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在火堆旁說了一會子話,身上的衣服也烤得半幹了,隻是阿瑤仍覺得雙腿有些異癢難忍,她忍不住又往火邊湊了湊想使得腿腳更加幹燥一些。


    這時,忽然聽得陣陣馬蹄聲由遠及近,以及焦灼的呼喚:“殿下!昭王殿下!”


    阿瑤心上一喜:“是他們找來了。”


    昭王難得有機會同她獨處,如今要分別雖然有些不舍,卻也沒有表現出來,點頭對阿瑤道:“你先在這裏等著,我去看看。”


    昭王順著呼喚聲走過去,果然看到了大隊的人馬正在四處搜索著,一眼便看到了焦灼的方斌,他忙喚了一聲:“七冥!”


    方斌聞聲回頭,眾人聽到聲音也急忙向這邊趕來:“昭王殿下!”


    隻見一身官服的謝縣令急急忙忙走上前,看到昭王立刻跪了下去,他的手下見此也跟著跪下:“臣謝堯救駕來遲,還望昭王殿下恕罪!”


    昭王擺了擺手:“本王並無大礙,謝知縣免禮吧。”


    “謝殿下。”謝知縣說著指了指身後的馬車,“殿下請上車吧。”


    方斌望了望四周,見除了昭王並未見到自家娘子的身影,不禁更加著急了,難道他們不是一路的嗎?


    “殿下,不知你可知我娘子的下落?”


    聽到方斌的問話,抬眸看上他眼中的擔憂,昭王突然覺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兒,如果他能夠拋開政務早些來清原縣尋她,這一切會不會就不一樣了?或許他終究不如七冥,在朝堂有太多的割舍不下。


    “你娘子腿腳有些不太方便,在那邊的樹下坐著呢,你且去尋她吧。”


    方斌聞聲急急忙忙順著昭王所指的方向奔去,果然見阿瑤正坐在樹下捶著自己的雙腿。


    “阿瑤!”方斌急切的喚出聲,語氣中比剛剛多了幾分溫柔。


    阿瑤聞聲手上的動作頓住,抬頭對上方斌關切的眼眸心間一暖,鼻間有些酸澀:“相公!”


    方斌快速走上前扶住她的肩膀,想起她剛剛捶腿的動作以及昭王的話,心下不免有些擔憂:“你的腿怎麽了?”


    “在水裏泡的時間久了,又痛又癢的。”阿瑤一臉委屈地回道。


    方斌低頭看向她有些發白的小腳,雖然被火烤的有些回轉,但腳底的褶皺依然很明顯。他心疼地握住他的玉足,語氣有些沉重:“都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阿瑤笑著搖了搖頭:“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找到我的。”


    方斌溫柔地俯身在她的朱唇上落下一吻,又小心翼翼的為她穿上鞋襪:“我抱你回去。”


    阿瑤聽話地用胳膊環住他的脖子,任由他將自己騰空抱起,心裏卻覺得無比安心。


    昭王見方斌抱阿瑤過來,便道:“你娘子腿腳不方便,你帶她上馬車吧。”


    謝縣令聽了有些驚訝,這馬車可是他特意為昭王殿下準備的,可昭王竟然就這麽輕而易舉地讓給了他們清原縣的一個普通百姓。怪不得都傳言昭王殿下得民心,如今一見果然是設身處地為百姓著想啊。


    方斌卻是沒有推辭,對著昭王微微頷首便抱著自家娘子進了馬車。


    .


    回到清原縣,昭王跟隨謝縣令入了他的府邸,方斌則送阿瑤回了家,並順帶請了大夫回去。


    聽大夫說阿瑤的腿並無大礙,隻要悉心調理便會好,方斌的一顆心也稍稍放了下來。


    拿著大夫開得藥方子抓了藥,又急急忙忙去灶房熬好端進屋裏,阿瑤已經躺在床上快睡著了。


    他走過去將藥碗放在床頭,溫聲去喚她:“阿瑤,起來喝藥了。”


    阿瑤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任由方斌扶著坐起身,又借勢靠在他的肩膀上。


    方斌重新端起藥碗一勺一勺地喂她喝下,拿著巾帕為她擦了擦嘴,這才又道:“一定餓壞了吧,想吃些什麽?”


