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等就是兩日。


    歡顏沒等到君不夜,卻聽到了一個讓她肝膽俱裂的消息。


    這日清晨,陽光晴好。正是槐花開的時候,空氣裏漂浮著濃濃花香。


    老婦傷勢嚴重,一直在打坐恢複。孟星璿一直沒有追來,歡顏一直提著的心微微放鬆了些。她逃婚了,孟星璿顏麵受損,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可是這兩日卻是格外清淨,並沒有人前來追殺。


    隻是君不夜也一直未來,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麽狀況。如今時間緊迫,每一日她都恨不得掰碎了慢慢過。不知尋瑤草要花費多少時間,她剛剛放鬆了的心又再次提了起來。


    正在她心神不寧之時,兩個身影從遠處走了過來。


    她忙後退了幾步,隱匿在樹叢後。


    “嘿,今天打了兩擔柴,賣到城裏也能換十幾個銅板。一會我就去城裏,成兄弟,你去嗎?”其中一人背上挑著柴,滿頭大汗卻一臉喜氣。


    他旁邊跟著的獵戶就是他口中的成兄弟,此時手裏替了兩隻野兔,一聽他說去城裏,剛才還滿是笑意的臉頓時沉了下來,壓低了嗓音道:“張哥,我勸你還是別去城裏的好,最近都別去。”


    張哥一愣,疑惑道:“那怎麽成?我這柴火得挑到城裏賣了換銀子,不然家裏可要斷糧了。”


    成兄弟四下看了看,急聲道:“你可不知道,那原陽城裏出大事了。”


    “什麽大事?”張哥麵色一變,放低了腳步緊張的問道。


    成兄弟忙解釋道:“聽說昨日清早,原陽城裏突然來了幾個黑衣人,把一具幹屍掛在了城樓上。當時來來往往好多人都瞧見了,當即報了官。哪知道官差一人就被那些黑衣人給殺了。那些親眼瞧見的人都說那些黑衣人厲害得很,是修道的人,連官府都不敢管。那具幹屍就這麽任由他們掛在了城樓上。聽說,那屍體幾乎都碎了,骨頭都被弄成了渣——”


    “哎,你可別不信,我家小舅子昨兒個下午從城樓過,剛好吹了風,那幹屍上幾塊碎骨頭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哎喲,還沾著血呢,想想都可怕。”


    那張哥聽的一愣一愣的,臉色由之前的不信漸漸動搖了,眼裏還有些震驚:“那——那幹屍什麽來頭,為什麽要把他掛在城樓上?”


    成兄弟想了想,不確定道:“我也不清楚,我也是昨晚上聽我小舅子說的。不過聽他那意思,這幹屍是什麽殲細,要掛在城樓上示眾,可能也是要引出他的同伴——”


    說完,他又搖頭道:“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黑衣人冷血得很啊,但凡招惹了他們,一言不合就下殺手,連官府都不敢管。聽我小舅子說,城裏無辜的百姓被殺的都好幾人了。”


    聽聞這話,那張哥這才麵色大變,慌忙搖頭道:“成兄弟說的對,我還是別去城裏了,萬一丟了性命可不劃算——”說著,他又壓低了嗓音道:“隻可惜了這些柴火,家裏如今也沒多少米了——”


    成兄弟豪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道:“米算什麽,保命才最重要,這些日子咱們可都別去城裏了。這野兔,我分你一隻,拿回家給嫂子紅燒了吃。”


    張哥眼底一喜,嘴上卻是推脫道:“這怎麽行,這兔肉金貴著呢——”


    “咱哥兩誰跟誰,一隻野兔而已,反正是山裏的野物,吃完了我再獵幾隻,不妨事——”


    “那謝謝成兄弟了——”


    兩人說說笑笑越走越遠。歡顏從樹叢後走了出來,蹙著眉看著他們的背影,腦海中回想的是他們之前說的那番話。黑衣人,幹屍——


    她始終覺得這事不簡單,而且隱隱預感和自己有關。


    這時候老婦睜開了眼,沉聲道:“那原陽城去不得。”


