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聞聲站了起來:“相公你回來了,這鴿子是我剛剛在院裏撿的啊,它被風刮了下來,又被屋頂上掉下來的瓦片給砸到了,我剛剛才給它包紮了傷口。”


    方斌緩緩走過去,對著那鴿子伸出手去,鴿子好似有了靈性一般,一瘸一拐地走到方斌的手邊,對著他的手輕輕地小啄著。


    阿瑤見了覺得稀奇:“原來這鴿子喜歡你啊,我剛剛怎麽逗它它都沒反應呢,對了,這小東西應該是個信鴿,我在它腿上發現了這個,也不知是給誰送信的。”阿瑤說著將手邊的小竹筒遞給方斌。


    方斌一直麵色陰沉地伸手接過,小心翼翼的從竹筒裏抽出一塊窄小的布條來,正欲將布條拆開卻被阿瑤攔下:“相公,我們也不知道這鴿子要送信的人是誰,這麽貿然的看人家的東西不太好吧?”


    方斌看了阿瑤半晌,這才緩緩解釋:“這鴿子是六閻的。”


    “六閻的?”阿瑤一臉驚訝,“那這鴿子是給我們送信的,會不會是上京城裏發生了什麽事,我爹沒什麽事吧,相公你快拆開看看。”阿瑤著急忙慌地說著,恨不得將那書信從方斌手裏奪過來親自去看。


    方斌拆開布條,卻見上麵隻草草寫了這麽幾個字:“聖上病危,隱王逼宮入獄,姚氏連坐。”看著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方斌的臉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相公,上麵寫了什麽?”看著方斌的表情阿瑤心中的擔憂更甚,見他不答,索性一把奪過來自己去看。


    看著手裏的書信,阿瑤漸漸瞪大了眼睛,過了半晌才抬頭看向一旁的方斌,眸中帶著質疑:“相公,六閻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姚氏連坐,你不是說我爹是昭王的人嗎,那我爹怎麽還會受到牽連?這是昭王做給天下人看的,我爹會沒事的,昭王會想辦法還他清白的,是嗎?”


    阿瑤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連自己都不相信,若是昭王有心要救爹爹,又何必多此一舉的把爹爹抓入牢獄?隱王落敗,那上京城還不是他的天下,他想做什麽做不了?


    “娘子,你不要激動,或許這一切都是誤會。”方斌心疼地抱住她,“別怕,會沒事的。”


    “誤會,會是什麽誤會?是不是我爹根本不是昭王的人,你之前根本就是哄我的?”阿瑤急的眼淚嘩嘩的落下,她早就擔心爹爹會出什麽意外,結果還是躲不過嗎?


    方斌此時也有些心亂,他這幾天一直都在擔心這件事,可是終究還是來了。昭王,他終究還是決定用姚正東的命來逼迫他,逼迫阿瑤嗎?可是,這件事,他該如何跟阿瑤交代?


    “相公,你想辦法救救我爹,救救他好不好,我不想他有事。”阿瑤搖著方斌的胳膊乞求道,可是方斌卻一直沉默著不曾接話。


    阿瑤也知道自己求方斌有些強人所難了,可是她如今能依靠的隻有他,除了他,她實在不知道該找誰求助了。


    她有些無力的蹲在地上,麵上帶著絕望:“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做才能救我爹,爹,你告訴瑤瑤,瑤瑤該怎麽救你出來。女兒好想你……”


    聽著阿瑤口中的話,方斌莫名的覺得心揪,他緩緩蹲下.身子,一臉認真地看著她哭得像隻花貓的臉:“為了救你爹,你真的什麽都肯做?”


    阿瑤愣了一下,隨即連連搖頭:“我什麽都願意,哪怕用我的命來換,我自幼就沒了娘親,爹爹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我真的不能失去爹爹。”


    方斌嘴角揚起一抹苦澀:阿瑤,你願拿你的命去換你爹的命,是不是就意味著你願意拿你自己去向昭王換你爹?


    方斌眼中的沉思讓阿瑤仿佛看到了希望,略帶欣喜的拉住方斌的胳膊:“相公,你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是不是你有辦法就我爹?什麽辦法,你告訴我啊!”


    方斌沉默許久,這才平靜地看向阿瑤:“娘子,你先別著急,六閻這信上說的太簡單了,具體怎麽樣我們誰也不清楚,我這就動身去上京將此事弄個明白,我答應你,定然將嶽父大人平平安安的帶回來。”


    “可是你一個人怎麽跟朝廷對抗啊,而且你早就沒了內力,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若是到時候連你都回不來了,那你讓我怎麽辦?”


