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丈蒼穹之上,浮雲悠悠而動,一口巨大的飛劍之上,端坐著兩人一狗,人狗圍著一口襲出濃濃肉香的大黑鼎垂涎三尺。


    “活了這麽多年,還從沒吃過老鼠肉呢!”


    石年迎著罡風站起身,踮著腳看鼎中火光獸肉在熱水中上下浮沉,濃濃的肉香撲鼻,讓他食指大動,忍不住撚了一塊丟嘴裏。


    這一鼎肉可不簡單,乃是火光獸王的肉,內中孕有龐大的精氣,尋常人吃上一口都怕要被精氣撐死。


    鼠肉入口即化,隨即就有龐大的精氣在四肢百骸間衝擊,於每一寸血肉中穿梭,填補著他的血氣。


    “都說火光獸全身上下最珍貴的便是它的毛了,可哥哥我卻認為它的肉更珍貴,乃是人間極品!”


    殺千刀為人隨意,雖功參造化,可卻與石年一見如故,彼此以兄弟相稱。看著一鼎肉已熟透,抬手一抓,將天地靈氣凝聚成一根瓢,舀了滿滿一瓢的肉湯,喝下後直呼爽快。


    眼見兩人都已開吃,癩皮狗也不肯落後,掏起爪子就撈了一把鼠肉丟進嘴裏。美味入口,恨不得把舌頭都一起吞下。


    開始殺千刀還擔心這一人一狗修為不夠,受不得火光獸王肉所蘊藏的龐大精氣,可這一鼎肉少了小半時,一人一狗仍舊胡吃海喝,沒有表現出半分難受異樣。他嘖嘖稱奇間,翻掌取出一個暗黃色葫蘆,高聲道:“美味在前,焉能無酒?”


    話落,拔開葫蘆塞子仰頭灌了一口,大呼暢快後將之遞到石年麵前。後者也不推卻,接過葫蘆也灌了一大口。佳釀入口頓如火燒,再入腹中時,更有一股龐大的靈氣散開,竟比火光獸王肉還要強烈!


    饒是石年酒量不錯,一口酒喝下後也不由得麵生酡紅,張口呼出一大團的靈氣,險些站立不穩。


    “好……好酒!”已生醉意的石年還待要喝,癩皮狗卻嗷嗷一聲躲過酒葫蘆,給自己猛灌下一口。烈酒入腹,辣的它汪汪直叫,引得殺千刀與石年二人哈哈大笑。


    兩人一狗在疾行的飛劍之上美酒佳肴,推杯換盞,待得一鼎肉空空如也之際,石年和癩皮狗抱在一起晃晃悠悠的,仰頭就倒了下去,嘴裏還嘟囔道:“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


    也有些醉意的殺千刀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怒斥道:“咱這是禦劍飛行,不是在開車!”話落,順著滾燙的大黑鼎滑下,就那麽抱著大黑鼎呼呼大睡起來。


    飛劍極速東行,一瞬千丈。劍上載著的兩人一狗呼嚕聲四起,好在禦劍飛行之前殺千刀考慮到石年和癩皮狗修為低下,無法抵禦天上的罡風,故此施了法,使四周有無形屏障阻絕罡風,此時倒也不擔心兩人一狗會摔下去。


    無人操控的巨型飛劍穿風破雲,劃過浩蕩山河,向著遙遠的東域而去。


    南疆十萬大山綿延百萬裏,過了十萬大山之後還有十數萬裏才算是進入東域的疆土,而雷澤就在東域的最南邊,與南疆交界。


    殺千刀功參造化,法力高絕,他的飛劍一日可行數萬裏,待得進入東域境內時,也已過去半月時間。進入東域境內後,入眼不再是蜿蜒雄峻的大山,取而代之的則是偶有起伏的原野。


    此地少了些蠻荒夢幻,而多了些現實的意味。


    “再往前百裏就是雷澤城了,那可是一處修士的天堂!”


    在距離雷澤不過百裏之際,殺千刀降下身形,收起了飛劍。據他所說,雷澤城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上空禁止飛行,且往來人、神、魔、獸都必須在百裏外降下身形。之所以會有這麽個不成文的規矩,是為了致敬雷澤之底的雷神。


    轟……隆隆!


    遠處傳來陣陣雷鳴聲,縱然隔著上百裏,其聲依舊貫耳。若是眼力足夠,還能看到百裏外的晴空上時不時的劃過幾道閃電。


    曆經半個月,且先後吃下火光獸王肉和殺千刀珍藏的寶酒的石年已將全身穴位內的‘真氣’都淬煉成真正的法力。他運轉法力及雙目,隱約瞧見了百裏外的晴天霹靂之景,不由得嘖嘖稱奇道:“這地方還真是怪,明明晴空萬裏,卻是電閃雷鳴的。”


    “小石兄弟你尚年幼,對此不知也不奇怪。”殺千刀一副帶頭大哥的模樣,領著石年和癩皮狗向雷澤行去,說道:“雷澤城依雷澤湖而建,將雷澤湖圍在了中間,雷神便居於湖底。雷神雖年邁龍鍾,但一身雷法通天徹地,冠絕三界,一呼一吸間便能引動天雷顯化世間。”


    “那是他的呼嚕聲?”石年瞪大了眼睛。


    殺千刀笑著點頭,說道:“三界中的絕頂高手被好事者編成三刀、五帝、七劍仙、十二真人之說,在其之下則被喚為‘封號神’,比如人族蓐收封為金神,神族句芒封為木神、神族趙朗封為瘟神等等,雷神同樣是封號神。他老人家雖未列入絕頂高手的行列當中,但一身實力絕對不比那些人低,隻不過是他常年不出雷澤,世人以為他即將坐化罷了!”