    歡顏回頭看她,沒有說話。


    老婦起身,咳嗽了幾聲,蒼白的麵上劃過一抹不健康的潮紅,深深吸了一口氣後這才道:“這原陽城就在前方二十餘裏,是方圓百裏最大的城池,人越多,消息便傳的越快。”


    “那黑衣人是什麽人,我想你應該猜到了。我們最好還是當不知道這事,萬萬不要落入陷阱才是。依我看,我們就在這裏等少爺最好。”老婦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盯著歡顏的而眼睛,生怕她露出一絲一毫要去原陽城看看的意思。


    歡顏心中也確實生了這個念頭。


    因為一想到他們口中那淒慘至極的幹屍,她的眼皮就忍不住狂跳。


    “那幹屍——我始終覺得沒那麽簡單。”歡顏蹙了眉頭,沉吟道。


    老婦也蹙了眉頭,想了想道:“你有親人在魔界嗎?”


    一聽這話,歡顏忽然一怔,麵色驟然發白,她艱難的吐出一口氣:“三師兄——難道——”


    不可能,她分明讓三師兄離開了。而且他們見麵隻是偶然,又是在那麽偏僻的地方,並沒有人瞧見——等等,她如何確定沒有人瞧見?或許孟星璿在她的身邊布置了眼線。


    又或者三師兄聽了她那些混賬的話,並沒有氣惱的離開,反而被孟星璿抓住了——


    她不敢繼續深想,臉色越來越難看。


    老婦見她這般模樣,隱約猜到了什麽,臉色陰鬱了幾分,思量許久後才道:“你是怎麽打算的?”


    歡顏幾乎想也不想便回答:“我要去救他。”


    “不如再等些時日,等少爺來了,到時候——”老婦顯然不同意,搖頭道。


    歡顏哪裏肯,她明眸灼灼,看著老婦,緩緩道:“我等不了。”


    老婦一怔,這才明白這被魔尊當做誘餌的“親人”在歡顏的心中究竟有多重要。她凝眉半晌,沉聲道:“這分明是個陷阱,你若是去了,咱們可就功虧一簣了。魔尊是何樣的人物,你比我更清楚,若是落在他的手裏,你可知道自己的下場?”


    歡顏靜靜的聽著,腦海中回響的卻是在玉竹峰時,三師兄笑嘻嘻的端著竹雞湯給她喝的模樣——


    那樣溫暖的回憶,她怎能輕易忘記!十餘載的相處,三師兄對她的疼愛不比二師兄少,他嘴笨,在玉竹峰總是被欺負,但他總是笑嗬嗬的,總是把好吃的留給歡顏。


    那是她最珍貴的回憶的一部分。


    她不能舍棄。


    她的眼神越來越堅決,老婦知道再勸說都是無用,她猶豫了一下,才沉聲道:“罷了,你若要去,我便與你一道。”


    歡顏一怔,搖頭道:“婆婆,你就在這裏等著君不夜。這消息是真是假還不明確,我先去原陽城看看,若是真的,便設法救人。”


    “若是假的,自然更好。婆婆請放心,我會小心謹慎,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泄露行蹤。”


    說著,她微微一笑,眸光難得柔和了下來:“若是我真的落入了圈套,說不得還需要婆婆幫襯呢,您就在這裏等候便可,若不出意外,我r落之前便會回來。”


    老婦凝眉看著她,半晌無語。


    歡顏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輕揉的捏了捏。


    老婦低眸看了一眼她的手,像是心軟了一般,歎息了一聲,點頭道:“也罷,你執意要去,我也不便攔著你。”


    “但我不能等那麽久,午時!我隻能等到午時,若你午時還不歸來,我便前去尋你。”說著她似是解釋一般,補充道:“少爺命我救你,我便是拚了命也要保你周全。否則,我無法跟少爺交代。”


    歡顏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鬆開了手,輕聲道:“婆婆,午時前我會回來的。”說罷,她轉身就走,動作迅疾,眨眼間便沒了蹤影。


    老婦抬頭看向天空,眉頭慢慢隆起,眼底劃過一抹濃濃的擔憂。


    若這真是魔尊設的圈套,要逃脫隻怕不太可能。


    和老婦分別後,歡顏輕鬆的麵容便狠狠的扭曲起來,她緊咬著牙,耳畔回響的是那獵戶和砍柴人的對話。


    幹屍?


