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心和方尊心裏都是一驚,自從上山那日見到虛無之後,再未曾謀麵。?今日不欲前來,療傷之後,卻又說虛無又有安排,不知是否有變故。


    見二人色變,不欲取出兩粒丹藥,讓他二人服下。方尊接過丹藥便吃了,沈千心卻躊躇了半天。


    方尊知道沈千心的心思,說:“你害怕有毒啊?要取你性命,這虛無山上誰都能出手,何須給你毒藥?”


    沈千心當真就會懼怕會給他毒藥,聽方尊這麽一說,覺得也有道理,這才將藥丸吃了。


    藥丸入口甘甜,後味濃烈,隻是咽入腹中之後才略有苦澀。


    不欲說:“二位的外傷已經差不多了,隻待日常敷藥,用玉佩逐漸吸附體內毒素便可完全解毒。從明日起,二位便可在玉虛峰做一些雜役,師祖也會給二位如他人一般的俸銀。”


    方尊很是高興,這種日子他都過膩了,成天待在屋子裏憋得悶,正好出去可以散散心。而沈千心卻麵露難色,他在群賢莊雖是執事,但實為莊主,現在要他做些雜役,心裏實在難以接受。


    “除了俸銀之外,家師每月還會賜二位丹藥。”不欲說道:“方才的丹藥就是,這個丹藥對於解毒和強身健體,的確很有妙用。”


    沈千心也不敢拒絕,事實上不欲也沒有給沈千心拒絕的機會,就像號施令一般安排好之後就走了。他那張鬼臉,本來就有一股威嚴,讓人感覺冷不丁有一種恐懼,不容置疑。不過看在丹藥的份兒上,沈千心也願意做些雜役。虛無山的丹藥,天下聞名!


    不欲臨走之前,看著沈千心說:“算你走運了,你敢要挾師娘,本來早就死了一千回了,正好趕上家師閉關出來,要天人合一修習大神通,不願意增加殺孽,做個雜役已經很幸運了。”


    不欲口中的師娘便是胭脂,當年生了節外生枝的事,但是在這些弟子心中,和虛無青梅竹馬的胭脂,一直是他們的師娘。


    不欲走了之後,沈千心既懊惱又高興。懊惱的是自己一個武宗分支群賢莊的執事、實際的幫主,竟然要做雜役。而高興的確是自己運功療傷很有成效,不覺顯露於色。


    沈千心待要再次運功,不料方尊卻上前一步,揪住了沈千心的衣領說:“你這個老賊,當真是臉皮厚啊。你要是在青樓,做個老鴇都不配,還他娘的是什麽執事、掌門。你那日在馬車裏用暗器害我,以德報怨也就算了。你當初答應老子,要將你什麽狗屁烏合之眾莊的功法傳授給我,老子跟你來這山上吃盡了苦頭,你卻自己練功解毒,看著老子在這裏等死?”


    方尊每日見沈千心修習功法,本來不覺得什麽,但方才聽不欲說,修習功法能輔助解毒,當下非常生氣。覺得沈千心害了自己中毒,而且答應過自己傳授功法,現在卻自己一個人修習。


    沈千心大方尊幾十歲,但方尊在殺人小鎮當痞子習慣了,吵架罵街本來就是拿手的好戲,再加沈千心暗算方尊,方尊隱忍已久。二人接觸的時日多了,方尊更是覺得這個老頭人品拙劣,就連以痞子自居的方尊也瞧不上眼,是以方尊張口便是“老賊、老鴇、老子”。這罵賬“三老”是方尊舌戰殺人小鎮的絕招,先罵“老賊”,將其比作“老鴇”,然後自稱“老子”,一個套路下來,氣貫長虹,口若懸河,上可氣死教書先生、下可對付青樓女子,不論屠夫、酒鬼、商販、走卒,一個回合下來,基本都被方尊罵的狗血噴頭。


    若論單打獨鬥,一百個方尊也不是沈千心的對手。沈千心修為已經到了凝氣境七階,舉手投足之間都非比尋常,雖然比不得虛無山這些人,但在江湖之中,已經算是一把好手了。


    但現在身中劇毒,又身陷囫圇,沈千心不想節外生枝,再加自己本來就理虧,那日在馬車之上也的確答應過方尊傳授一些武宗的修行功法,眼下方尊這麽一鬧,沈千心卻也不敢反駁。


    “你若想學,我教你便是,你我同處一屋,這般廝打,成何體統?”沈千心柔聲說。


    方尊不依不饒,隻是指著沈千心的鼻子說:“你這老烏龜,別又出什麽花招,你是不是想解毒之後,伺機逃走?”


