪卉這才開心的吃下了整塊肉。他平時都是柔柔弱弱的模樣,隻有吃肉的時候張嘴大口大口的咬著,跟個餓死鬼投胎似得。但是一吃完,抹幹淨嘴,就立馬恢複回了原來那個純潔美麗的小白蓮。


    周融看著雪卉吃魚的模樣,道:“你能把他養活也不容易……”


    白羅羅說:“我還要靠他養呢。”


    這話其他人都當做白羅羅在開玩笑,可白羅羅卻知道這是實話,要是沒了雪卉,他大概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河裏的大魚群大概遊了七天左右,這七天裏雪卉搬了好幾塊肉回來。前幾次還有點收斂,後麵居然直接拖了一坨一百多斤的肉。


    白羅羅無奈,道:“就那麽喜歡吃?”


    雪卉渾身上下都還是濕的,他甩了甩頭發,道:“一年就一次嘛。”


    然後白羅羅把魚肉搞出去烤了,這天晚上大家都加了餐。能找到食物的都是強者,雪卉因為這段時間的表現,大家也不再像開始那樣排斥他。袁殊澤也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團隊定位,他本來就是因為偷盜被丟到這個星球的,所以手比較巧,開始跟著團裏的人學做衣服。


    穆行宮對這個星球的說法倒是和何溪卿的一致,認為冬天比夏天難熬多了,他們去年冬天就損失了三個人,這還是比較好的情況。


    白羅羅想了想,覺得冬天食物缺乏,應該是團隊裏最大的問題。


    最近河岸上的人越來越多,幾乎每天都有人發生摩擦,況且被投放到這個星球的都不是什麽善類,除了特殊例子,能活到現在的基本上每個人手上都沾了人命,就算是白羅羅也不例外。不過倒沒人打周融這個團隊的主意,畢竟這個團隊裏幾乎全是訓練過的軍人,而且一看就混身彪悍氣息,很不好惹。


    不過因為這些人,白羅羅倒是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所有人都對石頭怪如此忌憚。


    那天天不錯,雪卉和白羅羅在河邊挖河蚌,雪卉卻突然道:“有人打架。”


    白羅羅朝著雪卉指向的方向,發現十幾個人正在他們之前打營的地方互相殘殺。其中一邊處於劣勢,隊裏的人已經死的差不多,流出的鮮血染紅了河岸,連空氣中都漂浮著淡淡的腥味。


    雪卉哎呀了一聲。


    白羅羅還以為他是覺得這些人有些殘忍,便道:“不想看就回去?”


    雪卉說:“等會兒……石頭頭好像生氣了。”


    白羅羅聽到雪卉這麽說,才注意到這些人打架的位置就在石頭怪旁邊。這些人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邊有一隻巨大的石怪,隻是將石頭怪當做了河邊沒有生命的巨石。


    雪卉話語落下沒多久,白羅羅便感到地上劇烈的震動起來。轟隆一聲,石頭怪被不愉快的吵醒。正在打架的十幾個人被嚇了一大跳,有人認出了石頭怪,驚恐道:“快往河邊跑——這是巨石怪——”


    他說完拔腿就跑,速度非常快。


    白羅羅看他那奔跑速度,以為他們肯定能跑掉,畢竟石頭怪身軀巨大,速度應該不會很快。但讓他沒想到的是,被吵醒後的石頭怪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追上了他們,然後伸出巨足一腳踏下。白羅羅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直接被踩扁。雖然身形巨大,石頭怪的速度卻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它輕輕鬆鬆的幹掉了十幾個人,然後又慢吞吞的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把腳收了起來。


    白羅羅:“……”臥槽,他居然敢坐在這種生物腦袋上,還在人家腦門兒上吃烤肉。


    雪卉感慨的說:“好可憐啊。”


    白羅羅一點沒從雪卉的語氣裏聽出同情,反而覺得雪卉對這些血腥的事情十分感興趣。那躍躍欲試的模樣簡直恨不得把石頭怪叫起來再踩幾個。


    晚上,眾人吃上了白羅羅做的煎餅。做餅的小麥是袁殊澤找到的,雖然顆粒不大,但比白羅羅想象中需要培育的野生麥子已經好多了。白羅羅簡單的磨了麵粉,然後打了雞蛋進去攤了幾個煎餅。


    吃到主食的大家都露出幸福的表情,周融說他找小麥和稻米找了幾年都沒找到,沒想到剛遇到白羅羅就找到了,白羅羅簡直就是他的福娃。


    白羅羅沒吭聲,摸了摸福娃卉卉的腦袋。


    白羅羅一開始還以為雪卉幫他們找到麥子隻是想讓他們改善生活,但過了幾天後,白羅羅才發現雪卉積極的尋找小麥是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吃主食的人多了,就沒人來和他搶肉了,簡直就是計劃通。


    白羅羅看著他戀戀不舍的抱著大骨頭舔來舔去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如果不知道的人看了,大概會以為他經常餓著雪卉吧。


    晚上,白羅羅躺在河岸邊和係統嗑瓜子聊天。雪卉躺在他的懷中眯著眼睛在小憩,白羅羅看著天空說:“係統,這樣的生活其實我還蠻喜歡的。”


    係統說:“是嗎。”


    白羅羅說:“你的語氣怎麽有點奇怪?”