    三師兄真的被孟星璿殺了嗎?而且,還這樣作踐他的屍體?


    不,不可能——


    她記得三師兄的真身乃是上古魔神的一隻眼珠所化,並不是真正的人,若是真死了,必定不會是人的模樣。


    既然是上古魔神,便不可能輕易死去,說不定隻是障眼法,三師兄必定還活著!她一邊趕路,一邊在心中默默的寬慰自己。


    同時也下定了決心,若三師兄真的出了事,她便是拚死,也不會放過孟星璿。


    半個時辰後,歡顏站在了原陽城外,她目力極好,老遠便看見了城口上掛著的幹屍。破爛的黑色衣衫隨風搖擺,露出裏麵破爛的灰白肌膚。


    她深吸了一口氣,仔細的打量著那幹屍。果不其然,如同那獵戶形容的一樣,他渾身沒有一塊好肉,而且每一塊骨頭都被敲碎了,隻是單單這樣看去,便的確是死去多時的幹屍。


    但歡顏卻隱約能感覺到那幹屍心髒處微弱的跳動。


    他還活著!


    三師兄,是你嗎?


    歡顏凝神看了許久,隻看身形的確相似,但就這幾分相似,便足以讓她方寸大亂。就在這時,那原本已經死去的幹屍忽然睜開眼,朝著歡顏的方向看來。


    即便隔的很遠,但她卻看的分明。


    那紅色的眼睛,分明就是三師兄。而且三師兄分明遞給她一個“逃”的眼神,那樣急切和擔憂。


    她更加確信那就是三師兄。


    幾乎在三師兄遞給她信號的同時,幾個黑衣人便出現在了城樓上,朝著她的方向看來。那神態,分明是早已經知道她的存在,並且用行動告訴她,他們並不怕她前來搶人,而是等著她來。


    既然如此,她也沒什麽可躲藏的。


    她慢慢走了出來,紅色的喜服在陽光下顯得那樣絢麗刺目,她就像是一朵綻放的紅蓮,踏著火焰,一步步走向城樓,直將頭頂的驕陽都比了下去。


    求戰見她這樣大大咧咧的走了出來,急的張嘴大呼,可是因為受傷太過嚴重,他用盡全力,也隻發出了幾聲斷續嘶啞的叫聲,詭異可怖,猶如垂死的野獸。


    歡顏的心狠狠的揪起,鑽心的疼。


    就在這時,一襲青衫憑空出現在求戰身邊,衝著歡顏微微一笑,下一刻,一隻手卻已經握住了求戰的下巴,輕輕一捏,便聽的“哢擦哢擦”的聲音響起,求戰的嘴再也合不攏了,骨頭都被捏碎了。


    歡顏的手緊緊攥著,幾乎是下一刻便出現在了青衫男子麵前,一抬手,紫色流光便如利刃一般朝著男子胸口斬去,絲毫不留情。


    “聖女——”男子後退一步,仍然沒能躲過,胸口被劃了一道口子,隱約有紫色的鮮血淌出,卻沒有如同歡顏血液中一樣的異香。


    一擊擊出,歡顏沒有留手,另一隻手輕輕一揮,隻見漫天陽光頓時變成了紫色,宛如紫霧一般升騰而起,漸漸凝成利刃的模樣。


    青衫男子麵色一沉,急聲道:“聖女,屬下是奉命行事,還請聖女手下留情。”


    “青鏡。”歡顏冷冷掃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今日,必死。”說完,她手狠狠一揮,青鏡隻感覺周身的的空氣都凝結了一般,宛如陷入泥沼,竟是逃脫不得。