    阿瑤搖了搖頭:“我沒胃口,一會兒再吃吧。對了,昭王殿下的傷勢怎麽樣了,昨晚他為了救我被刺客刺了一刀。”


    “昭王那裏謝知縣自會為他請最好的治傷大夫,你就放心吧。”方斌寬慰地說著,似又想起什麽,試探地問道,“你可有發現昭王殿下對你的不同之處,他,和你說過什麽嗎?”


    阿瑤點了點頭,眉頭漸漸凝起:“殿下說我和他以前認識的一個女子很像,你說奇怪不奇怪,這天底下真有相象的兩個人?”


    “他是這麽跟你說的?”方斌的神色黯了黯,對於昭王和自己一樣是重生回來的這個想法,原本他隻是懷疑,如今他卻是有十分的肯定了。昭王口中的女子不是上一世的阿瑤,又會是誰?


    阿瑤點了點頭,不由又有些苦惱:“原本是想跟殿下說我爹的事的,可惜什麽也沒說。”


    方斌憐愛地撫了撫她的墨發,安慰道:“放心吧,你爹的事,我想殿下是不會對你爹出手的。”


    “為什麽?”阿瑤有些詫異地仰頭看他。


    “你現在先好好休息,等我見過昭王回來再跟你解釋。”


    阿瑤聽話地點了點頭,打著哈欠道:“的確是有些困了,那你早些回來。”


    .


    方斌到了謝縣令的府上,卻被門口的守衛攔了下來,幸好六閻從裏麵出來,這才帶他走了進去。


    “就知道你要過來,我出來的正是時候。”


    方斌沒有接話,隻是問道:“聽聞殿下受傷了?”


    六閻點頭:“並無大礙,剛剛大夫已經包紮過傷口了。”


    “可有查出來什麽?是隱王的人?”


    六閻好看的鳳眸中露出一抹凶殘:“不用查也知道和隱王脫不了幹係。”六閻說罷好似又想到什麽,轉而問道,“殿下和你家小娘子以前認識?”


    方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麵容淡淡:“我要見殿下,你去通報吧。”


    見他不答,六閻也識趣地不多問,歎息一聲進了昭王所居住的房內稟報。


    不多時六閻便從裏麵出來了:“殿下讓你進去。”


    方斌走上前推門進去,隻見昭王正雙手負立看著牆上的一些字畫,聽到房門的聲音這才轉身看向不遠處的方斌。


    “殿下。”方斌衝著昭王參拜。


    “起來吧。”昭王淡淡地說著在身邊的書案前坐下,又指了指不遠處的椅子:“坐吧。”


    “謝殿下。”方斌說著退後幾步在椅子上坐下來。


    昭王隨手玩弄著手裏的茶杯:“你娘子的腿傷如何了?”


    “煩勞殿下掛念,我娘子已無大礙。”


    昭王點了點頭,小抿一口杯中的茶水,這才又將目光移在方斌身上:“本王在想,你如今是不是慶幸趕在本王之前娶了瑤瑤。”昭王也不和他兜圈子,直言道。


    方斌明白他話中之意,當日他向昭王請辭時昭王的神色雖然驚訝,卻也並未阻攔,如此看來那時的昭王還並未重生。而他之所以能娶得阿瑤為妻,定然是有他重生在昭王之前的因素在。


    “是殿下自己錯失了。”


    昭王怔愣了一下,突然笑出聲來,隻是那笑容中苦澀更甚:“你該知道,本王是逼不得已的。”


    “不,殿下明明可以好好對她,可是你卻因為自己心中的懷疑而冷落她。”方斌毫無所懼地反駁道。如今再回想上一世的一切,他也看得明白。他若非懷疑阿瑤是姚正東安插在他身邊的探子,又怎會那般冷落她?可是他哪裏知道,阿瑤根本不會做一絲一毫傷害他的事。甚至,她把整顆心都給了他。


    或許姚正東也根本不是想要自己的女兒成為細作,他是個愚忠之人,盡管知道隱王壞事做盡,也不願背叛提拔自己的主子,可是讓自己的女兒跟自己奔赴黃泉他又於心不忍。他以去昭王府打探消息為由將阿瑤嫁過去,為的不過是無論誰勝誰敗都能給阿瑤留條後路。


    說來說去,昭王和阿瑤會弄得如此結局還是因為他將帝位看得太重,但凡阿瑤在他心中的位置再重要一點,很多細節他如何看不出來?又如何會讓阿瑤落得心灰意冷,生無可戀,早早的便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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