    係統說:“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


    白羅羅道:“什麽事?”


    係統冷靜的說:“雪卉和你差不多高了。”


    白羅羅聞言愣住了,他不敢置信道:“什麽?你騙我吧?”


    係統說:“唉,你就當我在騙你吧。”


    經過係統一提醒,白羅羅第二天就悄咪咪的量了量他和雪卉的身高,然後驚悚的發現雪卉居然和他真的差不多了,應該就隻比他矮那麽個一厘米。


    白羅羅震驚道:“雪卉,你怎麽長的那麽快啊?”


    雪卉無邪的看著白羅羅,一臉無辜,道:“快嗎?”


    白羅羅:“……太快了。”


    雪卉說:“真的快嗎?”


    白羅羅說:“嗯。”


    雪卉見白羅羅一臉沉重,想了想,道:“淩應該高興呀,以後我就可以保護淩了。”


    白羅羅:“……”現在你也可以保護我啊親愛的。


    雪卉身上的變化其他人也看在眼裏,穆行宮開玩笑說你兒子二次發育了嗎,個子長這麽快,你這個當爹的還行不行啊。


    白羅羅要是不知道大佬對他的想法,他還真不介意當大佬的父親,但現在就不行了,他得天天擔心自己的屁股……一想到屁股,白羅羅感覺自己又滄桑了不少。


    周融被雪卉狠抽了幾次後,終於機智的學會了睡覺前不喝水,想著不用起夜就不用被抽了。結果某天晚上他嘲諷了雪卉幾句,被雪卉用藤蔓從住的地方硬生生的拖了出來,又給抽了一頓。被放下來的時候周融破口大罵,說這個星球的藤蔓全是變態嗎,要是讓他找到是誰使得壞,他就把那個人吊起來打。


    雪卉在周融破口大罵的時候在白羅羅懷裏瑟瑟發抖,雖然外人看他的樣子很像是被嚇哭了,但白羅羅強烈懷疑他其實是在笑。


    不過被揪出來抽了一頓之後,周融找到白羅羅談了心,他開口第一句就是:“兄弟,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


    白羅羅無辜的看著他。


    周融說:“但是我想和你說一下,就算你對我有意見,能不能別半夜把我拉出來抽一頓?”


    白羅羅:“……”哥,這真的不是我幹的,但他又不能完全否認,畢竟雪卉做出的事情好像和他還是有那麽點關係。


    周融道:“別裝了,媽的你一來我就被拖出來抽,老子不傻。”


    白羅羅說:“可是……”


    周融怒道說:“別他媽的可是了,難不成你還能說是你家那個洋娃娃幹的?”


    白羅羅聽到周融這話差點一口氣沒直接憋死自己,他想雪卉是洋娃娃那他是什麽呢,破布娃娃嗎?


    周融吐了口煙,道:“我以後說話也會注意點,兄弟,你下手太狠了,看看我這身上,一個星期了都沒好呢。”


    破布娃娃白羅羅委屈的說:“其實這事情也不能全怪我。”


    “是啊,不能全怪你。”周融說,“既然是兄弟的女人,我自然也會態度好一些,不會再像之前那樣,這件事就算翻篇?”


    白羅羅:“……”他得回去和雪卉說說。


    周融和白羅羅說了這事情,又和白羅羅聊了會兒關於雪卉的事,他在確認雪卉就是星球上的原住民後,熄滅了自己手上的煙,道:“我們一起去吧。”


    白羅羅微愣,沒料到周融居然會說出這話。雖然之前穆行宮向他表達過這方麵的意思,但真要決定下來也不是件輕鬆的事。


    “反正到了這個星球上,也不可能離開,能活下去就是最低的要求。”周融道,“活下來之後呢,要做什麽,就不知道了。”


    白羅羅靜靜的聽著。


    周融道:“既然如此不如去找點有趣的事情做,這個星球上既然有原住民,那就應該有文明存在吧。如果找到他們,或許能搞明白我們為什麽被扔到這裏。”


    白羅羅說:“好。”


    於是事情就這麽定下。


    旱季大概持續了四個多月的時間,當然,這是這個星球的四個多月,在地球上應該有半年之久。隻是他們沒有計時工具,不能準確的計算出這個星球一天到底是不是二十四個小時。


    第一場雨下來的時候,眾人便開始準備離開。


    白羅羅問他們這麽快就走?


