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蒙蒙亮,司言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在他的映像中,上一次這麽早起床還是在警校的時候。


    之所以起來這麽早,並不是因為司言良心發現,想要起來鍛煉身體。而是昨天晚上受到那神秘人影的驚嚇之後,他就一直沒有睡,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天亮。


    起來之後,司言打水洗了把臉,將疲憊之感稍稍的驅散一點,然後準備今天一定要將這座小廟的周周圍圍,裏裏外外全部都探索一邊。將所有不對勁的地方全部找出來。


    小廟的並不大,當初修建的人也應該沒有期待這座廟有做麽旺的香火。


    司言在清理靠近自己房間的一個雜物間的時候,吳村長也起來了。


    他站在天井裏,看著司言一件件的將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搬出來。這些堆放在雜物間裏麵的大都是一些大件家具農具什麽的,因為長時間沒有使用了,表麵都有著一層厚厚的灰塵。


    “司警官,你這是幹什麽啊?”村長看著司言,出聲問道。


    司言正在將一張厚重的八仙桌往外麵搬,因為這張桌子實在是太過巨大了,所以他不得不將桌子舉起來,讓桌麵處在自己的正前方。


    “噢,我看這裏實在是太亂了,所以清理一下。”將那張又大又沉的八仙桌放在地上,司言才有空回答了村長的話。


    看著一大早就累得滿頭大汗的司言,村長摸著下巴上寸許長的胡子,心中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司警官,我煮了點粥在鍋裏,你要是餓了就自己盛點吃啊。我去村子裏麵逛一逛,今天這麽好的天氣,不出去曬曬太陽簡直就是浪費了。”村長今天難得的沒有在天井裏麵練他那套不知名的健身操,吃了兩碗稀飯就急匆匆的出門了。


    村長出門之後,司言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快步的走到大門口,然後透過門縫看著村長離開的背影。


    身為一個刑偵警察,司言的察言觀色能力遠非一般人能比。昨天雖然司言因為那個恐怖的人影而有些慌亂,可是觀察一個人的表現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他早就察覺出來到了村長的的不對勁。


    村長顯然不是一個說謊的高手,很多的細節都表明他相信司言所說的話。並且司言心中猜測村長很有可能知道自己看見的是什麽,隻是出於某種原因,不願意和自己說明罷了。


    如果今天早上村長的表現不那麽異常,司言或許不會把事情往他的身上聯想。可是從村長起床開始的種種異常表現,就讓司言的心中開始懷疑起來。


    等到村長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之後,司言才推開村部的大門,往著村長消失的方向追去。


    司言的速度很快,追上一個老頭子的還是不成問題的,他很快就遠遠的看到了村長的背影。


    但是村長並沒有像他自己所說的去村子裏麵找別人老人聊天曬太陽。他所走的方向與村子裏麵村民們平時活動的那個聚集點完全是兩個相反的方向。


    村民們平時活動的地方是在一片巨大的空地之上,在以前是一個曬穀坪。在改革開放以後,村裏的青壯勞動力都陸續出外謀生了,這個曬穀坪也就逐漸的荒廢了下來。隻有在冬日豔陽天的時候,這裏才會成為村民們曬太陽的好去處。


    按道理村長要去找人聊天解悶的話,首選之處當然就是這個曬穀坪。可是現在村長顯然是沒有打算按照道理來,他所去的方向是村裏平時很少會有人去的東邊。


    在那邊之後一個廢棄的窯洞,而住在那邊的隻有一個人,就是一直瘋瘋癲癲的老瘋子。


    就知道不對。跟在村長的身後,司言心中暗道。


    不過他不敢靠得太近,村長既然瞞著他,肯定是不想讓他知道這個秘密。如果自己暴露了的話,很有可能就無法知道村長瞞著自己的事情到底是什麽了。


    村長很快就到了村東的那個廢棄的窯洞前麵,不過他沒有著急著進去。而是站在窯洞的洞口,衝著窯洞的做了個古怪的動作,就好像是在祭拜什麽一樣。


    對於村長的這個動作,遠遠跟著的司言並不理解。因為這裏既沒有墳墓,也沒有神抵,怎麽看都隻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廢棄窯洞。