    方斌溫柔的擦掉阿瑤臉上的淚水:“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我的內力已經恢複了,是六閻幫我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回來的。”最後的話方斌說得很鄭重,就如同許下的諾言一般。


    “真的嗎?”阿瑤有些將信將疑,但隨即想想當日他在縣衙門口的表現,倒真的是像恢複了體力的樣子,“那你答應我,一定不能讓自己有什麽危險,不管怎麽樣,我都會在家等你的,永遠等著你。”


    方斌鄭重地點頭,將阿瑤從地上扶起來。看著眼前自己心愛的女人,方斌暗暗發誓:不管怎樣,他一定不能失去他的娘子,更不能讓自己心愛的女人拿去做交易。所以,他一定要靠自己的能力把自己的嶽父大人救出來。


    昭王啊昭王,你自認為你是這世上最愛阿瑤的人,可是你卻根本就不懂什麽是愛。上一世你丟掉了她,這一世,你還要做傷害她的事嗎?


    .


    因為六閻的書信讓阿瑤心裏極不安寧,所以方斌也沒有耽擱,當日便騎了快馬趕往上京城。


    臨行前,阿瑤對著方斌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來。方斌雖說答應了,阿瑤卻仍是放不下心來,讓他一次又一次的對自己發誓。


    成親這麽久,這是他們二人第一次分別,而這一別,究竟會怎麽樣還是個未知數。


    自方斌走後,阿瑤整日裏都是失魂落魄的,無論做什麽事都提不起精神來。夜裏獨自一人躺在炕上,盯著滿屋子的漆黑黯淡,心裏害怕的睡不著覺。


    莫煙看她心事重重的,擔心她不懂得照顧自己,所以一日三餐的過來給她送飯,可是阿瑤卻總是沒什麽胃口,隨便吃上幾口便放下了筷子。


    “你這樣怎麽能行呢,別方相公在上京城沒什麽事,你倒先把自己的身子給糟蹋了。人是鐵飯是鋼,你這整日不吃不喝的身體怎麽受得了?”莫煙看了看那幾乎沒怎麽動過的飯菜,對著阿瑤勸道。看她這個樣子,莫煙也覺得心裏不好受。隻盼望著方斌和姚叔不要出什麽事情才好。


    阿瑤的眼裏是濃烈的焦慮:“阿煙,你說相公真的可以和我爹一起回來嗎?自從相公走後,我晚上總是做各種各樣的噩夢,我好害怕,真的好怕。”


    莫煙心疼地將阿瑤拉近懷裏,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慰:“乖,別怕,那隻是夢,不是真的,你要相信方相公,他說可以就一定不會有什麽意外的。他那麽寵你,即便是為了你也會把姚叔帶回來的。”


    莫煙勸著阿瑤,自己心裏卻也是並沒有多少底氣。方斌武藝了得她知道,可想將阿瑤的父親從天牢裏救出來卻有些天方夜譚了,她沒見過什麽世麵,可也知道天牢是有重兵把守的,豈是一個人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就算是這清原縣的牢獄,那也不是說從裏麵救出來一個人就很容易就能救出來的。


    知道自己勸慰沒什麽說服力,莫煙索性也不再說話了,隻是靜靜的陪著她,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哭。有時候發泄發泄,並沒有什麽不好。


    隻是,阿瑤如今擔心方斌和姚叔的安危,正是渴望親情的時候,莫煙真的覺得自己幫不上什麽忙。


    .


    翌日,姚琪得了消息著急忙慌地前來詢問。


    “姐,我聽莫煙姐說爹爹出事了,是真的嗎?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我說這武學館好端端地怎麽就停課了,若不是莫煙姐告訴我,我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呢。”


    姚琪一進門便對著靠在炕頭的阿瑤一陣埋怨。


    阿瑤倒是不接她的話,看她上衣的領口有著細碎的雪花還未來得及融化,黑曜石般的眼眸中沒什麽波瀾:“外麵下雪了?”


    姚琪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是下雪了,那雪花飄得還不小呢,地上都白乎乎的了,”


    阿瑤將眼睛移向屋裏的門窗,窗牖關的緊,她倒是不知外麵竟然下雪了。相公才離開兩日,如今怕是還沒有到上京呢,也不知會不會凍著了。


    看阿瑤目光朦朦朧朧的捉摸不透,姚琪疑惑著又喚了她一聲:“姐,你怎麽了?”


    阿瑤被喚的回過神來,將身子往裏麵挪了挪空出一片地方來,拍了拍邊上對著姚琪道:“這麽冷的天你還跑出來,也不怕凍壞了身子,快上來暖和暖和。”


    姚琪不悅地走上前去,在床沿坐下:“姐,你就先別管我冷不冷的事了,我現在哪有心情冷啊,你快告訴我爹爹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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