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的落山,將它的餘暉一點點的收起來,仿佛吝嗇於再給這片大地一點光芒。


    等到太陽完全的消失於山的另一邊之後,村部的天井裏麵,爐灶裏麵還在燃燒著的柴火就成了唯一的光源。


    跳動的怒火將司言和村長兩人的影子照在牆壁之上,不時的抖動一下。直到爐灶裏麵的柴火即將燃燒殆盡,司言這才開口說話。


    “真相往往都不是人們想要得到的,內心想要的隻是那種不被欺騙的感覺。即使真相是殘酷的,但是對比起被欺騙,人們更願意選擇前者。”司言一字一頓,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抗拒的威嚴。


    “哎。”村長輕輕的歎了口氣,低聲說道:“你不該來的,這裏不應該出現外人。”


    “為什麽?”司言置疑。


    村長沒有回答,隻是走到已經快要熄滅了的爐火邊,往裏麵加了幾根木柴,然後說道:“因為你會死的。”


    村長的語氣非常的低沉,一改以往中氣十足的樣子。


    看著在爐灶裏麵跳動不定的火焰,司言的眼裏透著的光帶著一種捉摸不定的感覺,他說道:“我昨晚看到的那個東西是真實存在的是嗎?”


    村長點頭。


    “那是什麽東西?”


    村長抬起頭,聲音有些沙啞的說了一個字:“鬼。”


    心中有些發毛,司言臉上帶著一種難言的笑容,他覺得自己的喉嚨裏麵發幹,咽了口口水:“嗬嗬,你一定是逗我呢是吧,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那種東西。”


    雖然嘴上是這麽說,但是司言心中已經相信了大半。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在一些有名的靈異論壇中都有賬號,甚至有些還是高級會員。


    “那都是我們當年的無知犯下的錯啊,這一切都是報應。”村長的聲音如同從遠方傳來一樣,非常的晦澀沙啞。


    經過村長的講述,司言知道了一個西峰村所有人都在隱瞞的一個驚天秘密。


    那是在十幾年以前,那時候的西峰村還沒有這麽的荒涼,村子裏麵還是有數百來號人。村民們非常的團結勤勞,日子也還算是過得比較安穩。


    可是有一天,村子裏麵突然來了一個叫賣的,這個叫賣的非常的特別。他既不賣吃喝,也不賣用品。


    這個叫賣的是那天早上進到村子裏麵的,進入村子之後一直就隻叫一句話。


    “陰陽混,天地昏。人有禍福,物有良次。算一算是知富貴,瞧一瞧是免災病啊!”


    這個叫賣的是一個算命的,但是他又和別的算命先生不一樣,沒有各種算命的器材,也沒有一塊寫著自己名號的招子,光是在村子裏麵四處吆喝。


    一連在村子裏吆喝了好幾天,都沒有一個人去找他算命。村子裏麵的村民一年的口糧剛夠填飽自己的肚子,哪裏還有閑錢花在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啊。


    那時候西峰村的村長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擔心這個算命的餓死在他們的村子裏,於是就去找這個算命先生。


    “先生,我們這個村子裏麵實在是太窮了,不會有人算命的,我看您還是早點離開吧,免得誤了您的生意。”


    那知那算命的非但沒有聽村長的話,反而是一臉神秘兮兮的對著村長說:“你們村中將有大難,必須現在做法化解。否則你們村子裏麵將會就此中落,大部分人都會有性命之虞啊。”


    村長本是好意相勸,可是沒有想到這個算命的非但不聽他的,反而是口出瘋語,一副你們都會死的表情。


    實在氣不過的村長就捏緊的拳頭就準備動手,可是沒想到這個算命的一句話就讓村長硬生生的將已經揮出去的拳頭收了回來。


    “隻需你們將那婦人放了,取消今天晚上祭天,我定可包你們無事。”


    這算命的人一臉淡然的看著村長的拳頭,一點沒有因為已經快要到了自己臉上的拳頭而麵露懼色。


    “你,你,你是怎麽知道的!”村長又驚又懼的看著這個算命先生,就像是見了鬼一樣。


    算命先生輕撫胡須,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傷天害理事,我自然會知道。如果你們不想有事,就最好按我說的做,否則必將有天罰降臨。”


    村長聽了算命先生這話,突然仰天大笑起來。知道笑到實在喘不過氣來了,才慢慢的收住那種幾盡癲狂的笑聲,沉著臉看著算命先生。


    “天罰?那我們現在這是什麽?整整三年沒有下過一滴雨,已經連著三年顆粒無收了!現在連井水都快要幹了!這還不是懲罰這是什麽?你告訴我這是什麽?!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麽,要這樣懲罰我們?!”