    他的臉色終於徹底變了。


    聖女果真有著魔族最高的血脈,能給他帶來這樣可怕的壓製。


    原本他以為歡顏即便是聖女,也不過是因為魔尊授意,並不代表著她的修為能超過自己。畢竟她修煉的時日短,至今也不過才十六歲而已。


    而這個十六歲的少女,此刻卻給他帶來了致命的威脅。


    他絲毫不懷疑,歡顏這一擊,能夠要了他的命。


    而此刻的歡顏顯然有些失去了理智,看著青鏡如此羞辱三師兄,她渾身的血液都燒了起來,隻恨不得立刻殺了青鏡,讓他付出代價。


    所以她這一擊,幾乎沒有留有任何的餘地,將所有的魔力都調動了起來,說起來,這一招還是她跟君不夜學的。


    隻不過他引的是落日霞光,而她引的卻是自己的魔力。


    大片紫色的利刃從天際滑落,真個原陽城都被映照成了淡淡的紫色。青鏡已經被冷汗浸透全身,他顫抖著,拚命掙紮,口中喊著:“聖女,我是尊上十大魔衛之首,你不能對我下手。”


    歡顏哪裏肯聽。


    青鏡又著急的喊道:“尊上,救救屬下。”


    可是回答他的卻是利刃劃破空氣的嘯叫聲,鋪天蓋地,幾乎震穿他的耳膜,他的喊聲漸漸被淹沒,隻剩下一臉的慘敗和懊悔。


    他不該欺辱求戰來觸怒聖女,不該仗著自己魔衛的身份,以為即便是聖女也不敢對他下手。在他即將被利刃刺穿全身時,一道紫色的身影驀地出現,就擋在他的麵前。


    漫天紫色利刃落下,卻仿佛穿透空氣一樣,從紫色身影穿過,最後消失不見。


    而青鏡大口喘息著,看著那紫色的身影,慌忙跪在半空,喘息道:“屬下多謝尊上救命之恩。”


    孟星璿!


    歡顏看著一身紫衣的孟星璿,而他則看著她一身鮮豔的大紅色。良久,他嘴角一笑,戲謔道:“聖女穿這喜服,倒也合身。”


    歡顏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他身後兀自喘息的青鏡。眸光微閃,一個閃身便到了孟星璿的身側,一隻手朝他胸口擊去,另一隻手卻是狠狠的一拍,一道灰色的氣流呼嘯而出,頓時將青鏡整個人包裹其中。


    孟星璿沒料到歡顏會突然對他動手,他下意識抬手反擊,和她的掌心對碰的一瞬間,他知道自己上當了。


    歡顏根本沒有打算和他動手,她隻是輕飄飄的做了個進攻的姿勢而已,而她真正要對付的是青鏡。


    而歡顏白白受了孟星璿這一擊,整個人後退了幾步,臉上泛起一絲不正常的潮紅,顯然受了內傷。


    但她卻笑了起來,笑容妖冶如花,美到極致。


    孟星璿轉頭看向青鏡,隻見他整個人被灰色的氣流纏繞得不留一絲縫隙,耳畔回響的是他驚恐萬分的叫聲。


    “尊上,尊上——救我——救我——”青鏡拚命叫喊,直叫的聲音嘶啞發顫。


    孟星璿微微凝眸,卻是沒有動手,隻淡淡的看著青鏡在灰色氣流中不斷的打滾,痛苦到了極點。


    歡顏的笑容更濃了幾分,眼中彌漫的盡是殺機。


    孟星璿轉眸看向她,目光在她紅色的喜服上定了定,嘴角浮了一抹冷笑。


    “你不必救他?”歡顏冷眼看向孟星璿,語調中隻有譏諷。


    孟星璿懶懶道:“如此沒用的屬下,救一次已是大發慈悲。”


    歡顏冷眼看著他,輕輕笑了出聲。


    慢慢的,青鏡的呼叫聲變弱了,他的身影也漸漸看不清楚,隻能看到那灰色的氣流在不斷的翻滾,沒多久,竟是猛的散開,又再次匯合融入到了歡顏的體內。


    而青鏡,消失了。


    這一幕,讓城樓上的黑衣人都看的呆住了,這是什麽手段,那灰色的氣流是什麽?