    穆行宮道:“嗯,第一場雨下來,水位很快就會暴漲,過幾天這條峽穀都會被淹沒。”


    白羅羅哦了一聲,見雪卉依舊是戀戀不舍的看著這一條大河——他是真的很喜歡吃河裏新鮮的魚。


    睡了一個旱季的石頭怪也慢吞吞的站了起來,跟在眾人身後。石頭怪剛來的時候把大家嚇了好大一跳,所有人幾乎都要拔足狂奔,最後還是白羅羅把他們叫了回來。


    “淩域明,你太牛逼了。”看著坐在石頭怪上的白羅羅,就連周融臉上也有些豔羨之色。


    白羅羅懷裏抱著雪卉,雪卉縮在石頭上,哼著歌編者草繩,聽著大家誇白羅羅,臉上浮起一抹幸福的笑容,他道:“淩,你開心嘛?”


    白羅羅說我開心。


    雪卉說:“我也很開心。”他說完之後,鄭重的重複了一遍,“從來,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


    白羅羅嗯了聲。


    有了石頭怪幫忙,一行人很快收拾好了行李,開始轉移。


    離開峽穀的時候,白羅羅又看見了何溪卿,她還是那麽漂亮,見到他們遠遠的打了個招呼。


    “希望來年還能看見你們。”何溪卿看了白羅羅和雪卉一眼,笑道,“還有你的漂亮小公主。”


    白羅羅說:“你也是。”


    何溪卿道:“你們這是打算去哪兒?”


    周融叼著煙,道:“送小美人回家。”


    何溪卿道:“哦?那就祝你們順利了。”她同眾人告了別,揮揮手消失在了人群中。


    穆行宮突然道:“明年恐怕是看不見她了。”


    白羅羅道:“為什麽?”


    穆行宮道:“你注意到她走路的姿勢沒有?她的右腳應該受了傷。”


    白羅羅瞥眉。


    穆行宮道:“在她那個隊伍裏,隻要受了傷,就完了。”他說這些的時候,全程神色淡淡,看樣子是早已習慣了這些生離死別之事。


    “走吧。”周融說,“別浪費時間。”


    眾人到了峽穀上麵的第二天,就開始不斷的下雨,這雨瓢潑似得,砸在人的皮膚上砸的人生疼。雪卉皮膚嫩,居然被雨水砸的像隻煮熟了的蝦。白羅羅看了心疼,趕緊給他找了好幾件毛皮披在身上。


    雪卉倒是挺無所謂的樣子,他夏季焉巴巴的模樣終於不見了,坐在石頭頂上光著腳丫踩水玩。他雖然渾身濕透,卻並不顯得狼狽,也不知是不是白羅羅的錯覺,他竟是仿佛看見雪卉的身上散發著淺淡的光華,好像黑暗中的皎皎明月。


    深深的峽穀飛快的被雨水填滿,之前眾人紮營的地方都被大水淹沒。


    在大自然的力量麵前,人類總是顯得那麽渺小,這大雨洗滌了一切塵埃,將幹涸的泥土滋潤,帶來了新的生機。


    雨下了足足三天。


    雨勢太大,生出來的火也特別小,好在穆行宮早就知道這種情況,所以一早就準備了充足的食物。


    穆行宮叫白羅羅多注意點雪卉,因為雨水會帶走人身體的大部分熱量,一旦溫度過低,身體虛弱的人就會很容易撐不過去,穆行宮說每年這時候都要死一些人。


    好在他們運氣不錯,在峽穀上麵附近找到了一顆高大的樹木,勉強可以躲雨。


    白羅羅抱著雪卉,一開始他是擔心雪卉怕冷,但是抱著抱著他發現雪卉身體居然在發熱。這種情況在雪卉身上非常少見,白羅羅第一個反應就是他在發燒。


    白羅羅道:“雪卉,你是不是不舒服?”