    如果不是知道老瘋子確實就是住在這裏的話,司言甚至都不會相信這裏還住的有人。


    就在司言思考的時候,村長已經邁步走進了窯洞裏麵。等到村長的身影消失在窯洞裏麵之後,司言趕緊跟了上去。


    走到窯洞口的司言並沒有傻嗬嗬的就這樣走進去,而是在洞口轉了一圈,然後順著窯洞旁邊的土坡往上爬去。


    這個窯洞以前是用來燒製磚瓦的,所以在頂端會設有一個通風口,以便隨時觀察窯洞裏麵磚瓦的燒製情況。


    現在這個通風口就成為了司言用來觀察窯洞裏麵情況最好的一個地方。


    “靈師。”司言看到村長畢恭畢敬的站在一個人的麵前,低頭看著地麵。


    站在村長前麵的那人麵對著牆壁,身體正好處於陰影之中。但是司言光看這個人的輪廓,就能夠知道他就是老瘋子。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是這件事不是我能夠控製的。當初我已經極力的阻止你們了,可是隻能怪你們太過執著了啊。”還沒有等村長將剩下的話說出來,老瘋子就開口阻止了繼續說下去。


    “靈師,我們犯下的錯,自然會自己承擔,可是沒有必要將外人牽扯進來啊!”村長開始有些激動起來。


    老瘋子這才轉過身來麵對著村長。


    “我說過這件事情不是我能控製的,從那天晚上開始,事情就已經超出了我的掌控範圍。”


    村長無言,但是司言能夠看到他的身體似乎正在輕微的抖動,好像在壓製著自己的情緒一樣。


    “你走吧。他自有自己的造化。”老瘋子並不打算過多的理會村長,歎了口氣,出聲開始驅趕村長。


    “可是靈師,司警官他真的是個外人啊,與我們犯下的錯誤沒有任何的關聯!”


    聽村長說起自己的名字,司言愣住了。他不明白兩人的對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村長口中的錯誤指的是什麽,他又為什麽要稱呼老瘋子為靈師。


    老瘋子看了一眼村長,沒有說話,而是將頭慢慢的抬起,看向窯洞側上方的那個通風口。


    司言趕緊將頭往後縮了縮,躲開了老瘋子的視線。可是他有種直覺,老瘋子很有可能發現了他的蹤跡。


    覺得自己暴露了的司言沒有在這裏久留,悄無聲息的沿著上來的路一路爬下窯洞頂端,然後快速的離開了這裏,回到了村部裏麵。


    回到村部的司言心中越想越疑惑,村長所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而西峰村隱藏的秘密又是什麽,這些他都想不明白。


    司言將村部裏麵的所有東西都收拾了一遍,村長還有沒有回來。直到傍晚的時候,村長才推開門走了進來,而這時候司言正準備做晚飯。


    看到村長,司言的第一句話就是:“村長,今天回來得有點晚啊。”


    村長若無其事的回答:“和幾個老朋友聊得開心了,所以忘了時間,直到肚子太陽快下山了才想起來該回來了。”


    司言心中冷笑兩聲,把手中的一根柴禾丟進炤爐。


    “可是今天我去了兩趟曬穀坪那裏,為什麽沒有見到你啊?”


    “你去曬穀坪了啊?那裏熱不然鬧啊?”村長走到井邊,打起一桶水來洗了洗手:“我沒有在曬穀坪,我們幾個老哥們在老胡家打牌。”


    司言停下了手中翻炒鍋鏟的動作,轉過身來看著村長。


    “吳村長,你就別編了。很不巧,今天我閑的沒事,也去了東村老瘋子的那個窯洞,本來是打算過去看看老瘋子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可是你知道我在那裏看到了什麽嗎?”


    聽到了司言的話,村長露出任何慌亂的表情,不緊不慢的走到自己的房間前,用掛在前麵的毛巾將手擦幹,然後束手而立,蒼老的臉上帶著一種司言看不懂的表情。


    “司警官,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得為好,知道了反而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


    鍋裏麵的熬著的湯發出咕嚕嚕的聲音,散發出一種非常的好聞的香味。這是因為司言在湯水裏麵加入了一種西峰村特有的調味香料,不過這種香料的組成材料是什麽他不知道,隻知道非常的好聞。


    “身為一個警察,找出真相,也是我職責的一部分。”司言將手中木柄鍋鏟放下,雙手端起鐵鍋,小心的將裏麵的湯倒入到一個早已準備好的大碗裏麵。


    村長的目光跟隨著司言的動作,傍晚的日光非常的暗淡,甚至給人一種不要這種光線反而會看得更加清楚的感覺。


    “相信我,你不會想要知道真相的。這個秘密我們一直守著,甚至願意為此甘願在這偏僻的西峰村受窮受苦,就是為了不將這個秘密泄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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