    麵對著激動的村長,那個算命先生默不作聲,一直耐心的聽著村長說完,然後才出聲說道:“天理循環,自有定數。你們肯定是做了什麽有傷天理的事情才受此懲罰。現在你們要是傷了那婦人的性命,不但對於你們的災情沒有絲毫的好處,反而會讓你們所受的懲罰更加的嚴重。”


    村長也不打算追究這個算命的是怎麽知道他們村的秘密的,但是顯然也不打算接受他的建議。沒有和他多說什麽就轉頭離開了。


    就在和那個算命先生爭論過後的當晚,村長便帶領著全城的村民在山腳下舉行了祭天儀式。


    在全村數百人的共同注目之下,沒有任何一個人理會那名無辜婦人的苦苦哀求,將她活生生的推進了熊熊燃燒的火堆裏麵。


    剛開始的時候那個婦人還淒聲慘叫,用嘴惡毒的話語詛咒西峰山的所有人,漸漸地,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直到最後完全的沒了聲音。


    現場隻剩下火焰燃燒發出的劈劈啪啪的爆裂聲,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那婦人已經被燒死了,準備上前查看的時候。


    火堆裏麵突然站起來一個熊熊燃燒著的人影,雖然隔著熊熊大火,但是在場的數百人都清楚的看到了一雙透著強烈怨毒之色的眼睛。


    這雙怨毒的眼睛讓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心中無可抑製的升起一種恐懼之感。即使在場聚集了數百人,也讓人有種想要掉頭就跑的衝動。


    在場的人並不知道,就在離他們舉行祭天儀式不遠處,那個已經在村子裏麵轉悠了好幾天的算命先生正看著這裏,臉色異常的沉重,口中喃喃自語的說道:“哎,該來的還是來了。作孽啊,作孽啊!”


    那個在火中立起的人影很快又重新的倒下,在燃燒的人影倒下之後,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再敢上前查看。


    直到那一堆猛烈燃燒的柴火全部燃燒殆盡,才有幾個膽子稍微大一點的人慢慢的走上前去。這幾人小心翼翼的上前,剛要用棍子撥弄還在零星冒出火星子的灰堆,卻都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幾乎同時的驚叫起來,腳下連連後退。


    他們的這一表現也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壞了,不知道他們看到了什麽,紛紛驚叫著跟著他們後退。


    村長為了讓現場不混亂下去,趕忙出來阻止,嘴裏大聲的衝著所有人大喊:“大家不要亂,不要亂。沒有事情的,我們這麽多人,還有什麽好怕的。”


    因為平時村長在村子裏麵很有威信,所以他這一招呼,大家也都漸漸的安靜下來,全部將目光投向了村長。


    等所有人安靜了之後,村長走上前,拉著剛剛湊上前的一個人問道:“怎麽回事?你們看到了什麽?”


    那個長得一臉凶相,平日裏在村子裏麵就屬於痞子混混,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人,此時卻一臉的驚恐之色,說話都結結巴巴的說不清楚。


    “死,死。我們都會死!”


    這人嘴裏念念叨叨的,說了一大堆,村長一句也沒有聽懂,完全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而其他幾個上前看了的人現在的狀態也都差不多,甚至比他還要不如。


    無奈之下,隻能叫上了幾個人,舉著火把,麻著膽子湊上前去,準備看看那堆火燒完之後,到底剩下了一些什麽東西,將幾個好好的人嚇成了這樣。


    小心翼翼的走到隻剩下了灰燼的火堆前,村長將腦袋湊上前去。隻看了一眼,就將他嚇得心驚肉跳,險些當場驚叫出來,費了好大的勁才算是忍住了。


    那堆剩下的灰燼之上,留下了一個大大死字,這死字不像周圍的灰燼一樣是灰白之色,而是呈現出一種非常詭異的暗紅色,就好像是人的鮮血一樣的顏色。


    而且這個死字仿佛帶著魔力一樣,讓看到它的人心中不自覺的生出一種恐懼,一幅幅的恐怖畫麵如同真實發生在眼前一樣直往人的腦海裏鑽。


    村長所帶的這第二批人比第一批看到這個死字的人表現要好上很多,雖然一樣的麵露驚恐,但是卻沒有一人驚慌失措的喊叫著後退。


    “快來人,趕緊將這裏清理掉!”村長從初見那個死字的恐懼中回過神來之後,立刻叫人過來,準備第一時間將這裏給清理掉。


    後麵來的人見到這個死字之後,也都麵露驚懼,不過遠沒有之前的人那種不堪的表現,而且那個死字的顏色也漸漸的暗淡,最後變得與一般的灰燼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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