    雪卉輕輕道:“沒有呢。”


    白羅羅道:“那你怎麽在發熱……”


    雪卉摟住白羅羅,輕輕的靠過去把自己的臉貼在了白羅羅的臉上,他道:“因為我怕淩太冷會生病……”


    白羅羅聞言便伸手重重抱住了雪卉,雪卉被他抱在懷中,背部灼熱的溫度源源不斷的通過胸膛傳給了白羅羅,讓白羅羅身體也逐漸回了溫。


    極端的天氣總是讓人感到疲憊,大旱大雨,均是如此。


    一群人躲在樹下,烤著火,為了保持體力都沒怎麽說話,雪卉靠在白羅羅的肩頭,好像已經睡著。白羅羅感到他的身體好像一塊滾燙的石頭,源源不斷的將熱度傳給白羅羅。白羅羅也有點困,撐了一會兒,還是迷迷瞪瞪的睡了過去。


    三天後,雨停了。


    原本的峽穀已經變成了一條巨大的河流,其中水流湍急,原本清澈的水變成了渾濁的黃色,在其中可以看到不少泥土沙石。還有很多死去的動植物屍體。


    “走吧。”周融開口。


    “嗯。”白羅羅點點頭。


    石頭怪低鳴一聲,巨大的腳踩在地上掀起一陣灰塵。


    旱季之後,萬物回生。但是根據穆行宮的說法,旱季之後大概隻有兩個月休憩的時間,便馬上要迎接可怖的冬天。


    說到冬天,眾人都是一臉心悸之色,


    “雪卉要回去的地方多久能到?”周融抽著煙,問道。


    雪卉板著手指算著,道:“一百多天的樣子。”


    周融道:“那我們直接去?趕在冬天之前……”


    穆行宮道:“但是這樣會比較冒險。”


    周融淡淡道:“去哪裏不是冒險呢。”


    穆行宮聞言沉默了,也對,每年回營地的時候,都會死傷好幾個,“那就先送雪卉回家吧。”穆行宮說,事情就這麽定下。


    旱季來的快,走的也快,一場雨便解了整個星球的渴,各種動物植物都開始再次活躍起來。


    雪卉像是一支春天裏的竹子,身高開始蹭蹭的往上漲。袁殊澤一開始還和雪卉差不多高,結果某天突然發現雪卉莫名其妙的高了自己一個頭。


    袁殊澤不可思議道:“雪卉,你長高了?”


    雪卉正在啃白羅羅給他烤的肉,含糊的唔唔兩聲。


    袁殊澤這才想起什麽,轉頭看向白羅羅,道:“域明哥,雪卉幾歲了?”


    白羅羅:“……我不知道。”


    袁殊澤顯然不相信白羅羅不知道,他瞪眼道:“雪卉長得那麽嫩,不會還沒成年吧。”


    白羅羅:“……”


    袁殊澤痛心疾首道:“雪卉隻是個孩子啊!”


    白羅羅沉默的扭頭看了眼雪卉,心想你確定雪卉是個孩子?他怎麽覺得他在雪卉麵前才應該是個孩子呢。


    其他人聽到袁殊澤和白羅羅的對話,都對著白羅羅投來了怪異的目光。


    白羅羅無法,隻能問雪卉,道:“雪卉,你幾歲了?”


    雪卉聞言頓了一下,然後板著手指比了個六。


    白羅羅:“……二十六?”


    雪卉搖搖頭。


    白羅羅額頭上出了一層冷汗,道:“十六?”


    雪卉搖搖頭。


    眾人:“……”


    “我六歲。”雪卉認真道,“數的可清楚了。”


    白羅羅:“……”


    袁殊澤:“……”


    圍觀全程的其他人:“……”


    周融長歎一聲,拍了拍白羅羅的肩膀,說:“沒看出來啊。”


    雖然聽得出周融是在開玩笑,但白羅羅稚嫩的心還是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他悄咪咪的對係統說:“你老實告訴我,雪卉到底多少歲了?”


    係統說:“哢擦哢擦哢擦。”


    白羅羅說:“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投訴你在我麵前嗑瓜子。”


    係統:“……”


    白羅羅說:“一四七二我是認真的我給你說。”


    係統驚恐道:“你居然記住了我的工號。”


    白羅羅冷靜道:“沒錯,我記住了。”


    係統說:“你變了。”


    白羅羅以為係統的下一句話是:你上個世界的時候還不記得呢。但好在係統沒這麽說,係統道:“他多少歲要看你怎麽算了。”


    白羅羅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他道:“按照人類的標準?”


    係統說:“那他就是你祖宗,字麵上意思的。”


    白羅羅看了一眼自己身邊還在啃烤肉啃的神魂顛倒的雪卉,決定從這個問題上跳過,不要再傷害自己。同樣被傷害的還有係統,係統發現人類真的是會變的,白羅羅再也不是那個清純不做作的小可愛了,他居然記住了自己的工號,而且以投訴威脅自己。係統想到這裏,在心中流下了一滴淚水,決定嗑會兒瓜子冷靜一下。


    “所以雪卉到底多少歲了?”袁殊澤最後又回到了這個話題上。


    “反正你可以叫他哥。”白羅羅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晚上要還是想吃肉,就別問了。”


    袁殊澤:“……”感覺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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