    沈千心聽方尊這麽說,嚇得趕緊捂住了方尊的嘴,說:“不可亂說,我這就教你武宗的煉氣法門。”


    玄、佛、儒、武、旁、魔六宗,各個宗派都有分支,但宗派的煉氣修行根基大同小異,尤其在聚氣境和凝氣境初期,屬於基礎的根基階段,各宗之內修習精要基本差不多,隻是不同宗之間詫異盛大。


    沈千心想:“我修行了幾十年,這才勉強修到凝氣境七階,我現在傳授他一些功法,諒他也沒什麽大出息。”沈千心起初想傳授一些假的功法給方尊,但轉念一想,若方尊修煉之下,現並未舒筋活血,加解毒,這就敗露了,索性當真傳他一些功法,諒他也翻不起什麽的大浪。


    當下便將武宗心法如何氣歸丹田,如何打通經絡,如何運行周天講了一遍。方尊聽了一遍,好多不明之處,又讓沈千心講了一遍,確定記得滾瓜爛熟。


    武宗一脈,功法煉氣頗為剛猛,力道很大,起步容易,但煉氣修行容易力竭,是以越到後麵進階越慢。江湖中一個修行了五年的玄宗、佛宗弟子絕對不是修行了五年的武宗弟子對手,但十年之後,玄宗、佛宗修習已非同日而語。


    當天夜裏,方尊看著沈千心打坐修行,心裏便默默記著沈千心傳授的煉氣功法,直到銘記於胸,這才睡去。


    次日清晨,二人才睡醒,張鐵就來送飯。送了飯,張鐵領二人去見了一個年長的道童。張鐵稱呼年長道童為“崔師兄”。崔師兄名叫崔長生,年紀不大,隻是略微比張鐵和方尊大一些,比起沈千心卻小了很多。


    崔長生卻也好說話,問了二人情況,便讓沈千心去砍柴,方尊做日常衛生和廚房雜活。


    這個安排正中沈千心下懷,他和方尊來的時候是跟著不欲道長禦劍而來,他時刻琢磨著逃走,回他的群賢莊當莊主。這砍柴的時候,便可山前山後地隨意走動,不引起別人懷疑,隻盼一日能尋得一條下山的路來。


    方尊覺得也不錯,他本性好玩,這些雜務,都能和眾多道童一道玩耍,好不熱鬧。崔長生安排了分工,便不見了蹤影。待下午之時,方尊和張鐵一起拿出骰子與眾人玩耍。


    這些道童領了俸銀正愁無處花銷,見方尊開了賭錢的盤口,一個個生龍活虎,興趣盎然。無奈這些道童都是受了玄宗的清規戒律,也是在山上待得久了,對骰子並不在行。方尊不一會兒便贏了不少銀子。


    晚上二人回房,大談第一天做雜役的感受,方尊倒不覺得有多苦,沈千心卻牢騷頗多,大有屈尊之意。好在二人的注意力都在解毒之上,嘮叨了兩句都開始修煉功法。方尊依照沈千心的模樣打坐,將丹田之氣用心沉澱,然後通過全身經絡,運行了十二個周天之後,隱隱覺得丹田之內有一股熱氣。


    如此這般日子重複了許久,大概每個月不欲都會來一次。方尊隻記得不欲又來了兩次,自己身上的毒也去了不少,第三次之時,玉佩上的黑色已經很少了。跟著沈千心練習功法以來,隻覺丹田那股熱浪越來越猛,現在似有一股熱氣能在全身隨意遊蕩。


    方尊的雜役也不是很忙,早上幹一陣活兒,下午便和道童門一起賭錢,這幾個月來,除了張鐵,其他道童的錢基本都被方尊贏光了,除了當月的俸銀,那些道童的積蓄也悉數到了方尊手上。


    道童們無錢可賭,方尊也覺得無趣。自打練習武宗功法以來,全身輕盈,白天精力充沛,晚上睡眠充足。下午賭習慣了錢,一時沒事可做,總覺得渾身不自在。


    輸的最慘的一個倒黴鬼,把以後娶老婆的錢都輸光了,實在不忿,成天想著翻本,竟然趁四下無人對方尊說:“我教你一套功法,你給我一些銀子可好?”


    方尊心想:“這小子怕是輸紅眼了,急著想回本,胡亂編個理由來騙我。”


    “虛無山的功法不能輕易傳人,就連我都知道,你有這個膽子嗎?”方尊故意試探著問他,之前方尊和張鐵聊天的時候,曾經說起過這些,張鐵諱莫如深,好幾次都是一句帶過,絕不多說。


    有一次問得急了,張鐵才說:“和其他宗派一樣,虛無山的功法不可輕易傳人。我們也就是小小的道童,也沒有收徒弟的資格。不過我們修習的這些功法都是及其粗淺的強身健體功法,所以道童們才可相互研習。”


    現在這個倒黴鬼要將功法傳給自己,方尊心裏沒底,不知真假,便推說今日太晚了,待明日早些時候向他請教。


    方尊回到客房,將沈千心傳授的武宗功法修習了十二個周天,眼看天色已晚,沈千心可還沒回來。按照往常,這個時辰,沈千心早就該回來了。


    今日可是遭到了什麽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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