    孟星璿的眸光也不由得凝了凝,看向歡顏的眼神更冷了幾分。他沒想到,她的修為竟然又提高了,那混沌之氣凝如實質,便是他,也不敢再輕視了。


    但——這不重要。


    他勾起嘴角看向歡顏,淡淡道:“你與青鏡的恩怨解除了,眼下,是否該談談我們的事?”


    歡顏抬眼看他,眼中殺機迸射:“你如此折磨我三師兄,我也會讓你付出代價。”


    “哦?”孟星璿清冷的眸光掃了她一眼,語氣更冷了幾分:“隻是這點恩怨嗎?難道你我之間,沒有別的仇怨了?”


    仇怨?


    歡顏嗬了一聲,冷聲道:“你我之間,早已是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慢慢重複著歡顏的話,孟星璿嘴角上翹的弧度越來越深,可是眼神卻越來越冰冷。


    他看著歡顏,搖頭道:“原本,即便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願要你的命,願意給你一個機會,可你卻似乎根本不在意。”


    “怎麽,是找到了解除噬心蠱的法子,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我?”


    歡顏沒有回答,隻默默的運轉了魔力與混沌之氣,一紫一灰兩道氣流在她身周流轉,她凝視著孟星璿的眸子,沉聲道:“你若要我的命,可以,但不是現在。”


    孟星璿凝眸看她。


    “放了三師兄。”她低喝了一聲。


    孟星璿隻笑,仿佛沒有聽到。


    她不再猶豫,朝著孟星璿攻了去。旋即,鋪天蓋地的紫色將二人淹沒,旁人再也看不出什麽來。


    求戰眼眶通紅,眼中滿是淚。他懊悔自己不信任歡顏,跑去魔族質問她,沒想到卻成了她的累贅。


    若非他落在了孟星璿的手中,說不轉現在小師妹已經徹底逃脫,再也不用受魔尊的鉗製。他張著嘴,看著紫色的霧氣,眼淚浸潤了視線。


    而原陽城內,早已經炸開了鍋。他們看著眼前神奇的一幕,紛紛拜倒在地,口中高呼著“神仙顯靈了”。


    這一站,直到日升頭頂之時,仍沒出現結果。


    城樓上的黑衣人們互相看了看,眼中滿是震驚。


    難道聖女竟這般厲害,能和魔尊戰個平手不成?而求戰的喉中發出斷續的聲音,他想歡呼歡顏的名字,可是卻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他隻能撐著一口氣,緊盯著那紫色的雲霧。


    又過了片刻,隻聽的雲霧內傳來女子一聲痛苦低吟,而後雲霧緩緩散開,他終於看到了歡顏,隻是此刻的她神色萎靡,嘴角和胸前滿是鮮血。


    而孟星璿就站在她的麵前,依然如剛出現時一般雲淡風輕。


    “你,不是我的對手。”孟星璿淡淡低語,看著歡顏的眼神仿佛看著一隻螻蟻。


    歡顏咳出一口血來,沒有說話,而是倔強的運轉混沌之氣,一邊替自己療傷,一邊再度朝著孟星璿衝了過去。


    孟星璿眉頭微皺,一揮手,一道紫色流光便重重的擊在了歡顏的胸口,她身子一頓,然後猛的倒飛而出,口中噴出紫紅色的鮮血,宛如雨下。


    求戰的眼珠子幾乎滾了出來,大顆大顆的熱淚順著他滿是血痕的臉滑落。


    歡顏好不容易控製身體停下,卻幾乎無法再半空站定,她召喚了九黎,站在它的犄角間,她輕輕撫摸著九黎的頭,低聲道:“一會我纏住魔尊,你替我將三師兄帶走,送他回重華宮。”


    九黎大驚,猛的一聲龍吟。


    歡顏拍拍它的頭,輕聲道:“這或許是我對你最後的要求,答應我。”


    九黎燈籠般的眼睛裏劃過一抹濃濃悲戚,輕輕低吟了一聲,算做答應了。


    歡顏欣慰的看了他一眼,心中輕輕道了一聲謝。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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