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脈,西昆侖山腳,弱水之畔,突然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秋神蓐收,亦是殺戮之神,執掌戮刑司。


    天部四司之一,若說鎮遠司以緝捕要犯為主,成員遍布三界,監察宇內不法,雖使犯事之人聞風喪膽,惶惶不可終日,但卻已緝捕為主,隻殺抗法之人。


    戮刑司,卻以殺戮為主,所到之處猶如秋風掃過,留下一地狼藉。


    這是一群染血的修羅,所過之處皆是一片赤紅。帝命所至,寸草不生。三十六個染血的修羅,猩紅甲胄,猩紅頭盔,猩紅麵具和三十六把猩紅色的長槍。


    赤銅染上的猩紅,數百年來屠戮無數蒼生,全身都已被鮮血染上,連雙眼都已染上了猩紅色。


    一片豔麗的猩紅之色,已泛上了一絲黑,沒人懷疑再過數百年,戮刑司上下將是一片黑紅之色。


    這是一群殺戮的魔鬼,殺,殺,殺。一群除殺之外別無二用的魔鬼。燕山腳下的那片赤紅,至今還是一片赤紅,寸草難生。西南羽民國,東南貫胸國,結胸國,奇肱國等等等等數之不盡。短短數百年葬盡了多少部族,曾經的輝煌奇偉都隻剩下了赤紅。


    一群不知疲憊的殺星,仿佛不戮盡蒼生,誓不收手。萬裏,十萬裏開外,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之氣就已飄到眼前,似乎永不停歇,要將血腥之氣布滿三界。


    瑤池之中,浪子羽三人並數百仙娥當然都聞到了那股血腥。


    浪子羽忙扯下一點亭簾,塞入鼻中無奈笑道:“卻是好狠,居然直接派出了這群殺神,都不用動手,就這股令人作嘔的氣息,就能熏死人。”


    右手使勁在麵前扇著,那點簾布也擋不住那股猩紅,扇的呼呼作響。


    西王母皺眉道:“本尊有點後悔了,早該想到的。若是本尊也會派下這群魔鬼的,你不死她心不安啊,也不知要凶死我多少奇珍異獸了。”


    浪子羽道:“人家是神,一群神。”


    西王母答道:“確實是神,一群比魔還魔的神。”


    青鸞皺眉道:“娘娘,讓我去趕走他們,這氣味太難聞了。”


    那微縮的柳葉眉配上那雙丹鳳眼加上那嬌俏的麵龐,也是別有一番風味,能讓人看癡了。


    西王母道:“稍安勿躁,人家遠道而來,咱們也不能失禮,讓他們先等著吧。”


    說完右手一揮,一陣威風刮過,西昆侖之巔布上了一層光幕,一下子讓人神清氣爽,那淡淡的蓮香又已彌漫。


    浪子羽摘下了鼻上的簾布,貪婪的吸著。良久才開口道:“卻是舒服多了,剛差點闖不過氣來。”


    西王母道:“別耍寶了,要不本尊把你交出去,免得這群肮髒的人玷汙了我這聖地。”


    浪子羽道:“我若出去沒被他們殺死,也被他們熏死了。”


    雖明知乃是西王母玩笑之詞,浪子羽也是一副惴惴之色。


    西王母道:“你被熏死,總比我們全被熏死的好。”也是難得的調侃了起來。


    青鸞忙接嘴道:“對,你還是出去將他們帶走吧,真的很惡心呢。”


    浪子羽苦笑道:“青鸞姑娘,咱兩好歹也是知音,你就這麽想出賣了我。”


    青鸞嬌笑道:“誰跟你是知音,前麵不過是騙你的而已。”


    浪子羽聞言一副悲壯莫名之態,雙目飽含熱淚道:


    “我本一片拳拳之心,不想姑娘......”語氣都略帶哽咽。


    青鸞見狀忙擺手道:“不是不是,你前麵卻也將人哄得好生開心,我也當你是朋友的,我剛隻是不忿你引來了戮刑司的人,才如此說的。”語氣略帶驚慌。


    浪子羽故作狐疑道:“真的嗎?”