    一聽到‘瘟神’這兩個字,石年身子一顫,沉聲道:“那瘟神可就是萬屍穀的瘟魔?”


    “咦?你還知道趙朗被困在萬屍穀?”殺千刀有些小吃驚,沒想到石年竟會知道這等秘事,須知許多大能者可都不知道啊!就連他,之所以會知道此事,還是在遇到石年之前,也就是偷窺女子洗澡時無意中聽到的。


    石年心道一聲果然,隨後苦笑道:“不瞞千刀大哥,我親大哥就是在萬屍穀被瘟魔抓走的,而我之所以會獨自踏入大荒,也正是為解救大哥。”


    救大哥是他努力修行,與天爭命的動力,也是他此生的執念。


    聽到石年的話,殺千刀點點頭。他拍拍石年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小石兄弟,那趙朗來曆極大,一身魔法邪功也極其詭異,天皇陛下何其強大,為了緝拿他也耗費了上百年時間。別說哥哥的話難聽,沒有個上百年功夫,你就算見到他也隻能夾著尾巴逃走!”


    若是尋常人,莫說修煉百年了,就是修煉上千年、上萬年也不一定能達到瘟神趙朗的層次。可這半月來,他已見識到石年的不凡,知曉石年天賦異稟,將來未嚐不可自趙朗手裏救回其大哥。不過就算再天才,想達到那個層次,運氣好也得花個百八十年功夫,若運氣不好的話,一樣這輩子都達不到。


    “我知道!”石年捏拳點頭,類似的話藥靈、風老都說過,他對此心裏有底。


    而今已在雷澤城外,他有風老贈予的信物,極有可能得到雷神的栽培。他堅信,隻要自己用心跟著雷神學藝,就一定有機會手刃瘟魔,與大哥石刑天團聚。


    陽光明媚,雷聲隆隆。殺千刀雙手抱著後腦,臉上露出緬懷之色,喃喃道:“也不知織娘這些年可好,有沒有人老珠黃變成老婆子……”


    沉浸在思念大哥之中的石年冷不防聽到這麽一句,麵上肌肉直顫,他很懷疑那織娘是不是這色胚的老相好,而其送自己來雷澤也不是主要目的,而是看望老相好順帶捎上自己。


    咚!咚!咚!


    此時後方傳來一陣轟動聲,石年回首,看到十數裏外有一隊人騎乘著鱗馬向雷澤奔騰而去。粗略一看,那群人不下百數,待得近些時才看到鱗馬騎士護衛著一輛黑色車輦。


    鱗馬乃是一種異獸,傳聞有一絲龍的血脈,但遠遠比不上龍馬。這種異獸腳力極快,可日行上萬裏,是大荒中遊俠的最愛,隻是極其難得。那隊人有著不下百頭鱗馬,其來曆必定不凡。


    嗚呼……


    一隊人護衛著那輛黑色車輦從石年身旁襲過,地上的草皮、泥水四濺,若非石年身軀靈敏的話,非得被濺一身不可。


    “汪!汪!”


    差點遭罪的癩皮狗衝著那隊絕塵而去的人嗷嗷幾嗓子,想衝出去卻被石年給拽了回來。


    “嚎什麽嚎?”走在前麵的殺千刀回過身來給了癩皮狗一巴掌,說道:“你個小狗崽子要是上去的話,還不得被他們給燉了?長點眼吧,他們不是你能惹的!”


    被殺千刀扇了一巴掌的癩皮狗半點脾氣都沒有,隻能嗚咽幾聲,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樣。


    見此,殺千刀嘿嘿一笑,正想再調侃調侃這條醜不拉嘰的狗崽子,可話還沒說出口,整個人忽然間就消失不見。與此同時,石年的腦海裏響起了他的話:“小石兄弟,我的死對頭來了,你我就此別過,若是有緣的話一定還能再見!”


    殺千刀前腳剛走,還不等石年回過神來,他身前又突兀的出現了一位裹著黑衣,戴著黑色麵紗和頭罩的女子。那女子隻露出一雙冷漠無情的眸子,掃了眼石年和癩皮狗後,身子一個閃滅,再次消失不見。


    怔了好一會兒的石年回過神來,衝著殺千刀和黑衣女子離去的方向豎起中指,狠狠道:“我香蕉你個芭拉,能不能給點準備的時間啊!”


    殺千刀消失的太突兀,那黑衣女子也來得太突兀,尤其是黑衣女子出現的那一刹,差點沒把他嚇死。


    不遠處的一些行人瞧見屁大點孩子衝天豎中指,嘴裏還一陣大罵,紛紛搖頭輕歎,隻當這孩子腦子有毛病,精神有些不正常。


    發現周遭人異樣眼光的石年訕訕一笑,抱起癩皮狗逃也似的向雷澤城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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