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這也算是不死的一個好處,但他的身體看來除卻不死之外,和普通人一般無二,依舊會被摔得四分五裂,依舊會一病不起。


    她在原地思考了半晌,而後將禮僧主的沉重的身體扛了起來,她早些在與父母混跡人界的時候,也曾找到一些植物來治病救命,但不知對人類是否起作用。


    她將禮僧主安置在幹燥的空地上,將他的衣服扒下來,生了火烤著濕漉漉的衣服,收拾完一切之後,又去了另一處去尋找記憶當中的草藥,所幸這裏算得是深山老林,不缺的就是這些珍惜的藥草。


    她循著路找到了一些薄季草,嚐了嚐還是記憶當中的腥臭味。


    曾被父母捏著鼻子硬是塞下去的記憶又複蘇了,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然後將草帶了回去,看著燒的神誌不清的禮僧主,若是再不救,他怕是會成一個不會死的傻子,姑且他是一個渣滓,但也不能成為一個禍害世界的家夥。


    她將藥往他的嘴裏塞去,將不大安分的他的脖頸死死摁住,但是這藥的味道猛烈,他咽不下去,吐了一地。


    酥鯽魚:“……”


    她近乎發狠的將那草藥往嘴裏塞去,狠狠的將那濃烈的醬汁嚼著,然後一把將他的頭捧住,往他的嘴裏渡去。


    “你必須要吃下去,吃下去!!”


    她發狠的咬著他的唇,讓他吃痛的無法抵抗,那腥臭的味道熏得她幾欲嘔吐,但她都強力的忍耐住了。而陷入癲狂的禮僧主無意識的咬著她,狠厲的撕扯著她的柔軟的唇。


    那一把草藥強力的讓他吞下去後,她的唇已經破開了好幾道口,兩個人的唇齒之間滿是帶著血腥的草藥苦味,


    她皺眉將自己的唇擦了擦,將那血腥味吞咽下去。


    生病當中的他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般,她緊緊抱著他讓他安靜的睡覺,希望第二日這草藥能讓他恢複健康,但事與願違,第二日的時候,他雖然不發燒了,但卻麵色蒙著一層死灰。


    她的腦子一懵。


    “不應該啊。”酥鯽魚反複的確認同樣也吃了薄季草的自己沒有事情,難道是人類與他們還是有著差距的?


    她顧不得許多,艱難的背著他穿過深山,她素來非常的害怕與外人接近,但這一次卻顧不得許多,她需要有人能幫助她,而隻有人類才是最了解人類的。


    她這一副襤褸且還背著一個衣衫不整的男子的樣子,讓一行人不由得側目相視,但她已經筋疲力盡,在踏入小鎮的時候,她的腿一軟,連帶著禮僧主一起倒在了地上。


    這著實嚇到了後麵的人,他們站了起來圍了過去,酥鯽魚隻記得許多人的聲音,她的身體實在是太痛


    了。


    而禮僧主的手,已經開始發青。


    有人上前將他們七手八腳的抬起來,喊著大夫。


    酥鯽魚一覺醒來之後,還有些不大適應身上的暖意,四周嘈雜的都是人來人往的走路聲,她有點頭疼的捂著腦袋,感覺到了自己脖頸上有堅硬的鱗片露了出來,她慌忙的摸出來藥丸塞進口中,勉強將時間又延續了些許。


    但在自己失去人形之前,得馬上將禮僧主找到才是。


    她蹣跚的走了出去,忍著眩暈感,抓住了在一旁的男子。竭力問道:“禮僧主在那?”


    “姑娘你醒了?”那個男子被抓住了衣襟被摁在了牆上,他有些訝異這個麵色蒼白的姑娘居然還有著這麽大的力氣,他慌忙將一旁的藥碗立住了,才沒讓藥水潑了她一身。


    他看著她焦急的樣子,福至心靈:“姑娘你在找那位先生對吧?他就在那間房子——”


    不等他說完,酥鯽魚便跌跌撞撞的往那裏撲了過去,將那男子的後半句話沒能入了耳:“我的師父正在給他紮針……”


    她將門撞開,那裏麵的坐著一個老朽,她看禮僧主在裏麵昏死著,胸口上明晃晃的落著一排針。


    酥鯽魚當時並不知這是一種治療手法,腦子轟然一聲,衝過去將那還未反應過來的老朽給撞開,抱著滿是針的禮僧主大吼:“禮僧主?你怎麽了?我馬上帶你走!”


    那個男子慢了一步,一進去就看到了自己的師父癱倒在地上哀哀呼痛,他大驚失色連忙過去將師父扶起來:“您怎麽樣?沒事吧?”見到師父艱難的擺了擺手,他帶了些怒意站起來攔住幾欲離開的兩人:“你這個姑娘家怎地如此不知好歹?我們救了你們,你就如此恩將仇報?”


    那姑娘已經力竭,指著禮僧主身上的針:“你們怎地是要救我們?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謀害人性命!”