    青鸞忙到:“真的,真的。”臻首猛點,仿似啄米。


    西王母無奈道:“好了,青鸞不諳世事,你也別老捉弄他。”


    青鸞聞言怒道:“原來你都在耍我,我再不信你了。”


    浪子羽忙告饒道:“姑娘莫怪,在下不過見姑娘天真浪漫,有意親近而已。”一臉急切,誰也看不出是不是裝的。


    青鸞表情稍緩,嘴上卻道:“我才不信,誰知不會又是哄我的。”


    浪子羽還欲在調侃一二,西王母忙阻止道:


    “好了,正事要緊。”


    浪子羽忙收起玩笑之心,認真道:


    “娘娘放心,有弱水防護他們上不來瑤池。”


    瑤池弱水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西王母仗此縱橫睥睨,無數載歲月怕過何人。


    西王母歎道:“嗨,戮刑司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但卻不識弱水之性,本尊已在弱水之畔部下人手,卻也不怕他們。可惜天蓬與天吳天生神通,不怕弱水蝕骨噬魂之效,就怕天界將這兩位派出,到時讓這些肮髒之人上得瑤池,那瑤池無數年來的清靈之氣就毀於一旦了。”


    三十六位戮刑神將殺氣衝天,數百年來集下了無數罪惡,有無邊血氣與煞氣相隨。汙穢難擋,有三界最邪,最汙濁之氣,所過之處化為一片死地。


    瑤池得西王母無數載苦心經營,是三界至純至善之地,靈性無比。若讓戮刑司上的山了,雖未必能如何,但瑤池定被玷汙,到時就悔之晚矣。


    浪子羽道:“天蓬和天吳不會來瑤池的,娘娘放心。瑤池乃三界聖地,若被摧毀我心也難安。”


    西王母聞言好奇道:“你有如此把握,這是本尊安身立命所在,出不得半點差池,想不到他們如此狠辣。”


    縱使帝俊親臨,西王母也未必懼怕,卻不想對方如此奸惡,派出了這群汙穢之徒相脅,也是抓住了西王母命脈。


    浪子羽道:“對方絕不敢讓帝俊知曉,隻是偷偷行事。鬥府自成一脈,若無帝俊親命,想要調動鬥府也非易事。”


    西王母道:“哦,你不怕鬥府賣對方一個麵子,畢竟事不關己,舉手之勞而已。”


    浪子羽笑道:“娘娘卻是不知,數年前在下曾在祝融城結了一個便宜兄長,正是天蓬元帥,想必那位兄長還要些臉麵,怎麽好意思與小弟為難。”


    西王母道:“看來真是大勢所趨,各方都早已蠢蠢欲動,連鬥府都動搖了。”


    浪子羽搖頭笑道:“未必是動搖了,隻是留些善緣,也算是條後路。”


    西王母道:“恐怕你早有所料,不知天吳你又留下了哪些後手。”


    浪子羽道:“其實在下上昆侖之前就有所預料,為了怕出意外,在下早就求得一位好友相助,麻煩他幫在下拖住天吳十年。”


    西王母道:“你確定攔的住。”


    浪子羽道:“在下沒別的本事就是朋友多,而且每個都不是等閑之輩。朝陽穀正在東南之極,對方絕不敢踏足,所以天吳脫不了身的。”


    西王母笑道:“可惜帝俊一盤大好局勢,卻被身邊人所壞。天吳常年隱居朝陽穀,卻是正好。對方哪敢踏足東南之域,不怕有去無回,我倒是好奇誰有如此大的本事能攔阻天吳。”


    浪子羽道:“你也見過了,一個原本很冷,現在也許融化了的家夥。”


    一個身影在西王母腦海冒出,那是一個長發披肩,容貌俊美的青年。


    東南之極,朝陽穀中。


    天吳望著對麵那赤黑長袍的身影道:


    “你已經堵了我三年了,如今我有事要外出,又何必做絕。”


    那青年冷冷道:“我答應了人留你十年,十年之後是敵是友也是無妨。”


    貳負同樣沉默寡言,隻首心中正義但不冷。這個青年很冷,也許隻有麵對那亮黃身影才會融化。


    天吳無奈道:“我已接到上命,你若在阻我,若誤了大事你也擔待不起。”


    那青年還是冷冷道:“還有七年,我言出必踐。”


    若無上命發來,也就不會有這堵門的青年了。


    天吳望著對方那水火不侵的俊美麵容有著深深的無奈,麵龐雖然俊美,但也很冷。比他還冷,所以他也沒有把握能夠勝出,所以隻能聽話的留在原地。


    而且就算能勝出又能如何,上命雖然重要,但畢竟是公事。他不會為了公事結下私仇的,畢竟劃不來。對麵那青年很年輕,未來將更遠大,天吳一直很識趣,所以他才能活這麽多年。


    旭日漸漸在東海盡頭升起,赤霞照進了朝陽穀。


    朝陽穀,最早迎接朝陽映照的地方。


    初升的赤霞照進穀中,映紅了兩道身影,也拉長了兩道黑影。


    天吳並沒有動作隻是靜靜的等著十年到來,畢竟沒那必要。天界早已不是當初的天界,天人族也早已不是當初的天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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