    那男子一愣,似是明白了這其中有著誤會,哭笑不得:“姑娘,我們是大夫,怎麽會傷你們?他現在已經四肢淤塞,若是不馬上紮針放血,他急血攻心,輕則傷及心肺留下病根,重則會要了性命!”


    “傷及心肺?”不知道為何這個姑娘對於後麵的傷及性命來講,留下病根更加讓她驚慌,她似是思索了一番,然後將禮僧主又艱難的往回拖去:“對不住,我太緊張了……”


    看到她順從,那個男子呼出一口氣來,又去扶後麵的師父:“您老沒事吧?”


    “放心,這把老骨頭還算是健碩,沒摔斷了。”師父摸著胡子看著那姑娘,他道:“姑娘,我知道你著急,但你能告訴我你們是從何而來的嗎?又是如何成了這麽一副樣子?”


    酥鯽


    魚這才慌忙的將衣衫整理了一番,又慌忙的找借口:“對不住,大夫,我們是從山林裏逃出來的,我們,我們遇到了土匪,我——”說著她感覺到有點頭暈,扶住了自己的額頭。


    那大夫點了點頭表示了解了:“你先將桌子上的藥喝了,有助於你恢複氣血。”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感激涕零的喝了一口藥,也顧不得這藥對她是否真的有用,那大夫又將針給淬了,道:“我很少見到像是他傷的這麽深的人,他現在看起來雖然像是疲累過度的發燒,但這隻是一個誘因,他身上有著陳年舊疾……但……”


    那老者語氣拐了一個調調:“這有的病看起來應很多年了,少說也有四五十年,但他的年歲看起來至多不過三十歲出頭……這是如何會有這種陳年舊病的?”


    酥鯽魚當即不敢言語了。


    老者將奇哉怪也念叨了好幾遍又道:“冒昧的問一下,你們是什麽關係?”


    “……他是我的夫君。”


    酥鯽魚沉聲道。


    “既是這樣,你可知道他們家族有著什麽家族疾病史嗎?譬如心血不足,亦或是嚴嘮等病?”


    “……我其實嫁進來也沒有多少年,我也不是很知道,但我夫君,他向來身體很好,而雙親去世的也早,這些也就無從得知了。”


    “原來是這樣。”那人輕聲道:“罷了罷了,就暫時先慢慢養著吧,他對自己的身體也耗費的太透支了,如今必須要將息著,這許多病一齊的發了起來,這個人能不能醒來,還得看上蒼了。”


    “您的意思是他可能醒不過來了?”酥鯽魚的手穆然一顫。


    “唉,人世無常,他透支過多,而且身上還有著怕是連我也束手無措的舊疾發作,現在能吊著他的一口氣,也是老朽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再等個七日吧,若是七日內無法醒來,他怕是有性命之憂。”


    酥鯽魚愣住了。


    她大概是最知道為何他身上有著如此之多的傷口和疾病,禮僧主可是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回的人,他現在在就是一塊塊的肉塊,算得也能重新拚湊起來。


    但這一次次的傷,都會累積起來,直到最終的爆發。


    但他死不了,所以最糟糕的事情,約莫就是在床上癱瘓永生。


    無論如何,這都是要避免的,這比死不了更加的痛不欲生吧。


    “除非能找到天麻梗。”一旁的男子忽然的說道。


    “天麻梗?”酥鯽魚一下子精神恢複了些,緊緊的抓住了那男子的胳膊不肯撒手,那老者反倒比她的神情更為的激動:“你在說什麽鬼話!那個東西是給人吃的嗎?那不是要了人命嗎?”


    酥鯽魚一頭霧水:“您說的這是什麽藥?”


    “這個要說是藥,也談不上,這算是一種劇毒更合適些。”那老者白了那個男子一眼道:“這是一種出沒於千年僵屍旁的植物,吸收了千年屍毒,因此本身帶著劇毒,而且這隻是一種傳聞的說法而已,且這毒藥極其難得,尋常人更連聽說都沒有過。”


    “但您不是知道嗎?”那男子又插空的讓那老者一怒。


    酥鯽魚將老者的手抓住了:“求您告知我,一定會有辦法的,就算是烈性的藥也沒有關係,與其讓他一直昏迷在床上癱瘓著,還不如殊死一搏,求您了!”


    “姑娘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那老朽被她的這一番話給驚訝到了:“這個風險太大了,我不能讓一條性命砸在我手中,抱歉,恕我不能告知與你。”


    “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是有的。”酥鯽魚念叨著。


    “孩子啊,也許他沒傷的那麽深呢?你等七日,他說不定就自己醒來了。”老者苦口婆心的試圖讓她打消了自己的念頭。


    “……七日,也是,他說不定隻是睡著了。也許隻是自己不願意醒來。”酥鯽魚的聲音漸漸的低沉了下去,點了點頭:“好,這七日,我會不眠不休的在這裏的等著他的。”


    (本章完)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半緣修道半緣君》,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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